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致命病毒4
“咳咳。”海百合清了清嗓子,“我和你們說個發現。”
“怎麽了?”
海百合先說了第一件比較科學的事:“我懷疑導致那兩個人死亡的是一種傳染病,”她把松鼠和烏鴉不得不說的故事簡單敘述了一遍,“昨天那個女人和清潔工也可能是接觸了那只死老鼠,所以才會出事。”
崔橋摸摸下巴:“聽起來像是血液傳播,如果真那麽致死……你們說,現在市區裏斷水斷電的,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的緣故?”
梁霄心裏也有所猜測:“不大可能吧,就算真的突發疫情,也不至于信號和水電全斷。”
“所以我要說第二個發現。”海百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那輛法拉利之所以回來,是因為那個女人說,她開出去發現市區方向有很大的霧,她不知道怎麽回事開着開着就開回來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崔橋還沒有想到靈異的事上去:“霧?海城的霧霾也那麽嚴重了嗎?”
海百合不置可否:“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要留在這裏嗎?”
梁霄不确定這個世界是不是已經發生改變,沒有迅速答話,但崔橋并沒有這樣的顧忌,他說:“如果是這樣,不如先通知衛生部門,借着傳染病把這裏隔離起來,正好方便我們控制烏鴉。”
這個提議令梁霄十分心動,他說:“那我和百合去市區,你在這裏接應狄雅。”
崔橋比了一個OK的手勢:“沒問題。”
海百合也沒有意見,她也想确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兩個迅速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度假村門口聚集了不少人,有個女孩子吓得結結巴巴,颠來倒去地說:“不、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開出去沒多久就有大霧,太濃了,根本看不清,我們試着慢慢開,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就是這樣筆直開着又開回來了,就是開回來了,就是這麽回來了。”
她的男朋友摟着她的肩膀,有點神經質地做着各種手勢:“這裏就一條路,一條,筆直的路!”他做了一個直線的動作,用手指表示自己的車,“我們就一直那麽開那麽開,對,是沒有導航,但是這裏我不是第一次來了,我認得路,不,我們沒有上高速,就是開回來了,你們說奇不奇怪?”
有人不信:“這怎麽可能,大白天的鬼打牆了嗎?”
“是真的。”有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苦笑說,“我是這家酒店的客戶經理,因為一直有客人投訴,電話打不通,我就想回市裏報警,但怎麽開也開不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濃霧阻礙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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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的心一個勁往下沉,如果他們被困在了這個地方,又有極為可怖的傳染病威脅,事情的發展會比上一次更可怕。
他的預感很快成真了。
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站在父母身邊動來動去,不斷抓着脖子:“媽媽,我癢。”
他的母親拍掉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又鑽進樹叢裏去玩了?我不是和你說過那裏有蟲子嗎?”她說着扒開他的領子,看見孩子的脖子上凸起了好多個囊腫,就在她湊近看的時候,孩子尖利的指甲抓破了腫塊,膿水飛濺出來,正好濺進了母親的嘴唇裏。
那母親沒有注意,她拉了拉孩子父親的手臂:“老公,你看寶寶被蟲子咬了,我們趕緊去醫院讓醫生看看。”
“我的乖孫怎麽了?”海百合這才發現這個孩子的奶奶就是和死者閨蜜撕扯的那個大媽,她一口一個乖孫安慰着孩子,又痛罵兒媳,“叫你好好看着我的乖孫,你幹嘛去了?當媽都當不好,我兒子娶你回來吃白飯嗎?”
“奶奶、奶奶,我癢。”孩子不斷抓着脖子,越來越多的膿包被他抓破,孩子的脖子上頓時血淋淋一片。
大媽掉轉槍頭痛罵酒店:“你們這是什麽破地方,居然有蟲子咬我乖孫?我要投訴你們!!”
“小寶別抓了。”兒媳抓住孩子的手,給他吹吹傷口,“媽媽給你吹吹,不能再抓了。”
可孩子扭來扭去不停抓撓,衣服被蹭上去以後,露出背上一片紅色的腫粒。
海百合拉了拉梁霄的手,低聲說:“你看那個孩子。”
注意到孩子異樣的并不只有他們,那個死者的閨蜜也看見了,她尖叫一聲:“你身上的那個,和卉卉死的時候的那個一樣啊!”
她這個那個的說不清楚,但酒店今天亂成一團,保密措施做得不好,死者慘烈的死狀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被她那麽一指,群衆立刻用可怕的聯想能力明白了她的意思:“真的啊!我聽說那個人死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爛膿包,和這個孩子一模一樣。”
“你胡說什麽!”大媽本來就和她有仇,聞言恨不得撲過去生啖其肉,“你個臭婊子!”
眼見又要打起來,那個客戶經理立刻拉架:“大家別吵架,大姐,你看你孫子現在這樣,還是早點送醫院去吧,孩子要緊,耽誤不起!”
話音剛落,那孩子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三分之一的臉都被抓出了膿血,看起來十分可怕,圍觀群衆不由後退一步,生怕被殃及池魚。
唯有親人還守在身邊,孩子的母親握着他的手不讓他亂抓,慌亂無助:“老公,老公,快叫救護車來,小寶要送醫院。”
“乖孫,我的乖孫別怕。”大媽蹲在一邊,慈愛地撫摸着孩子潰爛的臉頰,“奶奶陪你,小寶一定不會有事的。”
海百合看見那大媽手背上還有被死者閨蜜抓出的傷痕,欲言又止,她就算說了這會傳染,有用嗎?恐怕不但不會相信,還會撲上來打她吧。
那孩子掐住自己的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孩子的父親拽住客戶經理:“你們這裏有沒有醫生,快叫醫生,快送醫院啊!”
客戶經理不忍心,沒有提醒他那麽多人都試過了,他們開不出去,這裏也沒有醫生。
過了一分鐘,孩子漸漸不掙紮了,也沒氣了。
現在,他看起來就和之前死亡的人一樣,滿身都是潰爛的傷口,可怖極了。
“我和你們沒完。”大媽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們害死了我乖孫!你們賠我乖孫!!!”
她不斷拍着大腿,“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我們王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有了小寶!肯定就是你個喪門星!”她突然把矛頭對準了兒媳,指着她鼻子罵,“自從娶了你個喪門星,我們家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她的兒子被那麽多人圍觀着,覺得臉都丢光了:“媽你別鬧了。”
“媽還不是為了你啊!”大媽涕淚橫流,哭得更傷心了。
就在他們母子推搡間,不知誰說:“你們說,這個像不像是黑死病啊。”
“黑死病?”
“就是和SARS、埃博拉一樣的傳染病啊。”
“不會吧。”
“怎麽可能呢。”
人群裏否決的聲音并不少,但恐慌意味漸漸濃了起來,客戶經理也有點頭皮發麻,這樣大規模的死亡情況,要麽是食物中毒,要麽投毒,要麽是傳染病。
可自家酒店的情況自家了解,他們的安全衛生肯定沒有問題,那就很可能是……“這說不定真的是傳染病啊。”
“走走走,我們快離開這裏。”不知道是誰喊了那麽一聲,人群好像頓時找到了出口,紛紛湧向停車場,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
只有那對情侶沒有動。
那個女孩子看着騷動的人群,冷漠地說:“我們出不去的,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客戶經理苦笑一聲,他看了看那個孩子的屍體,和家人商量:“屍體不能放在這裏……”
“你胡說什麽?”大媽反應激烈,“什麽屍體?我孫子沒死!我們現在就到醫院裏去,小銳,我們走!”
王銳不想碰孩子的屍體,唯唯諾諾,他妻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抱起了自己的孩子朝停車場走去。
鬧劇散了。
海百合看向梁霄:“我們怎麽辦?”
“既然有人去了,我們就沒必要蹚渾水了。”如果沒有上次的記憶,梁霄肯定會想着試一試,但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出現了異常,不必多浪費時間,他和她先返回了房間,把事情一五一十轉告了崔橋。
崔橋覺得匪夷所思:“真有霧啊?《迷霧》的那個霧?這不是恐怖片啊!”
“應該不會那麽糟糕,可如果一直出不去,這裏遲早要亂。”梁霄覺得這情況十分棘手,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盡快讓狄雅回來為好,“我和百合去叫狄雅,順便看看那邊的情況,這種時候,先管不了那麽多了。”
崔橋贊同:“那我還是在這裏,你們快去快回。”
去往別墅區的路上,海百合說:“我覺得那邊應該也不能幸免吧,路上死掉的小動物那麽多。”
梁霄心裏有事,随意應了一聲,把視線投向了白雯雯的別墅。
田今家很快就到了,海百合按了門鈴,正巧,隔壁白家的窗開了,白雯雯正好探出頭來,看見了梁霄,她意外極了:“梁先生?”
“白小姐?”梁霄佯裝剛聽見的樣子,訝異地擡頭。
白雯雯笑了笑:“真的是你啊梁先生,你們怎麽來這裏了?”
話音剛落,田今家的門也開了,田今送狄雅出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不客氣。”狄雅走出來看到他們,也意外極了,“怎麽了?”
海百合以并不高,但足以讓白雯雯聽見的嗓音說:“出事了。”
“怎麽了?”田今也不明情況。
梁霄便說:“度假村那邊死了好幾個人,像是傳染病,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
田今有點不安:“什麽傳染病?”
“全身長膿包,發病到死亡速度非常快。”海百合話音剛落,田今就明顯松了口氣。
狄雅适時安慰她:“田姐,巧巧不會有事的。”
白雯雯心細,被梁霄一問,倒還真覺得奇怪:“田姐,你今天看到陳老先生他們夫妻了嗎?平時他們早出來遛狗了,我今天一直沒聽見小白的叫聲。”
陳老先生夫婦是一對退休的老夫妻,兩個人在這裏頤養天年,因為兒子女兒都不在身邊,他們養了一只哈士奇,每天早晨,夫妻兩人都會帶着哈士奇出來溜達散步,哈士奇一出門就是脫缰的野馬,每天都會在路上幹嚎幾聲,假裝自己是一匹狼。
白雯雯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會聽到這只哈士奇歡脫的幹嚎聲,她有時會把家裏煮好的骨頭留下喂給這只大家夥。
田今沒注意:“我女兒病了,沒注意這些。”
“巧巧沒事吧。”
“發燒了,現在吃了藥。”
“你等等,我家裏有退燒貼,我給你拿下來。”白雯雯說着就下樓來,給了田今一包退燒貼。
田今和白雯雯是鄰居,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不錯:“謝謝你啊雯雯,你們都認識?”
“我和梁先生是一個烹饪班的,他問我哪裏适合帶女朋友來玩,我就和他推薦了這裏。”白雯雯說着,還俏皮地對海百合眨眨眼。
海百合:“……”她的心情有點複雜。
白雯雯一無所知,她還和田今說:“田姐,你家儲水了沒有?突然就停電斷水了,物業也不通知一下。”
“沒有啊,就是手機打不通,對了,我……”田今稍微冷靜下來之後,終于想起了自己早上的奇怪遭遇,“我今天早上想開車送我女兒去醫院,但是霧太大了,我迷路了,又開了回來。”
梁霄凝視着她:“田女士,并不只有你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事實上,度假村裏很多人都想離開,但都失敗了。”
“什麽?”田今錯愕萬分,“不是我一個人這樣嗎?我以為是今天的霧特別大,我方向感又不大好……”
白雯雯還不明白:“霧?什麽霧?交通管制了嗎?”
田今也覺得不對勁,可手機沒有信號,也沒有電,他們與外界已經斷了聯系:“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濃很濃的霧,一步之外就看不清了,我開着開着就繞回來了。”
“不可能啊,這裏就筆直一條路,又沒有岔路的。”白雯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這種恐怖感似曾相識,她抱住了自己,鬼使神差就問,“不會是鬼打牆吧?”
田今臉色蒼白:“胡說什麽呢,哪有這種事。”
“先別說這個,主要是那個病很蹊跷,人從發作到死亡非常迅速,”梁霄囑咐她們,“現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會傳染,小心起見,如果有人來,別放人進家裏。”
田今扶住了門:“我家有最好的安保……”說到這裏,她才想起來斷電了,她家裏沒有備用的發電機,再好的安保産品都沒有用。
狄雅扶住她,馬上說:“田姐你別擔心,我留下來陪你和巧巧。”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已經和狄雅熟悉了,又或許是真的害怕自己和女兒兩個人在家會發生可怕的事,田今沒有拒絕:“謝謝你啊,小雅。”
梁霄又看向白雯雯:“白小姐,你家裏有人嗎?”
“有的有的,我老公在。”白雯雯親口确認了烏鴉的存在。
梁霄不露聲色:“那你們也要當心,我們先回去了。”他對狄雅點點頭,“照顧好自己。”
狄雅明白他的意思,烏鴉就在隔壁,必須小心謹慎。
她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我知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