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樣是灰暗的光線，龍石堡比臨冬城多了濕潤和溫暖。艾米麗拉松自己的衣領，讓自己更涼快。
前面的戴佛斯笑道：“有點熱？不管外面長夜和凜冬，龍石堡永遠是這麽溫暖。”
艾米麗不能理解戴佛斯對龍石堡的感情，只想知道自己的處境。“你帶我去哪兒？”
“去見見我們偉大的史坦尼斯國王。”戴佛斯的語氣有嘲諷也有笑意。
艾米麗告訴自己別管這些閑事，拖着木棍跟緊戴佛斯。
戴佛斯回頭，眼神複雜，笑道：“看來我們的小女孩對這些不好奇。”
艾米麗不回應戴佛斯的話，越過他，看前面門口拄着長矛的兩個侍衛。戴佛斯順着看過去，笑道：“這是圓桌廳，國王和封臣商議事情的地方。那兩個穿着烈焰紅心紋披風的侍衛可是我們國王的親兵。”
戴佛斯勾着一邊嘴角，蔑視地看着那兩個人。看來佛雷斯對史坦尼斯抱怨頗多。
戴佛斯拉着艾米麗推開圓桌廳的門，也不行禮，直接說：“陛下，我把佛雷德的女兒帶過來了。”
艾米麗直愣愣地盯着坐在高臺上坐着的史坦尼斯，雙鬓發白，雙頰凹陷，眼神卻犀利地看着艾米麗。艾米麗又看向旁邊披着紅袍的漂亮女人，一頭亮眼的紅發，連眼睛都閃耀着詭異的紅色。看來這就是紅袍女，梅麗珊卓了。
史坦尼斯繃着一張臉，暗沉的嘴唇張開，“太大了！不像是佛雷德的女兒。”
“佛雷德用生命保護了她。”戴佛斯明顯不滿意史坦尼斯的态度，反駁道。
史坦尼斯轉頭征詢梅麗珊卓的意見，梅麗珊卓輕扶桌子站起來，走向艾米麗。艾米麗歪着頭迎向她的目光，好奇她要說什麽。
梅麗珊卓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艾米麗的臉頰，嘴角微翹，淡淡地說：“可惜了！”
艾米麗猛地拍開梅麗珊卓的手，“離我遠點。”
艾米麗這一下子震驚了所有人，史坦尼斯更是站了起來，緊盯着艾米麗。戴佛斯将艾米麗往後拉了一步，驚慌地對史坦尼斯說：“陛下，傷疤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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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史坦尼斯說話，梅麗珊卓就笑着說：“戴佛斯爵士說的對，她确實還是個孩子。國王陛下，讓這個孩子跟公主作伴吧。公主也應該有一兩個玩伴了，不能總跟着幾個弄臣。”
史坦尼斯看着艾米麗沉思，戴佛斯插嘴：“國王陛下，佛雷德對您忠心耿耿！我們理應照顧他的遺女。”
史坦尼斯眉目皺了皺，“戴佛斯，你帶她去吧。”
戴佛斯松了一口氣，拉住艾米麗就往外走。一出門就怒道：“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國王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命！你剛開始就沒做好，你應該向國王行禮的！”
艾米麗才不想下跪，佯裝不明白，“你也沒有行禮！”
戴佛斯被噎得倒抽一口氣，“嗯，看來你繼承了佛雷德的耿直。”
戴佛斯猛地轉身，“走吧，看來你是不會聽我的了。希琳公主生性善良，你以後不要欺負她，要好好伺候公主。”
艾米麗跟着戴佛斯，一聲不吭。自己這個樣子怎麽能欺負希琳公主？滑天之稽！
直至艾米麗見到了雙眼清澈，沒有一絲雜念的希琳。拜拉席恩。希琳公主半邊臉布滿了魚鱗一般的死皮，卻并不會顯得恐怖，一雙萌萌的雙眼好奇地看着艾米麗，問道：“你是來陪我的嗎？你的臉怎麽了？跟我一樣嗎？”
一旁的花花綠綠的弄臣補丁臉湊到艾米麗臉前高聲唱到：“影子來跳舞啊，跳舞啊，跳舞啊。”胖的皺在一起的眉眼努力瞪大，卻絲毫沒有用，反而顯得怪異之至。
希琳忙把補丁臉往後拉，羞澀地笑道：“你別怕！補丁臉不會傷害你的。”
艾米麗輕嘆一口氣，自己根本沒辦法将郁氣撒給這麽個單純的小姑娘，明明她看起來比艾米麗還要高一些。艾米麗依着棍子一瘸一拐走到一旁坐下，對戴佛斯說：“你可以走了！我不會欺負她的。”
戴佛斯摸摸手裏的劍，再看看旁邊的希琳，警告艾米麗：“傷疤，記住你的話！”
艾米麗拍拍自己因為走太多路疼痛難忍的雙腿，沒理戴佛斯。戴佛斯沒辦法，拉着補丁臉走出去，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
希琳坐到艾米麗身邊，甜甜地問：“你的名字叫傷疤嗎？為什麽會起這樣的名字？”希琳摸摸自己的臉，“雖然我的臉因為灰鱗病毀了，但是父親給我起了好聽的名字。我叫希琳。”
艾米麗這才擡頭看了希琳一眼，喉嚨凝滞：“你這麽喜歡你父親？”
希琳笑的開心，“你終于跟我說話了！你的聲音真好聽！我當然喜歡我的父親，我的母親總為我是個女孩子而懊惱，對我不搭不理的。但是父親不一樣，他雖然不怎麽笑，但是對我很好。”
希琳笑的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一亮，流轉着閃亮的光芒。艾米麗一愣，想到了奈德和佛雷德，自己在他們面前也笑的這麽純真吧？
艾米麗心一疼，猛地咳嗽起來。
希琳忙湊過來幫艾米麗拍脊背，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讓大學士幫你看看？”
艾米麗咳得說不上話來，緊緊地拉着希琳的手。
“這是怎麽了？”戴佛斯聽到動靜，急忙走過來。
希琳喊道：“戴佛斯，快去找大學士！”
艾米麗躺在希琳的床上，咳得心口疼的厲害。希琳坐在一邊緊張地看着大學士，連連問：“她這是怎麽了？”
大學士捏住艾米麗的臉，灌了一劑黑色的藥水，艾米麗被嗆的吐了好幾口。希琳連忙操起袖子給艾米麗擦掉，責怪道：“你就不能輕點？”
大學士挑挑眉，瞪了希琳一眼，“你不是要我救她嗎？”
希琳說不上話來，低頭看着艾米麗。戴佛斯怒斥：“注意你的言辭！”
大學士瞟了瞟戴佛斯，頭一縮，抓住艾米麗又灌了一劑。“沒事，緩緩就好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希琳沒辦法，只能幫艾米麗舒展氣息。戴佛斯溫柔地對希琳說：“希琳，你別怕。傷疤，她會沒事的。”
希琳點點頭。
希琳将一旁的蠟燭吹滅，躺倒艾米麗身邊，“傷疤，晚安。”
好不容易止住咳的艾米麗沒想到就這樣跟希琳同床共枕了，心裏一番翻騰，“我不能睡其他地方嗎？”
希琳抱住艾米麗的胳膊，“我還沒有跟別人一起睡過呢。”
艾米麗一陣無語，突然想起，“希琳，你的婚事定了嗎？”
一陣沉默讓艾米麗心裏不舒服，剛想起個話頭跳過去，就聽希琳說：“本來父親想讓我嫁給他的封臣，有很多人應聲。因為我是龍石島唯一的繼承人。可是那些人在我面前，說話連頭也不擡。“艾米麗只能幹巴巴地安慰道：“你不要在意，你總會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希琳倒是毫不介意艾米麗的話，笑嘻嘻地将頭枕到艾米麗的肩頭，“傷疤，你還是第一個看見我連眼都不避一下的人。”
“我滿臉傷疤，有什麽好避諱的？”
希琳笑：“傷疤，你肯定是一個溫柔的人。”
想起這些年自己殺過的人，做過的事，艾米麗說不出話，只能裝作要睡覺了。
餐桌對面的補丁臉死死地盯着艾米麗，艾米麗倒是毫不在意，不就是盯着自己別欺負希琳嗎？盯着呗！艾米麗拿着手裏的蜜汁烤肉啃得歡快，在外流浪了十年，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旁邊的希琳比艾米麗還歡快，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到艾米麗面前，期許地看着艾米麗。艾米麗想到了白靈，不由伸手拍拍希琳的頭。希琳雙眼往上瞧，顯得可愛極了。
“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艾米麗轉頭就看見了穿着火紅色裙子正跨門進來的梅麗珊卓。梅麗珊卓妖嬈地坐過來，坐到艾米麗對面，勾起嘴角，笑問：“這裏的氣候跟你家鄉不同，你還習慣嗎？”
艾米麗聽完一怔，随即笑了起來，紅袍女果然不是那麽簡單。艾米麗摸摸字的臉，“我都變成這樣了，竟然還有人能認出我來。”
梅麗珊卓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輕輕放到桌子上，紅唇微啓：“你想不想變回原來的樣子？”
艾米麗将手裏的肉放下，笑道：“我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豬肉了，做的很嫩。”
梅麗珊卓将瓶子往前推了推，“你不想試一下嗎？”
“這就是你一直吃的藥嗎？”
梅麗珊卓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半晌又笑開花：“看來傳聞果然沒有錯，你确實有過人之處。怪不得，有好多人想要你。”
艾米麗雙手捧臉，“你也想要我嗎？”
梅麗珊卓将桌子上的瓶子一收，站起來，“當然，要不然你怎麽會在這裏？”
艾米麗更好奇了，“那天晚上你也在場？那為什麽不直接把我帶到龍石島，反而放任我在外流浪這麽多年？還有你的國王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