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冒牌的風險
終于是搬家了。
雖然相比之前的民房來說，佳緣小區各方面的條件都要好得多，但唐曉生卻感覺有點別扭。
那間狹窄髒亂的民房，他已經住了整整六年，多少有點感情。這六年裏，他一直在為自己的演員夢奮鬥着，而那間民房則記錄着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
他早已習慣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裏苦練演技，習慣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擺設，甚至習慣在房間看到老鼠和蟑螂的出沒。
現在，一切都變了。
這個新的住所不可能再出現成群結隊的老鼠或蟑螂，所有的家具也被擺放得井井有條，而他，也不會再是獨自一個人。
小龍女和郭襄的出現，讓他的生活發生了巨變。身邊突然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美女，而且關系還是如此親密，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其實，不只是不習慣，甚至是有點恐懼。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問題是，唐曉生現在做的就是虧心事，他冒充楊過欺騙小龍女，這顯然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善舉。雖然能與小龍女同居是一件十分性福的事，但事情并沒這麽簡單。
郭襄穿越了，小龍女也穿越了，唐曉生不禁弱弱地想，楊過會不會也穿越了呢？每當想到這個問題時，他的後背便不由地一涼。
試想，如果楊過也穿越了，當他發現唐曉生正冒充他的身份在泡小龍女時，楊過會有什麽反應呢？
唐曉生覺得可能性至少有三種：
第一，楊過使出一記《黯然銷魂掌》，一掌将唐曉生拍成肉醬。
第二，楊過使出一記《玄鐵劍法》，一劍将唐曉生劈成兩半。
第三，楊過使出一記《彈指神通》，砰的一聲，射穿唐曉生眉心。
無論是哪一種，總之，唐曉生是死定了。想到這些，他不可能淡定。只是即使如此，他也只能繼續冒充楊過。因為如果現在向小龍女坦白自己的冒牌身份，可能會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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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只能做兩手準備，一方面繼續以楊過的身份與小龍女交往，另一方面做好随時應對楊過出現的準備。
如果楊過真的出現，唐曉生就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說明自己也是為了保命才冒充他的身份。楊過是個明辨是非的人，相信他會理解唐曉生的苦衷，到時應該也會放他一馬。
當然，這得有一個前提，在楊過出現之前，唐曉生不能與小龍女有太過親密的行為。如果是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那麽無論怎麽解釋，楊過肯定不可能饒恕他。
唐曉生于是打算好了，如果小龍女要跟他同床的話，他一定要堅決拒絕。如果小龍女要跟他OOXX的話，他也一定不能答應。雖然這真的很難，但現在還不确定楊過是否也穿越，為了保小命，只能先忍痛割“愛”。
只是做完這個決定，他還是有點煩惱。如果小龍女真的提出與他同床，他該如何拒絕呢？對于女人來說，性是愛的一種表達，拒絕性，等于是拒絕愛。如果小龍女真打算與他同床，卻遭到拒絕，她必然會傷心不已。
如何拒絕她，又不讓她傷心，這是個技術含量極高的問題，唐曉生琢磨了大半天也沒想明白。
幸運的是，小龍女并沒有提出與他同床的要求，不過，也沒提出不同床的要求，她什麽也沒說。
晚上九點多，唐曉生覺得有點困了，他今天又是出去買公雞，又是租房，又是買吉他，還騎自行車，折騰得夠嗆，準備早點休息。現在的房子是兩室一廳，郭襄睡一個房間，小龍女睡一個房間，他于是只能睡客廳。
小龍女睡覺時只需要繩子，而不需要床，她于是提議唐曉生睡到卧室裏，她在客廳裏搭條繩子睡。唐曉生并沒同意她的想法，身為一個男人，他始終覺得讓女人睡客廳，而他自己卻睡卧室，實在太不爺們了。
小龍女執拗不過，最終只好作罷。
※※※
深夜一點，卧室裏。
一條白色的繩子橫懸于房內，小龍女靜靜地橫躺在白色繩子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是有心事。
片刻後，她身子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到了地上，然後緩步走出了卧室。
到達客廳時，她停下腳步，看了看正赤身躺在沙發上睡覺的唐曉生，又看了看他身旁呼呼作響的風扇，不禁為這滑稽的場景微微一笑。
餘光一掃，她發現郭襄卧室的燈還亮着，似乎也還沒睡，于是輕輕推門而入。
“襄兒，怎麽還沒睡呢？”一進卧室，小龍女便看見郭襄正坐在床頭，手持着唐曉生送她的木吉他，正在慢慢地彈奏着音階。
見小龍女進來，郭襄放下吉他，說道：“龍姐姐，你也還沒睡啊？”
小龍女點點頭，輕走上前，坐到她向旁，問道：“襄兒，龍姐姐想問你件事。”
“什麽事？”
“你真的覺得唐曉生是你大哥哥嗎？”
郭襄愣了一下，稚聲問：“龍姐姐，你到現在還在懷疑大哥哥的身份嗎？”
小龍女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總感覺他有點陌生。”
其實，直到現在，小龍女的記憶也僅僅只是恢複了一小部分，而且這些記憶還有點瑣碎。她自己也記不得真正的楊過究竟是什麽樣，腦海裏僅有一些有關楊過的零散片段，只記得楊過似乎很愛她，而她也很愛楊過。除此之外，有關楊過的其它信息都模糊不清，零碎不全。
正是因為如此，當面對唐曉生時，小龍女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分辨，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眼前這個人便是楊過。
郭襄想了想，認真地分析道：“龍姐姐，可能是因為大哥哥現在的模樣沒有以前帥，你看着還不習慣。等你看習慣了，肯定就會覺得他是大哥哥了。”
小龍女淡淡一笑，問道：“襄兒，你又是怎麽确定唐曉生是你大哥哥的呢？”
郭襄想都沒想便說道：“因為他記得我的生日。”
※※※
清晨。
唐曉生緩緩睜開眼，伸了伸懶腰，然後從沙發上坐起，正準備去洗漱。
“唐曉生，你為什麽要冒充楊過？”
這時，他忽然發現小龍女已經站在身前，手持着一把鋒利的菜刀，一臉肅然地質問道。
唐曉生心下一冷，弱弱地問：“龍兒，你這是在幹什麽？”
小龍女沒給他好臉色，冷冷道：“唐曉生，別再裝蒜了，你根本不是楊過！欺騙我這麽長時間，占了我這麽多便宜，今天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聽到這裏，唐曉生不由後背發涼，額頭更是冷汗直冒，沒想明白自己怎麽就被拆穿了，看小龍女的架勢，似乎是想殺了他。
事已至此，他也顧不得許多，為保小命，趕緊打起感情牌，深情地說道：“龍兒，我愛你！”
“你別再騙我，你根本不是過兒！”
“龍兒，我真的愛你。”唐曉生再次赤裸裸地表白道。
可惜，小龍女根本不為所動，冷聲喝道：“太晚了！”說完，将手中的菜刀一揮，使出一記《玉女菜刀法》，閃電般朝他胸口砍去——
“龍兒，不要！”
“啊——”
……
噌的一聲，唐曉生猛地從沙發上坐起，滿頭大汗，口喘着粗氣，并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胸口，愣了一下，疑惑地自語道：“我……我還沒死？”
“過兒，你怎麽了？”
一個甜美的女聲音傳來，唐曉生擡頭一看，才發現小龍女和郭襄坐在沙發邊，正盯着他看。
定了定神，唐曉生整理一下淩亂思緒，片刻後，終于明白了情況。原來剛剛小龍女拿菜刀殺他的情景，只是在做夢。
還好，只是做夢。
這時，小龍女輕輕為他擦拭了額頭的冷汗，關切地問道：“過兒，是不是做噩夢了？”
唐曉生點點頭。
一旁的郭襄湊了上來，嘻嘻一笑，好奇地問：“大哥哥，你剛剛做什麽夢呢？你說的夢話，我和龍姐姐可都聽見了。”
唐曉生心頭一緊：“我剛剛說夢話了？”
郭襄點頭道：“說了，而且說得特別大聲。剛剛，你不斷地喊道‘龍兒，我愛你’‘龍兒，我真的愛你’‘龍兒，不要’之類的。大哥哥，你到底做什麽夢了？”
聽到這裏，小龍女白皙似雪的臉蛋微微泛紅，面對如此赤裸裸的表白，不由有點難為情。
唐曉生稍稍松了口氣，還好自己說的夢話還算靠譜，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都沒說。
他自然不會将惡夢中發生的事說出來，只能另外編個事糊弄一下，于是轉口對小龍女謊稱道：“龍兒，我剛剛夢到你站在絕情谷斷腸崖上，準備要縱身跳下。我拼命地叫你，可是你似乎聽不到，還是跳了下去……”
說到這裏時，唐曉生意外地發現小龍女雙眸竟然微微泛紅，眼角已是濕潤，于是關切地問道，“龍兒，你怎麽了？”
小龍女輕輕拭了拭眼角：“我沒事。”
她這模樣，哪裏像沒事，唐曉生道：“龍兒，有事就說出來，別藏在心裏。”
“我真沒事。”小龍女靜默了一會，緩緩說道，“過兒，你知道嗎？在過去幾個月裏，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你沒有穿越。曾經有好幾次，我想過要從高樓跳下，一了百了，結束這備受煎熬的相思之苦。”
聽到這麽一說，唐曉生便全都明白了，小龍女肯定是聽到他剛剛瞎編的夢境後，想起了過往單相思時絕望無助的經歷，不禁觸景生情才情緒有點失控。
緩了緩，他勸慰道：“龍兒，以後不要再有這麽傻的想法。不管有沒有我，都要好好活着。”
小龍女搖頭：“如果過兒不在，我獨自一人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唐曉生微怔，看來對于小龍女來說，楊過是她生命中唯一在乎的人，甚至是她活着的全部意義。如果沒有楊過，她或許不願意多活一天。
這樣一來，唐曉生覺得自己冒充楊過也算是行善積德，至少給小龍女一個生活的希望。
不過，他還是不斷地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與小龍女同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