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燦爛[綜武俠]

第4章 ☆、欺騙

程英和陸無雙陪着衆人一起笑，頗覺難堪。

什麽輩份不輩份的話，陸無雙當然不再提了。

陸無雙之所以敢和郭芙計較輩份問題，無非是因為她表姐程英是黃藥師的徒弟。但程英這個所謂的東邪弟子也是奇怪，黃藥師的前面的六名弟子陳玄風、梅超風、陸乘風、曲靈風、武眠風、馮默風都以“風”字排行，程英卻不是；黃藥師前面的六名弟子是在桃花島學藝，程英卻連去桃花島的路也不識；黃藥師前幾名弟子雖然被師父打斷腿逐出桃花島，卻依舊對黃藥師尊敬無比，程英呢？黃藥師曾想帶她和陸無雙行走江湖散心，她卻不願意，一直隐居嘉興。

黃藥師已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她想到過師父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嗎？從來沒有。

黃蓉何許人也？桃花島主的獨生愛女，北丐洪七公的弟子，十五六歲的年紀便當上了丐幫幫主，聰明機智 ，有“女中諸葛”之稱。黃藥師哪個徒弟她怕過啊，就算面對叛出桃花島的梅超風也是胸有成竹。可當年在絕情谷時，黃蓉卻知道程英這個小師妹外和內剛，要是郭芙惹惱了她，說不定後患無窮，不許郭芙多說話。

蓉兒真可憐，曾幾何時，已淪落到需要提防她爹爹晚年收的得意弟子的份兒上了。

程英的性命是黃藥師救的，功夫是黃藥師教的，然而黃蓉擔心郭芙惹惱了她會後患無窮，程英的為人，于此可見一斑了。

反正現在黃藥師也不愛回桃花島，當然更不會帶程英同回。那麽，耶律齊方才說的到桃花島隆重拜見師叔，就不過是一句空話。

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了。

程英這個所謂的桃花島弟子身份是如此的微妙，陸無雙不過是她的表妹，有什麽資格在郭芙面前擺長輩架子，說猖狂話。

因為黃藥師救了程英的命、收她為徒，所以程英的表妹就比黃藥師的孫女輩份高，所以程英的表妹就可以對黃藥師的外孫女耍威風了，呵呵。也就陸無雙這種自幼父母雙亡、在她師父李莫愁手下長大、沒有正經人正經教育過的奇葩才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想法了。

郭芙這天很有閑情逸致的在花架下設下桌椅，擺了精細茶點，請黃藥師、郭靖、黃蓉飲茶。黃蓉偶爾間提及桃花島的五行八卦之術，郭芙心中一動，大力游說黃藥師，“外公，你生平那麽多絕學，失傳了豈不可惜？教給齊哥、二妹、三弟，難道不好？”

黃藥師道：“芙兒，你不要學麽？”郭芙推拖，“外公，我改天再學吧，改天。”黃藥師故意板起臉，“看樣子你是不喜歡跟外公學功夫啦。”郭芙嘻的一笑，一時沒想出辯解的話，黃蓉看不過去了，笑道：“爹爹，芙兒學功夫向來淺嘗即止，不肯痛下苦功鑽研，若是一時半會兒的學不會，她便要抱怨師父教的不得法了。”說着話，淺笑盈盈的看了看郭靖。

郭靖微笑道：“是說我教的不得法麽？可是，當年師父便是這麽教我的啊。”

他也很有些無奈。當年他遇到洪七公，短短數月之間功力便突飛猛進，可是郭芙、大小武等人他教了多年，一個一個功夫卻是……

黃藥師嘿了一聲，仰頭向天。

“難道真是我教的不好？”郭靖迷惘。

郭芙撅起嘴，“當然是爹爹教的不好啊。爹爹，我和大武哥哥小武哥哥是你親自教的，你都位列五絕了，我們師兄妹三人卻離五絕還天差地遠……”黃蓉一笑，“我的女兒倒有自知之明，知道她離五絕還天差地遠。”郭芙随口道：“媽，你別打岔。爹爹比楊過的師父強多了，楊過現在都五絕之一了，我和大武哥哥小武哥哥離五絕還天差地遠，不是爹爹教的不得法，還會是什麽原因啊？”

“芙兒！”黃蓉沖郭芙使眼色。

郭芙這才驚覺，心中暗叫不妙，“我怎地在爹爹面前提起楊過了？這不是自讨沒趣麽？”她連忙堆起一臉笑，“爹爹，楊……楊大哥跟我說，我和他一起長大的，情若兄妹。只要我不讨厭他、恨他，他就心滿意足了。”

郭靖哼了一聲。

郭襄和程英、陸無雙聯袂而至，正好聽到了郭芙的這句話。

這是襄陽大戰時楊過對郭芙說過的話，當時郭襄也在場，所以她并不覺得新鮮。程英和陸無雙卻是第一回聽到這個話，不由的又是憤懑，又是傷心，“郭芙她砍了大哥的右臂，一枚針兒害得大哥和大嫂分離十六年，大哥還說和她……和她情若兄妹……還說……還說……”

郭芙偷眼看郭靖，見郭靖好像還生着氣，也有些委屈，“爹爹，以前我但凡提到楊大哥，你總有一兩天不跟我說話……”眼圈一紅，委屈無限。

程英和陸無雙表姐妹二人更是心中氣苦。唉，郭芙做了那樣的事，錯得那麽嚴重，郭大俠只是一兩天不跟她說話，她便受不了啊。

程英心細，本來是要過去的，聽郭芙說的話牽涉到郭家的秘密之事，外人聽到似乎不大好，蹙眉細思片刻，移步到了一叢木槿花樹後。陸無雙和郭襄也跟了她一起過去。

“靖哥哥，自己的親生女兒，你怎麽狠得下心喲。”黃蓉柔聲道。

“一兩天不跟自己的親生女兒說話，是不是傻。”黃藥師覺得不可思議。

他把黃蓉慣得都沒邊兒了，郭靖管教郭芙若是太過嚴厲，他自然看不慣。

郭靖道：“芙兒，爹爹不跟你說話，自己心裏也很不好受的。芙兒莫委屈，以後不這樣了。”郭芙大喜，“就是就是，楊大哥這苦主都不計較了，爹爹還記挂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麽啊？爹爹，咱們既往不咎啊，既往不咎。”笑咪咪遞了塊米糕給郭靖，郭靖接過來吃了，父女二人重歸于好。

“吃糕兒也不叫我。”周伯通蹦蹦跳跳的過來了。

耶律齊大踏步自後追來，“師父，這招破冰式你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一半以後再說。”周伯通嘻嘻笑，“聞到糕餅香味了，我要吃吃喝喝。”

“師父，這裏請。”郭芙忙沖周伯通招手，“這裏只有四把椅子，你坐吧，我和齊哥有話說。”

周伯通眉花眼笑坐下吃東西，郭芙和耶律齊攜手走開。說來也巧，正好繞到了郭襄、程英、陸無雙三人身前的木槿花樹前。

“齊哥，方才我不小心在爹爹面前提到楊過了。”郭芙喜滋滋的，“本來以為會倒黴的，其實并沒有？你猜是怎麽回事？”得意的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甚好。芙妹你單純善良，口沒遮攔，以後萬一在岳父面前說漏嘴，那也是沒事的了。”耶律齊微笑道。

“是啊，是啊。”郭芙快活的笑。

郭芙高興了一會兒，有些心虛的拉拉耶律齊的衣襟，“齊哥，我方才故意少說了一句。楊過說我和他雖然常鬧別扭，其實情若兄妹，我只說情若兄妹，把常鬧別扭的話給去掉了。我這不算欺騙爹爹吧？”

“自然不算。”耶律齊語氣篤定。

郭芙叽叽咕咕和耶律齊說了半晌話，不拘她說什麽，耶律齊總是順着她。

別人倒也還罷了，陸無雙真是氣得不輕。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好人沒好報，壞人活得逍遙自在，郭芙接二連三做壞事，還有這麽好的結局，耶律齊還對她這般溫柔體貼……

“芙妹，我回家看媽和妹妹，你和我一起回去麽？”

“不大想……”

“那我一個人回好了。芙妹，晚上莫等我，我可能會回的很晚。”

“再晚也要等你呀。你不在，我可睡不着。”

郭芙聲音變得甜甜膩膩。

耶律齊笑，聲音低沉的說了句什麽。

程英、陸無雙忽覺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再聽，輕手輕腳哈着腰往外走。

郭襄性子随和，雖然覺得無所謂，還是跟着她們一起出來了。

“襄兒，你姐姐和你姐夫一直是……一直是這樣的麽？”陸無雙終是忍不住，冒冒失失的問道。

“是啊。”郭襄點頭，“我姐姐嫁了人，還和做閨女時一樣自由自在，沒人拘束她的。”

程英和陸無雙驚訝不已。

世間女子嫁人之後束縛總是會多些的，譬如說郭芙吧，耶律齊的父親兄長雖然去世了，母親和妹妹還在，照理說郭芙這個人很笨，單是應付婆婆和小姑便應該很吃力了。可是郭芙并沒有，她根本不需要和婆婆、小姑周旋，耶律齊回家看望他母親，郭芙不愛去，便不用去。

既能享有耶律齊的情愛，又能不受夫家的約束，郭芙這是什麽命。

郭襄請程英和陸無雙到她房裏坐了，很有興趣的問起當年絕情谷的事，“……當時我也在，對不對？我什麽也不記得了啊。”陸無雙哧的一笑，“你還是襁褓中的小小嬰兒，怎麽可能記事？”程英目光幽幽，似是回到了十六年前的時光，“……大嫂手裏抱着你，和大哥遠遠的站着……”郭襄眼睛一亮，忙追問，“是楊大嫂抱着我麽？大哥哥就站在一旁，對不對？”提到她的大哥哥，心情激蕩，幾乎要落下淚來。

程英和陸無雙講了許多往事給郭襄聽。

郭襄聽得如醉如癡。

思念像野草一樣在心中瘋長，肆意蔓延，無法抑制。

當晚郭襄留了封書信，說她要游山玩水增長見識，只身一人離家出走。可是才出家門不久就被幾個不知名的丐幫弟子給截回來了，把郭襄氣得夠嗆。

這不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被丐幫弟子截回來。不用問，一定是有人早就防着她了，防着她會離開郭家，離開襄陽！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爹爹才沒空理會我，媽見了我笑吟吟的，半句沒提，肯定也不是她。不會是姐姐，她沒有這份心機。三弟更不會了，他還一臉稚氣。難道是……”

郭襄帶着絲怒意行走在夜色中，心中忽覺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 金庸說他喜歡郭襄。

我從來不相信。

看看連載版和三聯版的郭襄啥樣，再看看新修版的郭襄啥樣，已經目不忍睹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