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致命病毒16
酒窖外,兩個員工輕輕敲了敲門,兩長一短一長,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是許業,他問:“處理好了?”
“嗯。”兩個員工感到深深的不安,“經理,我們都在這裏躲好幾天了,大家下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一個接一個……”
許業眼睛裏全是血絲,眼底烏青,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
他是一個素來有遠見的人,準備躲藏的前一天,他就叫廚師們準備好了幹糧,現在這個天氣,饅頭和餅放幾天也不會壞。
前兩天,他們只敢安安靜靜躲在酒窖裏喝冷水吃幹糧,這兩天,找不到食物的住客基本都去了別墅區找吃的,他們這才趁着夜色悄悄出來做飯。
可就是因為這一點,昨天晚上突然有人發病了,還把血濺到了身邊同事的身上,酒窖太小,避都來不及避開,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倆哀嚎着打滾死去。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空氣裏也有病毒。
“經理……”有個女孩子紅着眼睛問,“我們還要躲多久?”
“別灰心,也許很快就會沒事了。”許業知道這樣無關痛癢的話并不能安慰到誰,他馬上轉移了話題,“有誰願意去樓上把空氣淨化器搬下來,可能是空氣的問題。”
對于兩個同事是如何感染的,大家也有自己的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的空氣也被污染了,這樣一來,還有誰肯上去?
“我去吧。”有個女孩子主動站了起來,她叫苗歡,是主廚的遠方親戚,所以也被安排在廚房工作,算是個幫傭,“我想去透透氣。”
沒有人和她搶這個工作。
苗歡到了地面上卻沒有直接去搬東西,她蹑手蹑腳地走到了最旁邊的一間休息室裏,那原本是個員工休息室。
裏面已經有個男孩在等了,看見她立刻笑着贏了上來:“小歡你可來了。”
“喏,你要的東西。”苗歡把藏在懷裏的包子遞給他,那個男孩剛要去拿,她突然收回了手,“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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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騙你不成?”男孩二話不說,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鑽戒,“給你。”
苗歡發出驚喜的歡呼,迫不及待地把戒指套在了手上,她擡起手,迷醉地欣賞着月色下璀璨的鑽石:“金哲,這戒指真好看。”
“這算什麽,我以後給你買最好的。”金哲滿不在乎地說。
苗歡搖了搖頭,眼裏閃過狡黠:“我不信,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只是個鄉下來的丫頭,等事情過去了,你肯定會和我分手的。”
金哲心裏暗罵一句“臭丫頭”,表面上還要深情款款裝作無奈的樣子說:“你呀,就是不肯信我,我騙你幹什麽?我昨天和你說送你一個大戒指,今天食言了嗎?”
苗歡摸了摸手上的鑽戒,想想也對,趕忙露出一個笑容,挽住金哲的胳膊:“哎呀,人家是沒有安全感嘛,誰能想到你會喜歡我呢?金哲,你喜歡我什麽?”
“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樣。”金哲說,“她們虛榮物質,還懶惰傲慢,連做飯都不會,我喜歡的是傳統女人,洗手作羹湯的那種。”
苗歡被他哄得開心極了:“金哲,我好愛你。”她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金哲也親了她兩口:“我也愛你。”他說着,就要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去。
苗歡掙脫了,她紅着臉說:“這個不行,我媽說結婚的時候才可以。”
“我明白,你這樣的才是好女孩兒,我會等你的。”金哲一臉理解和贊同,他轉移了話題,“小歡,你們那裏,還有多少吃的呀?”
苗歡想起這個就覺得憂心忡忡:“也不多了,我們也沒辦法。”
“要是真不夠吃了,他們會不會先藏起來?”金哲擔憂地問,“你又不知道有多少東西,萬一他們藏起來了說沒有怎麽辦,餓着你我可舍不得。”
“那……”苗歡眼珠子一轉,“我偷偷藏點東西?”
金哲心裏狂喜,臉上還要裝作擔心的樣子:“那萬一你被發現了怎麽辦?”
“沒事,我知道他們東西藏在哪裏。”苗歡也有點擔心到時候自己會吃虧,決定先下手為強。
金哲盤算着怎麽樣能讓她偷出更多的東西來,又說了好一番甜言蜜語才戀戀不舍地分開了。
苗歡回到酒窖裏的時候還想,就算最後真的吹了她也不算虧,人沒給他,鑽石總歸是真的,至于吃的?誰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偷藏了東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金哲就更不當回事兒了,他甚至還暗暗慶幸,幸虧這個鄉下妹腦子簡單,不然讓他為了口吃的還要賣身,就她那樣的臉和皮膚,他怎麽下得去嘴?
他一邊想着,大口吃完了包子,還用水漱了漱口,免得別人聞見味道,等做完這一切,他才規規矩矩回了闵少的別墅。
“金哲你去哪兒了?東西沒找到嗎?”問話的是一個高挑豔麗的女孩兒,是闵少這次帶來別墅玩兒的“朋友”。
金哲心裏不耐煩,可臉上完全不敢表現出來:“嫣姐,我真找不到了,其他那幾家人都被人占地方了,我都不敢進去。”
“真沒用。”嫣兒撇了撇嘴,湊到闵少身邊搖晃着他的胳膊,“闵少,人家餓了。”
闵少正心煩,一把把她推開:“滾一邊兒去。”
嫣兒被她推得一個趔趄也不敢吭聲,她可不是什麽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大小姐,為了巴結上闵少她可費了不少功夫,其他那兩個雖然是闵少的跟班,但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唯一一個和她一樣是普通人出身,為了擠進他們的圈子裏撈好處的,也就只有金哲了,他是跟班的跟班。
她對金哲橫眉冷對,金哲也早就看這個臭八婆不順眼了,可沒辦法,人家靠着臉和身材爬上了闵少的床,他就得賠着笑。
圈子裏的規矩,嚴着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要不是他們對他看不上眼,他怎麽能輕易而舉進入闵少母親的卧室裏,偷偷把她的珠寶拿出來換東西呢。
不僅如此,他還偷偷拿了一塊伯爵的男表,反正那塊手表就被随意丢在抽屜裏,他拿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讓他們挨餓苦惱去吧。金哲找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蜷縮起來,心裏暗暗盤算還可以偷點什麽不引人注意卻值錢的玩意兒。
***
梁霄背着海百合到了田今家裏,狄雅聽見了敲門聲,奇怪地去開門,看到梁霄大為意外:“這是怎麽了?”
“發燒了。”梁霄說,“還有藥嗎,酒店裏的藥箱都不見了。”
她原本還繞路去了1號別墅,但裏面一片狼藉,有用的東西全被拿完了。
“有,巧巧應該沒吃完。”狄雅拿了藥過來,讓梁霄喂海百合吃下,她有點奇怪:“下午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發燒了?”
梁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下午的時候吓到了吧。”他看着狄雅,意有所指,“你怎麽還不睡?”
“剛才有點事。”狄雅給他使了個眼色,“那你們還回去嗎?”
話音未落,田今就起來了:“小雅,怎麽了?”她被下午的事情吓到了,一直睡不踏實,聽見響動就起來看看。
梁霄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百合突然發燒了,我過來借點藥。”
“沒關系沒關系,”田今連忙說,“我家裏還有客房,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去休息一下,人多我也放心。”
梁霄也不想再來回搬動折騰海百合,道謝說:“那真是太感謝了,麻煩你了。”
“不要緊。”田今對他們幾個年輕人都挺有好感,也看得出他們的為人品性不錯,這才願意把他們留下來,也好給自己和女兒多添一重保障。
梁霄抱着海百合進了客房,客房裏的被褥帶着一股常年不洗曬的黴味,他也顧不得許多,給她嚴嚴實實蓋上,看她幹得嘴唇爆皮,又用棉簽沾了水替她潤澤唇瓣。
可海百合并沒有感覺好多少,她覺得糟糕透了。
她覺得有人在咯吱咯吱把她的骨頭壓彎掰碎,變成另一個形狀,手腳都不在原位,又覺得肌肉被撕裂,整個人被劈成了兩半,每一個細胞都在造反,免疫系統徹底罷工,要不是還能喘氣,她都覺得自己是已經死了。
還是被車碾死的那種死法。
可是,真的太疼了,她怎麽還沒有死透?讓她死透算了,明明看別人死掉的時候挺快的,輪到她自己了,怎麽那麽慢?
這種劇烈的痛楚讓每一分每一秒都無限拉長,海枯石爛都沒有這麽久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麻木了,她又開始做夢。
夢也被身體影響,變得奇怪起來,她始終是第一視角,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只覺得渾身疼痛,只能不斷地扭動身體,可痛苦并沒有減弱分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的視線離開了大海,她看見了澄澈的天空,無邊無際的天空。
她似乎變成了靈魂的狀态,不斷往上升,她徹底離開海面了,她禦風而行,扶搖直上。
海百合還有心思想:口頭禪不能亂用,我TM真的是上天了。
她覺得身體的痛苦似乎被減輕了,她睜開眼,去看頭頂廣闊的天空和下方無際的海洋。
難道這就是人死後的感覺嗎?那還不賴。
她覺得舒服了,梁霄都要被她吓死了,他打了個瞌睡,醒過來試一試她的溫度就覺得燙手,這已經不止是40度了,他想給她量一下體溫,但找不到溫度計,只能先借用了一下田今家裏的白酒,給她擦身降溫。
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豔麗的粉紅色,就好像是一只煮熟的蝦子,梁霄每過一段時間就給她物理降溫一次,吃過的退燒藥一點用也沒有。
他一方面擔心她會不會燒壞腦子,另一方面又奇怪海百合這突如其來的高燒,雖說病來如山倒,可她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不大可能就這麽平白無故地病得那麽厲害,一點前兆也無。
會和那個病毒有關嗎?雖然之前所見的所有感染者全都立刻暴斃,可并不意味着沒有人能産生抗體,海百合這樣的高燒,倒是很像自身在抵抗外來病毒。
然而,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她感染了他會不知道?
何況她身上也沒有疱疹。
是他想太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