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寧遠又花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整理出分析之後得到的受體結構,并寫明她對于每個結構域模塊的功能推測,然後把這些從OA平臺發給高銘鑫,要求她的研究小組繼續做進一步的實驗。
“蕭博士,我們找到了更精密的儀器,需要較少劑量便能夠做甾醇類物質的質譜分析與核磁共振分析。”高銘鑫在電話中說道,“我預測只需要提取一些例如呼吸道分泌液,就可以分析出那種小分子物質的結構。”
“如果要我出門,恐怕得等到一個大風天或是下暴雨才行。”蕭寧遠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這的确是問題。”高銘鑫停頓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地問,“可我不明白,蕭博士,您怎麽不開車呢?或是打車也行?”
蕭寧遠嘆了口氣:“我剛到這兒沒幾個月,車并沒有開過來。而至于打車本身倒是沒問題,但也怕在車廂裏‘污染’的空氣對之後的乘客有影響。”
“那我們所派車去接您吧。”高銘鑫倒是爽快地提議道,“星期一怎麽樣?您有時間麽?”
蕭寧遠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也好,那就星期一上午吧。你們知道我住在哪兒。”
蕭寧遠剛挂電話,起身想要出去,便看到沈柳依輕倚着門框站在書房門前,依舊穿着那件白色的浴衣,露出一雙肌膚白皙細滑的長腿,隐約可見尚未消去的紅淤。蕭寧遠又感到自己的大腦不太能受到理智的控制了,然而她現在的欲|望相對而言倒沒有前兩次那麽強烈,估計除了是因為已經到午餐時間而感到饑餓之外,還有可能是因為剛剛睡過這個男人,而抑制了本能中一部分對于再睡一次的渴望。
她還不太清楚“探針”為什麽要操控她和那麽多年輕漂亮的男人上|床,不過蕭寧遠猜測這很有可能是“探針”采集其他人類基因樣本的過程。她的體內還有一個較小的處理器,就在胸腔裏,不過她無法得知那個處理器在做什麽,那可能是她體內唯一僅受到“探針”控制的部分,“探針”可能就将這些男人的基因數據存儲在那裏。
“寧遠,你在給誰打電話?”沈柳依有些埋怨地說道,“該吃午飯了吧,我都已經餓了。”
“工作,耗費大量時間的工作。”蕭寧遠對他笑了笑,走過去把手放在他柔軟的腰上,“腰還酸不酸,嗯?”
“怎麽不酸,你真是太壞了。”沈柳依靠在她懷裏眯着眼睛蹭了蹭,像是只乖巧的小貓。
“那咱們訂外賣吧,你想吃什麽?”蕭寧遠立刻問道。
沈柳依想了一會兒便報出五六個菜名兒,而後蕭寧遠說可以,便真的分別打電話到三家餐館,訂了他說的那六個菜。
沈柳依很驚訝,他雖然想吃那些東西,但其實也沒指望一頓飯兩個人就吃那麽多道菜,而且那麽多菜他們兩個人怎麽可能吃得完?從蕭寧遠家來看她似乎也不是很富有,僅僅因為他說了就點這麽多菜還真是……讓人有點兒小感動。
然而他哪知道,以蕭寧遠剛剛同時開啓三個處理器好幾個小時的能量消耗水平,她的确是需要那麽多能量補充的。甚至蕭寧遠還在考慮,如果通過那些能量密度并不很高的菜肴無法補充足夠的能量,她是不是還需要再補加一些零食。
等到外賣紛紛送來,兩人開始在家吃午餐,沈柳依才被蕭寧遠的飯量吓到——她吃的東西很多,但只是正常速度,雖然沈柳依吃東西很細嚼慢咽,蕭寧遠吃飯的時間卻比他長一倍還多。
“寧遠……你吃不下去就不要吃了吧?”沈柳依一開始以為她只是不想浪費,于是溫聲勸道。
蕭寧遠卻笑着說:“我還很吃得下去呢。”
吃完午餐,蕭寧遠和沈柳依又在家裏呆了一下午。外面依舊淅淅瀝瀝下着小雨,所以沈柳依倒沒有想要出去,加上即使出去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他原本是畢業之後到北京找工作,先在源澤小區租了房子,只不過這個找工作其實也是有點兒旅游的性質,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回到就業壓力較小的老家去。卻不想正好趕上了北京的暴雨天,弄得出去玩也沒心情了。不過遇到蕭寧遠之後,他不知為何心情就又變好了,甚至覺得和她在一起哪怕只能呆在家裏都特別開心。
真是奇怪啊,沈柳依抱着蕭寧遠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愉快地想到,愛情真是奇怪的東西。
可是他之後就漸漸發現,如果有什麽是真正奇怪的,那蕭寧遠肯定也屬于其一。沈柳依不太能夠理解,她怎麽能從來不出門?如果說是因為打網絡游戲,那倒也沒有,蕭寧遠雖然也玩游戲,但玩得沒那麽沉迷,完全不能解釋她為什麽在放晴了之後依舊不出門。
而且蕭寧遠雖然不出門,卻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食物,并且看起來似乎已經形成習慣了。沈柳依看她雖然不運動吃那麽多東西卻依舊很瘦,心裏不由得有點兒羨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個人體質不同嗎?
不過可能是由于太不經常出門,蕭寧遠的膚色維持着一種蒼白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怎麽健康。而且讓沈柳依更感到奇怪的是,她雖然很年輕(或者說看上去還很年輕),但頭發卻已經完全白了。沈柳依一開始以為是她故意染的,年輕人特立獨行,還問她怎麽漂白得這麽均勻這麽有光澤。
而蕭寧遠無奈地回答道:“不是漂的,是真的。”
“這是什麽基因導致的麽?”沈柳依好奇地問。
這個問題蕭寧遠很難回答,因為事實上這就是毛囊細胞先于其他部分産生退行性變化所導致的,只好編造道:“我也不知道,遺傳的少白頭吧。”
“少”白頭?蕭寧遠不由得在心裏嘲笑自己,如果把每次“蛻皮”之後第一年當作生理年齡二十歲,那她現在已經是生理年齡四十三歲了。正常人如果平時工作壓力較大,這個年紀頭發也會開始白了吧?只不過沒有她現在白得這麽整齊、這麽突然、這麽徹底。
然而即使蕭寧遠的頭發是白的,沈柳依也完全不在乎,甚至覺得這樣很帥。長得帥的人,只要不是做一個詭異的殺馬特發型,那麽怎麽看都會覺得帥。何況蕭寧遠身上散發的那種甾醇類物質,無時無刻地在影響着沈柳依的大腦,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蕭寧遠,享受她的愛撫。
而蕭寧遠也被她體內的奇特受體所影響着。一般情況下,女人都會對年輕漂亮的男人帶有親近意味的行為産生應答,這種應答當然在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生理過程,而不足以導致行為。通常只是在大腦皮層對于這一刺激信號解讀而産生較低水平的欲|望,然後通過神經調節引起雌二醇的短暫升高,随着大腦皮層中“禮儀”或是“道德”對于自身欲|望的抑制,這種激素升高也就會消退從而恢複正常水平。然而對于蕭寧遠而言,可能是由于她體內那種多效雌二醇受體的緣故,她體內雌二醇水平的小幅度升高就可以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包括刺激大腦皮層對那個發出相應刺激的男人的欲|望得到提升,從而引起正反饋,最終導致一系列“人類的繁殖行為”。
歸根結底,之所以蕭寧遠會受到欲|望的控制,本源還是她在見到被吸引的美人示好時産生了低水平的欲|望。但任何人在面對具有魅力的異性示好時都會産生一定欲|望,只是在沒有那種新受體的幹涉下,這種欲|望只是産生之後随即消退或者只能維持在低水平,所以這其實也并不能怪蕭寧遠意志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