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此時,蘇月恒也正在跟沈珏嘀咕:“哦,先前一直忘了跟你說了,你說先看魏士忠他們的動靜之後再進行下一步。這點我倒是沒意見,可是,我想着一事,你說,如果皇後要真管了這事兒,我們再上,不是撫了皇後跟承恩侯的面子麽?到時我們可不大好施為的。”
“哎,你說,那魏士忠将信已經送進宮了。你說皇後會如何處理啊?”蘇月恒越說越多。
看蘇月恒一副憂心的樣子,沈珏笑着輕搖了頭:“月恒,我說了,此事你不必憂心的。這事兒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皇後沒那麽傻的。”
說着,沈珏拿過棋盤,拉過蘇月恒道:“來,你不是喜歡下棋麽?我倆下會兒棋,估計一會兒消息就來了。”蘇月恒想想,欣然落座,也是,這事兒沒什麽好憂心的。看沈珏這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是問題不大的。
現在,被人惦記的皇上皇後,也正說着此事。
皇上看着魏皇後,等她開口。
魏皇後之所以能穩坐後位多年不倒,那是因為她對皇上了解頗深。一看皇上這神色,心裏迅速判斷起來,不過須臾間,魏皇後就做好了決定,只聽她笑着說道:“皇上既然已經問到這裏了,那臣妾就鬥膽說了。”
“這定安侯府後面還要不要給他們承爵,此乃皇上聖心獨斷,臣妾不敢置喙。不過呢,臣妾覺得這襲爵之事,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吧,也不好特立獨行的,免得平白給那些禦史臺的老頭子們說嘴,皇上您說是吧。”
魏皇後說的很有技巧,這話怎麽聽都可以,像是什麽都說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說。魏皇後說完,小心的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聽完,不置可否的拍了拍魏皇後的手道:“皇後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如斯啊。”
魏皇後知道自己賭對了。心下大松。
皇上跟皇後倆說了一陣話後,起身對皇後道:“朕還有事,皇後請自便。”
魏皇後趕緊起身:“恭送皇上。”
皇上走後,魏皇後對貼身嬷嬷趙嬷嬷道:“即刻遣人去承恩侯府,讓侯爺近來老實些。還有,告訴魏鳳,她太急了,讓她不要太過激進,小心欲速則不達。”
趙嬷嬷低頭領命,吩咐了人立即去承恩侯府。
吩咐完,趙嬷嬷回到魏皇後身邊伺候,站了一會兒,到底忍不住問了:“娘娘,既然您知道承恩侯此事做的有不妥之處,緣何還将這信送到皇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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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冷哼一聲:“我不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能放心麽?不然你以為他怎麽來的那麽快。與其讓他聽別人說些亂七八糟的,還不如我直接遞到他面前,大家都省心。”
趙嬷嬷默然了,也是,這宮中少有事能瞞的住皇上的,何況,承恩侯送信進來也沒太避了人去。娘娘這賢後也當的辛苦的很,宮中傾軋,皇上猜疑。
尤其是現在承恩侯府又跟晉王結親了,估計讓皇上更是有些不放心的。
承恩侯接到皇後的旨意,當即表示自己立即去人跟定安侯府的人說,他不管這一亂攤子了。魏士忠最大的好處就是聽皇後姐姐的話,姐姐不讓做的堅決不做,所以這些年還真沒出大的差錯來。
相較魏士忠的輕松,魏鳳聽了皇後訓斥之言,當即慘白了臉反省去了。皇後說的對,是啊,自己太急了,太急于立于人前。
這事兒,如果自己以後是晉王妃了,那是可以謀劃的餘地就大很多了。
可是現在她不應該将這事兒直接捅到姑母處的。現在朝中都在誇姑母是賢後,這榮耀的背後又多少險峰啊,尤其是說姑母還會批奏折什麽的,這就極為讓人忌憚的。
這事兒讓別人來做,那不過是幫着定安侯府說好話而已;可是讓姑母來說,那就有越俎代庖之嫌了。尤其 是現在,自己馬上又要跟晉王成親,這怎不讓皇上忌憚的?
魏鳳越想越後怕,想着這始作俑者蘇月華,也更是惱怒。于是,魏鳳叫過貼身丫頭杜鵑道:“你即刻讓人去跟老爺說,讓他立刻讓人去定安侯府回消息了,說是這事兒我們不管了。”
杜鵑道:“奴婢還正要回小姐的,侯爺已經派人出府去定安侯府去了。”
魏鳳點點頭,沒再說話。
蘇月華滿懷希望的等着承恩侯府的回複。不曾想,竟然等來這個答複,蘇月華心下大怒,可還得滿面笑容的跟來人笑着周旋。
來人說明了承恩侯府意思之後,又拿出五千兩銀票對蘇月華道:“我家侯爺說了,雖然貴府先前獻上莊子為我家大小姐添妝,我家也不好生受的,這銀票還請收下,算是我們府上的購地之資。”
五千兩買了自己三千畝地。蘇月華真是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了,可是,這口老血自己還得生受着,因為,這是之前自己承諾的要給的湯家莊一直沒給,現在這個還真是只能說補上了。
本來蘇月華還挺得意的,自己這次用吳田莊既能堵上先前自己許下的諾,又能達成這次世子所期,一舉兩得正好。可惜,與虎謀皮,哪是那麽容易的,還是太輕看了魏士忠。
承恩侯府的人走後,蘇月華癱在椅子上,想想過後面對着哥哥嫂子又有一場硬仗要打,就頭痛不已。
人真是不經念,剛想到這個呢,蘇文承兩口子就到了。
“月華,承恩侯府的人來說什麽了?事情辦好了,對吧?”蘇文承滿臉希冀的對蘇月華道。
蘇月華只能打起精神應對。搖搖頭:“沒有,承恩侯說這事兒他不管了。”
蘇文承臉垮了下來,還沒說什麽,劉氏已然急急忙忙的開口了:“啊,沒成啊。那月華,我們的地契趕緊還我們吧。”事兒沒成,不是應該退還好處的麽?
蘇月華看着愚鈍的嫂子,捏了捏腦袋,當那些權貴是一般人哪,吃進去的東西還能吐出來的?
蘇月華繼續搖頭,遞了五千兩銀票過去:“沒有地契,這是承恩侯買地的錢。”
劉氏接過銀票數了一遍不敢相信,再數了一遍,還是只有五千兩。抖着手問蘇月華道:“這是買地的錢?怎麽只有五千兩?月華,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蘇文承也從打擊中醒過神來,逼視着蘇月華道:“月華,你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蘇月華無力的道:“就是你看到的。承恩侯用五千兩銀子買了你們三千畝地。”
劉氏現在都快瘋了,也顧不得平日裏對蘇月華那絲忌憚了,尖叫道:“你少騙人,五千兩買三千畝地,這在哪兒都說不過去。月華,你是不是将地吞了,你趕緊給我吐出來。”
蘇文承也是紅了眼對蘇月華吼叫道:“當時,你說的信誓旦旦的,我們信了你,可現在事情沒辦成,你還想吞了我的地,門兒都沒有。你趕緊将地還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蘇月華也不客氣。
蘇月華看着自家聲嘶力竭的二哥兩口子,冷笑的看着他們道:“你們兩個慫蛋,有好事就想沾,有風險也不願承擔。我昨兒個可是将話說的很清楚的,這其中的風險你們不也是自己答應能承受的嗎?怎麽現在受不了了。”
劉氏氣急:“你少糊弄我,這辦不成事,退錢退地這去哪裏都能說的通的。你看看你,還想騙我們,這五千兩銀子哪來的?不是承恩侯退的麽?承恩侯怎麽可能就只退這麽多,難道他不怕別人告他。肯定是你把銀子藏起來了。”
“蘇月華,你這個黑心肝的,你誰的錢都想刮,你親哥親嫂的你都不放過。你這肚腸都爛完了。”劉氏一陣咒罵。
蘇文承也在旁大吼:“蘇月華,你給 我說清楚,怎麽只有五千兩,其它的銀子呢,是不是你藏起來了?你趕緊拿出來,不然,可別怪我這當哥的不客氣。”
蘇月華冷冷的道:“就這五千兩,沒有多的。你們要是不要的話,我就留着了。我也懶得跟你們說了。滾出去。”
蘇文承氣得撲過來:“月華,你要是再說只有這麽多,可就別怪我心狠了。”
蘇月華冷笑道:“怎麽,不相信只有這麽多,那我就給你們算算好了。你知道承恩侯為何只給五千兩麽,因為你,蘇文承,我幫你跑官,這不要銀子?還有,劉氏,你娘家哥哥弟弟進戶部,進五城兵馬司,這不要錢的麽?
“你們以為這些官兒是怎麽來的?你們以為天上掉餡餅兒,承恩侯做善事啊?先前我是幫你們兜着,怎麽,這次讓你們自己受點都承受不了了?”
蘇文承聽得都氣炸了,哪裏管這麽多,沖過去就扇了蘇月華兩耳光,劉氏也撲過去撓了兩爪子,當即蘇月華臉上就是幾道血痕。
蘇月華都氣瘋了,沖着屋裏的奴仆大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哪。”
屋子裏回過神來的衆人趕緊拉開了瘋狂的蘇文承夫妻倆。
蘇月華院子裏的這一通鬧,早有人去報了定安侯。
定安侯進來,看着自己一向疼愛的兒女打成一團,真是又氣又急,再看蘇月華臉上的傷,更是吓了一跳,趕緊一疊聲的讓人去請醫生。
可是得快點,這個女兒自己是寄予厚望的,可是不能有閃失的。
想到這給,看着一旁鬓發散亂的蘇文安,定安侯氣不打一處的就狠踢了兩腳,命人将蘇文安兩口子拖回院子看着去。
這一通鬧騰,很快滿府皆知。
白蘭尤為氣順,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場後,想着魏紫先前的叮囑,趕緊拖着蘇文安往寧安堂去。
太夫人聽得蘇月華那邊的鬧,不光是生氣兄妹反目。更是為定安侯府的未來擔憂的心肝顫,這承恩侯都直接拒絕了,那想必是皇後都覺得不能幫。那就是皇上對他們還有嫌隙,不想給他們爵位了?難道定安侯府的爵位就此而終了麽?
太夫人心慌不已,六神無主的跑到自己屋子裏的小佛堂上香禱告去了。
門外丫頭來請見,“老太太,大爺、大奶奶來了。”
太夫人本想揮手說不見的,突然,想到一事,這白蘭是去見過蘇月恒的。難道,她那邊有好消息?
“讓他們進來。”太夫人邊吩咐,邊要站起來趕緊出去。許是跪的久了,起身差點栽倒在地,丫頭趕緊一把扶住。
一到堂上,太夫人也顧不上說其它的,直接問道:“你們此時來找我,可是有事?”
白蘭興奮不已的點頭:“正是,孫媳現在找祖母,正是有要緊事說”
聽完白蘭的話,太夫人絕望的心頓時欣喜萬分:“你說四丫頭願意幫忙?”
白蘭重重的點頭,接着又委婉的說了蘇月恒的條件。
沒有聽到條件之前,太夫人還将信将疑。聽了白蘭說的蘇月恒要的條件之後,太夫人反倒是放心了,能提條件就好啊,這就證明真能幫。
太夫人當即拍着扶手叫好,又命丫頭将自己壓箱底的一套七十二件的金鑲紅寶的首飾取出來,遞給白蘭:“這個你拿上做伴手禮送給四丫頭。你馬上就去四丫頭那裏,親自去。你跟她說,只要她能辦成這事兒,她要的條件都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