第11章 上街逛逛
青水城最繁華的街巷，門庭若市，車水馬龍，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于耳；每月的月中乃是最熱鬧非凡的一天，因為會有戲班子搭臺賣藝，鄭氏特意挑了這一天上街，想着離落估計愛看。
果然，出了府的離落就像脫缰的野馬，完全歡脫的節奏，大呼小叫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來穿去，看什麽都稀奇，紅菱和綠櫻緊緊的跟着姑娘，生怕她被人群淹沒。鄭氏扶了扶額頭，她後悔選這一天來了，離落在府裏多麽乖巧安靜啊，怎麽一出來就到處亂跑完全不受控，萬一被人擠傷了……不行，鄭氏又忙着讓身後的兩個丫鬟跟上去保護。
無語的看着手裏的風車，這是剛才鄭氏買給她的，她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好麽，但又不想駁鄭氏的面子，努力裝出喜愛的表情，鼓着腮幫把風車吹得轉了起來，還給面子的咯咯咯的笑出聲來，見此鄭氏眼底越發溫柔，離落心裏卻發苦，裝小孩真累，比演戲累多了。
途中，鄭氏進了一家藥房，看樣子和裏面的一位大夫挺熟悉，估計鄭氏想和對方敘敘舊，便讓離落自己去逛，安排了紅菱和兩個丫鬟跟着去。
鄭氏不在，離落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什麽都湊上去看看，路過一個賣水粉胭脂的攤子，離落想着鄭氏平日也不着脂粉，許是丈夫不在了沒有悅己者，但她的觀點是女性更應該為了自己打扮，別人欣不欣賞不重要，自己一定要懂得欣賞自己愛惜自己。
鄭氏面部柔和，五官端莊秀麗，年輕時必然也是美人一個。只是近年來沒有好好保養，加上丈夫暴斃導致心力憔悴，肌膚失了彈性和光澤，看着比實際年齡還要老些。
離落很感興趣打量着眼前的胭脂水粉，小販是個中年漢子，他見面前的小姑娘衣料不錯，年紀雖小卻氣度不凡，後頭還跟着下人，可見是個富家姑娘，五官生得很美，可惜美中不足是黑黃了些。
“這些怎麽賣啊？”離落問道。
小販忙堆起笑臉殷勤的介紹道：“這位客人，我這裏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您看這一盒今年新出的瑰脂香，是我這兒最好的胭脂，保管塗上立刻豔麗明媚，甜香滿頰！不是我誇口，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都用的這款胭脂。”
離落自是不會全信小販的誇口，淡淡的掃了一眼他手裏的胭脂，只見外殼用的是最普通的銅皮，銅蓋上有镂空雕刻的梅花。
紅菱接了過來給離落看，這雕花遠看還行細看就粗糙很多，心裏略微失望，打開了蓋子看裏面的胭脂，玫瑰紅的膏狀物，表面有些按壓的紋路，并不光滑，味道是非常重的玫瑰花香，只是過于甜膩離落并不喜，心裏的失望又加深了些。
紅菱卻是愛不釋手的樣子，難得見她露出這樣少女的表情。離落笑了笑，偏頭問她可是喜歡，紅菱臉一紅，壓低聲音悄悄對離落說：“姑娘，這可是最上好的胭脂了，前些日子二夫人買了一盒，很是耀武揚威了一番。”
蝦米？這已經是上好的貨色了？離落皺了皺眉頭，暗道這裏的工藝還真夠落後的。
“除了這胭脂，還有沒有上好的護膚品。”離落想從根本上改變一下鄭氏的膚質，胭脂顯然是不夠的。
“護膚品？”小販一愣，思索半天才遲疑的說：“您說的莫非是凝脂膏？”
……聽名字應該是護膚的東西吧，離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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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的大小姐，這東西我可有不起，莫說是我，別的地兒也照樣沒有，恐怕除了宮裏，就是那些達官貴人也用不起吧。”說完還古怪的打量了離落一眼，顯然想成是她自己用，為了變白一些。
離落吃了一驚，只有宮裏才用得起！究竟是什麽稀世珍寶做的的凝脂膏，竟這般珍貴。見紅菱點點頭一臉認同的樣子，離落知道自己是買不到想要的東西了，只能挑了幾樣還看得下去的脂粉，原本是想買了送給鄭氏，可見到了實物卻大失所望，失望之中還帶着一點心動。
不錯！她買這些東西是想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從剛才小販的三言兩語中她似乎嗅到了商機，只是還需在考量考量。
心裏想着剛才的事，離落走路有點漫不經心，紅菱以為她累了，正好走到一家酒樓面前，便提議進去吃點東西。剛才路上鄭氏不允許離落吃那些路邊攤，說是姑娘家不能做出那般失禮的事情，無論她怎麽撒嬌賣萌，鄭氏在這一點都很堅持。
眼下正是中午，逛了許久還真有些餓了，離落擡頭看了看，這酒樓修建的十分氣派，算是這條街最顯著的樓房了，足有三層，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着“第一樓”三個燙金的大字。啧！好狂妄的招牌啊！
敢稱第一想必是有些資本的，離落頓時來了興致，邁步進去。
此刻正是飯點，酒樓裏門庭若市，一樓幾乎滿座，離落一進去就有小二上來引路，這裏的小二訓練有素自然是極有眼色，僅看衣着氣質就判斷出客人的身份不凡，立馬帶到二樓。
這酒樓二樓三樓是中空的，用雕花栅欄圍了一周，她選了圍欄邊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樓的情景，吃飯嘛還是熱熱鬧鬧的有食欲。
紅菱剛拉開椅子，離落就用手撐着凳子一蹦就坐了上去，小手一揮，頗有些江湖口吻的語氣吩咐道：“把你們這的特色菜都上一份！”
反正老夫人之前賞了她些銀子，不差錢。
小二點頭哈腰的應着，喜滋滋的退下，竟然來了個以前沒見過大主顧，一定要伺候好了。
紅菱在一旁掩嘴笑着，姑娘是越發活潑可愛了。
離落打量了一下這一層，比起一樓桌數少了，顯得空間曠闊許多，也不似一樓那般嘈雜，透過中空的圍欄可以看見一樓的情景，擡頭也能看見三樓，不過三樓拉着竹制的簾子，應該是所謂的包廂吧。
不愧是第一樓，上菜速度很快，離落看着滿滿一桌精美的佳肴，雞鴨魚肉都有，肚裏的饞蟲也被勾起，看見正中間的一盤烤鴨，心想好久沒吃到了，當下顧不得其他，扯了一個鴨腿啃起來。
入口嚼了幾下才覺得不對勁，味道是蠻香的，可肉質怎麽那麽柴啊？和前世吃的烤鴨完全沒有可比性，又嘗了嘗其他菜，除了幾道小菜還算可口，大多菜都差強人意，也就比容府廚子做的好些，但還入不了她的口。
原本尋思着好好品嘗一下古代原生态不含添加劑的美食，可惜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都怪自己期望太高，這下失望得更大。
紅菱看離落面色一會兒晴一會兒陰，心下佩服姑娘吃個飯都那麽多感悟，想必是因為太好吃了吧。“姑娘，您要用什麽和奴婢說，奴婢給您布菜，”
“不用，你也坐下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麽多。”離落說道，又向遠處的兩個丫鬟招了招手，讓他們坐下一起吃。
這可把她們吓壞了，紅菱也急得忙說使不得。
離落原本就沒有把人分三六九等的觀念，上次針對趙媽媽也不過是有意為之才拿身份說事。紅菱在她身邊這些日子，她也挺喜歡這個手腳勤快盡心盡力的丫鬟的。這一桌盤子菜自己是肯定吃不完的，與其浪費還不如一起吃。
在離落的強勢下，紅菱和兩個丫鬟才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紅菱倒不是第一次來第一樓，以前大爺就時不時帶夫人一起上街，也愛來這裏吃飯，不過這次是姑娘恩賜一起用餐，紅菱心情又驚又喜，每吃一道菜都贊不絕口。
離落看她吃的香，笑着說道：“你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吃過多少好東西啊，就稱世間絕無僅有的好吃，就這鴨子像嚼柴似的也叫好吃。”
紅菱差點被嘴裏的鴨腿噎着，忙喝了一大口茶水才順下去，瞪大眼睛看着離落說：“姑娘！這可是第一樓最出名的脆皮炙鴨啊！別處可吃不到，而且每日僅制作百份，今日姑娘是個有口福的，往日府裏預定都要提前一天，若是逢年過節只怕買都買不到。”說完又猛地咬了幾口，看着離落完全一副你不識貨的樣子。
“切！真正好吃的烤鴨外表色澤金黃油亮，外酥香而裏肉嫩，咬一口就能撕下一塊肉，味道醇厚，肥而不膩，哪像你說的這什麽脆皮炙鴨，咬下一塊肉牙根都扯痛了。”經過了胭脂事件，離落已經對這個世界低看了幾分，因為這第一樓又看低了大半。
沒辦法，在吃貨的眼中，廚藝水平可是很重要的衡量标準，吃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吃得好更是物質和精神的雙重的追求。連吃都做不好，其他方面的創造性和發展水平就更別提了。
聽了離落的話，紅菱更是瞠目結舌，木木的咽下好不容易啃下來的鴨肉，她剛才吃了第一口，就覺得這鴨子無比香脆，也有嚼勁，乃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鴨子了。可是聽姑娘這麽一說，好像……嚼着是有點費力，而姑娘說的那個烤鴨好像比這個還要好吃的樣子。
“小丫頭，你可有吃過你口中那個烤鴨。”一個略顯蒼老聲音突然響起，離落循聲望了過去，一眼鎖定剛才出聲的那個人，是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
他坐在二樓的角落裏，與離落之間還隔着好幾張桌子。
奇了怪了，她和紅菱說話聲音也不大，酒樓裏又嘈雜，那老頭居然聽見自己說的話。
“靠！耳朵那麽靈，一大把年紀都活成精了！”離落忍不住嘀咕道。
“小丫頭，背後這樣說我老人家不太好吧。”那道聲音又慢悠悠的響起。
離落咋舌，這樣都能聽到！簡直是傳說中的順風耳啊！當下也不敢再吐槽，只是站了起來朝着白胡子老頭的方向，架子十足的說道：“我若沒吃過說出來作甚，自然是有了比較才那樣說的。”
二樓的人見一老頭和一小女孩突然對峙起來，一時都禁了聲，奇怪的看着這一老一小。
“哦？那請問小丫頭是在何處品嘗的，做烤鴨的那個人是何人，現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