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奸雄與嬌花·12
“你不是說，這次消息千真萬确，姬墨只帶了數十人潛入涼州麽？你手下高手如雲，如何能讓他逃了？！還劫走了顧笙那個小賤人！”劉溫狠狠甩袖，對古子羲這次的失利十分不滿。
既然已經對姬墨出手了，那就斷然不能放他活着離開。
古子羲一直是劉溫看重之人，對他的期許甚至還在兩個兒子之上。
造反是将腦袋綁在腰上過日子，一旦開始行動，再無回旋的餘地。
古子羲的臉色不甚好看，原本這次将顧笙帶出去，就是為了引姬墨出來，但這次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抓住姬墨不說，還弄丢了顧笙。
不用劉溫惡語相待，古子羲自己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自從夢見過自己成就霸業成為天下之主以後，他便自诩絕非是尋常人，即便是姬墨那樣的天潢貴胄，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此前，他也從未輸過，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近日來總覺得晦氣。
古子羲道：“伯父，我已傳令下去，将整個涼州城圍的水洩不通，縱使他姬墨有三頭六臂，也是插翅難飛。只要派兵嚴加搜查，一定能找出姬墨的下落！姬墨這次是悄然潛入涼州，知道此事的人甚少，屆時只要一不做二不休……無人會知道大晉君主死在了涼州境地！”
此言一出，劉溫眼中閃過一絲晶亮，暫且原諒了古子羲這次的失誤，語氣和藹了幾分，拍了拍了古子羲的肩頭，道：“子羲啊，你只要好好替我辦事，我是不會虧待了你的，再有一月就是你和金花大婚的日子，這樣吧，你今日不必親自去軍營了，金花被顧笙那小賤人害的凄慘，你去哄哄她。可憐我兒幾時遭過這種罪！”
古子羲臉色微霁。
劉溫是不想讓他立功。
他花了數年，布置的那些線人好不容易一路盯着姬墨，這才得知他已經到了涼州，現在倒好，劉溫直接将他踢了出來。
古子羲內心冷笑，面上卻是不顯，道：“伯父說的是，眼下搜捕姬墨是大事，但金花的身子也同樣重要，我這就去看看她。”
劉溫見古子羲還算順從，遂滿意的點頭一笑。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古子羲的臉色突然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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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到劉金花時，此女情緒依舊不穩，兩人在城郊小樹林有過夫妻之實後，劉金花每次見到他，都恨不能黏在他身上，但此刻她卻是眼神恍惚，臉上的疤痕明顯，即便戴了假發髻，也擋不住狼狽之态。
“子羲，你聽我說，那個女人，她……她不是顧笙，她是妖女！”
“真的！她真的是妖女！顧笙已經死了！那個人定然不是顧笙！”
“子羲，你快去殺了她，你一定要殺了她，不然她還會來找我的，她一定還是會來找我的！”
古子羲剛邁入屋子，劉金花就上前抓着了他的手腕，不停的瘋言瘋語。
刺史府到處都是劉溫的眼線，否則古子羲絕對不會和一個瘋子拉拉扯扯，而且還是一個容貌存在殘缺的女子，一想到他堂堂玉面郎君要娶一個邋遢瘋癫的女子為正妻，這今後他顏面何存？！
古子羲眼中隐現一抹厭惡之色，礙于屋內還有婢女，他不便發作，道：“金花休懼，顧笙只是一個普通人，她不會再傷你，也傷不了你。”
一屋子的婢女紛紛偷瞄了古子羲幾眼，心道：這般如玉郎君竟然要娶自家娘子這般粗魯狠辣的女子，真真是可惜了。
這些婢女尋常沒少挨罰，但凡有點姿色的婢女都被劉金花趕後廚做粗活，這次劉金花被人折磨成這般，婢女們私底下都是大快人心。
劉金花突然失控了一般，“子羲，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妖女不是顧笙，我與顧笙一快長大，幼時幾乎天天睡在一塊，我不會認錯人的！顧笙不吃酸，可那日我明明看見她吃了一盤酸李子！子羲，她真的不是顧笙，她是妖女，是來報複我們的，你一定要殺了她！”
聞此言，古子羲猛然之間驚覺到了什麽。
他回想了一下這次和顧笙獨處時的場景，顧笙雖然還是那個顧笙，但對他的态度卻是與之前大不相同。
他與顧笙是青梅竹馬，只差一紙婚書，但顧笙自從去了新田之後，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劉金花又說，“妖女還會邪術，便是她操控了婆子對我下手，子羲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詢問當日在場的婆子！”
古子羲已經沒法淡定了。
曾經恨不能将心掏給自己，對自己的唯命是從的表妹……難道被畫皮了？！
古子羲沒有遲疑，當即就去詢問了那天的幾個婆子，得到的答案果然就如劉金花所言一樣。
婆子甲：“那妖女能操控針線，還說是什麽杏花寶典。”
婆子乙：“不對，我記得好像是桃花。”
婆子丙：“你們都錯了，明明是葵花！”
古子羲稍稍失神，一時間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按理說，他是如此溫潤如玉的郎君，即便顧笙變成了妖女，也還是會喜歡他，而不是選擇姬墨那樣的寒冰一樣孤傲無溫的男子。
縱然是也妖女，那也是雌的啊！
……
顧笙是被系統的尖叫聲吓醒的，姬墨已經不在屋內，他只是困着她睡了一宿，并沒有對她做出任何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顧笙明明記得，姬墨困着她時候已經動情了。
系統：“宿主！大事不妙，我剛才檢測到反派情緒波動甚大，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請宿主盡快去查看。”
顧笙放眼看去，此時屋內還燃着幾盞酥油燈，長夜未央，天明未至。
顧笙太了解姬氏血脈了，一個個宛若是行走的炸彈，随時可能黑化，她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看看，但門扇一拉開，卻見外面守着幾個手持長劍的劍客，“君上有令！娘娘不可踏出屋子半步！還請娘娘莫要為難我等！”
顧笙正想法子，系統又開始咆哮，“糟了糟了，反派的情緒起起落落，時而高漲，時而低落，我完全搞不清是發生了什麽事！”
顧笙：“……”過山車？
姬墨的命令素來是說一不二，既然他已經下了命令，那麽她肯定是出不去了。
門扇被合上，顧笙在屋內踱步，系統十分殷勤道：“宿主，我在時空局就業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我猜……反派肯定是在密謀什麽大事，你最好是能過去打探一下，以便接下來的對策。”
顧笙覺得，系統言之有理，但是不久之後，她将無比痛恨自己就那麽輕易信任了系統的話。
顧笙在商城買了一個吊炸天的技能，類似于隐身術，但又比隐身術厲害，她接受到技能之後，可以出入無人之境。不過只能維持半個時辰。
顧笙像阿飄一樣蕩出了屋子，她認識姬墨的幾個貼身上随從，所以很快就知道了姬墨所在了地方。
只見面前房門緊閉，門外守着一個持劍劍客，顧笙帶着隐身技能，從房門遁了進去，屋內點了兩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将屋內的人影拉的老長。
顧笙看見姬墨背對着門扇站着，他好像在動作，但顧笙着一時看不出他到底是在作甚。
好奇之餘，還能聽到急促不穩的呼吸聲。
系統：“宿，宿主……你可看明白了？”
顧笙：“不，我覺得我并不明白。”
她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就在看清了姬墨側臉上的某種隐忍時，她徹底呆住了。只見姬墨面前的桌案上擺了一副紅衣美人圖。
這張美人圖和之前所見到的并不一樣，上面已經填充了一張臉，是她自己！
而此時，姬墨的右手仍舊在賣力拼搏……
顧笙瞬間石化……
系統：“嘤嘤嘤，宿主，你快跟我講講，反派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反派的情緒高昂興奮到了極點，仿佛極有可能會爆發。”
顧笙：“……退下！不想跟你講話。”
系統：“嘤嘤嘤，宿主，你不能這樣對我。咦……我為什麽只能看到馬賽克？”
顧笙：“……”
顧笙轉身準備離開時，竟然莫名其妙，且情不自禁的多瞄了一眼姬墨，看見他緋紅的側面，怎就那麽羞澀呢……？！
火急火燎的飄出了屋子，顧笙很心疼方才花掉的10積分，簡直要恨死智障系統了。
系統：“宿主，你為什麽不理我？方才被馬賽克的到底什麽？對了，時空局方才發布了任務，如果按照目前的世界線走，反派不久之後會與男主有一場硬戰，到時候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宿主這是你的終極任務，你自己看着辦吧！”
顧笙：“你說，我要你何用？”
系統：“emmmm，你傷害了我。”
顧笙：“滾！”
……
顧笙趁着金手指沒有時效之前，悄然飄出了別莊。
這次，姬墨是因為她才涉險來了涼州。
劉溫和古子羲都是虎狼之輩，野性十足，早就想造反。既然姬墨送上門來了，他們沒有放棄的道理。
顧笙不能讓姬墨涉險，即便……真的要大戰一場，她也不能讓姬墨占了下風，如果姬墨不能黑化，那手染鮮血的事就讓她來做吧。
她總覺得虧欠了白子卿和他們的孩子，如今能還給姬墨，也算是有始有終。
系統：“宿主，你打算怎麽做？不能任性哦。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
顧笙：“對！”
系統：“你又傷害了我。”
顧笙去了刺史府，此時她的技能已經失效，當刺史府外的侍衛看見她時，當即将她抓了進去。
劉溫是看着原主長大的，所以自以為對顧笙很是熟悉。
這次顧笙傷了劉金花，劉溫自然不悅，“你膽子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劉溫此前是顧家的家臣，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想而知，做了多少違背良心之事。
顧笙看着劉溫，由于原主的殘留意識作祟，恨不能上前捅了這厮。
估計，原主其實也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害死的。
她會替原主報仇，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良禽擇木而栖，如今大勢所趨，我前來投奔劉叔，這有何不妥？”顧笙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挑釁，不像是來投奔的，反而像是挑釁。
劉溫嫉恨原主的父親，連帶着顧笙也甚是讨厭，“哼！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顧笙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想過回頭。
不管是白子卿，還是姬墨，他們都是她的責任。
顧笙又笑了一聲，“我當然确定劉叔不會殺我！”
一言至此，看着劉溫恨不能弄死自己的眼神，顧笙十分滿意，繼續說，“第一，知道大晉寶藏的人所在之處的人寥寥無幾，而我恰好就知道。第二，我是姬墨最寵愛的妃子，有我在手上當人質，想必劉叔的大業會事半功倍。”
顧笙提出的這另個因素都很誘人。
劉溫動搖了。
但他同樣是一個老狐貍，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聽信顧笙的三言兩語。
看着顧笙這張傾城絕豔的臉，他倒是想到了一個讓死去的顧大人無法安息的事，若是他得勢，他未必不能擁有絕色美人。
劉溫淫笑了一聲，“呵呵，你既然想投奔我，就該拿出誠意來！”
顧笙被這厮盯的頭皮發麻，她倒是想替姬墨直接殺了他，但眼下局勢不明，涼州兵力昌盛，姬墨能不能安然回到新田還未必可知。而且顧笙還偶爾聽聞，劉溫在朝中還有盟友，這個盟友不查出來，也必然是個禍害。
顧笙笑道：“鑒于劉叔的種種前科，恕我不能立即告訴你姬墨以及寶藏的所在之地，而且你也不要白費心機去追蹤我是如何來的，這世上沒有人會知道我到底從哪裏來。”
劉溫唇角猛抽，她是鬼麽？只要她是從姬墨身邊而來，那就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
“哼！你不說，我也能查到！你們顧家如今已經徹底凋零，你最好能老實一點，別以為還像當初，你不過我的階下囚罷了！”
此言一出，劉溫當即吩咐道：“來人！将顧氏女給我帶下去，好生關押，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劉溫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簡直是老天也在助他。
他正因為姬墨救走了顧笙而發愁，沒想到顧笙又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她就跟她那個爹一樣愚蠢，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為什麽死的！
就在顧笙被押下去時，她沖着劉溫詭谲一笑。
這笑意在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蕩漾開來，至清至冷，竟然讓人突增寒意。
劉溫：“……”哼，手下敗将的女兒，還能掀起什麽大浪？！
……
別莊內，姬墨終于停止了動作，他看着畫中人，長長舒了口氣，極致的舒爽讓他整個人倍感清明，他好像終于感受到了他自己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個有血有肉也有欲望的活人。
畫中人的唇角已經暈染開了，清淺的一團豔紅色顯得無比旖旎誘人。
姬墨俯身，正要再次親上時，他突然止住了動作。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此刻在做什麽，明明夢裏的人已經尋到了，他為什麽還要執念着一副畫像？！
姬墨取了棉帕擦拭右手，今夜的事斷然是不能讓顧笙知道的。
一邊給自己收拾，姬墨的唇角一邊溢出自我嘲諷的笑意。
顧笙已經睡在他身邊數次，他也明明确定她就是自己苦苦尋覓到的夢中人，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去主動碰觸她。
難道真是因為她一直自稱是他的老祖宗？！
簡直是可笑。
姬墨收拾好自己，又親手在屋內點上了檀香，這才起身前去顧笙所在的廂房。
他一度懷疑她還是會插着翅膀飛了。
但見門外守着的四名劍客猶在，姬墨在內心諷刺自己的可笑。
已經在意她到了這種境地了嗎？
他姬墨從幾時開始一變成了一個多情的人了？
“君上！”
守門劍客恭敬道。
姬墨輕應了一聲，兀自推開門扇，之後走了進去，又重新合上了門扉。
屋內的油燈如豆子，眼看着就要熄滅了。
聞着幽幽女兒香，姬墨大步走到了床榻邊，透着帷幔，他看着裏面微微隆起了被褥，有些話應該讓她知道了。
“朕知道你還醒着，朕這次從新田千裏迢迢過來，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麽。以前的事，朕都可以既往不咎，從今日開始，你就跟着朕，安居後院，為朕生兒育女，你父親的仇，朕一定會親手替你報了。”
床榻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姬墨方才舒暢了一番之後，更是堅定了顧笙就是他的夢中人，遂又說，“你從一開始就愛慕朕，如此正好，朕也喜歡你。”
他正當血氣方剛時，又并非什麽善男信女，方才體驗了一會什麽叫極樂，一想到榻上正躺着活生生的畫中人，小姬墨又開始嚣張了起來。
姬墨将手探入被褥中，突然之前，他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