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近來北京夜裏本就冷,再加上蘇斓落水,穿着濕衣服在外面待了大半天,即便回來,惠妍給她熬了姜湯,可還是着了涼。
蘇斓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服了藥,這才感覺好點。蘇斓穿越到古代已經好幾年,卻還沒适應這藥的苦味。
每次,她生病都是能扛就扛。這次是實在扛不住了,惠妍看蘇斓服了藥,應該沒什麽事了,就趕着去年雪穎房裏服侍,不然被那個詩涵揪住小辮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詩涵極為受寵,連惠妍這樣的老人,都不得不忌憚她,同屋的下人可沒少受她的氣,但她們都是敢怒不敢言,沒辦法,誰讓年雪穎現在寵她。
但詩涵再嚣張,蘇斓卻是她不敢惹的人,不是因為她是年雪穎曾經最信任的人,而是蘇斓實在太彪悍了。
為什麽這麽說,這還得從詩涵入府一個月後說起,詩涵入府處處排擠年雪穎的下人,蘇斓也是一樣。
年雪穎剛開始還護着蘇斓,但經不過詩涵的讒言,再加上府中的流言蜚語,年雪穎命蘇斓做着打掃的活。
以前蘇斓從來都不做這種活,現在拜詩涵所賜,不得不做,不過蘇斓向來能屈能伸,也不與詩涵計較,可詩涵咄咄逼人,處處刁難蘇斓。
蘇斓終于忍無可忍,她若無其事的讓所有人出去,下人們莫名其妙,但還是退了出去,蘇斓扔掉手裏的抹布,對着詩涵一頓暴揍。
詩涵又驚又吓,被蘇斓打的鼻青臉腫,詩涵當時氣炸了,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想和年雪穎打小報告。
蘇斓也不是吃素的,詩涵若是敢打小報告,不揍她個鼻青臉腫,她就不姓蘇,久而久之,詩涵也不敢再在蘇斓面前嚣張了。
蘇斓雖然沒以前那麽潑辣,但并不代表她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欺負,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都市白領,哪能被一個黃毛丫頭欺負。
惠妍到的時候,年雪穎已經起來了,詩涵正給她梳妝,惠妍站在一旁,給詩涵打下手。
年雪穎問:”蘇斓今天怎麽沒來?”
“回主子的話,蘇斓今天感染了風寒,怕是不能過來服侍了,特讓奴婢告個假。”惠妍答道。
不等年雪穎說什麽,詩涵冷笑一聲,道:”感染風寒?怕是勾引王爺未遂,氣病的吧。”
惠妍急了。道:”你胡說,她不是那種人。”
“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你又怎知她不是,這俗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有些人,表面是一套,背地裏卻是另一套。”
年雪穎瞥了眼詩涵,聽到詩涵的話,也有些不高興,道:”這話從何說起?”
詩涵停下手裏的動作,跪下道:”若非親眼所見,奴婢也不敢妄言,可是昨晚,奴婢遠遠看到蘇斓和王爺,兩個人不知道再說什麽,起先,奴婢也以為沒什麽,但是後來兩個人還坐在一起,王爺還把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詩涵低着頭,偷偷窺着年雪穎的表情,年雪穎擰着眉頭,拳頭握得緊緊地,她可以允許蘇斓的三心二意,可以允許蘇斓和對頭的兒子走的近,但她絕對不允許蘇斓奪了她的夫君。
她什麽都沒有,只有胤禛,在府裏,如果沒有胤禛的寵愛,她就什麽也沒了,她不是個小氣的人,她可以和別的女人分享胤禛,但那個人絕對不能是蘇斓。
詩涵見目的達到了,繼續添油加醋,道:”小姐,可別為了個賤婢,傷了身子,蘇斓即便成為王爺的侍妾,最多也只是個通房丫頭,小姐可是王爺側福晉,皇上親自賜婚,那是她一個婢女可以比的。”
惠妍又豈會不知,詩涵這是在報複,因為上次被蘇斓打,所以她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雖然她也看到了,蘇斓昨晚回來,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但不管怎樣,惠妍還是相信蘇斓,幾年的姐妹,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年雪穎問詩涵,道:”你有什麽證據?”即便是到了這一刻,年雪穎還是抱有一線希望。詩涵道:”不出奴婢所料,王爺的衣服,現在還在蘇斓的房裏,小姐,惠妍和蘇斓是一個房間,惠妍在清楚不過。”
惠妍沒想到詩涵會把一切推給她,年雪穎問:”惠妍,詩涵說的是真的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年雪穎就發問了,惠妍犯了難,她該如何替蘇斓辯解?看着惠妍遲遲不語,年雪穎沒了耐心。道:”惠妍,我在問你話,是不是真的?”
惠妍見狀跪下,道:”回主子的話,奴婢以為,蘇斓不會勾引王爺的,她侍奉您多年,難道,您連這點信任也無?而且一件衣服也說明不了什麽。”
年雪穎還沒說話,詩涵怒斥:”你個賤婢,主子如何,還用你來說三道四?”
年雪穎忽然起身,去了蘇斓的房間,詩涵瞪了惠妍一眼,緊随其後,惠妍不放心蘇斓,也跟了去。
蘇斓服過藥後,就睡着了,忽然,門被推開,蘇斓猛然驚醒,她揉着惺忪睡眼,半撐起身子,年雪穎怒氣沖沖的帶着人進來。
惠妍急忙跑到蘇斓床頭,給她一個眼色,蘇斓見惠妍面色凝重,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還有詩涵這個攪~屎~棍,有她在,準沒好事。
年雪穎一句話也不說,反倒是詩涵,見了蘇斓一臉挑釁。
詩涵曾經被蘇斓打,讓她顏面無存,今日,她終于可以報仇了,勾引主子,這可不是小事,蘇斓,看你如何嚣張,想到此處,她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蘇斓雖然已經吃過藥了,可是身子還是很重,頭有些暈乎乎的,剛才受了驚吓,心的跳的特別快。
她緩和了一下,道:”小姐,您怎麽過來了?”
年雪穎沒有回答她,反而四處亂翻,她在找那件鬥篷,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房間裏一片狼藉。
年雪穎并沒有放棄,她的目光放到了蘇斓的床上,果不其然,那件熟悉的鬥篷映入眼簾,年雪穎直覺氣血上湧。
蘇斓,她果然讓她失望了,看見昨晚胤禛給她披的鬥篷,被發現,蘇斓心裏一緊,雖然她和胤禛并沒有什麽。
可是年雪穎并不這麽想,她潛意識以為蘇斓勾引胤禛。
年雪穎捧着鬥篷,眼淚掉了下來,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最信任的人,他們怎麽可以……
年雪穎本就身體嬌弱,今日受了刺激。眼前一陣眩暈,暈了過去,惠妍,蘇斓全都吓壞了,生怕她有個好歹。
只有詩涵,現在詩涵最關心的,不是年雪穎的身體,而是她會怎麽處置蘇斓,蘇斓由于感染風寒,沒有力氣,她讓惠妍把年雪穎扶回去請大夫看看。
縱然年雪穎一再懷疑她,不信任她。可是畢竟是主仆,她也是真心待年雪穎,她不希望她出事。
年雪穎被惠妍扶回房裏,詩涵也跟了過去,等所有人走了以後,蘇斓從地上撿起鬥篷。這是他的衣服,她怎能讓它被沾~染。
她抱着胤禛的鬥篷,若有所思,年雪穎會怎麽處置她,在古代,下人勾引主子不外乎兩種,一,杖斃,二,被趕出王府。
年雪穎天性柔弱,杖斃,她是萬萬不會的,普通的丫鬟不會,蘇斓就更不用說,看來只有一種可能,被趕出王府。
惠妍很快請了大夫,那拉懿寧也聽說了,她不放心年雪穎,過來看看,連早安也免了。
大夫把過脈後,向那拉懿寧報喜,道:”回福晉的話,側福晉并無大礙,只是受了刺激,以至于動了胎氣,草民已經開了藥方,每日三次,可保側福晉母子無羹。只是日後萬不可再受刺激,否則孩子不保。”
“這可真是大喜事,年妹妹入府多年,卻無所出,現在可好,終于得償所願。可喜可賀,大夫,側福晉母子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她們母子周全。”那拉懿寧吩咐道。
“遮,草民遵命。”大夫恭敬行禮,背着藥箱離開,惠妍跟着拿藥方。
等他們走後,那拉懿寧向詩涵打聽年雪穎事情的經過,詩涵添油加醋,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那拉懿寧。
整個事情那拉懿寧也知道了,她不動聲色,只是讓詩涵好好照顧年雪穎,就帶着人走了。
蘇斓是年雪穎身邊的人,怎麽處置,還是交給年雪穎比較好,而且蘇斓她也認識,看着不像是詩涵所說的那種人。
幾日過去了,年雪穎聽大夫的話,好好養胎,蘇斓雖然讓她生氣,可是她有了身孕,要以孩子為重,蘇斓是她的人,那拉懿寧讓她自己處理。
這幾天,年雪穎也在想,該怎麽處理蘇斓,最後,在詩涵的”建議”下,将蘇斓趕出王府。
但年雪穎還是念着舊情。蘇斓一介女流,出了王府,無法生存,如果蘇斓願意,她會給年羹堯寫信,讓她去四川,她知道年羹堯喜歡蘇斓,想要納蘇斓為妾,可是蘇斓卻不同意。
以年羹堯的身份,和康熙的恩寵,蘇斓給他當妾,已經是高攀,蘇斓還在猶豫什麽。
還是她要往高處爬,她也不會讓她如願,即便她不願跟她的哥哥,也不會讓她成為胤禛的女人。
如果蘇斓跟着哥哥,到也罷,畢竟主仆一場,她不願意做的太絕,如果不願意,她也不會讓她待在王府。
年雪穎怎麽也沒有想過,蘇斓寧死也不願意嫁年羹堯為妾。
年羹堯也算年少有為,不過二十幾歲,就已經封疆大臣,四川巡撫,他得皇上器重,以後前途不可估量。
最後年雪穎讓蘇斓三日之內,離開王府,蘇斓也只是淡然處之,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況且,這是最好的結局,年雪穎給她一大筆錢,夠她生活一段時間了,在外人看來,年雪穎有情有義,即便丫鬟背叛她,她也為她鋪路。
可是對于蘇斓來說,卻是個莫大的諷刺,多年情義,卻抵不過別人的閑言碎語,也罷,胤禛說,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只要問心無愧,這就夠了。
只是,以後她與年雪穎只是路人,再無任何瓜葛,她是榮是辱,也與她無關,念着她以前對她的好。
蘇斓決定,幫她最後一次,她寫了一封紙條,塞進荷包裏,交給惠妍,讓她告訴年雪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真夠冤的,躺着也中槍,不過沒關系,俗話說得好,福禍相依,有禍自然也有福。
總覺得自己是自言自語,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