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說想跟她求婚
這天是修羽固定每周回家休整的日子，她習慣把穿髒的衣服帶回家清洗。
洗衣機的聲音太大了，她壓根沒有聽到手機震動。
直到晾衣服的時候，才聽到手機瘋狂震動的聲音，這已經是莫羨在她家門口坐等了一個小時之後了。
“你家洗衣機真的得換了，整個樓的鄰居都能聽見。”
電話接通，莫羨開始“數落”她。
“有事嗎？”修羽不打算同他繼續談論洗衣機的話題。
“我說，你能先把門打開嗎？”
“哦。”修羽這才慢吞吞地走過去，開了門，見莫羨從樓梯上站了起來。
他剛才實在是等累了，索性直接坐在了連通修羽這一層和樓上一層的臺階上。
“你喝酒了？”修羽擡頭瞥了他一眼。
“快，給我弄杯蜂蜜水。”莫羨大咧咧地要往裏闖。
修羽微微側身，放他進去了。
莫羨直接癱倒在沙發上。
修羽微微皺眉，覺得眼前這一幕，頗為熟悉。
上一次，他就是這樣死氣白咧地賴在她家，才有了那瘋狂的“懷舊”一夜......
又來？修羽覺得這次她可不能答應，喝醉的又不是她，怎麽能一次次地放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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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羨微微睜了睜眼，見修羽正在廚房給他弄蜂蜜水，微微挑唇，又閉上了眼睛，還哼哼唧唧的。
修羽把蜂蜜水放在桌子上，走近他，踢了踢他的左腳。
“沒力氣，坐不起來，你給我端一下杯子。”莫羨繼續“裝”。
“坐直了！”修羽猛然一喝。
莫羨顯然沒有想到，本能坐直了身子。
待他坐直了，才意識到：中了修羽的招了。
修羽輕易不發脾氣，一旦語氣稍微重了些，莫羨便會生出一種應激反應――考量一下自己的行為，基本以修羽的命令為準則，堅決貫徹執行。
所以，剛才絕對就是這種應激反應在作祟。
修羽環抱着雙臂，坐在他的對面，審視着他，而後微揚下巴，示意他喝了那杯蜂蜜水。
莫羨的節奏被打亂了，他原本打算使出渾身解數撒嬌的。
修羽看着他一口氣喝下了大半杯，目光才微微柔和了些。
“不是，你怎麽像我的家長似的......”莫羨覺得“委屈”。
“你跟我來一下~”修羽利落起身。
莫羨看着她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她這演的是哪出，可還是站起身，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修羽站在陽臺上，指着右上角的玻璃說“那扇玻璃的螺絲松了，你給上一下呗~”
莫羨扭過頭，詫異地看着修羽。
“什麽眼神？”修羽反問。
“我現在是個醉酒的人，你還讓我爬高上低的？”莫羨自是不解，甚至覺得修羽是在有意為難他。
“所以，沒事喝什麽酒？”修羽白了他一眼。
莫羨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醉着酒還要硬着頭皮搬家是什麽滋味嗎？”修羽在陽臺上的吊椅上坐下。
莫羨倚靠在窗臺邊，微微俯視着她。
修羽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霓虹燈閃爍的夜景，陷入了對彼時的回憶。
她說的經歷，是在國外租房的時候發生的。
那是一個冬夜，當她忙完書店進貨上架的工作，确實有些晚了，路過一家日式面館，看着熱氣騰騰的烏冬面，意識到自己餓了，便進去要了一碗面，看到牆上貼着的餐單上寫着自釀清酒，便鬼使神差地點了一瓶。
按理說，修羽的酒量是不差的，就着面喝，喝的速度也并不快，可不知道怎麽，偏偏就是上了頭。
她結完賬，頂着醉意回家。
微醺的感覺，反而讓她心裏覺得敞亮。
一路哼着小調回到家，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一跳。
房間明顯被人翻動過，亂七八糟，她甚至看見沙發皮上被刀子一類的利器，劃開了一個大口子，不管對方是何用意，總讓人覺得有威脅的意味。
“然後呢？”莫羨聽到這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還能怎麽辦？我只好連夜搬家，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怎麽的，胃裏翻江倒海的，我幾乎是一邊幹嘔一邊收拾的行李......”修羽如今再回憶起來，心緒已經輕松許多了，當時她看到那片狼藉模樣，确實是有些害怕了，畢竟是在異國他鄉，“我也是那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個惜命之人......”修羽說完這句，揚唇笑了。
莫羨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所以，我從那時候就告誡自己――酒，是個害人的東西。你說當時要是再發生個什麽意外，我暈暈乎乎的，戰鬥力都下降了不少，拿什麽......”修羽看着莫羨的表情微微變了，便沒有再往下說。
“所以說，你還是得待在我身邊。”莫羨盯着修羽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蹦出這樣一句。
這次輪到修羽一愣，“重點是，你以後也少喝點~”
莫羨見她起身走向廚房，心裏卻像堵了一團棉花，他知道修羽所敘述的，只是她在國外經歷的衆多事情中的一隅，不然，她的性格，是不會發生改變的。
雖說她如今仍舊灑脫率性，可性格裏，多了些隐忍，多了些防備，這是莫羨可以感覺到的。
上一次也是在這裏，他問她怎麽變得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現在想來，那句話問得，真是愚蠢......
***
修羽在國外經歷的，自然比這些，要多得多。
她親眼見到許多人，倒在血泊裏，再也沒有醒過來。
雖然她之前經歷了父母的意外離世，莫?o的車禍亡故，可再看到那樣慘烈且無辜的場面，還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上一秒還牽着父母的手過馬路的孩子，下一秒便再也沒有了呼吸，腦袋上嵌着一顆子#彈......每天都會來書店買一杯咖啡的樂天派姑娘，剛走出店門，左側胸膛就被貫穿了。
修羽是被老板娘按着腦袋藏進地下室，才躲過流彈襲擊的。
那個把她藏起來的老板娘，下一刻，卻倒在了落地玻璃窗前。
那一場突發的襲擊事件，讓整個小城籠罩上一層厚重的陰影，修羽看着那些滿臉是血的人們，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了......
突然意識到：以往的祥和，可能只是暫時的，甚至是虛僞的假象，之前遭遇的入室盜竊事件，興許是這場襲擊事件的前奏也說不定，只是當時，她大意了。
再次有人在幫了她之後，死去了......
她後悔沒有阻止老板娘去拿櫃臺上正在震動的手機，那是老板娘的女兒打來的電話，老板娘做不到不理會。
可就是因為她跑回去拿手機，才中了彈......
修羽聽着外面不間斷的qiang#聲，甚至連跑出去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腦海裏閃現的全是那些血淋淋的臉......
莫羨看着她從冰箱裏翻騰吃的背影，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可卻總覺得此刻她周身散發出的氣場，透着隐隐的哀傷。
見慣死亡的人，不知不覺間，便會被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平時她極力掩飾得很好，可還是有偶爾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
***
本煜給莫羨發來了“問候”消息。
“怎麽樣兄弟，獲得聖寵了嗎？”
“少廢話，咱是那種為博君王一笑，不要臉的人嗎？”莫羨跟他嘴貧。
“哎呦呦，你能比這還無恥，不是嗎？”本煜了解莫羨，在修羽面前，他就是零底線。
修羽離開的這幾年，莫羨沒事就去找本煜，纏他當酒友，跟他鬧。
本煜見過莫羨最狼狽的模樣，聽到他醉酒後說的最多的，也是修羽的名字。
看着他痛苦的慫樣，本煜卻沒有一次勸他去找修羽。
本煜了解他們之間的糾葛，他不想讓他們彼此提醒對方，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受傷，他甚至還勸莫羨去參加那些“狐朋狗友”組的局，他不是沒有生出過混蛋想法――讓新歡撫平莫羨心上的那些舊傷......
別說是莫羨，就是本煜都覺察得出來：那些姑娘，是比修羽年輕，是比修羽身材更出色，可她們的腦袋，永遠都不會比修羽更迷人。
從前本煜形容不出修羽的特別，直到她淡出了他們的生活，直到有了這些人作對比，才漸漸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說法：任她們再漂亮，都不及她矜貴。
奢侈品，是本煜給修羽的定位。
不是那種幾千萬就能搞定的類型，她的魅力，就是她始終讓人覺得她很特別，很難對她生出龌龊的念頭。
最後，本煜索性不勸莫羨了，甚至對他說“你應該為自己能栽在這樣女子的手裏而燒高香。”
莫羨從未反駁過一句，本煜說出了他所有的感覺。他甚至覺得：修羽比本煜形容的，還要好上幾分才對。
“我可能，要跟她求婚了。”
這是莫羨這天晚上，回複給本煜的最後一條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歷經波折，也該甜蜜蜜的了~
說了是治愈小甜文，就是小甜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