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節照例是自習課
備了。陳餘是第一組的，他揣着便攜随身聽靠了過來，邀周悅知和他一起聽歌。周小姐也實屬心大，就這麽大咧咧地拿了耳機，自然地聽起了歌。
林亦傒接到陳餘隐晦眼神的暗示，心下了然，便四處打量，預備挪個窩。
好容易找到了個空位置，才發覺女生來的好像格外的齊，不過沒等她細想，裁判的發令槍就響了。等選手們一個個如離弦之箭跑到了九二看臺附近，林亦傒這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生來看了。
原來是有美兒郎出征——咱們班兩個帥哥江甫和葉洛書都在第三組。
林亦傒視力本就不差，而看臺就在跑道的旁邊，她很容易就地把那張劉海被拂起、眉額盡露的俊臉看得是一清二楚。
是時方才驚覺原來葉洛書的五官是這樣具有攻擊性的模樣，鋒芒逼人。
平素都有劉海遮隐，這個膚色白皙的大男孩，偏偏又開朗無憂，總讓人輕易忽略了他長相中的張揚和銳利。也正因如此，葉洛書冷下臉的時候，氣勢分外吓人。
萬裏無雲，太陽下他的發色并不表現出往常的純黑，而是微微泛着一點薄黃，就好似是他在發光，光影在交錯之間悄悄掩映去少年奔跑的狼狽。
葉洛書的頭發蓬松，摸起來手感極好，這點林亦傒很清楚的感受過了。假使非要讓她找個譬喻形容的話，她覺得葉洛書的頭發就如同蛋糕松軟地露出紙質蛋糕杯的部分，可口又清甜。但由于他就本來就高，骨架稍大，蓬蓬松松的頭發一襯，就顯得他的頭格外的大，這事還沒少被人拿來打趣。
但又是真的好看。
林亦傒看了看四圍，盡是為江甫和葉洛書兩個人加油得臉紅脖子粗粗的女生們，可嘆愛美之心人人皆有。
她遠遠望着他沖過終點朝氣蓬勃的模樣，突而就想起了他的新的外號。哦，好像是葉洛書心血來潮抽背陳餘單詞時，陳餘不小心弄錯了，f了半天擠出個fairy。葉洛書遂得了個“小仙女”的雅號。
想到這，林亦傒不禁笑了，只覺得這五大三粗的陳姑娘總算是靈光了一回兒，這稱呼多貼切、多可心啊。有些人天生來就比常人耀目幾分，單只站在那裏，便成琨玉秋霜。
保不齊真是哪家仙子下凡歷練來了。
那個下午，眯起眼的少女如是想。
運動會的閉幕式上，領導輪流做些老生常談的演講。
無聊極了，林亦傒拿着着個空水瓶，捏圓搓扁，不亦樂乎。
眼看就快結束，瞧見不遠處的易螢，林亦傒突然想起之前被囑咐的事，于是繞到易螢身邊，興致勃勃地講起了葉仙女的“風流韻事”。
終于結束了閉幕式，兩個人聊得忘我，明明随着人流往前走，嘴卻閑不下來。
被人撞到了一下肩膀，林亦傒擡起頭，猛然發現葉洛書就站在旁邊。想到剛才和YY的胡話她不知道聽去了多少，急忙道：“你沒生氣吧？”
“沒有啊。”葉洛書實在有些摸不着頭腦。
“那我就放心了。”林亦傒看得出他并沒有聽見什麽，長長舒了一口氣。
葉洛書心下明了面前這人肯定和易螢在談跟自己有關的話題，但也沒打算深究。見她剛好就站在離自己不足一臂的地方，一時興起，便伸出手想要揉一下林亦傒的頭發。
YY一把将林亦傒護在身後，打掉對方的手，故意兇巴巴地吼道：“你敢動她！”
“我就敢！”
葉洛書不甘示弱，又伸出手，憑着身高的絕對優勢，YY也奈何不得他。
林亦傒也不慌，反應迅速地往葉洛書手裏塞了個空水瓶，然後拉過YY的手就溜走了，只遠遠地抛下一個“謝謝”。
留下葉洛書一個人，拿着個慘不忍睹的空水瓶，面對夕陽清麗的餘晖發愣。
最後他乖巧地繞了遠路，把水瓶扔進了垃圾桶。
運動會一結束，培優課立馬接了檔。
自習課上，林亦傒開了小差壓着只讓兩人聽見的聲音，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小仙女”。葉仙女的臉色愈精彩，她就愈來勁兒。
啧啧啧，怪不得姜少爺那麽喜歡逗人玩，實在是有趣極了。
“不許這麽叫我。”葉洛書只感覺自己眼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直接上手輕輕捏了一把還在興風作浪的林亦傒的臉頰。
林亦傒拍掉葉洛書的手，托着下巴不理他了。
葉洛書戳了戳，“生氣啦？”
林亦傒搖搖頭，“我只是在想稱呼的問題，平時我是怎樣叫你的，你又是怎樣稱呼我的來着？”
就在葉洛書暗暗思付如何回答時，被人冷不丁地拍了肩膀，随即飄來一個聲音，“老大，同學那麽久我都沒聽你叫過人家‘傒姐’。”
轉頭一看，原來是江甫坐到了第三排，剛好就在葉洛書的背後。
江甫又朝林亦傒示意，“傒姐，你說對不對。”
“沒錯沒錯，你都不這麽叫我。”
“你明明比我小。”葉洛書自認為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前排的陳餘見狀也摻和進來瞎起哄。
被兩人前後圍攻，葉洛書有些招架不住，梗着脖子，半是無奈半是好玩道：“傒妹。”他說罷還狠狠瞪了幾眼江甫和陳餘。
江甫和陳餘見好就收，擺出一副“天地可見，日月可表”的凜然神态來，就差沒哭天喊地說自己一心追随頁鎮老大了
兩節培優課就這麽嘻嘻哈哈地過去了。
晚風習習，一路淺哼着歌回了家。
葉洛書試着登錄了一下共青團團務服務系統，但由于他在學校對面租房住，沒有電腦，手機試了好機會就是登不進去。
無計可施，自然只能請別人幫忙。
林亦傒剛弄完自己的便接到了葉洛書的請求，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登錄什麽的還算順利，可第一次登錄共青團系統會要求更改密碼，這可就難住了兩人。就在第三次被告知新設密碼過于簡單、安全性太低，不予通過時，葉洛書心一橫，報了自己最常用的那個密碼。
子傒：[這次可以诶，終于搞定了]
洛水：[廢話，這可是我Q`Q密碼，他還能不給過？]
子傒：[那我不就可以偷登你的賬號了嘛/壞笑.jpg]
洛水：[你登我的Q`Q能幹嘛]
子傒：[我可以用你的號去騷擾別人，最後只會算在你頭上]
洛書：[……算了，反正你也登不了]
林亦傒被挑起了鬥志，立馬就退了自己的賬號，開始試着登葉洛書的Q`Q。她電腦和手機換着來，反反複複折騰了十幾次才作罷。
君不見，這東西是可以設置設備鎖的。
等登回自己的賬號，林亦傒才發覺自己又犯了大蠢。
葉洛書快要抓狂了，驗證碼的短信提示音一直響個不停。他心中生出一計，便解了設備鎖，告訴林亦傒現在可以登了。
林亦傒半信半疑地試了一下，居然順順利利地成功了，可還沒等她驚喜多久，就突然有人發消息給她——不，應該說是葉洛書。
三千：[你是誰]
[你為什麽會有我的賬號]
[你為什麽要盜我Q`Q]
[你說話啊，別裝死]
……
林亦傒被對方一連串的質問砸暈了頭，腦子裏許多奇奇怪怪的假設湧了出來，還生出了自己做了錯事的想法，手擡了又擡實在不知道回複什麽才好。
葉洛書見對方半天沒有反應，覺得對方定然是吓懵了，不禁心情舒暢起來。但又怕把人給吓傻了，連忙跟林亦傒解釋了起來。
林亦傒突然覺得自己智商堪憂，沒好氣地和葉洛書說自己要去休息了。
葉洛書也不惱，截了張圖發給了林亦傒。
林亦傒點開圖片一看，是對方和自己的聊天頁面截圖，接着就發現他給自己的備注不是名字，而是——“小不點”。
林亦傒哼哼幾聲，說生氣吧還不到，說沒感覺吧又不平。思索了片刻，把葉洛書的備注改成了“小仙女”，如法炮制截了圖。
子傒：[屏幕截圖.jpg][咱們扯平啦]
回怼後，林亦傒簡直神清氣爽，就連睡覺也好像更香了。
許是星辰正佳，好事入夢。
隔天清晨醒來後，一翻手機，林亦傒這才發現最晚錯過了葉洛書的最後一條消息。
洛水：[傒妹乖，別鬧]
林亦傒很沒有形象地撇了撇嘴，心中暗暗啧了幾下。突然玩心大起，立刻回了一條，也不管才五點多別人還有沒有起床。
子傒：[仙女姐姐，我會乖乖聽話的]
☆、朝葉映暮林·五（十一月）
葉洛書這個周末姑且算過得有滋有味。
周五。
五點就到了家，惬意地窩在沙發上，一邊打游戲一邊聊天。
隊內裏開了語音，陳餘吼得賊大聲，聽得葉洛書腦袋都發暈，沒好氣地呵道：“陳餘，你再敢亂叫一次，晚上見了面看我打不打你。”
江甫只端着一副坐山觀猴鬧的架勢，笑笑不說話。
一局末了，江甫插了句，“老大，晚上手機記得帶。上次邀你出來，不僅遲到，電話還打不通，我們還以為把你給弄丢了。”
“去你的，我誰？頁鎮老大，用你們瞎操心。”
“行行行，你厲害。再來一把？
“不了，洗個澡。”說罷，葉洛書也懶得理江甫等人吐槽自己愛幹淨，就退了游戲。
心裏暗道，出門前洗個澡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接着又跟林亦傒聊了幾句，突然就想起自己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林亦傒要手機號碼。
林亦傒覺着要是萬一有個急事也方便，于是大咧咧地報了號碼，還随便吐槽了幾句。
子傒：[都不知道要電話卡有什麽用，我已經忘記自己手機鈴聲是什麽了]
洛水：[好巧，我也是]
子傒：[不過我也不喜歡和人家電話聊天，語音也是]
接下來，葉洛書就被林亦傒洗腦了一波——論發語音為什麽對收消息的人來講不方便。林亦傒一口氣打了兩百來個字，最後才悄悄補上一條，語音裏自己和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葉洛書一看就樂了，瞄了眼鐘，離七點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在Q`Q上說要給林亦傒打電話。他一向是個想做就做的人，強硬地商讨過後，随即撥通了剛存的電話。
林亦傒接到到接通電話的過程中，就是一個大寫加粗的不知所措，聽見對方“喂”了一聲，只怯生生地應了個“哦”。
葉洛書剛打贏了一盤，興致頗高，“你聽下我的聲音，會很怪嗎？還聽得出是我嗎？”
“嗯，不怪，能聽出來。”林亦傒頓了下，“我的呢？”
“一點都不奇怪，還是一樣的。”
林亦傒遂松了口氣，好歹是第一次跟非親屬的男生打電話，緊張是難免的，不過聊着聊着也就恢複了平時的狀态。
林亦傒：“什麽聲音？你在吃東西嗎？”
葉洛書：“巧克力，XXX牌的，很好吃。”
林亦傒：“我還沒吃飯呢……”
葉洛書：“那我分你一些。”
林亦傒：“？？？”
葉洛書：“我給你了，拿到了嗎？”
林亦傒：“……你這是要我靠心靈感應收嗎？”
葉洛書：“賓果。”
林亦傒浮誇道：“哇！我拿到了，好好次！”
葉洛書順勢蹬鼻子上臉：“嗯，有前途。”
林亦傒被對方，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精神給震懾到了，“你是當是我傻，還是你傻？”
葉洛書臉皮估計跟鎮子上的石像差不多厚，泰然自若地繼續說：“你要是接收不到，只能說明你修煉的還不夠。你看我，用心靈感應送個東西就輕而易舉。”
林亦傒故作虛心：“……那請問葉大師，應該怎麽提升呢？”
葉洛書一本正經：“簡單簡單，你有空多玩玩‘你畫我猜’就好了。”
“……”
她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閑扯了大概四十多分鐘，葉洛書就去洗澡了，也不挂掉電話。林亦傒糾結了會，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就仍其挂在那，忙自己的事去了。男生洗澡不用多久，十幾分鐘後葉洛書就從浴室裏出來了。他為了節省時間，一邊拿着吹風機吹頭發，一邊繼續打起了電話。
林亦傒聽着手機另一頭傳來的噪音，略微抽了抽嘴角，“小仙女你這麽忙，今天為什麽突然就要跟我打電話了？難不成吃太飽啦？”
葉洛書聽見這個稱呼就不順心了，自己不順當然要給別人添堵，“我就是想聽下你的聲音，小、不、點。”
可以說是特別幼稚了。
“行行行，你高你說的對。”林亦傒沉迷數學題，實在沒心思鬥嘴，“趕緊挂了，好好吹頭發，這樣弄不好。而且不是跟你兄弟們約好了，等會要出門嗎？”
葉洛書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于是順從地挂了電話，三兩下解決了儀表問題，出門和江甫等人壓馬路去了。
十一點多回來後，葉洛書都累癱了，只剩下一個念頭——再過幾天就更冷了，是不是該穿秋褲了？
周六。
葉洛書一家受邀去喝同鎮一位近親的孫女的滿月酒。葉洛書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表弟葉峰，兩家人剛好湊成一桌。
葉洛書和葉峰自然是挨着坐下的，等着上菜，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不過沒聊幾句，他就吃了一驚，葉峰居然提起了自己班上一個同學的名字。
“你怎麽會認識她？”
等到葉洛書聽表弟講完他們倆相識的機遇，瞬間就感嘆了一下這世界真小。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青杭城就這麽大點兒地，一磚頭砸下去，十個人裏面八個都是沾親帶故的，雖然是那種八竿子才能打着的親戚。
葉洛書不知道是不是少年人都對這種應酬性質過多的活動提不起興致，反正他對吃喜酒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于是和葉峰一合計，一人一個手機，再邀上幾個朋友，直接在飯桌上開黑了。
天有不測風雲，戰況正激烈呢，手機屏幕突然一黑——沒電了。葉洛書實在覺得自己準備工作實在沒有做好，這菜才上到一半呢，手機就先陣亡了。他瞧見表弟的手機還有不少電，便問了一句，“你有林亦傒的Q`Q吧？”等得到葉峰肯定的答複後，他就直接把他的手機搶了過來，要跟林亦傒聊天。
葉洛書拿過手機就直奔主題，還順便好心情地給林亦傒講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
林亦傒看到消息後着實卡了一下，并且莫名慌張，急忙想把葉洛書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子傒：[你幹嘛拿人的手機，趕緊把手機還人家]
楓：[這裏太無聊了，我就是想聊聊天]
子傒：[這不太好吧]
楓：[怎麽不好了？]
子傒：[emmmmm就是不太好啊，這是別人的號，又不是你自己的。]
葉洛書知道林亦傒現在沒有跟自己聊天的意願，說了聲，就把手機還給了葉峰。
之後葉峰在飯桌上提到這件事時，還和林亦傒嘟囔了一下，“他當時搶過我手機，說要跟你聊天的時候，我都吓壞了。”
林亦傒有點不好意思，除了略尴尬地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周天。
葉洛書又一次沒寫完周末作業，傍晚只好早早來到學校補作業。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向來靠譜的學霸同桌不幫他了，而且姜子頤不僅自己不給葉洛書作業抄，還鼓動和威脅別人也拒絕他。
就在葉洛書含着熱淚咬筆頭時，林亦傒終于來了。
葉洛書興沖沖地迎了上去，然後……林亦傒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順便免費贈送一堂正紅色的思想品德課。說起來，林亦傒當姐姐當久了，對別人說起教來可謂得心應手。
葉洛書壯士斷腕地沖出政治的和風細雨，飄到了後排同病相憐的易螢身旁，臨走時還不忘給林亦傒留個言，“我先去補個作業，等會再回來。”
易螢拍了一把葉洛書的肩，幸災樂禍地說：“傒姐連我都不給抄，你居然還去問她要作業來‘借鑒’，缺心眼嗎？”
“滾，我要補作業。”葉洛書毫不客氣地瞪了一眼笑得沒個正行的易螢。
“呦呵，你還兇我！一點當哥哥的樣都沒有。”易螢連着啧了好幾聲。
“彼此彼此。”
兩人又貧了幾句就專心補起了作業，你寫英語，我做數學，再交換來友好借鑒一下，合作效率可以說是極高了。
眼瞅着大功告成了，易螢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來，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葉洛書，壓低了聲音便開始八卦。
“葉洛書，你說，你和我傒姐什麽關系？”
“學校同學的關系、臨時同桌的關系、網上聊天的關系，夠不夠？”
“我是你妹诶，有什麽不能跟我說？”
“……”葉洛書大方地送了易螢一個白眼，意思很明确——就這些沒別的。
“行行行，那我換個問題，你喜不喜歡傒姐？”
葉洛書在一秒鐘內腦子活動了千八百遍，最後學着他同桌摸了把下巴，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易螢還沒來得及再撬出點什麽，葉洛書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了，她撇了撇嘴角，默默在心裏問候了對方。
林亦傒卻已經寫完兩張卷子，正閑的發慌。葉洛書一回來，她就有了伴，便一直講個不停。葉洛書來不及松口氣，又被轟炸，但也只能耐下性子。
“對了對了，我都告訴你秘密了，卻好像都不太了解你的事情诶。”林亦傒有點洩氣，“我也不懂游戲的事……”
“不會吧。”葉洛書絞盡腦汁，“嗯……除了江甫他們，你是班級裏唯一，既認識我妹，又認識我弟的。”
成功說服get√
隔天早上，易螢想都沒想就把昨天的事情一口氣告訴了林亦傒。
林亦傒聽完，大概就明白葉洛書為什麽不最近否認了。不就是怕易螢跟自己講了，然後又往壞處想嘛。她看了眼激動的YY，只能扶額無奈道：“人家都說了沒什麽，你還不信？”
“可是他說的是‘不知道’，沒有否認啊！”
“你自己看看人家前面兩個女友，不論哪個都是校花級別的。他又不眼瞎，怎麽可能喜歡我。”林亦傒用一種莫名慈祥的眼神看着YY，就好像YY比她低了幾輩，“傻孩子，你知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委婉的拒絕？”
“可是我覺得……”
林亦傒直接打斷了YY的話，“哪有那麽多可是，就算要我選，我也肯定要找好看的談戀愛啊。”
林亦傒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學生時代能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在一起，大家都是先看對方顏值，再考慮性格。兩個人剛好都覺得對方符合自己審美，聊個天，表個白，約個會，就是談戀愛了。再說十幾歲的年紀自然是不可能奔着什麽結婚這種目标去的，不就是讀書累了、生活無聊，拉個人一起開開心、放放松嘛。所以當然首選賞心悅目類型的對象啊。
她真的是壓根沒覺得自己和葉洛書有什麽發展的可能，做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平時可以拿顏值來洗洗眼睛，偶爾還能當個貼心樹洞，已經十分nice了。
葉洛書回答時确實想了不少，不過那句“我不知道”卻是下意識的真心話。
他知道自己心大，平時和女生也玩得來，但自己還是有分寸的，都沒過線。自己上初中後也确實沒交過女朋友，也很少去想這方面的事情。之前和林亦傒反正該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被人當面點出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回想起自己平時和林亦傒的相處，越想便越覺得自己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葉洛書躺在床上一個人瞎琢磨了半天，也沒推理出個什麽像樣的結論來。便想着，就像以前那樣相處就好了，管那麽多幹嘛，睡了睡了。
這兩天确實算過得有滋有味。
一個周末過去了，葉洛書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葉洛書，開朗陽光，照舊做着某人的學校同學、臨時同桌、網上陪聊。
如果非要揪出有什麽區別，大概就是到了十一月的末梢，南方溫度直轉急下，葉同學和林同學都穿上了秋褲吧。
作者有話要說： 【當某事發生之後】
在葉洛書下線去洗澡之後
陳餘：老大什麽都好，就是太愛幹淨
江甫：陳姑娘你今天講話挺含蓄的啊
陳餘：艹，跟我們出門還洗個屁澡，娘們唧唧的
陳餘：還有老子比你高、比你黑，你才是小姑娘凸(#‵Д′)凸
江甫：已錄音，我晚上放給老大聽
陳餘：！#￥/%&……
☆、朝葉映暮林·六 （十二月）
林亦傒出門前，特意瞧了一眼天氣預報，又瞄了一眼日歷。這才驚覺早就過了冬至，現在已經步入十二月了。
她在心裏默默評價了一下，又冷了。
林亦傒向來畏寒，早就怕死地裹上了好幾層。因為這個毛病，多年來除了夏天總比別人多穿一件，甚至更多，現在自然也不例外。她也是沒辦法，南方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那種鑽到人骨頭縫裏的陰濕，她只覺得就算把自己弄成個球都抵擋不了這樣的魔法攻擊。
風同樣變得愈來愈磨人，明明也常常下雨，偏偏空氣就是幹燥的很。如果仍由寒風拍在人臉上，簡直活像把砂紙往抹在皮膚上，疼得緊。于是她便總把唇膏、護手霜什麽的都多備了一份，放在學校，不然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才能挨過冬日。
再來說說九二班的體育課。
幾年來，不論課表怎麽改動，九二的體育課一直都是那天下午的第一節。旁的不說，到了熱天，這個時間段太陽實在是太不友好了。但現在呢？又不得不讓人拍手稱快，這個點太陽總歸是有暖意的，至少能讓人汲取到熱量。再加上為了準備體育中考，體育課運動量着實加大了不少，所以對林亦傒這種視冬天為頭號死敵的人來說還可以忍受。
不過今天離開座位之前，林亦傒往口袋裏放了支唇膏，想着等下跑完步，嘴唇幹得厲害了，還能補塗一下。
體育老師知道天氣不好，也沒太為難同學們，課上完還給留了近二十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
男生們個個撒起了歡，全擠在籃球場上打球——當然除了少數對籃球不感興趣的“異類”。女生們則文靜含蓄多了，但叽叽喳喳的講話聲也沒有要歇息的意思。
林亦傒和周悅知就坐在操場旁的石階上聊天、看球、曬太陽，從揚風扢雅到談燕侶莺俦。兩個人都成績拔尖、喜好相近，并且都很樂意和對方讨論些須得細究的話題，所以處的自然和睦。
當然，林亦傒心裏偷偷自嘲過，這個對外封閉的小圈子，不明不白地摻雜了幾分自傲清高的意味在在裏頭，其實上不得臺面。
當周悅知正興致勃勃分享着最近看的一本課外書時，突然一粒小石頭從身後飛了過來，直直打進了林亦傒的耳朵。得虧有頭發遮擋，耳朵沒有直接露在外面。石頭雖然是打進了裏面，到底也緩沖了一下，接着就不知滾到哪裏去了。林亦傒到也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耳朵畢竟是個脆弱精敏的器官，皮薄肉少，那股疼勁兒實在厲害。
林亦傒下意識捂住耳朵，立刻回頭去看是誰幹的好事。只見身後七八米左右，姜子頤正抱着自己的同桌杜玮——準确地來說，應該是姜子頤想要禁锢住杜玮，兩人正僵持不下。杜玮看到林亦傒和周悅知都轉了過來，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打偏了，可又掙脫不開，只好不停地用僅能活動的左臂揮動致歉。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提醒周悅知，讓她小心姜子頤，子頤他想要……唔……”
不過很顯然杜玮沒有辦法把這句話說完了。
趁着杜玮說話分神，姜子頤徹底制住了他。利落地搞定後姜子頤立馬騰出只空手來，狠狠地把杜玮的嘴捂住，急急拖走了他。
林亦傒實在是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才适合，把很多不當講的話硬生生地壓在喉嚨裏。哎，這算個什麽事兒啊？你想提醒人怎麽能用扔石頭的方法呀？退個一萬步來講，要非得拿石頭提醒人，扔準一點行嗎？這一個不小心，誰知道會釀成什麽大禍呢？
林亦傒兀自生了會悶氣，就坐在原地，這看看那瞅瞅，想着一定要把那個小禍害給找到。不多時，她就找到了那塊禍害石頭，個頭約摸指頭大小，就是邊緣稍有些尖銳。林亦傒頓時一陣後怕，暗自慶幸：這要是打到什麽恰好的地方，自己肯定得挂彩了。
擡起頭，林亦傒本來想跟周悅知分享下這塊石頭，卻發現姜子頤在旁邊。
這人也不知什麽時候來的，但附近已經不見杜玮了，現下只有姜子頤坐在周悅知的另一邊，正聊着天。林亦傒估摸着兩人開始交談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疼痛的感覺還沒過去，但林亦傒實在不想表現得那麽不争氣，就在一旁不吭聲裝空氣。她也不知是怎麽了，明明緊挨着他們倆，卻半點都聽不清講在些什麽，甚至連姜子頤的身形也被周悅知擋了大半，看不得個确鑿。
可能是腦子有點迷迷糊糊的，林亦傒不禁想。
接着又閃過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來：周大小姐吧，确實有林下風氣，極內秀和善的一個人。而自己就不一樣了，是為了僞裝性子的冰冷而帶上了溫吞的面具。
林亦傒百無聊賴，實在不想摻和他們兩個，就坐在一旁把玩着小石頭。只感覺自己再這樣看下去，連這個禍害姓甚名誰、祖籍何處都要思索出來了。
附近的女生都陸陸續續靠了過來，又怕打擾周小姐和姜少爺，只站在林亦傒這邊。
三三兩兩，偷偷摸摸，指指點點，竊笑連連。
周大小姐和姜大少爺可謂冤家聚頭。
姜和周可是常年駐守年段前十的，關注的人本來就多。偏偏兩人不僅成績上較勁，還常常打鬧個不停。
姜少爺沒有什麽別的愛好，就喜歡逗弄女孩子，被他惡作劇的女孩也不少，但針對了這麽久的就周小姐獨一份。周大小姐向來溫婉含蓄，唯獨對姜大少爺惡劣得很，一碰就炸。這還不傳緋聞就是在質疑吃瓜群衆的想象力了。
但傳了快三年了，也沒見八字有一捺，可這互動又沒少過，于是大批人指望着他們在這最後一年裏……
于是乎，他們這廂一“密談”，那廂便來了不少人看熱鬧。
圍過來的人中還有個小有名氣的女生，平素最好促成風月美事，人送外號“青杭第一媒”。媒婆小姐姐看得心焦，便直接走過去，拉了拉林亦傒的衣角，低聲道：“傒姐，你太不知趣了吧，還不離開？咱們別打擾到人家。”
林亦傒冷不丁地被嫌礙事了一番，明明痛感方才已經消下去不少，這個時候卻覺得耳窩裏火辣辣的。她很是委屈，弱弱地抱怨了一句：“我什麽也不知道啊，而且我不僅聽不到，也看不到什麽。”
這話剛出便引來女生們一陣哄笑。
青春肆意，好不張揚。
林亦傒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只是堵得心裏極不爽利。就沒有并且也不想跟周悅知打聲招呼，悄悄地獨自走了。林亦傒跑到旁邊操場不遠處的教職工宿舍的樓下，躲在柱子後面，背對着操場，面前只有空蕩蕩的水泥地板。
人真是奇怪，分明難受得要死，卻盡想些雞毛蒜皮事。譬如現在，林亦傒突然就覺得這可真是個塗唇膏的好時機。
可是她口袋裏掏了半天，什麽也摸不出來，反倒是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林亦傒就在穿堂而過的蕭瑟冷風中，和樓旁不知名的常青樹一起，掉落着一些對自身來說不大頂用的東西。
周悅知很快就發現林亦傒不見了，匆匆擺脫了姜子頤，問了好幾個人，頗費了些功夫才找到了林亦傒。
林亦傒已經塗好了唇膏，迅速抹了一把眼眶，但知道自己眼眶和鼻頭定然還是紅的，也不指望着瞞過去。面對周悅知的關心，她用塗唇膏的借口搪塞了離開的理由。至于落淚的原因呢，一句“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就覺得難受，青春期嘛，理解一下。”就随意地帶過了。
周悅知見林亦傒不願多談，便不多做糾纏，順着她把這事給翻篇了。
等到晚上培優課時，林亦傒還心情頗好的跟小仙女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戰利品——那塊小石子和趁着課閑用竹簽做來裝它的小盒子。
“這實在太有紀念意義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被石頭砸呢。”
葉洛書聽完事情經過之後，半響沒回話。
林亦傒不安地問道：“你怎麽了？”
葉洛書臉上沒什麽波動，只是眼神有些讓林亦傒看不懂。不過語氣倒是和平時沒什麽不同，還是清亮的很，“沒什麽，我是在想當時我在幹什麽？”
“我知道啊，你在操場上打球。”在揮灑着青春的汗水。想到這林亦傒笑了，她也是在揮灑着青春的汗水。
“下次你可以來找我。”
“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