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于是,整個白天,容子骥親自陪着她在竹院中走動,熟悉環境,這三進式的建築裏只住着他們夫妻倆,顯得有些空曠冷清。
「相公之前一個人住在這兒,不覺得太安靜了嗎?」若是她一定會很不習慣。
「我還嫌太吵了……」容子骥低喃。有那兩只在,耳根子想清靜也難。
「什麽?」程瑜沒聽清楚。
他輕輕一哂。「我喜歡安靜,可以看書、下棋。」
「我會盡量不吵到相公。」就算是續弦,也要當得很稱職,不讓別人有說三道四的機會。「可以到外頭的竹林走一走嗎?」
「當然可以。」容子骥心想已經交代那幾個「人」躲好,沒有召喚不要現身,應該不會有問題。
于是,夫妻倆一塊兒走出垂花門,穿過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放眼望去,兩旁皆是挺拔蒼翠的竹海,非常壯觀。
程瑜聽着竹葉不時傳來沙沙聲響,小聲地問:「打從我第一次進來,看到四處種着竹子,我就一直想問……難道相公不怕嗎?」
「怕什麽?」他輕笑。
她謹慎地察看四周,若真的有鬼,一定無法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竹子容易招陰,會引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難道相公沒聽說過?」
容子骥不動聲色地啓唇。「由于祖父生前愛竹,最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而我也很喜歡竹子,才決定将它們保留。至于招陰一事,不過是民間傳說罷了,聽聽就好。」
「不管招陰之說是真是假,如果有鬼,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不會讓它們傷害相公的。」程瑜信誓旦旦地說。
他不得不請教。「娘子打算怎麽解決?」
「可以先燒些紙錢給它們,好送它們上路。」她一臉正色。「要是不肯走,就聽聽看有什麽委屈,雖然死了,也曾經是個活生生的人,總是希望有人願意聽自己訴苦,我相信只要把想說的話說完,了卻最後的心願,自然就會去地府報到。」
「要是執念太深,還是不走呢?」容子骥挑眉問道。
Advertisement
程瑜有些為難。「要是真的還不走,那就只有請高僧或是道士來超渡,不過通常都會走的,當鬼很辛苦,還不如快去投胎。」
「它們若能想得開就好了。」他咕哝。
程瑜定定地看着竹林深處,并沒有聽到身旁的夫婿說了些什麽。
容子骥伸手拉住她。「咱們回去吧。」
「可是……總覺得裏頭怪怪的。」依她從小到大見鬼的經驗,只要有這種感覺出現,可以說八九不離十。
他不能讓她再往裏頭走了。「我有些餓了。」
「相公餓了?那……」程瑜又看了竹林深處一眼。「明天再來好了。」
明天?容子骥有些笑不出來,早該知道她的個性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看來得想想其他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走吧。」
「嗯。」
程瑜一面走,一面回頭……
當天晚上,程瑜先讓秋香下去歇息,只穿着內衫裙,坐在還鋪着大紅床被的喜床上,想着明天要再去竹林一趟,若真的有鬼,得想辦法驅邪,不能讓它們吓到相公。
「娘子在想些什麽?」容子骥走進房門,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深思,完全沒看到自己。
她回過神來。「呃……沒什麽……睡吧。」
「你不幫為夫寬衣嗎?」見程瑜心不在焉,他提醒。
「呃,是。」她勉強把心思拉回來。
容子骥一把圈住她的腰,将程瑜往身上榄,也讓脫衣的動作一滞。
「相公……」她下意識地仰起頭,望進宛如燃着兩簇火焰的男性眼瞳中,她心髒漏跳半拍,不禁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本能地往夫婿身上用力嗅兩下,幸好沒有聞到一絲酒味。「相公沒有喝酒吧?」
「是沒有喝。」見她很明顯地松了口氣,容子骥似笑非笑地問:「娘子不喜歡我喝酒?」
程瑜吶吶地回道:「因為昨晚……相公的表現跟平常不太一樣……多半是喝了酒的關系,所以往後能不喝最好。」
「娘子不喜歡為夫昨晚的表現?」他湊到她耳畔低語。
她縮了縮脖子,皮膚上又冒出雞皮疙瘩。「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一時……無法适應……」因為反差真的太大了。
容子骥就是要逼她說。「那麽是喜歡了?」
「不要問我這種事……」程瑜羞惱。
他輕咬着她的耳垂。「不管有沒有喝酒,千萬不要小看男人,就算看起來像只柔弱的兔子,也有可能突然化身為一頭兇猛的野獸……」
倏地,程瑜發現自己被壓倒在喜床上。
「為夫可以證明給你看。」
她驚呼一聲,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正一件件被褪下。
容子骥從她的枕下摸出長布條,綁住程瑜的兩只手腕,然後固定在卍字圖案裝飾的床圍。
程瑜發出驚呼。「你綁着我做什麽?」
「當然是為了好好疼愛娘子……」他邪笑了聲。
霎時,程瑜嘴角抽搐,是不是男人都像相公這樣,床上和床下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居然還有這麽「邪惡」的興趣?
才這麽想着,她就像是遭到野獸的「襲擊」,全身上下被又咬又啃的,偏偏雙手被綁着沒辦法動,那種感覺真是……既痛苦又愉悅。
容子骥見她眼泛淚光,不禁反省自己會不會玩得太過分了。「娘子不喜歡?」
「不喜歡!」她不想被綁着。
他低笑。「為夫會更努力讓娘子喜歡。」
「不用再努力了……」程瑜大叫。
直到兩人滾過一輪,程瑜已經叫到聲音沙啞,全身癱軟,雖然不喜歡被綁着,但是過程真的很愉快,也很滿足,不過還是有些吃不消,希望下次能用「正常」一點的方式來做。
「會疼嗎?」容子骥松開她的手腕。
她喘了口氣。「倒是不疼,只不過每晚都要這麽……這麽累嗎?」程瑜謹慎地挑選字眼,只是除了累,實在找不到其他形容詞。
「娘子不是在奶奶他們面前拍胸口打包票,要盡快幫我生個胖娃娃?為夫只好全力奉陪。」他悶笑。
「不用全力也沒關系……」程瑜聽了頭皮發麻。
容子骥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表情有些落寞地看着她。「可是為夫很想證明給大家看,自己并不像外表看來那麽柔弱。」
聽他這麽說,她這才明白夫婿渴望在外人眼中是個雄糾糾氣昂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原來長得太漂亮、太好看,也不是件好事,她不禁感到心疼。
「我明白了,以後我也會全力配合相公。」她豁出去了!
他在心裏大笑,就知道她會這麽說。「那麽咱們再來一次……」
「欸?」
程瑜還沒來得及反應,俊臉已經俯了過來,吻上她的小嘴。
也不用這麽拚命吧?她想要這麽叫,不過随着愈來愈熱切的親吻和愛撫,腦子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只能圈住夫婿的脖子,随之起舞。
第二輪結束。
「……我想睡覺……」程瑜有氣無力地喃道。
容子骥見她很吃力地撐開眼皮,心想似乎做得太過分了。「那就睡吧。」
「還不能睡……要先把相公的手……跟我一起綁住……免得……免得……」她真的不行了,還沒說完,意識已經散去。
容子骥盯着程瑜的睡臉,臉上出現少見的溫柔。「睡吧。」
也許明天就把真相告訴她,其實他并沒有罹患迷症,這些全是自己信口胡審的,讓她不用再擔心他睡到半夜會跑到外頭。
「可是……我又喜歡看到你擔心我,一臉認真地說要保護我的樣子,真是左右為難……」容子骥真的很苦惱。「該怎麽辦呢?」
一方面因為欺騙她,有些良心不安,但是另一方面又想繼續欺騙下去,享受她的關心和擔憂,其實他真的不是什麽謙謙君子。
程瑜什麽也聽不見,早就睡到不省人事,連翻個身都不曾。
翌日,下不了床的侯爺夫人趴在床上呻吟。
「我起不來……」她真的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了。
秋香從她身上的點點紅痕早就猜到原因,沒想到外表看來溫弱的侯爺,會有這般狂野的一面,說出去還真沒幾個人會相信。
「那麽夫人今天就好好歇息,夫人想吃什麽,奴婢就讓廚子準備。」
「嗯……」程瑜才應一聲,又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聲又一聲的呼喚給喚醒。
「娘子應該餓了吧?」容子骥端着飯菜,親自伺候。「我來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