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修)
連翹回想起上次吃的桂花圓子羹。
軟軟糯糯,甜而不膩,口感特別好。
竟然是方丞做的?
她不太相信地吃了一口眼前的紅豆西米露。
紅豆很爛很甜,西米Q彈勁道。
連翹睫毛撲閃了兩下,眼裏便綻放出光芒,“也太好吃了吧!比甜品鋪的還好吃!”
完全不輸那碗桂花圓子羹。
連翹不太相信一個男生能把甜品做得這麽棒,尤其像方丞這樣的看上去與廚房氣質完全不搭的人,她仰頭問道:“真的是你做的嗎?”
此時她坐在椅子上,方丞站在旁邊,她仰頭看他,得把脖子仰成九十度才能看見他的臉。
只見那一副金屬鏡框在燈下染着光暈,透明幹淨的鏡片裏是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眉峰略微往下壓着,顯得沉穩嚴肅。
完全看不出是在诓她。
方丞喉結滾了一下,發出一聲嗯。
不過到底是誰做的,連翹已經不在意了,她沉浸在美味中,吃得極為享受。
一時之間,安靜的餐廳裏只有勺子觸碰瓷碗的脆響,還有少女咀嚼食物的聲音。
連翹吃得很快,一口還沒吞幹淨,又吃了一口,這風卷殘雲的速度,好像怕他反悔把碗拿走似的。
沒多久,她的嘴裏便塞滿了食物,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一動一動得,就像個小河豚似的。
但她偏偏又在努力維持優雅的形象,每一次張嘴都張得很小,方丞還是第一次見人把“狼吞虎咽”的姿勢做得這麽好看,舉手投足間是良好的教養。
真的像個小孩子似的,怎麽能這麽可……
愛字還沒感慨出來,連翹一聲慘叫,和個兔子似的蹦到桌面,歇斯底裏地慘叫着,“有蟲子爬到我腳上啊啊啊啊!!!!”
方丞低頭就見蹿出了一只蟑螂從桌下沖出,朝着客廳爬去。
“是蟑螂。”
“蟑螂?!你在逗我嗎!蟑螂怎麽可能長這麽大!”
連翹吓得都要哭出來,她見過的蟑螂也就小指甲片那麽大,這只他媽的都快和她拇指一樣粗了,這叫蟑螂?!這是基因突變,還是物種進化了?怎麽這麽可怕!
眼見那只蟑螂鑽到電視櫃下面去了,方丞走到客廳,一邊找,一邊回答:“南方的蟑螂都這麽大。”
陽臺養了一只羊,雖然他都很注重衛生了,但還是避免不了家裏蟑螂變多。
連翹顫緩了緩情緒,從桌上滑下來,脫下一只拖鞋,決心要打死這吓死她的。
方丞一動電視櫃,蟑螂立馬從一個縫隙裏鑽了出來。
“啪啪——啪——”
連翹用拖鞋往死拍。
沒想到這南方的蟑螂不僅個頭大,還跑得快,這堪比F1的速度,居然從她拖鞋下多次逃脫,這會兒直接就鑽到沙發底下去了。
方丞看着她追着蟑螂滿地爬去,一陣無語,“你這樣打不到的。”
連翹仰頭不服道:“為什麽?”
方丞指着茶幾一角:“你站那趕,我來打。”
“蟑螂避光,從這邊爬出來後,就會往暗處爬,正常爬行速度0.6m/s,受到驚吓的時候能達到1.5m/s,從電視櫃到你那邊的距離大約2.3米,蟑螂碰見障礙物減速,可能轉彎,區域半徑大概0.3米,所以……”
他自信地推了下眼鏡,走到一處陰影下,恰好蟑螂爬了過來,被他一拖鞋拍翻。
一擊必殺!
連翹驚得眼珠子要瞪出來。
方丞氣定神閑地用紙巾把這只半死不活的蟑螂抓進一個透明塑料罐裏,“多讀書,科學理論比盲目實踐有用。”
不就打一只蟑螂,她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道物理題。
學渣還不配打蟑螂了嗎?o(╥﹏╥)o
連翹見那罐子裏還有幾只同樣半死不活,或者已經死透的蟑螂,“方老師,你不直接打死處理了嗎?為什麽要裝起來,難道你要養嗎?w(Д)w”
方丞蓋上蓋子,“不,我這是殺一儆百,放在卧室裏,它們就不敢來了。”
連翹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天天看着蟑螂屍體睡覺,不覺得惡心嗎?”
“怎麽會?看着它們茍延殘喘,我挺開心的。”
“……”
連翹忽然想起了他把蚊子關在自己耳朵裏悶死的傳聞,當時她還不太相信,現在徹底信服了。
大魔頭不愧是大魔頭,果然心狠手辣,令人窒息!
連翹瑟瑟發抖地與方丞說再見,逃回了對門去,趴在門上招手,“方老師,謝謝你的招待,我的心情好多了,晚安!”
“晚安。”
因為一只蟑螂的緣故,連翹一晚上都沒再想起今天不愉快的事,安安穩穩地睡覺。
然而睡到下半夜,她起來上了個趟衛生間,回到床上,剛躺下時,見到黑暗中一道影子從枕頭邊嗖地一下爬過去。
連翹:“……”
她呆了三秒之後,驚叫地彈了起來,打開燈。
是蟑螂!!!
竟然爬到她床上來了!!!
連翹氣急敗壞地抄起拖鞋,瘋狂地打起蟑螂。
“看我打不死你,看我打不死你!”
打了十分多鐘,終于在客廳打死了。
她累得氣喘籲籲,心想着方丞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學霸不愧是學霸。
因為半夜折騰了,連翹這一睡到了中午,被沈星星的電話吵醒,“翹翹,你昨天見薛栾父母見得怎麽樣呀?”
昨天連翹沒有主動與她彙報情況,沈星星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就打電話來關心了。
不問還好,一問連翹氣壓就低了,吐槽起薛栾的父母。
沈星星一開始就覺得連翹與薛栾一個天一個地,差別太大不适合,但因為連翹喜歡,她只能保持中立,但這一次,她一改平時的态度,附和着連翹。
因為有了朋友的回應,連翹越說越來勁,直接卸下小綿羊的外表,連噴帶罵地說了一個多小時,說完後整個人便神清氣爽了起來。
真是不吐不快,太他媽解氣了!
沈星星問道:“那薛栾呢?他說什麽了嗎?”
連翹哼了一聲,“他當時什麽也沒說,我們離開後,他才和我說他媽媽就是這樣的人,說一說而已,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太雞賊了吧,兩邊都不得罪,他倒是做了好人!”
“對啊!所以我很生氣!等等,你今天怎麽啦?你平時不都很淡定的嗎?今天受什麽刺激,這麽配合我了?”
沈星星說道:“因為他們太過分了,我忍無可忍。”
氣也的确是氣的,但還因為連翹的兩位哥哥都找過她,要她旁敲側擊地點醒連翹,別再深陷下去。
沈星星又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呀?”
連翹神色黯然:“我還沒想好。”
雖然理智告訴她,薛栾這個問題很致命,但一時半會并不能讓她生出要分手的念頭,她還是很喜歡他的。
她說道:“先冷靜一段吧,我正好要忙運動會。”
運動會在緊張有序地籌備中,這期間薛栾有找過連翹兩次,但二人盡量不提不愉快的事,還是和以前一樣約會,但薛栾卻覺得連翹變了,沒有以前那樣百依百順的乖巧,他在反省難道是自己過于寵溺她,所以她變得驕橫了?
***
十一月初的S市,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是好天氣的最末時光,因為中旬之後,霧霾天就要來了。
運動會開始了。
連翹作為田徑裁判團中的檢查人員,脖子上戴着口哨,手裏拿着小旗子巡視在跑道上,她的主要工作是清理跑道上的閑雜人員,與發令組的裁判示意比賽開始,并在比賽中維持秩序,檢查運動員是否犯規。
這個工作很辛苦,尤其是頭兩天,田徑比賽項目多,她得頂着烈日,在400米跑道上不停地走動着。
此時是女子1500米長跑比賽。
宋錦也報名參加了。
她站在起跑線上,看到連翹過來時,笑嘻嘻地揮手,“連老師,連老師,給我加油呀!”
宋錦當時報名1500米長跑的時候,還特意跑來和連翹說。
因為第一次見面,就見連翹一手掀倒方丞,她就成了連翹的超級粉絲,在得知她參加過全運會5000米後,她也咬咬牙報名了長跑。
連翹朝她揮揮小旗子,“加油!看好你哦!”
宋錦做了個勝利手勢:“沒問題!”
裁判鳴槍後,起點的運動員們沖了出來。
周圍的加油聲熱烈了。
主席臺上的播音員用激情四射的聲音讀着長跑加油稿。
第一圈,宋錦不疾不徐地緊跟着前面幾名,看上去從容不迫。
第二圈,大家速度明顯減緩,宋錦面色發紅,額頭滲出汗珠,而她身後的學生更是氣喘籲籲,彼此的距離拉大。
第三圈,已經有學生趴下了,宋錦還在咬着牙堅持。
眼看就剩最後一圈,一群同學歇斯底裏地追着運動員們吶喊。
“加油宋錦!加油宋錦!以後一圈啦!加油啊啊啊啊!”
“加油!加油!陳佳玉加油!”
“超過她,超過她!啊啊啊!加油超了她!”
……
與此同時,主席臺響起了一篇新的加油稿。
“1500米不算長,人生貴在拼搏!聽!呼嘯的風在你喝彩,看!烈烈的彩旗在為你加油!加油吧!長跑運動員們!終點就在眼前,堅持就是勝利!!!加油!!——!”
廣播的最後都破了音。
宋錦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超過了前面的一名女生。
“啊啊啊啊啊啊!!!宋錦好棒!!!宋錦好棒!!!”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啊啊啊!!!”
……
跟跑的學生們都十分亢奮,連翹也不得不只在他們前面,“大家注意秩序!不要跑到賽道上,後退!”
宋錦沖過了終點。
她的同學一陣歡呼,而她體力不支地扶了下計時裁判的遮陽傘。
誰料她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杆子上,把遮陽傘給推倒了。
眼看傘骨要刮到一女生臉上,連翹眼疾手快地推開她,“當心!”
她剛喊完,右耳就被什麽尖銳堅硬的的東西砸中,疼得她啊了一聲,眼淚飙了出來。
“連老師?連老師你沒事吧?!”
“你能聽到聲音嗎?”
“啊,你耳朵流血了!”
……
周圍是驚慌失措的人,聲音嘈雜而缥缈,嗡嗡嗡地回蕩在耳內,一股熱氣冒了出來,她下意識捂着耳朵,人也暈暈乎乎地被幾位老師扶到草坪上。
連翹嗚咽了兩聲,皺着眉頭道:“我我我聽不清楚,我耳鳴了。”
還很疼,火辣辣的疼。
嗚嗚嗚……
校醫很快就趕來了,給她清潔了傷口,并做了簡單檢查,“耳膜穿孔了,最好能去醫院做詳細檢查下。”
“什麽穿孔?!”連翹吓了一跳,“多大的孔?很嚴重嗎?我要變成聾子了?”
張組長也來了,“連老師,你怎麽樣啊?要送去醫院嗎?誰有車送一下連老師啊?”
運動會還在照常進行,體育組的老師都在崗位上,沒法走開,張組長只能向其他學科的老師詢問。
“我送吧。”方丞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在默默關注翹翹的方老師=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