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學第一天，除了領新課本，選班委和課代表，還有一樣必做的事情就是排座位。
高一的時候，為了避免出現男女同學同桌而造成的早戀現象，很多班的班主任都會默認推行“同性同桌”。
即兩個女生同桌，或者兩個男生同桌。
若是男女生人數都恰巧是奇數，則還有特地為這種情況準備的超前桌。
本着男左女右的原則，會把男女生中各自多出來的那個奇數，分別安排在一個在長七十厘米的講臺的左邊和右邊。
洛星芮有些好奇，他們徐老師會不會繼續推行這種制度。
沒等她再神游多久，只聽見徐理良讓理一班的同學們都走出教室，指揮着在班級前走廊上排了個長隊。
男女按身高排隊，各一列。
清點了下人數，發現女生二十人，男生二十人。
徐理良想了想，覺得班裏的人不多，教室也還空曠，幹脆安排成了一人一桌。
本着不讓任何一個學生看不清黑板的原則，徐理良又讓他們并成一列。
按身高再次排成一列隊伍，依次進教室，沿“S”形落座。
洛星芮淨身高一米六五，蘇苜一米六三。
兩人在女生中不算矮，但也不是特別高。
只是這天，蘇苜恰巧穿了雙自帶增高效果的運動鞋，成功地和穿着板鞋的洛星芮并列一個身高。
按照“S”形定律，兩個人就算不是左右桌，也能混個前後桌。
不管哪個結果也都不會太壞。
蘇苜這麽樂觀的想着。
而最後結果，也如她所願，兩人被安排到了靠牆的一側。
蘇苜在前，洛星芮在後。
莫約十分鐘後，外面理一班的同學都進了教室。
而教室的座位大致是這樣的。
六列七行，還有兩個位置是空缺的。
蘇苜，洛星芮，蘇緒，林初澤四人的位置碰巧是按順序豎着排下來的。
蘇苜本人對這個位置很滿意。
畢竟，大概沒有人會因為，被分到自己的小團體裏而感到不開心的吧？
這天下午一點半，午休恰好結束。
徐老師叫了大半個班的男生去總務處搬書，剩下的人在班級裏自修。
徐老師前腳一踏出班級，班裏就熱鬧了起來。
有抓緊時間抄暑假作業的，有前後桌唠嗑的，也有看課外書的。
畢竟開學第一天，今天一整天幾乎都不上課。
再者，課本也還沒領到，實在沒有什麽學習的氣氛。
洛星芮想着，畢竟自己現在也算是個挂名班長，要是什麽都不做，好像也太挂名了點，便也跟着去了。
而蘇苜跟着去也完全是為了湊熱鬧。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着，很快就趕到了總務處。發覺擠在總務處門口的人還挺多。在門口大概排了五六分鐘的隊，理一班的同學才進到了裏面。
室內打着空調，和室外悶熱的天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在暖橙色的燈光照在洛星芮腳下的這塊原木色的光滑的地板上，反襯得地板光亮得像是在發光。
四處張望一番，你會發現室內的地上、桌子上、凳子上，凡是能放置東西的地方，都被堆上了滿滿的一摞又一摞的書本。
蘇苜去搬了一套放在門後的，薄薄的物理實驗手冊。
在意識到裏面人有些多，站在裏面走動可能也會妨礙別人後，蘇苜和洛星芮打了個招呼，便退了出去，在門外等她。
還在室內的洛星芮伸手，秀氣地擦了把鼻尖的汗，然後抱起了一踏放在桌角的，最頂上還貼了張标志着“理一班”便簽的，看上去最輕的練習簿。
她雙手拽住最底下那本書的兩個方角，一點一點地費力，慢慢地、緩緩地把這幢練習簿移出桌面。
直到重心全壓在了她的手腕和手臂上。
洛星芮抱着練習簿颠了颠，感覺也不是很重，抱回教學樓應該沒什麽問題。
她又走了幾步，發現最頂上的幾冊練習簿有要滑落的傾向。
她下意識的驚呼了聲。
“哎哎哎——”
這時，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出，在空中接住了險些落地的四本練習簿，并随手往他另一只拖着作業本的手裏一塞。
且成功地壓在了這幢作業本的最底下。
“唉？謝了——同……”學。
洛星芮挪了挪抱着書的手，這才勉強能看到對方的臉。
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還未說完的話就那麽卡在了喉嚨裏。
“啧。”
林初澤佯裝冷酷地看了她一眼，出口的話有些欠扁。
“你一個女孩子跟過來逞什麽能呢？”
洛星芮對他做了個鬼臉。
沒好氣的回他。
“就你能——”
“瞧把咱們澤哥能的——”
“要不我把我手裏的也給你？”
說着，語氣裏帶着被鄙視了的輕蔑和不爽。
林初澤嘆了口氣，也沒接着和她頂嘴。
他彎下腰，蹲下身子，更靠近了她一點。
嘗試着和洛星芮平視。
洛星芮被這舉動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她緊緊地抱着練習簿，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你幹嘛？”
林初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要我給你拿？”
“那你放上來啊。”
洛星芮站在原地愣了下。
然後果斷的拒絕。
“不，我不給你。”
回想起上午被對方捉弄的事，她又故意補充了句。
“我也逗你玩呢。”
随後趕緊抱着練習簿走出了總務處，跟上了在總務處門口等着她的蘇苜。
本來就可以靠自己完成的事，幹嘛要讓別人去做？
洛星芮想得很簡單，也沒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只留下林初澤一個人站在原地納悶。
像這樣來去兩趟，書差不多也就搬完了。
幫助各科課代表分發完書本後，洛星芮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把手伸進書包裏，在幹癟的包裏面掏了掏。
接着從裏邊拽出了個長方體狀的，muji的黑.色.網.紗.透.明筆袋。
筆袋裏面零零散散放了五六只筆，還有一個修正帶和一塊橡皮。
洛星芮拉開拉鏈，抽了只表面印着櫻花的，看上去就粉嫩嫩的秀麗筆出來。
拔開蓋子，随之散發出來的便是秀麗筆自帶的有點櫻花味的筆墨味兒。
洛星芮端正了坐姿，在每本書裏頁的第一頁洋洋灑灑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簽出來的字的效果，飄逸中又帶着點抑揚頓挫。
洛星芮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且這個像果醬色的少女粉也太好看了吧。
她一邊在心裏感嘆，一邊沉迷簽字。
時間轉瞬即逝，下午四點，臨近放學。
洛星芮所在的理一班，正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自我介紹向的尬談活動。
主持人是徐理良，他們班主任。
男人穿了件黑白色的格子襯衫短袖，坐在班裏最後面空出來的其中一個位置上。
他像個學生一樣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和善地看着上臺做自我介紹的同學。
桌子上還擺着張白底黑色的名單。
現在站在臺上的是林初澤。
男生面無表情的，站上臺後，半分鐘都沒開口說話，似乎是在醞釀。
又半分鐘，才看到他動了動唇，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我叫林初澤。”
“是咱們班的臨時副班長，平時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來找我，雖然我不能保證……你一定會找到我。”
洛星芮用兩只手肘撐着桌子，臉貼在左手的手心上，無聊地側過臉看着在臺上疑似講段子的林初澤。
男生前額的劉海似乎有些長了，一小撮頭發覆上他的眼皮。
大概是遮住了些視線，洛星芮看到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順勢甩了個劉海。
林初澤兩手撐在講臺桌上，後背微微向下塌。
他抿了下嘴，繼續道：“平時不喜歡唱，跳，rap，但是喜歡打籃球。”
聽到這，臺下突然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甚至有男生在臺下開始起哄：“副班長牛逼！頂風作案！”
洛星芮坐在那，跟風鼓起了掌。
然後，就聽到後邊的蘇緒激動的拍了下桌子，喝彩：“澤哥牛逼！”
林初澤又咧了下嘴，他擺了擺手，語氣透露着無奈。
“不敢不敢，好的我結束了。”
說着給了坐在後面的徐老師一個眼神示意，徑直走下了講臺。
見臺上的同學下來了，男人低頭瞄了眼名單。
用手背敲了敲桌面，擡高了音量。
“下一個，22號……洛星芮同學。”
“來大家掌聲歡迎一下啊！”
被點到名的洛星芮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仿佛一個多月前還演繹過。
想到這，她站在講臺上，自信而又從容地伸手，探向了講臺桌上擺着的粉筆盒。
——裏面空空的。
她啥都沒抓到。
洛星芮沉默了會。
手還停留在半空着，維持着抓粉筆的姿勢。
臺下人還在密切地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此時的洛星芮覺得有一丢丢的尴尬。
她深吸了口氣，掩飾般地拿起空空的粉筆盒，裝作自己本來就是要拿它的樣子。
“咳。”
她清了清嗓子。
“發現粉筆沒了哈，等會我去拿一下。”
“那個……我叫洛星芮，也是我們班的臨時班長。”
學着林初澤的套話模板，她接着道：“你們如果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不過我也不能保證我一定可以解決就對了哈。”
“總而言之，希望能在接下來的兩年裏能和大家相處愉快。”
語畢，她對着臺下鞠了躬。
身後的馬尾順着她低頭的動作也跟着垂下，在空中轉了個圈，最後乖乖地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