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贈獸
“仙子......”似乎鼓起了好大勇氣,眼前人一臉的糾結,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手中的,是,是,潤玉的尾巴......”
這句話說出來,有股熱度猛的爬到了穗禾的臉上,原本抓在手中的尾巴猛的掉落在地上,穗禾聽見那猛的一聲落地的聲音後是壓抑的一聲輕的“疼”,旁邊的魇獸瞥了瞥自家主人,一臉的不忍直視,輕輕的叫了一聲,扭過了頭。
“對,對不起,”穗禾有幾分無措,低下頭不敢看眼前這個白衣錦袍的男子,“小仙真的不是故意的。”
潤玉擡頭看着眼前的穗禾,一襲的白色紗裙,腰間系着紅色的流蘇,頭低了下去,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腳尖,渾身上下倒是真正的舉手無措,耳朵紅的厲害,清淺的笑意染上了潤玉的眉宇,墨色眼眸之中是說不出的深情溫柔,墨發懶懶披下,随風輕揚,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低頭無措的穗禾。
旁邊的魇獸看了看穗禾,又轉過頭看了看潤玉,瞪大了眼睛,剛要發出叫聲,就有一只微涼的手輕輕的摸着它的頭,魇獸擡頭去看這手的主人,只見那墨色的眸中似笑非笑,魇獸本能的耷拉下了腦袋,趴下之前還偷偷的瞄了穗禾一眼。
“還請仙上見諒,”見對方沒有言語,穗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行了一禮,對着潤玉滿含歉意的說道,“小仙初來這九天,天界規矩不懂,冒犯了仙上,請仙上大量,寬恕小仙的冒失。”
良久,只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
“潤玉本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神仙,終生與這長夜為伴,”穗禾聽見眼前這個男子微微嘆道,言語之中是說不出的傷感,這話語讓他說出來,卻是帶着無限的惆悵,揪人心頭,“這聲仙上,潤玉是萬萬擔當不起的。”
這.......
穗禾倒是不知道該怎麽來接這話,若是對手或者其他的,好歹能想辦法怼回去,或者圓一下這場面,但是眼下是她自己有錯在前,冒失抓住了對方的龍尾,又因為吓到了掉到了地上,面對眼前這個文文弱弱,又害羞的純情男神仙,穗禾當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耳邊是輕輕吹過的風,穗禾甚至能聽到那尾龍尾巴艱難的從這天河畔挪到天河之中的時候,那龍尾劃過這洗洗沙粒的聲音,倒是讓穗禾十分內疚。
魇獸趴在地上看着像個鹌鹑一樣低着頭一臉愧疚的穗禾,一臉的不忍直視,用前爪遮住了自己的臉,潤玉見狀,猛的敲了一下魇獸的腦袋。
“嗷......”
魇獸控制不住的大叫了一聲,猛的從地上爬起來,氣洶洶的看着潤玉,嘶啞咧嘴。
聽到這動靜,穗禾不禁擡眼,只見眼前這個錦衣長袍的男子輕輕的垂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微動,滿身的逆來順受,而那只不知名的通體雪白的小獸則是嘶啞咧嘴的對着眼前這個男子。
這天界的飛起走獸也太兇狠了點吧,看來,這要是去了孔雀大殿還得先來個下馬威,不然還不一定能鎮住下面這群鳥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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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錦衣白袍的男子微微的低下頭,墨色長發随風舞動,遮住了大半的容顏,穗禾看不清對方眼底的神色,只見對方的貝齒輕咬着那朱色的唇畔,白色錦袍在對方的身上,倒是将那逆來順受襯托了個淋漓盡致,外加旁邊的那只小獸更加氣勢洶洶的對着對方嘶啞咧嘴,穗禾都替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神仙捏了一把汗。
這也太過分了吧。
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好手中的靈力,穗禾施了一個定身咒定住了那只張牙舞爪的小獸。
動手後,穗禾才回神過來自己的貌似,是真的想拿手敲敲自己的腦袋或者到這天河裏面去沖了個涼水澡,好好的醒一下這腦袋。
“額,那個,白衣仙上啊......”右手抓着腦袋,穗禾艱難的開口道,“小仙,小仙,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的,你的......”穗禾尴尬的笑道,指着潤玉旁邊那頭被定住的小獸,“它,它,它,那個,的确有點不太像話。”
“對,就是不像話,”似乎找到了一個足以說服對方的理由,“作為靈寵,怎麽能對主人這般的放肆,小仙實在是看不過去,一不小心就,就替仙上,替仙上動了動手,嘿嘿......”
眼前這個白衣錦袍的仙上嘴角輕輕的勾了勾,朱唇畔染上了清淺明媚的笑,穗禾見對方輕輕擡眼,墨色的眸中滿是溫柔,輕輕的搖了搖頭,笑道了一聲“無妨”。
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個白衣仙上,連原本指着那只小獸的手都忘了收回來,臉上那種尴尬的笑都忘記收了回來,似乎有什麽慢慢的落在了心頭,軟化了一地。
穗禾,你完了!
這是穗禾心底唯一的念頭。
眼前這個白衣仙上長長的衣袖輕拂,解去了魇獸的定身咒,在這魇獸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長長的衣袖微微動,将其攬入懷中。
“這小家夥着實調皮了些,”魇獸聽到這裏,不禁掙紮着,只是還沒有幾下,放在魇獸腦袋上的修長的手指微動,輕輕的撫摸着魇獸的腦袋,唇邊的笑意愈發溫柔,“這幾千年來,潤玉孤寂一人,也幸得有它陪伴左右,方能解着心中寂寥一二。”
“額,原來這樣啊,倒是穗禾冒失了,”穗禾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白衣仙上請恕穗禾直言,你這頭靈寵,脾氣着實大了些。”
聽了這話,潤玉将手放到了唇邊,輕輕的笑出了聲,擡頭看着穗禾,眼裏的笑意愈發的明顯。
這次應該是沒錯的吧。
“潤玉多謝仙子。”
啊?
“這千百年來,潤玉一直是孤獨一人,除了這只小家夥,不過是形影相吊,整日一個人用膳,一個人修煉,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就寝,”這話說出來,倒是讓穗禾有幾分難受,只見眼前這個白衣仙上看着穗禾,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感激,“這偌大的九天,仙子倒是頭一個這般關懷潤玉的。”
啊?
不會吧。
心裏這樣想的,穗禾便不知覺的問了出來。
“可能......”眼前這個白衣仙上說到這裏,臉上是強撐的笑意,身上是說不出的苦澀,穗禾聽見對方低下頭看着天河之中的那方龍尾,澀澀的說道,“可能是我自小醜陋,面目可憎吧,同伴都願意同我玩耍,又怎會有人憐惜我,關懷一二呢?”
額,這話穗禾倒真是不知道怎麽接了。
擡眼看着天河,只見那方龍尾在天河之中沉沉浮浮,銀色的龍鱗在星光之下微微閃耀,似一條銀色的白練,穗禾真心沒看出那醜陋和面目可憎。
莫非,這天界的審美奇特?
“是潤玉叨唠仙子了,”眼前這個白衣仙上現在才似乎看到了穗禾的目光,原本在天河之中擺動的龍尾突然僵了僵,然後又迅速的收了回來,穗禾轉過頭,聽見對方言語裏滿是歉意,“潤玉是在抱歉。”
“沒事沒事,”穗禾連忙擺了擺手,“不唠叨,不唠叨。”
眼前這個白衣仙上輕輕的笑了笑,空氣之中有輕微的靈力波動,一轉眼,潤玉就到了穗禾眼前。
放下了懷中的魇獸,潤玉看着穗禾,對着穗禾行了一禮,笑着問道。
“在下潤玉,獨居璇玑宮,不知仙子如何稱呼?”
這白衣仙上這般大禮,看來倒是真心想同我做一個朋友。只是穗禾心頭始終有種直覺這很不對勁,眼下對方這般謙謙有禮,又不能憑借着這一絲虛幻的直覺來妄下結論,只能歸結為今日宴會飲酒太多,這月色又太好了。
罷了罷了,還是先解決眼前之事再說吧。
“在下穗禾,”斂去心頭思緒萬千,穗禾也笑着回了一禮,爽快的說道,“應該,也是獨居飛鸾宮吧。”
聽了穗禾的話,潤玉想伸手摸摸他的小孔雀的頭,卻終究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溫婉的笑着。
“你這小獸着實脾氣有點大,”如今穗禾也不尴尬了,又想到了之前的冒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看着地上的小獸,眸子深思一閃而過,擡頭笑道,“若是潤玉仙君不介意,穗禾倒是願意替仙君先養着一會。”
“那潤玉就多謝穗禾.......仙君了,”潤玉抱起地上的魇獸,溫柔的将它放在了穗禾的懷中,輕輕的囑咐道,“這小家夥還是有幾分調皮的,若是穗禾仙君想要教它規矩,潤玉自當全力配合,倒是要叨唠穗禾仙君了。”
“朋友之間。好說好說。”
聽了穗禾的話又看着穗禾抱這懷中的魇獸,慢悠悠的逗,弄,潤玉但笑不語。
穗禾告辭,潤玉執意要送,被穗禾推辭了,看着抱着魇獸漸漸走遠的穗禾,潤玉在心裏輕輕的嘆了嘆氣,原本的溫柔清淺全部斂去,只餘下一身清寒。
孔雀大殿,飛鸾宮。
“族長。”
穗禾将手中的魇獸放下,交給了随身的雀靈,只是這魇獸一直鬧騰,雀靈沒有辦法,只好交給了穗禾。
披着天青色外袍,看着在腳邊撒,嬌的小獸,穗禾揉了揉眉心,突然頓了頓,唇畔染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看着腳下這雪白的一團,才接過雀靈奉上的醒酒湯,一口一口的喝着。
手輕輕的敲打着床榻,看着打着哈欠又懶懶趴在地上的小獸,穗禾笑了笑,随手滅了燈,閉上了眼睛。
夜風輕撫,不久便到了半夜,魇獸從地上爬了起來,試探性的叫了幾聲,見穗禾沒有反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飛鸾宮。
原本閉着的眼睛睜開了,穗禾指尖靈力微動,召來了雀靈,朱唇在月夜格外多了幾分嗜血。
“傳令鳥族,徹查潤玉,”穗禾輕輕的笑道,聲音溫溫婉婉卻又是說不出的讓人顫栗,雀靈聽到穗禾繼續說道,“事無巨細,給本族長查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