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相信我？
第十二章不相信我？
第二天，夜婉是被荔枝的電話吵醒的。
她躺在床上，眼睛只睜開一條縫，摸到手機，接起來放到耳邊：“喂。”
荔枝多了解她呀，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她還躺着呢，提高了分貝喊：“夜婉！快起床啦！來公司開會呀！”
聽到“公司”兩個字，夜婉總算清醒了幾分，迅速坐起來開始收拾自己，手機開了外放：“怎麽突然開會，知道是什麽事嗎？”
荔枝無奈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不清楚，多半是跟zy要回來的事有關吧？不過，還有件事，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事？”夜婉把長長的頭發繞了個圈盤在腦袋上方，梳了個可愛的丸子頭。
荔枝有些支支吾吾的說：“就是……任佳佳今天也在公司，好像是要籌備她的什麽新專輯……”
夜婉梳着頭發的手一僵。梳齒被幾根頭發纏在一起，怎麽都分不出來，她扯了幾次，最後索性把連着梳子的幾根頭發全扯斷了，這才終于把梳子解救出來，丸子頭也散了。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嗯，我知道了。”她低聲回了荔枝一句，挂了電話。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半天沒有動。
任佳佳……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了。
當年抄襲事件始一爆發，st就行動迅猛的把夜婉藏了起來，隔絕了她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吃喝全由荔枝悄悄送來。等風頭過去，夜婉終于稍微有了行動自如，想去找任佳佳問問清楚，可那時候的任佳佳早已被安排去了韓國，參加一個什麽真人秀。等任佳佳再回國，已經是幾個月後，抄襲的事情早已經板上釘釘，說什麽都沒用了。
夜婉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現如今，任佳佳已經不僅僅是歌手了。半年前她成功進軍演藝市場，接的幾部劇接連獲得了不錯的成效，如今已經是內地風評不錯的少數二線女演員之一，發展勢頭迅猛。
要想揭開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已經是難上加難……
門鈴突然響了。
夜婉過去打開門，看到是孟醒站在門外，昨晚的記憶這才一點點湧來：他們一起去了melody，她高興的喝了幾杯櫻桃之魅，然後……
夜婉低着頭，一張小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泛起，還在一點點，慢慢往周圍蔓延……記憶順着時間線慢慢在腦海中呈現，等想到她最後說的那句“沒關系，不管發生什麽，以後我會幫你的”，她已經完全不想看他了……太丢人了。
孟醒看她不說話，也就默默等着，視線在她周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她頭上剛梳好的小球上，嗯，挺可愛。
“昨天晚上……謝謝你送我回來……”夜婉紅着臉，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立刻關上門躲進房間的沖動，小聲道謝。
孟醒點頭，眼睛裏含着笑：“不用。”說着，把手裏的杯子遞給她，“蜂蜜水。”
“謝謝。”夜婉接過來，嘗了一口，擡頭對他笑笑。水溫正合适。
孟醒看着她的笑，目光柔和了幾分，頓了頓，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對昨晚，還有印象？”
夜婉喝水的動作一頓，暗自慶幸杯子夠大，他看不到她此刻發燙的臉。
于是她鴕鳥一般，慢吞吞的把水喝完，再把杯子遞還給他：“好像……不怎麽記得了……”說話的時候不敢看他的眼睛。
孟醒視線落在她挂着紅暈的臉上，接過杯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本就好聽的聲音，再加上他這麽故意的壓低，差點讓夜婉立刻繳械投降、什麽都招了……幸好，他進退有度的繞開話題。
“要出門？”
“嗯……要去一趟公司。”夜婉說完，下意識蹙了蹙眉。自由自在了這麽久，她實在是不想去跟公司那些人打交道。
孟醒沉吟了一下，很快有了決斷：“我送你去吧，順路。”
“啊？”夜婉驚訝的擡頭看他。
孟醒點頭：“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他說完，沒給她反駁的餘地，直接進屋。再出來，不僅換了身衣服，還帶上了車鑰匙出來，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最後反而是他站在門口，等夜婉換鞋。
直到上了車，夜婉還是有些蒙圈，試圖給他解釋：“孟醒，我是要去st。”
孟醒點頭，示意她把安全帶系上：“我知道。”
“你也去？”夜婉看着他。
孟醒點頭，然後啓動車子，滑進車流裏。
夜婉看着他好看的側臉，片刻的停頓後，思緒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漸漸清晰起來。那天她發燒了被他送回家就是在st附近，他後來說，那天關老也在車上。聽肖大哥說，一年前他參加比賽，前三名是可以拜關老為師的，那麽……
“孟醒，你跟關老……認識？”夜婉側着身子，琥珀色的眼睛巴望着他。
正好是紅燈，孟醒把車停下，側頭看了她一眼，見了她這好奇的試探模樣，忍不住笑了：“你終于想到要問了。”
夜婉茫然的“啊”了一聲，這意思，難道他早就想告訴她，就等着這臨門一“問”了？可是她之前可完全沒想到這兩個人能有什麽聯系啊……
孟醒看她這困惑的樣子，唇角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等下你就知道了。”
車子停在車庫裏。
夜婉解了安全帶出來，站在一邊等他：“你去幾樓？”一到五樓是普通員工，五樓以上是藝人和經紀人才能去的地方，十二樓是鄭總辦公室。
孟醒率先邁開步子：“跟你一樣，七樓。”
七樓，會議室。
夜婉驚訝的跟上他的腳步，一起乘上電梯。看着他氣定神閑，甚至可以說是熟門熟路的走到會議室，夜婉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快走兩步，伸手捏住他一只袖口，仰頭問：“喂，你到底是什麽人？”
跟關老認識，又對st這麽熟悉……沒聽說st有簽過他這麽一位藝人啊？
孟醒笑了笑：“我跟關老是……”
“孟醒。”兩個人正說着，一個略帶蒼老，卻仍舊韻味十足的聲音傳來。
夜婉扭頭看過去，看到慢慢走近的關老，趕緊禮貌的問好：“關老前輩。”
關老看了她一眼，難得的點了個頭，卻仍是面無表情。等目光轉向孟醒，才有了些情緒：“不是說不過來嗎？”
“來陪她。”孟醒說着，輕笑着看了一眼困惑的夜婉，終于好心解釋道，“一年前的那場比賽，我雖然退賽了，但還是認識了關老，現在是他的學生。”
夜婉這下是徹底驚訝了。
她聽說過關老那個神秘的學生。一次電臺訪談中，關老無意中點錯了錄音，放的就是他那個神秘學生的歌。雖然只是短短的小半句，但卻震驚了當時的大半聽衆，以至于後來無數經紀公司對他那位神秘的學生抛出了橄榄枝——只不過，最後沒有一家公司成功。
原來孟醒就是關老那個神秘的學生。
關老聽了孟醒這話，倒是完全不買賬，冷哼一聲道：“學生？可從沒見你聽過我的，幾次三番的請不來，我這把老骨頭還不如一個小丫頭面子大呢……”他說着，看了眼夜婉，半是調侃半是不滿。
關老說話是出了名的不會拐彎，這個夜婉是知道的。但饒是如此，被一位業內前輩這麽跟孟醒聯系在一起，夜婉還是覺得格外不好意思。
好在，很快就到了開會的時間。
幾個人落了座，開始讨論zy的專輯。
真正開始談，夜婉才後知後覺，原來這張專輯孟醒一直就在參與成員中，只不過是掩藏在名單最後一頁的“顧問成員”中，誰都沒有在意，包括她自己。
“既然主題已經定了，下面最重要的就是主打歌了。孟醒，你有什麽意見？”随着關老的一聲詢問，在座衆人的目光統統轉向這個坐在一旁，自始至終都只是安靜聆聽的男人。
孟醒無奈的看了眼關老，就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回國的第一張專輯，主打歌最好簡單，朗朗上口。旋律不用太複雜，樂器不超過三種，歌詞要打動人心，民謠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不喜歡在人前露臉，他這次出門又戴了頂帽子，說話的時候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半張臉。
夜婉突然有些想笑，她第一次見他就是被那頂帽子擋住了視線，否則早該認出他來了。
“夜婉，你的意見呢？”關老看向她。
夜婉正在分神，突然被點了名，三秒的愣怔後，才佯裝認真的點頭：“嗯……我贊同孟醒的話。”
“行，那就回去寫吧，一周內給我demo。”關老吩咐下來。
跟上次開會不同，這次關老起了明顯的領頭作用，業內的老前輩了，說出的話倒是沒有人能反駁。只是，這首歌要給誰寫？
“夜婉，聽見了嗎？”關老目光在在座各位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夜婉身上，定住。
夜婉有些驚訝的擡頭。主打歌？詞曲編都讓她一個人來？她下意識的看向一邊坐着的孟醒。
後者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好像笑了一下，輕輕開口：“我和她一起。”
關老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瞅了一眼，冷哼一聲：“随便你。”
竊竊私語的聲音蔓延開來。在座各位哪一個不是人精，眼神中透露出對孟醒身份的猜測，以及，對他和夜婉兩個人暧昧關系的無數猜想……
夜婉等會議室的人都散了，才走到孟醒跟前，語氣有些急切：“你寫過民謠嗎？了解嗎？”他一直混跡在古風翻唱的圈子裏，對這種歐美的流行元素到底接觸過多少？她心裏完全沒底。
孟醒看她這急惶惶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輕笑道：“不相信我？”
四目相對，夜婉身子就這麽頓住。
他坐在椅子上，夜婉站在他身邊，就這麽平白比他高了半個身子，剛剛因為急，走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微微俯身看他，于是此刻，他這麽微微仰頭，兩個人靠得就特外近，近到……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孟……”夜婉輕輕開口，小臉微紅，剛想往後退開，手腕就被他按住。
“嗯？”他看着她，眼眸的黑色有些深，像是有種吸引人的魔力。
夜婉的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一點點靠近……
“喲，這不是夜婉嗎？”一個有些刺耳的女聲遠遠地傳了過來，伴着高跟鞋的聲音，一點點靠近。
夜婉擡頭，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表情卻在看到那個身影的瞬間僵住：“前……任佳佳，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