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談談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啊?”
聽見了陳海奈的這一嗓子, 葉子鳶瞬間止住了步伐。
葉子鳶知道, 他們學校附近曾經出沒過幾個小混混,專門搶落了單,看起來又有一點家世背景的同學們的錢。記得前世的時候,直到一名同學的家長發現有什麽不對, 逼問自己的孩子,終于知道了一切, 趕緊報了警。突然想起來的警笛聲她仍然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那之前的有一天,好像陳海奈受過一次傷, 班上的幾個女生問起之後, 才回答道, 是她自己和別人打了一架不小心弄傷的。
難道說陳海奈真的這麽不幸,也遇上了那些人?那時的傷口的确是打架造成的,可是, 卻是和這群小混混打?
葉子鳶小心翼翼地望了過去。
只見,陳海奈的身邊圍着四個看起年級要高一些的男生, 他們望着陳海奈, 一個個看起來都兇神惡煞的,即使是向來習慣了在班裏橫行霸道的陳海奈,現在看起來都有點霸氣不起來了。
反而有些像虎群中不停地吠叫着企圖告訴對方自己的權威的小狗。
“我身上沒有帶零錢, 一分也沒有,你們還是請回吧。”陳海奈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幾個男生中的其中一人聽此,立即伸手扯了扯陳海奈耳朵上的耳環。“小姑娘, 帶着這個出門上學,你該不會說,你的錢包裏就連一塊錢的零花錢都沒有吧?
“鬼才信!”其他男生們跟着喊道。
“再或者說,”為首的那個小混混挑起了陳海奈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的雙眼,“比起劫財來,你更希望另一樣?”
葉子鳶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
不管陳海奈之前做過什麽,像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自己跑掉什麽也不管。
葉子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上去肉搏肯定是不可取的,如果真的要幫忙解圍的話,肯定只有智取。
“智取”這個詞語才剛剛冒出,葉子鳶的腦海中便出現了上次搶到的柚子丹。
Advertisement
說起來那個的功效是……
本來,陳海奈在聽到那小混混的頭領說出什麽“劫財以外的另一樣東西”時,頓時怒火中燒,在心裏發誓要怼死這群也不知道是把她想成了什麽人的死變态,可是,她才剛剛擡起腿,想着小混混頭頭的致命部位踢去,卻一把被他攥住了腿。
“你還真是不老實啊。”
陳海奈一時攻擊也不行,躲又躲不開,又急又氣,正當她準備幹脆開始嘴上工序,打不過也不能連嘴炮都輸了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嗚嗚警笛的聲音。
而且,還是在逐漸往這邊逼近。
小混混揪着陳海奈的手頓時放了下來。
“是警察!”其中一個人喊道。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曾經因為打架鬥毆或者一些例如偷竊這樣的原因被送到警察那裏喝過茶的,只是聽見了類似警車的聲音,就好像一群驚弓之鳥,也顧不得管陳海奈了,飛也似的離開。
陳海奈:?????
她可以确定,就算真的有人注意到了她這裏的情況,覺得不太妙,趕緊報了警,也不可能來得這麽快,這就趕過來了吧?難道說這麽湊巧,警察巡邏或者遇到了什麽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正巧就路過了這邊?
還沒等陳海奈感嘆一下什麽叫江湖救急,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趁着他們還沒回來,快點離開。”
…………
葉子鳶十分清楚這裏并沒有什麽警車,而是她使用了前些日子在紅包群裏搶到的那瓶可以在吃下一顆後發出任意想要發出的聲音的柚子丹模仿了越來越近的警笛聲,那些小混混遲早都會發現有什麽不對,跑來找他們算賬,于是,也顧不得別的什麽,居然不由自主地就拉起了陳海奈的手,往離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比較遠的位置跑去。
一連跑了很久,兩個女生才終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陳海奈現在已經可以看出來,剛剛突然響起來吓走了混混們的那陣警笛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警車,而是葉子鳶用了手機錄音或者其它的什麽東西放出來的假聲音,那些找她麻煩的人太杯弓蛇影了,才會瞬間落荒而逃,算是葉子鳶救了她。
“謝謝你……”她說道。只是聲音小得根本聽不清,。
“什麽?”葉子鳶回過頭。
陳海奈看着眼前的女生一眼,頓時覺得有點尴尬。
“我是說,”她瞪大了眼睛,“難道你以為,你在這時候幫我解了圍,我就會很感謝你的‘大恩大德’,真的跟你道謝,咱倆之間的所有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嗎?”
葉子鳶微微皺起了眉。
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管對方是誰,都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激的情緒,可是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在這時候和葉子鳶道了謝,那就等于服了軟,再加上她自己也并不想承認,這麽說完就轉身就準備離開。
才剛跑出兩步,她卻突然聽見了葉子鳶鼓足勇氣說出的聲音。
“請問,我們可以談談嗎?”
陳海奈:?????
怎麽着,這是有周頤幫忙說了幾句話,一下子就變了個樣,敢跟她怼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陳海奈沒有好脾氣地問道,倒要看看她能說出點什麽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才會讓你這麽針對我?”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葉子鳶吐字清晰地說道。
那天被堵進了廁所,等她終于冷靜下來之後,才有點明白了。正是因為自己的軟弱,陳海奈才敢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如果她和能和當時的周頤一樣,句句有理地開怼,又怎麽會擔心陳海奈還會找麻煩?
所以,現在又站在了這個令自己又恨又怕的人面前時,她才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定,這一次不論如何,都一定要好好地談一談,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而且,這也是她前世一直都想知道的問題。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毫無理由地傷害他人,而真正只會因為某個人“看起來像個土包子”就去刻意疏遠,更是少之甚少的事情了。每當她被陳海奈帶頭奚落的時候,特別是當那封寫給周頤的假情書被當着全班同學的念出的那一刻,都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難道只是因為在家裏相對比較有錢的陳海奈眼中,她只是一個“土包子”,就真的可以到了這個地步嗎?
那時候她就很想問一句了,可是,又始終沒有問出過口。即使是現在,想到自己居然會用這種語氣對陳海奈說話,竟然也覺得有些無法相信。
再看向陳海奈,居然是一副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像瞬間被噎得啞口無言的樣子。
“弄壞了夜光瓶的理由,果然是總不能,只是因為一個黑板報吧?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完全沒有必要隔了那麽長的時間才突然下手啊?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麽要針對四班,針對我,這個沒什麽錯吧?”
陳海奈:“……”
看着葉子鳶的眼睛時,她卻遲疑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裏,葉子鳶面對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躲躲閃閃的,可是這一次,卻是很難得地緊緊地盯着她,好像如果不能從她這裏知道一些什麽,就絕對不會罷休。
可是,她又怎麽可能說得出,就連這是一切開始的黑板報事件,在看見四班的板報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四班畫出來的內容和她的設計真的有什麽相似的地方,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只是在她看見了那段他們恰巧也使用了的教官訓話時,頓時産生了一種恐懼的感覺,以為自己什麽也不說出來的話,就會想透明的泡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葉子鳶你不要血口噴人!誰針對你了?難道你真的非得真的吃上一次苦頭才能老實一點不可嗎?可不是次次都有周頤來救你。”她索性強硬了态度,回道,“還有,我之前也說過了,不要以為你這次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激涕零。”
“可是……”葉子鳶想了一下,說道,“周頤他也說過了……那個夜光瓶的事情,只是因為運動會的黑板報,不至于。而且……”
“你閉嘴!”陳海奈暴躁地打斷了葉子鳶繼續說下去,走近了幾步,瞪着眼前的人,“就算我是故意針對你了,那又怎麽樣?就算我是很嫉妒你,就是看不慣你好,那又怎麽樣?這下你開心了吧!”
說着,她也便直接轉身離去。被丢在了原地的葉子鳶這才感覺有一種暈頭轉向的發懵感。
天知道她剛才都對陳海奈說了什麽,陳海奈又說了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