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玩笑
就像是那時候沒有翻看記錄左豈資料的資料袋一樣，我也沒有讓牧子清打電話，本來我還擔心牧子清會不理會我的意思直接打電話的，可是他好像格外尊重我的決定，這讓我有些吃驚。
“不夠我必須要說，我是不可能打的過左豈的，所以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還是要報警，我還不想死。”牧子清說話的語氣非常輕松，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可是我知道他這話是認真的……
“說到底，你為什麽會這樣陪着我關注左豈的事情？有人雇的你麽？”這是我奇怪了很久的事情，難道是和牧子清說的他的‘工作’有關系？
我也看過了，牧子清那個屋子裏面的書籍都是有關于心理和精神病之類的，當然也有一小部分藝術類的外文書籍，我不知道這些書摻雜在裏面有什麽具體的意義，如果能知道的話大概我現在也已經知道了牧子清的工作內容是什麽了吧……
“如果有人雇我就好了。”牧子清輕描淡寫的說，但是我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了我一眼，而聽他這麽說的我也沒有想着要繼續深問下去了，因為這種時候身邊有個成年人保護總是要好過一個人的。
這樣說雖然會感覺有些狡猾，但是也是不争的事實，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而已。
這一次是熟悉的街景在我眼中快速的倒退着，我一路上心中都在不自覺的想着，還有多少個街口會到家，七個，六個，五個，四個……
在第三個的時候我又一次給左豈打了個電話，但是照舊沒有人接通，“先別打了，打了也沒用，現在回去了就能知道了，不過你得做好可能發現屍體的準備。”
“不可能……”
“很有可能，按左豈的那些病史來說，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你果然還是沒有看那個檔案是吧。”
被他這樣問了之後我沒有說話，會自殺的病症……抑郁症麽？還是其他的什麽，但因為及其缺乏這方面的知識，一時間我除了抑郁症這種家喻戶曉的東西也想不出其他的名字了。
“馬上要到了。”他這樣說
……
…………
行駛
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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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轉
右轉
紅綠燈
……
我看着面前熟悉的高樓，明明只是離開了一天多一點而已，為什麽我倒是感覺像是離開了一個月，這種因為情緒變化而制造出來的感官時差是我最不喜歡的，因為會讓我覺得我現在到底是不是身處于現實之中。
“那麽先……”等牧子清停好車之後我才和他一起從停車場坐電梯上到公寓一樓的大廳，我本來是想去前臺播一下左豈的門鈴，但是已經沒有那個需要了。
左豈就在大廳
他坐在東面那個巨大水族櫃一旁的黑色皮沙發上，看起來像是在睡覺，我腦子之中一瞬間什麽都沒有想，只是被‘高興’這種情緒給充滿了，我徑直的朝左豈走過去，但是沒走兩步就有一股來自背後的力道将我扯住了。
“不要過去。”牧子清這樣小聲的在我背後說，我回頭看着他一臉問號，他看着我的表情很火大：“拜托你仔細再看看那個人。”
仔細看看……？我轉過頭
沙發上的左豈看起來和以前每次與我見面的時候都不一樣，穿着很寬大松垮的灰色蝙蝠衫，領口那裏好像只要輕輕朝下一扯就能把不該看的東西都看完，穿着側邊有白色條紋的黑色運動褲，腳上是一雙很常見的拖鞋。
光這樣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那只是個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公寓一樓大廳睡覺的英俊青年而已。
但只要再仔細一點點，再仔細看一點點
就會發現那個英俊的青年，他的眼睛只睜開了一點點，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看見的從門縫之中洩露出來的那一點點亮光的寬度。
而在那個亮光的寬度之中，有一小截黑影，如同有人站在門背後遮擋住了一部分亮光，而那‘黑影’就是左豈的瞳孔，他的瞳孔正透過那一點點縫隙，死死的盯着我們。
“…………”
這下我是徹底沒辦法動了，明明是在依舊明亮的早上，可我還是覺得有一股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恐懼感，這種感覺我很熟悉，因為在不久之前我的外婆去世的時候我也有感受到這樣的情緒。
是的，在外婆去世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很多的悲傷，老人是在睡夢中安靜的走到了時間停滞，看着那樣安詳的外婆，我反而感到了恐懼，是對自己的恐懼，原本熟悉的生活因為一個人的消失，會被徹底打亂。
我能夠面對這樣新開局的棋盤麽？我會不會走錯棋，會不會立刻就被對面的陌生人将死，這樣的恐懼感，但說白了，這些也只是我這種乳臭未幹的小鬼會去想的，如果是我的爸爸那樣的人，他肯定會在一瞬間就規劃畫并整理好之後該怎麽辦。
一個合格的大人和一個不合格的小孩的區別
對着這樣的左豈，我不得不開始這樣想，現在是要為了自己和牧子清的安全打電話報警，把左豈帶去他最不喜歡的地方，還是就這裏讓牧子清帶着我離開，除了這兩個之外還有其他的辦法麽？
我能夠靠近左豈去問他，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需要我的幫助，他會不會傷害我，這樣的事情我能做出來麽，為了一個只認識了不到兩個月的人，能夠在不确定自己安全的狀态下去靠近他麽？
汗水順着皮膚朝下滴落，牧子清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越捏越緊，“我打電話了。”他小聲的說“我們先慢慢的退出去，他這個狀态我清楚，不是能夠輕易上去的狀态。”
打電話？
打電話給誰？
給誰？
還在這樣思考的我已經反手抓住了牧子清的手臂，他的手機正被他拿在手上，奇怪的是那部手機在我看來竟然不是它不論表面上還是字面上的手機，而是一把匕首，開什麽玩笑，我難道也開始出現幻覺了？
牧子清因為我的動作而愣住了，然後很快的反應過來無聲的想要掙脫我的手，他看起來不想在離左豈這麽近的地方說太多話，生怕驚動了那個行動詭異的瘋子把我們兩個都咬死在這裏。
不行，他會打電話的
我腦子裏這樣想着，繼續抓着他也敵不過他，只能用其他的辦法了，此時我感覺自己左胸腔中好像有十幾顆心髒在同時跳動着想要沖出來讓我死掉，但是沒辦法了我一下甩開牧子清朝左豈跑過去。
“喂！你！”牧子清來不及抓我，這幾步的距離很快就被我跑完了，而在我跑向左豈的時候他也有明顯的反應，他的眼睛徹底睜開了，那下面有濃重的黑眼圈，剛剛半眯着眼睛的時候我不太看得出他的狀态，但是現在這樣一看真是糟糕透頂。
左豈就像是連續通宵了十天一樣
“你去哪裏了？”但他的聲音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一點疲憊摻雜在裏面，就是這樣的他猛的一下站起來鉗住了我的肩膀，這一下稍微有點痛了“你不告訴我你去哪裏了我會擔心的。”
語氣是以前的語氣，可是神态完全就是已經爛掉的白菜
“把你的手機給我……”我扭動着肩膀想要掙開他可是他也只是抓的更緊而已，我也就放棄了“左豈，把你的手機給我好不好？”
“可以啊，我什麽都可以給你。”說着好像是情話的左豈依舊抓着我，除了這個動作之外他就沒有做其他的動作了，可能是現在的他不清楚‘把手機給我’是什麽意思，但也有可能是比我都清楚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可是不打算動手拿給我。
這個時候左豈突然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看向了在我們後面的牧子清：“你打算給誰打電話？”
牧子清現在的動作多半是僵住了，然後在心裏面罵我是個攪屎棍，現在我們兩個都會被左豈咬死在這裏。
但這樣就是我想要的了，只要牧子清不打電話……
可是自己的想法終究是自己的想法……別人在想什麽你是完全不可能控制住的，就在我想要開口繼續軟磨硬泡左豈的時候，牧子清像是炮彈一樣從後面沖了過來。
報仇雪恨
不過這個仇連帶着我也被他撲倒在了地上，接着牧子清一把就把我扯開扔了出去，這個場景簡直就像是什麽動作片一樣，被丢出去的我沒有擔心其他的，而是擔心透過攝像頭看見這些的保安是不是馬上要來了……
本來我是想要從左豈那裏拿到他的手機，給他的家人打電話問詢現在的情況該怎麽對待左豈才好……現實果然總是殘酷的。
左豈和牧子清時隔一天半，又再一次的扭打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