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燦爛[綜武俠]

第2章 ☆、別

“東邪、西狂、南僧、北俠、中頑童”，這便是第三次華山論劍的排名了。

和第一次華山論劍、第二次華山論劍不同，這第三次的論劍非常斯文，根本沒動手，是與會衆人商議出來的結果。可算得上最溫文爾雅最和平冷靜的一次論劍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聚會之後，也就該散了。

新五絕之中最為年輕的楊過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

向一燈、周伯通、瑛姑、黃藥師、郭靖、黃蓉、點蒼漁隐、武三通、朱子柳等各位前輩行禮拜別，和程英、陸無雙表姊妹執手告別，轉頭對郭襄道：“小妹子，你好生保重，你如有何為難之事，雖無金針，仍可來要我為你辦到。”以前贈以三枚金針，答允郭襄辦三件事，此時不贈金針，等于說不論多少難事，一概皆允，全不推辭。

郭襄嗚咽道：“多謝大哥哥！多謝楊大嫂！”

楊過再和耶律齊、郭芙、武氏兄弟夫婦揮手相別，袍袖一拂，攜着小龍女之手，與神雕并肩下山。

“芙妹，天氣冷了，披上我的外衣。”身後傳來耶律齊清朗卻又溫暖的聲音。

“齊哥對我真好。”郭芙聲音裏全是笑，甜甜蜜蜜。

楊過腳步一滞。

郭芙，這個斬去他一條右臂，一枚銀針害得他和小龍女分離了十六年的女子，現在過得很滋潤啊。天氣冷了，耶律齊會替她披上外衣。

“過兒。”小龍女柔聲呼喚他。

“龍兒。”楊過回過神，笑了笑，“咱們下山，回古墓。”

小龍女臉上登時喜氣洋洋，“好。”

兩人一雕，緩步下山。

郭靖目送楊過離去，神色複雜，“蓉兒，咱們和過兒這一別，以後還能見面麽？”

黃蓉淡淡的道：“見或不見，憑天意罷了。”想起楊過方才和郭襄說的話，心中自是有氣，“過兒是有婦之夫，又明知襄兒對他有意，對襄兒說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可憐我的襄兒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天真單純，不知人心險惡，現在正淚珠瑩然……唉，過兒雖成了神雕俠，為國為民立下大功，為人行事究竟還是有幾分邪氣……”

郭靖怃然，“故人之子，我總是盼着過兒好的。”

黃蓉知道郭靖憨厚實在，對楊過是一片真誠，心中一軟，柔聲道：“過兒武功已遠勝你我，人又機靈，他已是不用我們操心了。靖哥哥，你不用再牽腸挂肚的。”

“郭楊兩家三世交好，我怎能不牽挂過兒。”郭靖苦笑。

郭靖的父親郭嘯天和楊過的祖父楊鐵心是結義兄弟，郭靖和楊過的父親楊康也曾經義結金蘭。楊康誤入歧途，郭靖做義兄的沒能勸他懸崖勒馬，這是他終身憾事。若是在楊過身上再不能盡盡心，郭靖會自責的。

黃蓉雖然也曾經撫養過楊過，對楊過的感情究竟不像郭靖那麽深，淡淡的道：“過兒人大了，主意也大了，他已和他師父拜堂成親，成為夫婦。有他師父照看，過兒會很美滿的。”

郭靖一時語塞。

楊過娶師父為妻，在郭靖看來便是大逆不道，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可郭靖反對又如何？楊過最後還是娶了小龍女。

“他師父和他最後也不像夫妻……”郭靖悵然。

方才楊過和衆人一一告別，小龍女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楊過和衆人告別之後，攜了小龍女的手，和神雕并肩下山。若是正常的夫妻，難道不是應該夫妻二人和大家一起告別麽？

郭靖把他的意思告訴黃蓉，黃蓉一笑，“過兒若和龍姑娘一起向你行禮拜別，你肯麽？”

郭靖呆了呆，“不肯。”

他不只是大勝關的時候反對楊過娶師父，直到現在他還是反對的。

黃蓉冷冷的道：“我也不肯。”

她對于什麽師徒成婚并不在意，從前她之所以勸楊過、小龍女無非是因為郭靖不喜歡。師徒成婚、世俗禮法她不關心，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愛女被小龍女起意帶到絕情谷換解藥，這樣的事情哪個做母親的能忍受？能原諒？

黃蓉淡淡一笑，“靖哥哥，過兒沒和龍姑娘一起跟衆人告別，是他的懂事之處。他以前胡鬧過，現在總算長大了，你做伯伯的應該為他高興，對不對？”

郭靖默默無語。

黃蓉知道郭襄的心思，一直留意着小女兒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見小郭襄癡癡凝視楊過離去的方向，淚珠盈盈，愁思難遣，不由的又是心疼，又是惱怒。

郭芙輕盈走過來，語氣輕快的道：“爹爹，媽媽，東西都收拾好了。”

她和耶律燕、完顏萍等人已将帶來的炊具等收拾好，準備下山了。

郭芙是位絕美女子，膚似玉雪，眉目如畫，這天是到華山祭拜洪七公等前輩的，穿了一襲素衣，猶如一朵山茶花在微風中盛開，姿容清麗無俦。

黃蓉心中愛極這個嬌女，親呢撫摸她的頭發，微笑道：“我的女兒越來越能幹了呢。”郭靖知道黃蓉一向溺愛郭芙，道：“芙兒不過收拾個東西，你也誇她能幹。”郭芙淘氣的笑道：“爹爹，誇我兩句又不要錢，你只管那麽吝啬做什麽啊？”

黃蓉莞爾，郭靖沉靜厚重的面容上也現出微微笑容。

郭芙是他們的長女，出生的前十幾年一直是他們的獨養女兒。對這個女兒，說不溺愛也溺愛了，總是嬌慣的多些。

郭芙清脆的道：“爹爹，媽媽，我打算把外公勸到襄陽去，你們說好不好？”

郭靖黃蓉又驚又喜，“芙兒，你打算怎麽勸外公啊？”

黃藥師年事已高，這些年來一直獨自在外，雖然他武功高強當世無敵，但衣食無人侍奉，做女兒、女婿的如何能不挂念。聽到郭芙打算勸黃藥師同去襄陽，郭靖黃蓉都是精神一振。

郭芙得意一笑，“看我的！”

“好，看我們芙兒的了。”郭靖黃蓉微笑。

郭芙跑到黃藥師身邊，拉着黃藥師的手叽叽咕咕說話。

她膚光勝雪，杏眼桃腮，眉眼間都是盈盈笑意，更顯得光麗豔逸，端美絕倫。可她拉着黃藥師的手笑嘻嘻說話的樣子，又像個嬌憨天真的小姑娘。

郭靖小聲問道：“蓉兒，你說咱們芙兒真能把岳父勸到襄陽去麽？”黃蓉一笑，聲音也低低的，“靖哥哥，能拉着我爹爹的手說說笑笑的人，當年是我，現在就是芙兒了。我爹爹喜歡芙兒，那是一定的。”郭靖大為動心，“若芙兒真能把岳父勸到襄陽，咱們一家人團聚，可有多好。”黃蓉聽他說得摯懇，心裏暖洋洋的。

她的靖哥哥數十年如一日，待人就是如此真誠啊。

郭芙原本是拉着黃藥師的手說說笑笑，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忽然小臉一板，挽緊了黃藥師的胳膊。

“拉這麽緊做甚？”黃藥師奇怪。

“怕一個不小心，外公又跑了啊。”郭芙笑。

“芙兒，跟外公沒規沒矩！”郭靖喝道。

郭靖為人已經正直到了接近古板的地步，黃藥師卻不拘小節，郭芙說怕外公跑了，他一點兒也不生氣，微笑道：“芙兒怕外公跑了麽？”

郭芙搖着他的手撒嬌，“當然怕了。外公，你來無影去無蹤的，說跑便跑，轉眼便不見人了。外公，這回我要看緊你，把你押到襄陽。”

“押到襄陽？”黃藥師揚眉。

郭芙忙改口，“我方才是口誤，口誤。外公，是哄到襄陽……”

“哄到襄陽？”黃藥師凝神想了想，好像在思索被郭芙哄到襄陽劃不劃算。

郭芙甜甜笑，“外公，我哄你，你哄我，咱們祖孫倆親親熱熱的，你說好不好啊？”

周伯通突然蹿過來，笑得跟個孩子似的，“小郭芙，你哄我啊，哄我啊。我樂意讓你哄，你哄哄我，我就跟你上襄陽。”

周伯通叫黃蓉還是小黃蓉呢，所以他這麽叫郭芙，郭芙也不以為意，“好啊，哄哄你。不過，你到了襄陽之後可不能閑着啊，你是齊哥的師父，要好好教他武功才行。齊哥可聰明了，你稍微教教他，他便融會貫通了。”

“這個嘛……”周伯通愁眉苦臉。

他不愛教耶律齊，但是看到郭芙哄黃藥師他又眼氣的很……

郭芙搖着黃藥師的胳膊，“外公，好不好嘛？”

黃藥師微笑，“芙兒，外公這回不跑，打算送你和你媽一起回襄陽。”

“真的？”黃蓉和郭芙同時驚喜問道。

黃藥師笑着點頭。

郭靖也是大喜，一臉憨厚的笑，“岳父，你真的和我們一起回襄陽麽？這真是太好了！”

黃藥師方才許諾郭芙時是出自真心的，可是一看到郭靖，他就想反悔了。

郭靖就是個傻小子，既不英俊倜傥，也不風流灑脫，更沒有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偏偏他的寶貝女兒黃蓉待郭靖這傻小子最好，想想就心塞。

“襄兒快過來，你外公要和咱們一起回襄陽。”黃蓉大喜之下，忙招手叫過一直沉默不語的郭襄。

郭襄不知在想些什麽，還沉浸在缥缈的思緒之中，黃蓉跟她說了兩遍，她才聽清楚了，清秀的小臉蛋上也露出喜色。

“二妹快來。”郭芙笑咪咪沖她招手，“咱們姐妹二人一邊一個把外公看得緊緊的，說什麽也不許他再跑了。”

郭襄小臉一紅，見黃藥師微笑看着她，神色溫和，鼓起勇氣走過去，學着姐姐的樣子，挽起黃藥師的另一只胳膊。

“黃老邪，你被兩個小孫女給管上了，哈哈哈。”周伯通開心大笑。

“伯通，你想要兩個小孫女這麽管，可能夠？”黃藥師哼了一聲。

“我可沒你黃老邪這麽有福氣，有小黃蓉那麽精乖的女兒，有小郭芙小郭襄這樣的小孫女。”周伯通抓耳撓腮。

黃蓉笑道：“老頑童，不如你跟我們同到襄陽玩玩，如何？人多總是熱鬧。等你在襄陽玩夠了，再回百花谷。”

“好啊好啊。”周伯通拍手笑。

一燈大師這些年來和周伯通、瑛姑共同居住，周伯通要到襄陽，黃藥師也要到襄陽，郭靖黃蓉又竭力邀請，所以他也決定去。點蒼漁隐、武三通、朱子柳等人是不消說了，肯定同去，程英陸無雙這對表姐妹多年來一直隐居嘉興，郭襄熱誠邀請，她們便也願意到襄陽盤桓一段時日。

郭靖黃蓉喜之不盡。

一行人下山之後，啓程回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