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薄荷淡淡香（5）
這頓午飯吃得郁小夏，心好累。
剛回教室裏，她就趴在座位上準備睡覺。
“郁小夏，不舒服嗎？”
郁小夏擡頭一看，是方燕燕。
無法跟她解釋她剛才發生了什麽，郁小夏只好含糊地說食堂太熱了，有些心慌。
“那我們出去走走吧。”
剛才吃飯完，那群男生三五成群圍着傅盛聊得熱火朝天，郁小夏趁機一個人先溜了回來。
郁小夏往走廊上一望，發現傅盛他們幾個已經勾肩搭背地回來了。
蔫蔫的郁小夏突然從座位上彈起來：“要出去走走的，現在就出去，快！”
郁小夏一個人先沖了出去。
茫然的方燕燕：“……”（不是說不舒服嗎？）
高中下午兩點半才上課，中午休息的時間很長。家住的近的學生一般中午回家，有的辦住校的會回宿舍休息。
只有像郁小夏和方燕燕這種，家住得遠，又不想住校，中午才會顯得無所事事。
郁小夏和方燕燕兩個人走着走着就有點無聊。
方燕燕看向操場，忽然眼睛一亮：“小夏，我們去看打籃球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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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是抗拒的。
她對體育運動從來沒有半點興趣。可是又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她又不想回教室面對雷立峰那一夥人，索性任由方燕燕拉着。
九月份的中午依然很熱，郁小夏和方燕燕撐着遮陽傘都覺得陽光射得刺眼。可是操場上卻有很多人。
那些少年們仿佛感覺不到烈日的灼熱，一個個在籃球架前躍起身子，恣意地揮灑汗水，給他們的青春抹上濃濃的色彩。
“你喜歡體育？”郁小夏随意一問。
方燕燕的眼神都沒從籃球場上移開一步，她興奮地指着正在投籃第一個男生道：“我喜歡美色。你快看那個男生，怎麽樣，帥不帥，投籃的姿勢正點不正點？”
郁小夏順着方燕燕指的方向看去。那個男生剛剛投進去一個三分籃，正惹得圍觀的女生尖叫不停。他略微黝黑的古銅色皮膚，身材瘦削，面容幹淨利落，确實是個帥哥。
他投進了球，方燕燕也跟着歡呼：“陳瀾加油！”
“你認識他？”
方燕燕激動極了：“小夏你看到了嗎？陳瀾剛才看了我一眼，哇塞，他注意到我了耶。”
郁小夏也注意到，不過那個叫陳瀾的男生明明只是低頭拿水喝，水的方向剛好正對着方燕燕罷了。
“陳瀾就是我心中的男神，我考進三中的全部動力就是他啊。”
“他也是高一的嗎？”
“高二，理科班的。據說這屆學生會主席換屆接任的就是他，學習成績還超好，到三中以來不管大小考試都穩坐第一。怎麽樣，牛掰吧。”
郁小夏立刻對陳瀾好感倍增，不是因為他樣貌，是因為方燕燕那句穩坐年紀第一。這得多厲害啊。
郁小夏一直對學霸有一種獨特的情懷。
“嗨，同桌，我說怎麽不見人影，在這裏看比賽呢。”
郁小夏的情懷被打斷了。
是雷立峰和傅盛一群人。
除了傅盛，其他人都穿了籃球服。
“是要打比賽嗎？”方燕燕興奮問。
跟着傅盛一起的也有幾個長得不錯的男生，郁小夏注意到，這幾個人都不是他們班的。
雷立峰道：“算不上比賽，跟高二的學長們友誼見面會。”
“高二？”方燕燕轉向籃球場，那裏現在只有陳瀾帶的一夥人在自己練球：“難道是跟高二三班嗎？”
“小姑娘聰明。”雷立峰贊道。
兩隊男生很快打了招呼，各自熱身，準備開賽。
一聽說今天有比賽，消息傳出來，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圍場就滿了拉拉隊們。郁小夏和方燕燕被團團圍住，跟着人潮，被擠在了圈子最裏面。
很多個子矮的站在外面看不見，還不自覺地想往裏面擠。
郁小夏人瘦，一時三刻就被人擠了好幾下。
突然，郁小夏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什麽東西，不過人太多她也沒在意。可是剛剛站穩不久，就又有人擠過來。郁小夏力氣小，立馬身子就向旁邊歪，正靠在一個人肩膀處。
“對不起。”郁小夏連忙道歉。
郁小夏擡頭看清楚她剛才撞到的人，頓時凝滞。
原來，擠來擠去地，不知什麽時候，她和方燕燕竟然被擠到了傅盛旁邊。
明明一開始他們站得距離挺遠。
“小矮人還盡往後面站，看得見嗎？”傅盛輕輕一拽，便把郁小夏拉到裏側的地方。
比賽開始了。
比賽剛進行幾分鐘，郁小夏就感到傅盛替她找的這個位置很好。
郁小夏現在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前面沒有一個人遮擋她的視線，比賽看得很清楚。她後面站的就是傅盛，他自如地站在這裏，旁邊的人都自覺地跟他保持距離，沒有一個人敢擠他。
自然也就沒有人能再擠到郁小夏。
她這場比賽看得輕松又惬意。
換場位的時候，郁小夏動了動站得有點發麻的腳，目光忽然被一團小黑印絆住。她低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傅盛右腳上的鞋子，鞋尖不知道被誰踩了好大一塊黑印子。
他穿得鞋透白，連鞋底都沒有一層灰，是新的。
郁小夏頓時回想起什麽，頭腦發蒙，趕緊把目光回到比賽場地上，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耳邊忽然響起略帶嘲諷的聲音：“小矮人，你看得懂嗎？”
“同學，我不叫小矮人。”
“嗯？”傅盛眯了一下眼睛，刻意壓低聲線：“不矮，剛才還不是踩着我的鞋都看不到前面？”
。。。。
“盛哥，你不來一場嗎？”
籃球場上忽然有人注意到了傅盛，熱情地打招呼。
雷立峰也在賽場上擦着汗：“是啊，盛哥，就你一個人來了都不露兩手，不夠意思。”
場上三三兩兩地開始起哄。
郁小夏忽然聽見耳邊有人問：“你想我去打嗎？”
郁小夏一愣。
傅盛眼睫一擡，慵慵懶懶地撥開人群，就向場地上走去。
大家一看又來了一個頂級帥哥，尖叫聲立刻此起彼伏。
傅盛接過雷立峰給的球衣，反手一拽便脫下身上的白色T恤衫，套上籃球服。他下身本就穿着短褲，打球不礙事。
這波操作自然又引起姑娘們玩命般地歡呼。
郁小夏一直淡淡地看着這群姑娘，不明白她們都在叫什麽。忽然一團軟軟地東西鋪面砸過來，郁小夏本能地接住。
是傅盛剛才脫掉的衣服。
“幫我拿着。”
場上的少年仰頭喝下一口礦泉水，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性感地上下滾動。
在你年少的時候，總會看過一個人打籃球。随着時光的封塵，慢慢地你會不記得他的名字，模糊了他的樣子。但在某一天某一個地方，落日餘晖下你仰望曾經那個，承載過我們歡聲笑語的球場，還會記起他一躍而起的瞬間，記起他在天空中劃出的那個美麗的半圈。
如果說陳瀾的籃球打得很酷，那麽傅盛便是賦予了籃球生命。
他的每一個步伐，每一次跳躍，卡位、傳切、扣籃動作幹脆利落，預判靈敏，籃球在他手中如同一只翺翔的鳥，每一次都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
郁小夏從不關心任何體育賽事，也沒有認真看過一場籃球比賽，更何況以前在M縣的時候，學校只抓學習，幾乎沒有這些文娛活動。但是這一次，她看呆了。在此之前，郁小夏從不知道，世間上會有人把籃球打得這麽完美。
“水呢？”方燕燕忽然問道。
郁小夏愣神的功夫，才發現比賽已經不知不覺結束了。
7比4，高一二班贏了！
“在這啊。”郁小夏晃了晃手中還沒來得及開封的礦泉水瓶子。
來之前，方燕燕非要買兩瓶，一人一瓶。只不過郁小夏一直拿在手裏面沒喝，方燕燕喊得口幹舌燥，她那一瓶早就已經底朝天。
“小夏，不好意思啊。”方燕燕指了指礦泉水，又指了指賽場上正在擦汗的陳瀾。
郁小夏再笨也秒懂了方燕燕的意思。
方燕燕接過水，立刻一路小跑向陳瀾那邊去，她邊跑邊回頭朝郁小夏招手：“小夏，你再自己去買一瓶，回頭我補給你。愛你！”
方燕燕飛了一個大大的熱吻，郁小夏做了一個加油的表情。郁小夏追着方燕燕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陳瀾身邊已經圍着不少女生了，不曉得方露露還能不能擠得進去。
“發什麽呆，看誰呢。”傅盛微皺着眉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郁小夏身邊。
剛來籃球場的時候，傅盛就看見這丫頭指着球場裏面的陳瀾笑，整個上半場比賽看得目不轉睛的，差點把人看傻了。
比賽剛結束，傅盛又看到郁小夏又盯着陳瀾那邊看，沒來由就生出些惱火。
他在賽場上跑的那半小時……
她都看不見的嗎？
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