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麽雕不雕的
孫小蕾像抓到救星一般，對姜慈抛去一個得意的眼神，就開始告起狀來，“老師，姜慈一直宣稱家境貧窮，讓班上同學老師一直照顧她，困難補助怕是都拿了不少，可是她根本不窮，她用的潤唇膏都是迪奧的！”
張滔頭疼，什麽雕不雕的，“我不知道什麽雕，但是我要聲明的是，姜慈同學從來沒有領過困難補助！只是孫同學你自己的認為，你認為她領了而已。不信你可以去查。”
班上有些嘩然，宣傳委員周璐璐第一個跳出來說：“而且姜慈沒說過她家境貧窮，是老師走訪的時候知道的，也是我們自己從她的日常生活猜測的，孫小蕾你不要冤枉人！”
姜慈人緣是真的不錯，體育委員陳曉超也說：“孫小蕾你還抄過姜慈作業呢，怎麽好意思冤枉人啊你。”
孫小蕾臉通紅通紅的，眼眶更是紅得不得了，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憤恨地瞪了眼姜慈，就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張滔嘆口氣，開始疏散人群：“好了好了，大家都趕緊去吃飯，來不及晚自習咯！”
人群很快散了，隐隐約約還有人在抱怨孫小蕾耽誤大家時間。
孫小蕾又氣又委屈，晚自習請假回家去了。
不過趙琦萌開始疑惑起剛剛孫小蕾說的潤唇膏，買完飯回來就強烈要求要看姜慈的潤唇膏，姜慈無奈地掏出來，趙琦萌差點尖叫出聲，“我的天吶，慈慈，你怎麽舍得買這麽貴的潤唇膏？”她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姜慈悠悠地撒着謊，“暑假做家教還有打工賺了一萬多，就買了一根。要買就幹脆買好的。”
趙琦萌點點頭，被教育到的樣子，“對，你說得對，我要攢錢在冬天到來之前買了它！”
姜慈臉不紅氣不喘地嗯了一聲，繼續做試題。
她低估了品牌彩妝在學生中的影響力，竟然平白無故招惹這事情來。
晚上回去的時候，姜大成和陳翠明特地坐在那裏等她，見她回來，陳翠明冷冷看了她一眼：“翅膀硬了，那麽多天看不到個人影。暑假賺了多少錢啊？”
姜慈眼裏滿是冷意，趕緊垂眸，道：“掙了一些，交完學費，留了點生活費，就沒了……”
“留了多少生活費？”
“一個月四百，也就一千六——”
“你！你怎麽那麽沒用！一個暑假掙那麽點錢？”陳翠明一聽剩不到錢，頓時發飙了，姜大成趕緊阻止她：“好了好了，都多晚了，睡覺去。”
“明天把早飯做的豐盛點，整天吃那些，我兒子怎麽長高？！”陳翠明撂下一句話，氣沖沖地回屋睡覺去了。
姜大成假意笑道，“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還不是為了讓你自己吃好點？可別想差了。快去睡覺吧。”他拍拍姜慈的肩膀。
“好。”
刀子嘴豆腐心？做早餐的東西都是她自己買的，一個月都說只有四百了，他們還要克扣。
姜慈洗漱完，把沒洗的衣服都洗了，才打開臺燈寫作業。昨天放松了一天，今天開始又是壓力緊繃的學習生活了。
第二天似乎和昨天一樣，姜慈預料到姜桓夫婦又會在樓下等她，于是也沒做她自己的早餐，做完他們一家三口的就下了樓。果不其然又看到一輛車停在那裏。
徐涵清看到姜慈下樓，兩眼放光，忙下車，“慈慈，早上好，阿姨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呢，你一定喜歡！快上車，快。”
姜慈知道推辭是無用的，很幹脆就上了車。
要不說她聰明呢，她從不做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的事情。
徐涵清今天做了紅豆薏米粥，還沒打開飯盒就已經聞到了紅豆的味道。她打開飯盒拿了調羹遞給姜慈，“寶寶多吃點，看你多瘦呀。學習忙，更要對自己好點兒。”
一想到她是在一班，徐涵清就是滿滿的驕傲。
家裏本來只有姜闊的學習好，她還郁悶呢，如今卻突然得到了一個比姜闊學習還要好的女兒。
“你不要天天來了，我很忙，我要背單詞背課文，沒有時間天天浪費時間在吃東西上。”姜慈狠狠心，把話說絕了，拿着調羹的手頓了頓，利落地收拾幹淨，還給了徐涵清。
打開車門往學校走。
徐涵清愣在當場，眼睛裏瞬間湧出淚水，身體突然間想被賦予了力量，沖出去對她的背影吼道：“媽媽只是想照顧你！”
随即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姜桓吓了一跳，摟住她輕聲安慰着。
回到家後，他哄着徐涵清去躺會，然後把林叔叫到書房，他問管家林叔：“房間收拾出來沒有？”
林叔深得姜桓信任，自是知道其中種種，辦起事來也是盡心，“您放心，都是按照最好的來的。只是，家裏最好的房間也就主卧還有容小姐那間，接下去就是兩位少爺的次之，慈小姐那間實在算不上好。”
姜桓沉沉地想了會，“沒事，就先這樣。”
他還沒想好怎麽安置姜容。到底是疼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哪裏會說不要就不要了。
姜桓想了想，又叮囑說，“你挑選些這個年紀适合的護膚品化妝品什麽的，都給買來擺上。”
林叔笑了笑，露出幾道褶子來，“您不用擔心，夫人早就買了許多，那麽大的化妝臺都擺滿了，衣櫃也滿了吶！”
姜桓踱着步，想再做點什麽，被林叔勸住了，這才去了公司處理公務。
姜容剛要出門，就在書房門口聽到這些。有些委屈，發短信給班主任請假，回屋去了。
看着桌上昂貴的專門定制的瓶瓶罐罐，委屈越來越多，幹脆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班主任打電話給徐涵清問說姜容為什麽請假，徐涵清頭疼的很，哪裏清楚。
不過她還是耐着性子解釋：“早上起來就說不舒服呢，下午就去學校，麻煩老師了。”
“嗯，不會不會。”二班班主任周偉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姜容同學最近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家長還是得多關心關心孩子啊。”
“您放心，我們會的。”
随口敷衍了幾句，徐涵清挂斷了電話。
周偉昌越發覺得奇怪了，以前姜容只要有一點點狀況，她父母就急得跟什麽似的，這回也太反常了些。
搖搖頭，開始批改起作業來。
張滔剛泡了壺茶，一邊吹着氣一邊走進來，看到周偉昌開始商讨起開學考的事情，“難度還是得大點，放了個假都飄了都。”
周偉昌很是贊同，“可不是！你那班肯定沒我這班嚴重，上課完全聽不進去啊。”
“行行行，那卷子就這麽定了，不難死他們！哈哈哈——”張滔很高興地回座位改作業去了。
每個班級總有幾個順風耳，很快要開學考的消息就傳開了。
姜容還在家悲春傷秋，她的小姐妹就發微信來告訴她，“緊急通知！開學考！明天早上！聽說巨難！”
她的心态直接崩了。
姜慈還好，下課去交收好的作業給張滔的時候，張滔就直接地告訴了她，“準備好了嗎？緊不緊張？”
“還好，該複習的前兩天過了一遍。”她不緊不慢地回答。
張滔很是欣慰，“嗯，不錯不錯。快回去上課吧。”
周偉昌一臉羨慕地看着張滔，“啧，咋運氣那麽好，這麽好的學生給你碰上了。”
“嘁，這人不就講個運氣？”張滔得意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哎，我記得姜慈他爸媽，你說這麽好的閨女要是我生的該多好！”周偉昌啧啧地說着，對姜慈爸媽充滿嫌棄，“身在福中不知福。”
姜慈并沒有掉以輕心，晚自習溫習了所有的筆記，放學後有些疲憊地走回家。路上遇見一家燒烤店，也就點了三十塊錢，坐在板凳上等着。
燒烤店是老店了，在這條街上開了很多年，是陳老婆子和她兒子一起開的，老爺爺很早就去世了，大叔也早就離婚了。大叔有個兒子，畢業了幾年，如今也是個白領階層的人物了。
“小慈來了，去那坐着，拿瓶王老吉喝。”陳阿婆忙得熱火朝天，看到她還是忍不住笑成一朵花地招待着。
“哎。”她輕車熟路地拿了喝的，繼續坐那兒看着陳老婆子和大叔忙着，心裏很暖和。
陳阿婆手上不停，嘴上也不閑着，“高二了哈，忙着呢吧？晚自習下課啦？”
她顯得很乖巧地回着話，“嗯，高二了，剛放學。”
“餓了吧？阿婆給你做快點，回去晚了你媽又得罵。高二可不容易，不比高三輕松啊，好好學，每晚上來阿婆這裏吃東西！”
大叔憨笑着反駁陳阿婆：“小姑娘愛漂亮，會怕胖的！”
姜慈被逗笑，“沒事，我吃不胖，餓了就來。”
陳阿婆可開心了，“對，不能怕胖，長身體呢！”
徐涵清手裏拿着豬蹄湯，透過車窗看着姜慈，美目裏滿是擔憂，“這會不會不健康？吃了拉肚子怎麽辦？”
姜桓也覺得不好，但是現在可不是說健不健康的時候，小慈願意理他們就不錯了。
“沒事，下去跟小慈說說話。”
徐涵清看了眼那滿是陳年污漬的地方，又看了看姜慈，一咬牙什麽也不管了，還是女兒重要。
姜慈聽到這條街上罕見的高跟鞋的聲音，擡頭看了眼，果不其然，又是徐涵清。
姜桓停好車，随後而至，他們西裝革履的樣子，跟這路邊攤格格不入。
陳阿婆見他們直直走向姜慈，有些擔憂，走過來問道：“兩位是不是要吃點什麽？”
徐涵清想體驗一下姜慈過過的生活，微笑道：“跟她一樣來兩份。多少錢？”
她拿出手機掃碼。
大叔看出點什麽，問：“一起嗎？”
“對。”徐涵清有些激動，她很期待女兒願意認他們後，母女倆一起出來逛街，女兒看中什麽，她埋單。
“慈慈，要不要再點一些？吃得飽嗎？”姜桓坐在她身邊，努力讓英武的臉柔和起來，顯得有些怪異。陳阿婆生氣了，覺得他是在騷擾姜慈，怒問：“你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