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器假條
n大的衛生所設施還不錯,有專門的隔間來放置病床。
值班的女醫生檢查了陳月華的情況,說是中暑,不算嚴重。
可茜按醫生說的去兌了一杯溫熱的鹽水,剛推開隔間的門,躺在床上的陳月華就睜開了眼睛。
可茜的手一頓,沒有看她,走過去,把杯子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隔間裏的色調都是白,純白、米白和舊白,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櫃,沒有供其他人坐的椅子。可茜徑直又向門口走去。
“哎!”
“張……可茜。”
張可茜的手收回來,側轉過身,等着她的下文。
“……幫我開風扇好熱啊。”
“吧嗒。”張可茜旋開了門邊的風扇開關。
陳月華的食指摳着糙糙的軍褲,頭還有點暈暈的,可是她剛剛是有意識的,哪怕是從她倒下去到被送到衛生所這裏中間的事情,她都隐隐約約有感。
沒想到會是張可茜站出來幫她。
“這風還挺大哎,謝謝啦!”
“嗯。”張可茜第一次這麽直接的迎上陳月華的眼睛,她仿佛在裏面看到了明澈的夏天和沁人的涼風。
兩人都心照不宣,這聲謝謝,指的不僅僅是她幫開了開風扇。
女生間的關系就是這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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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可茜也不明白為什麽陳月華和她走得越來越近了。也許是因為上午送她去衛生所,也許是回到宿舍後,順手幫陳月華撿回了從椅背滑落在地上的衣服……第二天陳月華開始主動等張可茜一起去軍訓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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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n市烈日炎炎,紫外線比張可茜從小生活的g市強烈得多。
十五天的軍訓,還剩下五天,班裏請病假的人一日比一日多。陳月華一邊吸着西瓜汁,一邊抱怨教官的嚴苛不近人情。
張可茜對再參加一次軍訓毫無興趣,聽着聽着,無意識地走神了。
“……你說他怎麽這麽狠,別班都休息了,我們還要練正步走,尼瑪,我的手都酸了。”
“我們兩個這麽如花似玉,竟然敢這樣虐我們。”
“哎,”陳月華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可茜,“要不我們也請假吧?”
張可茜有點遲疑,因為輔導員那裏并不好批假,上輩子雖然四年都是那位輔導員,可她并沒有和他有過幾次接觸,除卻集體開班會,她從沒去找過他。只聽說他寡言、沉默,卻目光犀利、雷厲風行。并不像其他輔導員走的是“做學生的知心朋友”路線。
“輔導員……會批假嗎?”張可茜也不想去烈日底下揮汗。
陳月華哈哈一笑,壓低聲音道:“這你就不用擔心啦,反正有學長指點我的方法,我們明天一定不用去曬太陽了。”
她向來是只要幹壞事有人陪,就不慫的主兒。
當天晚上,陳月華把一張空白的請假條塞到張可茜手裏時,看到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可茜臉上都微微流露出了驚訝。她得意地竹筒倒豆子般講起了請假條的來路。
張可茜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原來小賣部還有這麽人性化的商品。
托了月華的學長的n大生存經驗,學長告訴她,去2棟宿舍樓下的小賣部,趁人少的時候和老板說,就可以買到請假條。
由此,可看出小賣部當真是消息靈通,且與學校各部門的頭頭腦腦有交集,連請假條這種神奇的東西都有貨源。此貼心的商品可謂是知道此門路的小衆學生的福音啊。
月華也是厲害,才開學幾天,就和前輩打好了關系。張可茜暗暗感慨,人際關系……果然還是很重要的。
因為沒去軍訓,陳月華就得瑟地在到處打聽,以學校為中心,周邊有哪些美食。然後拉着被她挖掘出一些些吃貨潛質的張可茜去吃吃喝喝。
不知道賈小玲怎麽活動,手裏也拿到了請假條,天天一大早起床出門,并沒有和她們一道,不知道去幹什麽。
當然啦,張可茜也不想和她一道。
整個宿舍只剩下苦逼的徐慧還在天天軍訓。她跑去問陳月華怎麽和輔導員請的假,陳月華不瞞她,也塞了她一張請假條。可是這妞去了訓練場地,猶猶豫豫地不敢遞出去,想着再站個幾分鐘的拔軍姿裝裝樣子,再去請假。就是這一念之差,又多了好幾個人給教官遞請假條。徐慧苦着臉看着人數不到三分之二的班級,以及教官那張堪比閻王的冷臉,實在不敢再遞出那張來路不正的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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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後緊接着迎來了大學的各門課程,也迎來了各社團和部門的納新。吃過了晚飯,陳月華躍躍欲試地拉着她去了篤行樓,那裏正是開展納新活動的地點。
陳月華在上高中前一直有學舞蹈,她早就打聽好了院藝術團下屬有民舞隊和街舞隊,又聞之民舞隊是藝術團的門面隊伍。她現在就是直奔民舞隊而來。
民舞隊的面試點在一樓的空地一角,陳月華先向民舞隊的學姐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進入面試的考核——由一位學姐跳一小段民舞,重複兩遍,然後面試者複跳。
同着陳月華一起被考核的還有一位略壯的女生,陳月華悄悄向一旁的張可茜眨了眨眼,她對自己能進入民舞隊自信滿滿。
坐在桌前一直不說話的中分學姐突然看過來,她對着那個身姿盈盈的考核學姐說:“還有那個學妹。”說着,眼神向張可茜示意了一下。
其實考核學姐早就注意到了張可茜。
這位學妹身材勻稱,藍色棉布短裙下的雙腿修長秀直,看走路和站姿像是有一些舞蹈底子。
不過,即使沒有舞蹈底子也沒關系,畢竟是理科學院,每年納進民舞隊來的妹子也不一定都學過跳舞,只要靈活性和協調性比較好,身材不要太差就好。
而且這個學妹長得很标致,最難得的是,是大家都認可的那種美。
“學妹,你要來試一下嗎?”
張可茜想也不想就搖頭,她主要是陪月華來的,沒想過自己要進這個隊。而且剛剛一路走過來,藝術團的各隊伍的學長學姐發出了不少類似的邀請,她已經形成了下意識搖頭的條件反射。也有不少學姐比這還要熱情。
禮儀主持隊的副隊長甚至熱切地扶着她的肩膀,手上使了點力,一邊巴拉巴拉,就要把她往禮儀主持場地那邊帶走。
幸好陳月華在另一邊拉着張可茜,脆聲和學姐說,她們要趕着去民舞隊。那位副隊長還不死心,一直在後面說張可茜很适合禮儀主持,一定能順利進隊什麽的……
陳月華聽到民舞隊的漂亮學姐詢問可茜,眼睛一亮,幾步走過來:“對呀,我們一起進民舞隊多好呀。”
她自信兩人都不會被刷下來,對她們倆都能進民舞隊勢在必行。
考核學姐點點頭,臉上的笑更熱絡了幾分:“你應該有舞蹈底子吧,民舞隊歡迎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差直接免了她的考核了。
張可茜有點汗顏,她确實學過民族舞,但是只在初中時期學了短短的三年。而且她對藝術團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張可茜還是在學姐們的一通勸說中,回絕了。
等陳月華通過了考核,兩人已經離開了藝術團的面試點,陳月華還在試圖勸服她。張可茜頗無奈地聽了身旁的女生絮絮叨叨了一路。
說着說着,陳月華突然停下了腳步,問她:“可茜哎,你真的不參加任何組織嗎?”
張可茜看着她,想也不想地點了頭。
上輩子她沒參加什麽組織,現在也沒什麽想法。
“作為一個積極向上的大學生怎麽可以不參加組織呢?先不說每學期可以加綜測分,還可以鍛煉工作能力哎、鍛煉交際能力哎……”陳月華對這個越相處越覺得內裏其實是呆萌屬性的好友開啓了念叨模式。
初時,看張可茜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一進宿舍就自顧自地放自己的東西,連她的母親都無視,陳月華以為她是一個有點高傲的女生。
本身家庭就不錯,加上一直被親人包容寵愛,順風順水的陳月華一向讨厭目中無人的人,卻奇怪地并沒有多讨厭這個新舍友。後來見可茜第一次露出笑顏……說句矯情的,陳月華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再然後,張可茜替陳月華出頭,還有其他的一些不經意的小舉動,徹底讓這個有些小驕縱的女生決定把她歸劃為好友。
人和人之間也許真的有磁場吧。
慢慢接觸下來,陳月華驚喜地發現這個長得有些清冷、看着有些高冷的好友,其實有些不懂怎麽和別人相處,有時候不說話并不是不想理別人,只是不懂說什麽;有時候沒表情并不是看不起別人,只是有點面癱……真是讓她這個好友都替她着急……
陳月華默默決定,要把可茜改造成一個和她一樣開朗愛笑的……逗比,不不不,女神。
“呃……”張可茜聽着陳月華講了一大堆加入組織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忍不住打斷她“你應該去演辯隊的。”
橫了沒什麽表情的張可茜一眼,陳月華又好氣又好笑,惡狠狠道:“反正不管怎麽着,你今天至少要去面試一個組織。”
張可茜知道陳月華是為她着想,看她這麽執着,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糾結了一會兒,她決定去學生會面試。因為學生會是各組織的龍頭組織,平時也不像藝術團裏需要定時隊練,可茜想,最多是有任務交下來,按時去做就好了。總的來說,張可茜覺得對她而言,待在學生會的好處是又閑又能獲取各種與學習相關的資訊。
學習部,應該……能有助于提高學習成績吧?
她是帶有目的的,這輩子她要好好讀書,上輩子沒拿到畢業證的她俨然把學業擺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上輩子的她一向只顧着兼職,并沒有加入任何組織按理說是不知道這些的。可莊鐘書既加入了藝術團,又加入了學生會……
張可茜有些煩躁地晃頭,想晃走憶起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她不去體育部,有些交集一定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