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失去記憶前,沈離廷一定見過我!
圍場一事最後被查出是與吏部侍郎柳天明有關。墨然當天夜裏就親自提審疑犯,用盡手段迫使柳天明說出真相,并下令第二日正午對其處以剮刑。
據說行刑時的場景殘忍到在場人都紛別過臉紛不忍看,柳天明被侍衛死死摁在刑場上,活生生的看着劊子手将自己千刀萬剮!而,墨然就坐在刑場對面的茶樓上雲淡風輕地喝着茶,看完整個過程後才淡然離去。緊接着,便是柳氏一族全部被發配邊疆,勒令他們三十年不得回龍城!
從頭到尾墨然都未告訴我柳天明為什麽要殺我,不止他,參與這件事的沈離廷和幾名朝中大員皆是三緘其口。我每每想要追問墨然也都是乘興而至敗興而歸。
從禦書房出來時撞上沈離廷,他近日為着墨然大婚一事操勞,所以時常逗留宮中。他似是有急事,與我打了個照面便向禦書房那邊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最近困擾着我的那個夢。自從前不久從沈府回來後,我時不時就會想起一些畫面,夢裏因為記憶混沌都顯得模模糊糊,但唯一相同的是,無論我夢到什麽裏面都會有一道熟悉的青影!
是巧合,還是……
心之所至,我開口叫住沈離廷:“沈太傅。”
侍童的腳步頓住,詢問似的看了一眼沈離廷,見他點點頭便調轉了輪椅的方向面向我。
“沈太傅喜歡四處游歷,想必是去過很多地方了。”
他擡起眼簾,眼中有着明顯的探究。“太後想說什麽?”
“之前哀家曾聽柳姑娘說沈太傅曾去過徐州。”說這話時我一直緊盯着他的臉,希望能從他面上探出一些端倪。可惜的是,他面色始終不改,從容地看我一眼,淡笑道:“臣去過的地方太多,不太記得了。”
“那裏是哀家的故鄉。”我刻意加重最後兩個字。
“是嗎。”他微笑,無懈可擊得找不出疑點。
我不禁有些挫敗。
似乎我身邊的人都對我有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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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秀是這樣,沈離廷是這樣,連墨然……都有着越來越多不願意讓我知曉的秘密!
再問下去似乎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我懶倦地支了支手示意沈離廷可以走了,悻悻然在豆芽的陪同下轉身回長樂宮。
“太後怎麽忽然關心起沈太傅以前的事情了?”豆芽不解地問。
我瞥她一眼,随口道:“只是忽然想起這事。”
她“哦”了聲,并未起疑。
緩了緩,她繼續道:“奴婢記得沈太傅有一年好像是去過常州吶。”
我腳步一滞,轉瞬間又恢複如常,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眼底的驚悸一點一點斂去,狀似無意地問她:“哦?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奴婢想想……啊!那時奴婢剛進宮沒多久,那應當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豆芽歪着頭努力回想。
我眸光一凜,十二年前我八歲,沈離廷則是十八歲……
眼前恍惚閃過那一角極輕極淺的青色衣擺,那只修長白皙宛若白玉一般的手将那錠銀子輕輕放在我的手心裏……
若說原本我只是懷疑,但聽到沈離廷的回答後我确認,那時在戊戌街上給我銀子的人……
是沈離廷!
當朝太傅沈離廷自幼過目不忘,他怎會忘了自己有沒有去過徐州!只是……就算他在我八歲那年在徐州戊戌街見過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為什麽他不肯承認?
——未完,白天去公司偷偷寫完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對不起,昨天說好更新結果一直沒更,起初是打算寫,上午開會到下午1點
我午後準備更新結果被一賤人給舉報了,說我上班寫稿子,讓我被領導逮住……
慘不忍睹- -|||
昨天加班回來就睡死了,所以現在才起來,今天的更新我白天偷偷在公司寫完更新
第二十章(補完) 唯一相同的是,無論我夢到什麽裏面都會有一道熟悉的青影!
心有所思,我也就沒有注意自己腳下走的根本不是去往長樂宮的路,連豆芽什麽時候不見了也沒發覺,擡眸
看着眼前這座破舊的宮殿,門口雜草叢生,朱紅色宮門早已失去光鮮亮麗的顏色,染上了淡淡的陳黯,屋檐下到
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蜘蛛網,看樣子無人居住年久失修了。
在宮中生活這幾年,我将這皇宮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看了個遍,唯獨不記得有見過這樣的地方。
我伸手觸摸了一下大門,竟是虛掩着,稍微一推便“吱呀”一聲徐徐向後退去……
裏面倒是比想象中要來得及整潔,除了比較陳舊,倒也與其他宮殿的擺設相差無幾。我閑庭信步地走進庭院
,随手摘了一朵路邊的海棠花拿在手裏把玩,邊走邊四處張望,周遭靜得只聽得見沙沙的腳步聲。
正殿內出乎意料的幹淨整潔,我伸手在桌上一抹,竟連灰塵都沒看到,似乎是有人每日打掃這裏。
越往裏面走,我莫名的有些忐忑,仿佛會知曉什麽我并不想看見的情景。
懷着不安,我緩步走到最後面的書桌前,桌上的筆墨紙硯俱全,上面擺着一疊紙,我随手翻了翻,大都是些
臨摹的字帖或者字畫,正想放下時,忽然瞥見最後一頁是張女子的畫像,眉眼依稀覺得熟悉,我正要挪開上面的
字畫看個清楚,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太後!”
我一驚,托着字畫的手随手一揚,那些紙張便如白雪般在半空中飄飄灑灑,隔着字畫我看到進來的是個身着
粉色宮裝的宮婢。
“你是何人?”我印象中并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宮婢。
她低眉順眼地跪下:“奴婢莫言,是這如湮宮的宮、女。”
“如湮宮……”喃喃重複着這幾個字,我想起方才在外面看見牌匾上的字。
“這裏一直是你在打掃?”
莫言乖順地點點頭:“是。”
“這裏住的本是什麽人?”我又問。
她這次沒有立即回答,先是一愣,旋即低頭應道:“回太後,這裏本是德莊皇太後的寝宮。”
也就是先皇龍安帝冊封的德莊皇後?
眼角的餘光觸及落了滿地的字畫,我背脊一僵,這些東西難不成都是那位已逝去八年的……
不知是否我臉上表現得太明顯,莫言跪在地上慢慢行走,一一撿起那些字畫,邊做邊說:“這些東西都是德
莊皇太後娘娘留下的。”
我臉色一陣僵硬。
忽然想起桌上那幅畫,我正要轉頭去看個清楚,莫言伸手将已經撿起來疊放好的字畫輕輕放在上面,正好擋
住了畫像。
莫名的松了口氣的同時我也被自己詭異的心思驚住了,這個地方委實奇怪得很,我不敢再待下去,留了句“
你起來吧”便匆匆走出大殿。
走出那座宮殿時我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牌匾上“如湮宮”三個金色大字早已模糊不清,在陽光下泛着近乎鬼
魅的青色……
如湮宮,那位德莊皇後是大龍朝歷朝最具傳奇性的皇後。我也曾聽過一二,據說她自入宮了龍安帝便為她六
宮無妃,所有人都以為她至死皇上都不會再立後,她病逝後的一年我卻被立為皇後,同時,當夜龍安帝駕崩……
說起來,不知是不是宮中都沒有留下,我還從未見過龍安帝的畫像。胡亂想着這些事,擡頭就看見不遠處的
太常寺卿劉益正朝這邊來,我的臉色唰地黑了下來。
這裏又沒有可以避開的第二條路,我只能僵硬地挪動着腳步往那邊走,眼看他加快腳步趕了上來:“微臣參
見太後。”
我悻悻地揚了揚手:“劉大人免禮。”
“太後您剛才可是從如湮宮出來?”他意外地沒有唧唧歪歪,而是看向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地回望如湮宮:“你也知道這裏?”
“德莊皇太後與先皇……都曾是微臣一家的恩人。”
難得見他用這幅正經的強調說話,我看了他兩眼,“所以微臣時常也會過來看看……”
我正想調侃他兩句,就見他迅速變了臉色,如同平日裏那個對着我異常熱切的太常寺卿一樣,哀怨地嘆道:
“太後,聽聞昨日裏您和皇上遇刺,微臣真是心急如焚啊,正想待會兒去探望太後您。”
我來不及阻止就聽他巴拉巴拉繼續說下去,心裏猶如一萬只羊駝奔騰而過。
聽了劉益整整半個時辰的唠叨我才得已脫身,回到長樂宮時我意外的看見了抱着劍站在門口的韓林秀。
我決定好好實施一下我這個主子的權利!
豆芽和綠蘿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側伺候着,我獨坐高位,居高臨下地看着韓林秀:“韓林秀,這幾天……你
都上哪兒了?”
本以為他不會理會我,誰知他擡頭看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應道:“就在這裏。”
鬼才信!我有種掀桌子的沖動。
“你說吧,哀家是個十分仁慈(?)的主子。”我邊說邊忽視豆芽和綠豆同時投過來的懷疑目光。
他擡頭看我一眼,看不到溫度的黑眸中一片沉寂。
被他盯得心裏直發毛,我後怕地往後縮了縮:“你、你想做什麽?”不會是想要弑主吧?
他一言不發走到我身前,我吓了一大跳,暗驚他難道一個不耐煩想要砍了我?!
“昨日你在圍場出了事?”他問道。
我愣愣地點頭。
“今天我去檢查過那匹白馬的屍體,發現它的腰腹下有被東西什麽刺到的痕跡,而且傷口有毒。”他少見的
多話,一口氣說了一長串。
“砰——”
一聲悶響,一樣東西被他擱置在了桌上。
“簪子?”
我盯着他放下的東西,那是一只刻着流雲花紋的玉簪子,樣式簡單卻不失精致,只不過似乎有些眼熟啊……
“這是我在昨日你在圍場出事的地方找到的。”韓林秀沉啞的聲音透着幾分凜冽。
我摸着下巴的手一僵。
這只簪子是誰的我想起來了,放眼我所認識的人裏也只有一人會帶這樣清逸簡單的東西了。
盯着玉簪尖端那一抹早已凝固的血污,我的聲音倏地變得冰冷:“韓林秀,你想說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