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姚迦妍覺得自己有感冒的征兆,鼻子不太透氣,偶爾還咳嗽兩聲,人也變得特別懶。她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起來吃了點兒感冒藥,下午接着躺,傍晚起床的時候,感冒症狀已經消失了。
姚迦妍慶幸之餘,點了一堆外賣,大吃特吃了一頓。
剛把筷子一放,大門口便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蒲一提着一堆吃食進來了。
看到狼藉的吃飯“戰場”,他愣了愣,“你吃過了?”
姚迦妍:“吃過了。”
要是不餓的話,她一般等着他回來做飯,可今天一整天沒吃飯,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等不及。
她站起來收拾外賣盒子,全部劃拉到一起扔到垃圾桶,“你做自己的飯就可以了。”
“我還買了水果,你如果不吃飯的話,可以吃點兒水果。”
姚迦妍吃得太撐,她心滿意足地往卧室走,“你吃吧,我回屋了。”
睡了一天,她想上會兒網,看看這個世界又有了什麽新變化。
蒲一:“山竹挺新鮮的,你不嘗嘗?”
姚迦妍眼睛一亮,“山竹?”
山竹幽香滑潤,她很愛吃。
姚迦妍步子一頓轉了回來,蒲一提着山竹去往廚房:“你等一下。”
姚迦妍都做好吃的準備了,他可倒好,轉去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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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廚房方向:“你幹嘛?”
“我洗洗。”
“山竹又不吃皮,不用洗。”姚迦妍想到山竹白淨的果肉,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廚房裏傳來嘩嘩的水聲,蒲一:“很快就好。”
姚迦妍坐到茶幾跟前,眼巴巴地等着。
蒲一端了一盤子山竹出來,姚迦妍的眼神一直跟着盤子在動。
蒲一沒有如她所願将盤子放在她的跟前,而是放在她的對面,他直接席地而坐,拿起一個山竹開始剝肉。
姚迦妍伸長胳膊要去夠,蒲一勸止:“我來剝吧。”
說話的空兒,他掰開一個山竹,露出裏面像雪花一樣白淨的果肉,他伸長胳膊遞過來,“嘗嘗好不好吃。”
果肉并沒有從果殼裏剝離,他的雙手也沒有挨到果肉,但這樣送給她吃的舉動,多多少少帶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姚迦妍愣了愣,耐不住美味的誘惑,頭往前傾了傾,張嘴将果肉含到了嘴裏。
幽香溢滿口腔,她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蒲一:“這麽好吃?”
姚迦妍略有些不好意思:“還行。”
如此往複吃了兩個,姚迦妍覺得不太舒服,蒲一将第三個山竹送到她嘴邊的時候,她一把搶過來,另一只手從盤子裏抓了幾個山竹,“那個,我回屋去吃了。”
說完,風一樣地溜回了屋。
她害羞了。
蒲一手還擎在半空中,可他對面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還想跟她說說考試後的感受呢。
五天後的傍晚,姚迦妍約了苗豔出去吃飯,臨出門前給蒲一發了條信息:今晚跟苗豔在外面吃飯,不用特意準備我的。
蒲一回複:別太晚,早點兒回家。
收到回複後的姚迦妍撇撇嘴,坐在旁邊的苗豔瞅見了,頭探過來:“在聊什麽私密話題?”
姚迦妍大大方方将手機遞給苗豔,“我們倆現在關系純着呢,沒啥私密可言。”
苗豔真就看了看,之後将手機還給姚迦妍:“你們,這麽久了,還分房睡?”
姚迦妍回答得幹脆利落:“分!”
“那你們登記幹什麽?純是吃飽撐得沒事幹?”苗豔搖頭,“相當不理解你們。”
“不知道,”姚迦妍聲音悶悶地說道,“說不是夫妻吧,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說是夫妻吧,關于夫妻之間可以做的事情,我們好像也沒做到多少。”
“不是你自己提的,你們登記歸登記,對外暫時不公開?類似于隐婚的性質?”
“就這麽稀裏糊塗的登了記,難道彼此不得适應适應?行則成,不行則拉倒呗。”
苗豔“哦”了聲,“鬧了半天,你這是進退有度的打算啊。”她雙手托腮,“夫妻可以做的事情,不就是睡覺吃飯?”
“算了,不聊這個,聊聊你吧,最近沒發生什麽可喜可賀的事情?”姚迦妍好奇地問。
“你別說,還真有件稀奇的事情。”
“什麽稀奇的事情?”
“就蒲一那朋友,上次一塊吃飯那個,他竟然來開房了。”
“你是說錢大缸?”
“是啊。”
“他開房怎麽了?還不允許人家沒事去酒店睡個覺了?”
苗豔:“你傻啊,他一個大男人開的啥房?他是什麽人?是那種在大街上随便一躺都能湊合一夜的人。”
姚迦妍眼睛眨了眨,“跟女的?”
苗豔點頭:“跟一個化了濃妝的女人一起來開的房,看到我的時候還裝不認識我,小樣吧。”
姚迦妍快驚掉了下巴,“就他,還找姑娘開房?我的天哪,不可想象。”
“人家啪啪啪的事情,你有啥好想象的?”苗豔哈哈大笑。
姚迦妍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一直在不停地閃,苗豔一努嘴巴,“你怎麽不接電話?”
“蒲一的,剛才給我發了好幾條短信,問我在哪裏,讓我早些回去,我已經回了短信,就不用接電話了。”
苗豔看眼時間,噌地站了起來:“天哪,這都快十點了,難怪人家蒲一着急。”她轉身抓起自己的包,又把姚迦妍的包塞到她懷裏,“快點快點,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姚迦妍進家的時候,客廳裏亮着燈,但客廳沒人。
姚迦妍好奇地四處張望了下,透過敞開的門,可以看到蒲一已經在他的卧室躺下了。
但屋內的燈還是開着的。
姚迦妍走到門口仔細聽了聽,蒲一屋子裏酒氣濃重,呼吸聲聽起來都比往常大。
他已經睡着了。
姚迦妍右手在自己鼻子前輕輕扇了扇,順手幫他關了燈。
還催她回來,原來他自己早已經喝多了,不過喝多了之後睡着是一個不錯的習慣,起碼不鬧人。
姚迦妍回了自己屋,洗澡過後躺在床上看手機。
接近午夜的時候,她關了燈滑進被窩裏,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今晚這家夥醉得這麽厲害,終于不用站到自己床前吓唬人了。
最近幾天,他是天天不落,夜夜淩晨來站站。
她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都有些習慣了,一到淩晨兩點多鐘她就會不自覺地醒來,心裏盤算着他怎麽還不來。他來了之後,她也不害怕,雖然閉着眼睛,但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兩人在黑暗□□同相處半個多小時,之後各自休息。
今晚醉得那麽厲害,姚迦妍想當然地認為,他肯定不會過來了。
她歪個身,慢慢閉上眼睛,準備睡一個難得踏實的覺。
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的,明明姚迦妍想一覺到亮的,可到了淩晨兩點多鐘,她還是不自覺地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看手機,她自己都無語了。
竟然又在這個時間點醒來!
姚迦妍重新閉上眼睛,在心裏催眠自己,快睡,快睡。
可閉上眼睛不一會兒,耳邊就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姚迦妍似是不信,她側耳細聽。
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傳來,接着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輕微的腳步聲繼續向前,慢慢停在了她的床前。
随之而來的,還有那股子濃重的酒氣。
酒氣當中,還夾雜着一股說不清楚的雄性氣息。
姚迦妍屏氣凝神地躺着,心裏在想:她淩晨就醒成了習慣,這個淩晨站人床頭的習慣更厲害,喝醉酒了都不忘過來站一站。
她閉目靜靜等待。
這麽多日子,他始終如一,每次都只是看,看夠了就走人。好像看一看就非常滿足似的。
可等了一會兒,一向老實站着的男人忽然一頭栽了下來。
一下就趴在了姚迦妍的身上。
很沉的重量壓下來,姚迦妍沒辦法再裝睡下去,她唰地睜開了眼睛。
今晚月色如水,她竟然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眼睛如烏烏的濃墨一般,靜靜地盯着她看。
當意識到她的眼睛是睜着的狀态時,他眼睛睜得更大了,似乎是驚奇,又似乎是意外。
空氣中傳來他吞咽口水的聲音,姚迦妍下意識地去看。
只見他的喉結緩緩地、緩緩地滑動,像是有什麽芳香四溢的美味,正在引誘着它向前。
那樣子性感至極。
姚迦妍忍不住擡手,輕輕去觸摸他的喉結,但還未觸到,手卻被蒲一給抓住了。
不知道是夜色太美,還是眼前的男色太惑人,姚迦妍跟他擁抱在了一起。
……
一切發生得很快,如和風細雨般飄來,又如暖風一樣飄拂而去。
事後,姚迦妍羞愧難當的。
她幾乎是逃竄一般躲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裏呆了半個多小時才磨磨蹭蹭出來。
蒲一卻沒有她這麽糾結,醉意未消的他早已經在體力的耗損之後呼呼睡去。
姚迦妍忍着身體的不适,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頰靜靜地看向這個沉睡當中的男人。
她覺得今晚的自己很荒唐,他是醉了,可她沒醉啊。
怎麽就跟他一拍即合了?
越過了小心擁抱親吻和情話綿綿的階段,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走了這一步。
她現在心裏矛盾不堪的。
在床前站了會兒,她聳聳鼻尖跑去了他的卧室。
他所謂的卧室就是一塊床單,姚迦妍躺到上面感覺硬邦邦的,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愣是沒睡着。
實在躺不下去了,她淩晨五點就起了床,洗漱之後,抱着筆記本出了門。
隔着兩條街之外有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屋,偶爾在家裏找不到靈感的時候,姚迦妍會帶着電腦去那裏待上一段時間。
看看行行色色的人,再觀察下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風景,煩燥不安的大腦會慢慢地平靜下來。
清晨時分的咖啡屋空落落的,站在收銀臺後的女孩低垂着腦袋,一副半夢半醒的狀态,聽到門響,女孩條件反射般擡起頭:“歡迎光臨!”
姚迦妍笑了笑:“一杯咖啡,外加一個果盤,謝謝。”
她選了一處相對安靜的位子坐下,将電腦拿出來放到桌面上,點開一副半成品的漫畫,她單手托腮盯着看。
眼睛盯着電腦,但腦子裏卻老是閃過少兒不宜的畫面。
她平靜的臉上慢慢洇上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蒲一是被鬧鈴聲給驚醒的。
他的手機放在離床不遠的桌子上,音樂此起彼伏,他不耐地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不是熟悉的卧室。
他眼睛轉了幾圈,騰地坐了起來。
眼神在屋內逡巡,昨晚旖旎的畫面漸漸出現在記憶當中,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放,他眼睛發直,大腦有片刻的當機。
像傻子一樣在床上坐了幾分鐘,他忽地跳下床。抓過地上的衣服胡亂穿上,飛快步出卧室。廚房、洗手間、陽臺、他自己的卧室,統統不見姚迦妍的影子。
他轉而沖到門口,鞋架上她的鞋子也不在。
蒲一露出慌亂的神情,他複又跑回姚迦妍的卧室,咚地跪到地面,伸手去撩耷拉到地上的床單,當看到床底下那個熟悉的行李箱,他驀地松了口氣,身子一松,跪坐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