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程
連亭愣愣地感受着身體上的重量, 探知到唐初只是因為過于疲憊而睡着之後,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接着卻又心疼起來。.
他能在剛才的爆炸中完好無損, 都是多虧了唐初。他竟然在那麽一個緊要的關頭掉了鏈子,讓唐初一個剛剛成年的人保護住……真是愧對自己這個身份啊。
連亭感受了一番身體中的異能, 在石洞內布上一層磅礴的能量,然後調整了一下身上的唐初的姿勢,摟住他也閉上了眼。
躲在角落看着連亭和唐初睡得香的任池:“……”
他們這一覺并沒有睡多久, 只算是閉目小憩一下。先一個醒過來的是連亭,他睜開眼的下一瞬唐初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撐起上半身,睜了睜滿是淚水的眼睛,困頓還沒有散去, 于是不滿地輕輕哼了一聲, 把剛張開一條縫的眼睛再次合上,胳膊的力氣一松, 重新把自己摔到了連亭胸口。
連亭無奈地擡起唐初下巴,拽着袖子給唐初擦掉眼角的水珠和臉上的灰塵,突然發現他的鬓角處有一抹暗紅。連亭皺起眉頭, 捏着唐初的下巴将他稍微轉了一下臉, 仔細檢查他的頭部有沒有傷口。
唐初被迫仰着臉, 興許是不舒服, 煩惱地搖搖頭,想要擺脫下巴上的那只手。
連亭朝唐初的腰上拍了一掌,“別動。傷到哪了?我沒找到傷口。”
唐初再次哼了幾聲, 不回答。
連亭只能暫時放下這件事,轉而摸索着查看唐初身體其他部位有沒有受傷。唐初攤在連亭身上任他動作,直到連亭檢查完了一遍,大題确定了沒什麽要緊的傷勢,唐初這才打着呵欠睜開眼。
唐初看到身體下面的連亭,眨了眨眼。
連亭捏了一下他臉頰上的肉,“醒了麽?”
唐初看看自己的姿勢,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連忙爬起身,把連亭拉起來。“恭喜你異能提升了啊。我精神力用得有點多,……所以就困。”
連亭順着他的力道坐起身,問道:“有沒有哪裏受傷?”
唐初只是搖頭。
Advertisement
連亭納罕道:“不應該……爆炸威力那麽強悍,幾乎比得上一顆小型離子炮……真的沒有哪裏不舒服麽?或者是隐傷?……我們要趕快回去給你檢查一下。”
唐初吶吶道:“興許是因為……我實力強悍?”
連亭無奈地看他一眼,正色道:“唐初,這一次多虧你了。我竟然……白白身為一個軍人,連你都保護不住,而且這件事本來就因為我而起,你只是被我連累……”
“怎麽能這樣說呢!”唐初打斷他的話,“朋友之間難道還有連累不連累之說嗎?”
連亭愣了一下,對上唐初毫無芥蒂的眼神,會心道:“也對,我能說的……似乎只有‘謝謝’而已?”
唐初道:“不客氣。”
任池終于忍不住,動了動蹲麻了的腿,提醒那邊的兩人道:
“該出去了吧,梁正他……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呢。”
唐初不滿地回頭看了任池一眼,轉過頭去又是一張笑臉:“那……我們出去吧?”
連亭點頭,下一刻就被唐初整個攔腰抱起來。
連亭一僵,不自在地動了動。唐初恐吓他道:“小心摔下去哦!”
連亭一邊調整自己在唐初懷裏的姿勢,一邊毫不在意地反問道:“你會讓我摔下去麽?”
唐初為連亭對自己的這種信任感到莫名的得意,大聲說了一句“當然不會”。等他回答完,連亭已經利落地一個翻身轉移到他的背上,并且兩腿往他腰間放好了。
唐初順勢颠了颠,“啧,太輕了。”
連亭給他理了下耳邊的頭發,“走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救援應該也要來了。”
唐初背着連亭便往外走,幸好沒有忘了任池,臨出去前還好心囑咐了他一句:
“跟上,困在石頭裏我可不負責再把你拎出來。”
任池似乎已經被唐初忽略得沒有怨言了,什麽都沒說,只是跟着兩人走出去。
三個人的“憑空出現”馬上便引起了外面幾個人的注意力。
最激動的是離他們最近的奎林,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上前,竟然滿臉關切。但或許是想到什麽,硬生生止住了步子。唐初最先看到的卻是明明離他最遠的方榮生,危險地眯起眼睛,精神力化作無形的利劍直直朝他刺去。
那邊方榮生避無可避地,大腦一痛,瞬間冷汗遍布全身。
唐初輕哼一聲,腳下幾個步伐,整個人連帶着背上的連亭都快速移到了方榮生的身前,甚至不用上雙手,猛力一個側踢。盡管精神力耗空,但受過顏酷訓練本應該身手敏捷的方榮生竟然沒能躲開,就這麽生受了他一腳,整個人都飛出去,撞到身後的石壁上,悶聲落地了。
方榮生這一腳受得不輕,唐初還嫌不夠,神色陰郁地撇了下嘴角,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周身帶着顯而易見的殺意。
何濟遠看着這不知原因的變動,竟然在唐初将要接近方榮生的時候飛身上前去,攔在他面前,義正辭嚴道:
“你這是在幹什麽!殘害同學、隊友?你快就此住手,否則回去我要和第一軍校的老師好好談一談他們的教導內容了。”
其他人都一臉怪異地看着現在的何濟遠。
唐初也停下了步子,不過并不是因為面前這個人一番大話言論,而是因為肩膀上的感覺,連亭正緊緊抓着他的肩頭。
唐初微微扭頭,“怎麽了?”
連亭只是看着何濟遠,而何濟遠竟然眼裏沒有連亭這個人似的,只顧着和唐初對峙,俨然不許他傷方榮生一根汗毛。他身後的方榮生趁機爬起身來修整,在這個時候陰恻恻說了一句:
“呵,沒想到你們竟然沒有死。”
他轉眼,有些意味深長地盯着唐初。
唐初沒有在意他的探究,低聲問連亭:“這個方榮生要怎麽處置?殺了可以嗎?”
連亭聽見他問話,注意力不再放在何濟遠身上,輕聲對唐初說:
“如果可以的話,把他交給我行嗎?”
他說話間帶起的氣流噴灑在唐初耳廓內和側頰上,溫柔又有些讓人莫名地心癢。唐初感覺身體裏的熱氣也随着向上升騰,布到臉頰上,被連亭的呼吸熏蒸得滾燙。
“嗯?”唐初只顧着要努力忽略耳邊連亭呼出的溫熱的讓他感到耳朵瘙癢的氣體,沒有注意聽連亭話裏的內容是什麽,側頭向連亭想要聽清楚。
一個柔軟的觸感從他面頰上劃過,蜻蜓掠水一樣,帶着暖呼呼的溫度。
唐初愣了愣,終于意識到蹭到自己臉頰的東西是什麽之後,自耳朵朝脖頸全都紅了個透徹。
心跳聲就鼓噪在耳邊,已經跳得離體而出了一樣。
他背後的連亭看不見是什麽反應,不過對方也是過了有一會兒之後才重複了他之前的那句話:
“能把方榮生交給我嗎?有些事想要問他。”
唐初輕咳了一下,道:“當然可以。”
奎林在旁邊觀察了何濟遠一會兒後,突然走上前,徑直走到何濟遠旁邊。何濟遠只是視線稍微放到奎林身上一些,就再次嚴陣以待地與唐初對峙了。
奎林卻猛地拍了何濟遠腦袋一下,接着掏出一小瓶東西來朝他面上噴了一下。何濟遠反射性地推開奎林,難以忍受地捂緊了鼻子。
他怒道:“奎林少校!你在幹什麽!”
奎林挑眉,不說話,只是把手裏那瓶東西在何濟遠面前晃了晃。何濟遠看清了他手裏拿的只是一瓶用來刺激精神緩解疲勞的“熬夜香水”,稍微思量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什麽,面色不虞地看向身後的方榮生。
而方榮生已經被唐初弄暈過去,不省人事了。
唐初道:“這人是來破壞演練的,剛才竟然還試圖控制長官,動機實在可憎,把他交給我家連亭了,都沒意見吧?”
何濟遠的目光漠然地從唐初背上的連亭身上劃過,帶着一些快慰和鄙夷。
這個人現在呢,連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獨立行走都做不到,只能夠依靠別人移動,還有什麽可以威脅到他呢?
唐初明顯感覺到了在何濟遠看過來的一瞬間,連亭情緒有些波動,頓時朝向何濟遠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何濟遠道:“我已經知道他是破壞者了。不過我是這次演練的負責人,這個人還是交給我——還有我所代表的榮光軍團比較好。”
唐初回頭看向連亭,他正低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麽。唐初最受不了他這副好像是在示弱、亦或是在傷感的令他感覺到脆弱的神情,當下朝何濟遠反唇相譏道:
“你所代表的榮光軍團?請問你是榮光軍團的什麽人吶?我孤陋寡聞,不過也還是記得,榮光軍團的下一任軍團長叫做連亭啊?”
何濟遠面色頓時鐵青起來。
唐初不依不饒道:“而且長官你是個什麽軍銜?質疑上将的話?”
何濟遠臉上陰沉,“上将?不過是一個奴隸……”
唐初背着連亭、拖着方榮生從何濟遠旁邊走過去,順便用力碰了一下何濟遠的肩膀,把他碰得一個踉跄。
“人不都到齊了嗎?該救我們離開了,長官們。”
奎林拿出空間裏早就備好的七個小型懸浮倉。而何濟遠杵在原地,臉上陰晴不定。
“不過一個奴隸……”他把這句話在齒間碾磨了一番,目光投向那邊爆炸留下的碎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