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實錘
晏協眼眸一深，看着她點了點頭，精致的臉孔還顯得有些茫然，但是也真的點頭了。
他伸手撈起她，一把按入懷裏緊緊抱住。
赫漆聞到他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眨了眨眼，然後含着淺笑低下頭。
“我要是沒拿獎怎麽辦？”她低語。
“要我紅包？”
“試問晏導的紅包誰不想要呢。”
他低笑，撫着她的背滿腔溫柔道：“沒關系，沒拿給你兩千萬紅包。”
很快兩人要去走紅毯了，有些不舍地分開。
赫漆提名的電影是去年上映的，前年拍攝，就是，言綸團隊有友情支持的那一部。
而今天他剛好在北市，也出席了晚會。
赫漆跟他與劇組的人一起走，外面還在下雨，長長的紅毯上黑雨傘遍地，倒是別有一種風情。
赫漆先晏協出場，走在他前面一段，導演給她撐着傘，她穿着八公分高跟鞋和拖尾禮服，根本無暇自己來。
紅毯上風向随意變換，偶爾肩頭會被雨幕吹到，但赫漆也沒理會了，雖然全身都凍僵了，呼吸感覺處在停息的邊緣。
後面和她前後上紅毯的晏協，走在一衆劇組演員之間，手裏撐着同樣一把傘，目光卻一直流連在前面那個高挑纖細的曼妙人影身上，看着她肩頭被雨不斷傾灑，恨不得自己給她撐。
但是，只能忍了。
到了盡頭臺階，就要進入電影晚會現場前，長長的臺階上四處是站停下來拍照的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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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要單獨拍赫漆的個人照，赫漆終于接過導演的傘，站停下來，一手撐着傘一手提着裙擺，朝攝影師那一面站停微笑。
人群中不斷傳來喊聲：“赫漆，這邊！”
“換個面，赫漆，這裏！”
這時，身後一個撐着傘的男人在她背後走過，赫漆餘光注意到一身藏青色西裝，在拍完一個鏡頭後轉過臉去看，正好他也側眸看她。
四目兩相交纏，滿場攝影師全部瘋狂抓拍，傳了近半年緋聞，終于第一次見兩位在萬衆矚目的公開場合同框，雖然是意外。
赫漆及時收回目光，撐着傘踩上臺階走了，晏協走在前面她兩個臺階的距離，始終保持着這個度，目光垂下，別人以為他是在看地，其實他在看身後的人，怕她高跟鞋踩到禮服，或者打滑。
那身銀色的禮服上本來就星光閃閃了，此刻鋪滿雨珠後，更像一位踩星雨來的天使，美得人贊嘆。
走了幾步在快到頂端的時候，被人阻擋了一下，赫漆沒法上去，她轉了個身要繞過去，再擡眸時，晏協伸出了手過來。
前面幾個臺階的言綸也看到了，想要動身回來，已經晚了。
赫漆看着晏協的手，一靜，這時邊上擋路的藝人走了，一時間下面的人還沒上來，附近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站在中間，撐着傘提着裙子艱難爬樓梯。
看着那只手，她身子發熱了一秒，随後遞出去，被他牽住後踏上了最後兩三個臺階，終于上去了。
她舒了一口氣……滿場雨幕裏的記者攝影師卻都瘋魔了。
晏協、赫漆，棕荊紅毯首次公開同框，頻頻暧昧、虐狗。
進了內場，赫漆忙披上厚厚的圍巾，和熟人閑站一會兒，很快頒獎晚會就開場了。
晏協和她隔着一條過道，距離不遠，在她前面兩排的位置，兩人都是過道進去第三個座位。
坐下時，她就收到他的目光，看着看着，她一笑，垂下眸不好意思再看，然後摸出手機上網。
刷了兩下，果然全網都是早前紅毯的照片，兩次同框，一次他從身後擦過，一次牽她走上臺階。
熱搜第一是她的禮服話題#赫漆銀色拖尾禮服#，點進去，全是瘋狂贊美。
第二第三就是#晏協赫漆同框#，#晏協赫漆牽手#。
緋聞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哎。
晚會主持人上去，開場白上念過不少人的名字，念到赫漆的名字時，停下來問：“哎，赫漆今天有來嗎？”
全場低聲說着有吧，邊上另一主持人說：“你一看就沒上網。”下一秒，全場嘩然，笑了起來。
赫漆咬抿唇笑，沒想到有這麽一段插曲。
随後那幽默的男主持人笑道：“你們不知道，赫漆之前很抱歉地推了頒獎嘉賓的任務，說是不确定今天在不在北市，能不能出席。所以我這不是擔心嘛，我今天哪有時間上網啊真是，哪有大家八卦。”
全場大笑，被這八卦兩個字點燃了氣氛。
臺上的那位女主持人問：“那赫漆是忙什麽呢？”
男主持人莞爾一笑，瞄了眼赫漆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她說是路演忙，不過今天看來，可能是為了避嫌低調吧。說了半天，應該點贊一下晏導剛剛紅毯的紳士。”
滿場又一陣歡呼笑聲起來。
赫漆一邊努力無視身邊的人暧昧的眼神，邊看到許多人都朝晏協也投遞去目光，輕呼垂眸。
這主持人和她認識的，很會做人了，拿她暖了場，又最後又給她澄清了下。
好一會兒話題終于過了，赫漆再次去看晏協，他剛好也看來，兩人目光交纏，隔着不遠不近幾米的距離，他眼底含着一股淡定暖熱的東西。
她心口一熱，覺得這人的氣場，能安撫到她。
不多時，赫漆手機一震，她低頭。
晏協：“怎麽看……你今晚都漂亮到沒法形容。”
赫漆：……
她收起手機，伸手捂了捂眼睛。
言綸上去唱了一首歌後下來，頒獎典禮開場，拉開了各個大獎的帷幕。
赫漆跟回來落坐在她身側的男人說：“這首新歌很好聽。”
言綸側眸看來，緩了緩，微笑，“謝謝。”
赫漆坐好看着臺上，但不多時，注意到身邊的人在看手機，好一會兒保持着那個姿勢，連續頒了幾個獎了他也好像沒怎麽動。
看過去時，赫漆見到他手機屏幕顯示着微博，正好是一條官方媒體的帖子，上面九宮格的圖全是剛剛她和晏協兩次碰面而同框的照片。
她默了默，看他。
言綸看來，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赫漆輕吸口氣，正要開口時，他終于問：“你和晏導在一起了？”
赫漆靜默一下，在眼前的人看似平靜卻又隐藏着一絲希冀的目光中，嘆氣：“言綸……我那天說的……”
“我知道，我就想問，你和他在一起了？”
赫漆安靜兩秒，開口：“嗯。”
他笑了笑，轉頭坐好，“料到了，季風晚會上就料到了。”然後後面看演唱會，知道猜想的事情隐隐已經出現，今天，被她一個點頭，一切塵埃落定，都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女演員，導演，再合适不過。
赫漆看他淡然的微笑，不知道說什麽：“言綸。”
他靜默一會兒，沒有說話，随後才又笑了下，長籲口氣，“本來今天可以不用來，我只是很久沒見你，加上難得有空，人在北市。”
赫漆轉過臉坐好。
他摩挲着手機，手撐在扶手上，垂下眸，低語：“你說我們一年見不到幾面，見面很奢侈，所以一有空，我就來了。”
赫漆默了默，抿唇瞄了眼遠處的晏協，他忽然看來，她頓了頓，微微笑一下。
下一秒身邊的男人也注意到了，等她收回目光，他淺笑了下，道：“晏導應該會對你好的，沒聽過他和什麽人傳過緋聞。沒什麽事了，你好就好。”
赫漆沒說話，無話可說，謝謝的話，也沒必要，不是他需要的。
這會兒，她安靜就好了。
臺上獎項不斷在前進着，赫漆在漫長璀璨燈光下看着一場又一場的掌聲雷動，雖然有暖氣，但是她穿的實在是少，坐到身上圍巾都已經感覺冰涼。
不過她們劇組拿了好幾個獎，這是支撐下去的理由，而那邊的晏某人，電影也收獲了不少獎項，很厲害。
不知不覺，她們這邊劇組的提名只剩下最後一個重磅的最佳女主角。
導演獎過後就很快是女主角獎了，赫漆開始認真看着，一邊期待着一邊希望趕快散場。
不多時，主持人就邀請了最佳導演獎的頒獎嘉賓上場，赫漆看着上臺後的影帝影後風趣幽默地聊着。
等到提名vcr放出來，目光又落在大屏幕上某張帥氣撩人的臉。
她瞄一眼某人，他淡定得好像事不關己，只輕飄飄看着臺上，不知道是信心太好還是無所謂拿不拿。
赫漆轉頭看他還低頭看手機，不由發消息過去：“你在幹嘛？”
晏協：“準備去後臺，給我女朋友頒獎。”
赫漆捂臉，笑意在指間流淌，嘆氣發過去：“能別這麽胡鬧嗎，你如果得了獎，得先上臺拿了獎再回來。”
“我拿了就不回來了。”
“……”
果然這個人是信心十足的淡定，不是拿不拿無所謂的淡定。
想法剛落，臺上頒獎人準備開始頒了，全場一陣靜谧。
頒獎人笑意盈盈地拖長了尾音念獲獎人，把會場氣氛瞬間拉到懸崖峭壁般。
要知道，每一場重量級電影獎項，其中最惹人注目的無非就是那三個，影帝影後，加最佳導演。
頒獎人聲音落下晏那個字的時候，赫漆就眨了眨眼，等兩個字清晰落地，赫漆在漫長雷動的掌聲裏微微一笑，微彎下身撐着下巴看一眼臺上，餘光瞄着起身和身側人握手的男人。
好像也沒有多麽，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來之前，或者提名公布的時候，似乎她心裏就已經內定了得獎人是他。
不過，赫漆摸出手機，打開微信，在他下樓梯往臺上去的時候，找了找，發了個圖片過，上面是一只小寵物盤踞在主人身邊仰頭星星眼的表情。
發完她笑了笑，收起來，看上臺上去。
上了臺後，晏協幹淨利落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詞，一如既往他的風格，冷冷沒有多餘的感情，但又很認真，滿場電影人均都暗暗佩服加贊賞，致辭完畢，人在震耳欲聾的掌聲裏拿着獎杯證書從容退場，帥氣利落。
人走了，就真的不回來了，因為得去後臺準備給最佳女主頒獎了。
赫漆一個人坐着，靜靜等待那獎揭曉。
晏協到了後臺，摸出手機看那條信息，在臺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是她了，轉眼一看發的內容，他勾勾唇，回了個：“乖。”
赫漆收到後，看完又坐了幾秒，轉而看一眼空蕩蕩的晏協那個座位，忽然心一癢，悄悄起身，離開影人席位。
在路過記者休息室時，聽到了幾句話，有他和她的名字。
後臺都是接下來要上場的頒獎嘉賓和歌舞表演的演員，赫漆手裏拿一個溫熱的保溫杯喝水取暖，和一衆影人點頭，找晏協。
最後他先看到了她，一頓，和人分開後又往早前那個休息間走去。
赫漆溜進去，門剛關上就說：“我剛剛聽到娛記在讨論，說我和你有關系是實錘了，沒有的話你今晚不會冒着再次傳緋聞的風險牽我，怎麽辦？”
他默了下，“是嗎？無所謂，沒事。”轉頭他扶着她的肩：“你怎麽下來了？影後獎還沒開。”
“我待會兒就回去。”她看到他放在桌上的獎杯，笑意盈盈，“恭喜晏導。”
晏協扯唇：“就來跟我說這個？不是已經給我發微信了嗎？”
“一個人在那裏好無聊，我想和你玩。”
“……”他悠悠問：“言綸不是有跟你說話嗎？”
“……”
赫漆踢他，“我想跟你說話。”
他似笑非笑，然後抱着她壓在懷，感嘆：“好，謝謝你了，恭喜收到了，現在馬上回去，我都差不多要上臺了你還在這浪。”
“我哪有。”赫漆轉頭去看他的獎杯，“我還沒看過導演獎杯。”
“怎麽可能，我記得你上次拿百角獎時你當時的導演也一起拿了，你沒看到？”
“還是沒近距離看過，不算。”赫漆過去，屈膝在桌子前，歪頭。
晏協走近，看她認真好奇地碰碰他的獎杯，眼底溫柔，一會兒後，忍着把她拉起來，“回去看，現在過去了。”
“等一下好不好，等一下。”
晏協擡手看了眼腕表，“表演嘉賓上去了，就十分鐘，然後就主持人，然後我就走了。”
“等表演嘉賓下場我就走。”
“不行，太趕，回頭你摔了。”
“不會的。”赫漆仰頭看他，“我不确定能拿，你要是上去給別人頒呢？”
“？？？”晏協把她一把從地上帶起來，“我來就是要親手給你頒的，說實話，你是不是惦記我兩千萬紅包？比起獎項更想要我兩千萬。”
赫漆笑了起來，“我才沒有，我不缺錢，哼。”
晏協默了默，問她，“那為什麽不想走？你是不是緊張？”
“啊？沒有啊。”
“我以為我拿了，你沒拿，你壓力大了。”
赫漆一笑，“沒有呀，緊張什麽？我之前拿過了這個，而且，”她眨下眼，“晏導又不會因為我不拿，就不要我了。”
他緩緩湊近，磁性低語：“對，沒事，沒拿我也還是喜歡赫漆，不會覺得你不夠格拍新戲。”
“你說什麽？什麽新戲？啊晏導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晏協唇角抽搐，這沒良心的東西，“好了好了，聽話回去了？嗯？”
赫漆懶洋洋要走，手還搭在他身上，慢悠悠地拖長了尾音~“那拜拜了……晏導，晚上見。”
晏協側眸看着她的手在他西裝上緩緩離開，染着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在他視線裏晃了晃，聲音欲情故縱般地說着話，他心跟風吹過似的，也晃了晃。
最後一秒，他一把把她扯回來，低頭，“是十分鐘後見，不然我今晚就要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