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奉陰違

第40章 雙手獻上進度條

晚上十點，邢沄退了游戲曠野，正打算關直播間的時候，發現直播間內的網友正在讨論游戲中剛發生的趣事，邢沄今日剛收獲了一顆度假小行星，心情很好，表示可以空出幾分鐘來聽網友講故事。

“剛才游戲裏發生了什麽嗎？”邢沄問直播間裏的鴿子粉。

“我們不小心窺探到了有錢人的世界。”有人率先道。

“商城的幸運石剛才賣掉了。”網友們紛紛把正在讨論的事情告訴自家主播。

“幸運石？”邢沄回憶了一遍好久沒打開的游戲商城，“好像是有這麽個東西，這也有人信？”

網友：“當初幸運石就是個游戲商城用來搞笑的彩蛋，官方估計也沒想到真的會有人買下來。”

聽網友這麽說，邢沄的确記起來了：“對，我記得剛開游戲那會兒官方還發公告說留着當那是吉祥物，應該沒人會誤買吧。”

網友紛紛點頭：“是啊，可誰也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它會賣出去。”

官方大概已經樂瘋了。

邢沄也困惑：“會不會是誰點錯了？”

某網友露出羨慕的神色，搖頭道：“我們一開始也以為是點錯了，可後來官方又上架了不少類似的智商稅道具，結果全被那個人買下了，有錢人的消遣方式太特別了。”

另一位網友也贊同道：“挺好的，有了這筆錢，我覺得我們的花海不日就要完成災後重建了。”

“不論怎麽樣，這是個好人。”網友們歡呼。

邢沄深以為然，總結道：“挺好的，我對這名玩家無話可說，要麽他就是現實生活不順，要麽他就是曠野的小天使。”

曠野的小天使正在高聳的城牆下，戀戀不舍地和他的npc朋友道別。

“大哥，我下線後你會消失嗎？”盛謹很忐忑。

邢痕原本打算就地消失，從此隐姓埋名，消失在曠野的江湖中，可是看到盛謹期望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盛謹已經樂颠颠地下線了。

邢痕：“……”

還能怎麽辦，只能多來游戲幾天兼職一下“朋友”了。

邢沄在直播間和盛恒川說了晚安，下線拿起終端，兩個人又開始聊天。

“還不睡嗎？”盛恒川問，時間已經不早了，邢沄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不。”邢沄回複道，“明天有一場考試，再看一小會兒。”

“早點休息，不許熬夜。”盛恒川說。

“好的，你放心。”

邢沄笑着放下了終端，捧起書繼續熬夜。

第二天是聯邦的和平紀念日，邢沄起床的時候，宿舍裏占了整面牆的光幕正在播放聯邦元帥和平紀念日的講話。安德維特聯邦的柯伊爾元帥身着聯邦深藍色的軍裝站在瑤臺星的軍部會議廳裏，于全星際的矚目中，向全聯邦的公民發表和平日的講話。

“今天，是聯邦結束與帝國戰争的第三個紀念日，在這三年裏，很多人逐漸走出戰争帶來的陰影。我們的國家于戰火中重生，感謝三年前很多人的努力和犧牲，聯邦才有了今日的和平，聯邦與杜落星區、銀河星艦将進一步合作，希望曾經星星海與舊西特拉莉太空城那樣的悲劇不會再重演……”

邢沄洗漱完路過房間的光幕，剛好看到了現場無數浮空拍攝球傳回的畫面，和平日對聯邦來說尤為重要，聯邦的政要和軍人以及外域勢力的很多人都會參加紀念日的活動。

邢沄在光幕面前停了一會兒，果然在會議現場看到了不少熟人，這是他第二次看見盛恒川穿着軍裝的樣子，盛恒川坐在前排自己的位置上，凝視着前方，把深藍色的軍裝穿得筆挺而周正，與平時相比，多了幾分軍人的嚴謹和肅穆感。

這是我喜歡的人，邢沄的內心忽然就跳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喜歡的人，即便是在人數衆多的會場中，他也只需一眼，就能從人群中辨識出來。

這種狀态下的盛恒川讓他覺得賞心悅目，他忍不住在光幕前多停留了一會兒，而盛恒川竟像是有所察覺般偏過頭來，對着浮空拍攝球的方向微微颔首，唇角帶上了一絲笑意。

等到邢沄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也帶上笑意的時候，畫面中的人已經轉過身去，坐回了之前端正的模樣。

邢沄隔着光幕被對方撩動了心裏的一處，總覺得心裏有些渴望，卻說不清道不明這種渴望到底是什麽。他在光幕前又停留了一小段時間，成功地在現場找到了自家邢指揮官，還有盛恒川他爸，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在柯伊爾元帥的身邊的那個人，他竟然認識——

路烨，他在游戲裏的小夥伴葉子。

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大悟，認識葉子的這段時間裏，游戲裏和現實中發生的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忽然就有了解釋。

邢沄掃了幾眼，沒在光幕裏找到他哥邢痕，考試的時間就要到了，邢沄撈起終端關了光幕，就往宿舍樓下沖去。

會場上，就坐在盛恒川身邊的邢痕忽然嘆了口氣，莫名有點失落。

“你怎麽了？”盛恒川轉頭問。

邢痕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最近太忙了吧。”

邢沄的考試分為兩場，結束了上午的考試，下午時分，邢沄又打着哈欠進了考場。

醫學院的考場上，頂着黑眼圈的邢沄和顧忱澤同學相遇了。

看到這位同學的那一刻，邢沄想起，剛開學的時候，他還幫顧忱澤做過學生會的工作，還借過這位同學的名字，而他自己與盛恒川相識，不知不覺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

“邢沄啊，你看起來很困啊。”顧忱澤打招呼道，“又熬夜看書了嗎？”

“是啊，看到大半夜，全靠考前看書。”邢沄主動承認，随後又問道，“你呢，你也是熬夜看書嗎？”

顧忱澤擺手：“什麽啊，我跟你說，我最近運氣不太好，我正計劃着考完試去海月星附近拜一拜傳說中的流離者。”

可見只要人類還存在，迷信行為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考試時間還沒到，兩個人在教室的後排聊起了天。

“你最近是遇到了什麽事嗎？”邢沄有些好奇，按照顧忱澤樂觀的性子，不應該啊。

“特別奇怪，你知道嗎。”顧忱澤換上了一副言難盡的表情，“我覺得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那天我正在家裏吃晚飯，家裏忽然接了一條軍方的通訊，說我上了星際走私者的黑船，讓他們去撈人。”

邢沄：“……”

“從那天開始，我就覺得我周圍的一切都不太對。”顧忱澤憤慨道，“而且我這幾個月，總是收到莫名其妙的情書。”

“情書？那是好事啊。”邢沄試着安慰顧忱澤。

“不！”顧忱澤同學搖頭，“那好像是個軍事指揮系的新生學弟托人送過來的，我找不到他的地址，又不能退回，那些情書上，每次都沾滿了alpha信息素的氣息，跟我的信息素撞在一起，仿佛每次都把我拖進了戰場，分分鐘要把我掐死，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好嗎，他是alpha，我難道不是嗎？”

邢沄：“……”

學弟，軍事指揮系的學弟，他想起來了。

當初他幫顧忱澤代理學生會工作的時候，好像是給那麽個alpha學弟瞎指過路，把人帶到了犄角旮旯裏就算了，還告訴別人自己叫顧忱澤。

邢沄決定為了維護自己的人身安全，從現在開始乖乖閉嘴，安靜如雞，不同顧忱澤多說一句話。

這邊顧忱澤越說越悲憤，另一邊的邢沄已經抑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了，剛好被結束會議路過考場窗邊的盛恒川看在眼中。

邢沄也看見了盛恒川，沖窗外揮了揮手，笑得更開心了。

“我的故事讓你這麽開心嗎？”悲憤的顧忱澤同學沒看見窗外的盛恒川，看到邢沄臉上的笑容，更加憤慨。

好在監考機器人适時走進了考場，考場中漸漸安靜下來，每個人面前的桌上閃現出藍光，浮現出本次考試的電子試卷，邢沄的手在試卷邊緣劃過，開始了期末的答題。

試題對他來說的确不難，答題不需要太久，寫完試卷的邢沄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數着機器人老師頭頂上的燈玩，終于讓自己成功地睡了過去。

考試結束，教室裏的學生紛紛離開，顧忱澤上傳完自己的答題結果，才發現自己旁邊那位同學睡死了。

“邢沄，醒醒。”顧忱澤走過去，推了推睡着的邢沄。

邢沄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一把拍開了顧忱澤的手，顧忱澤這才感受到，邢沄身上有一股陌生的alpha氣息，吓得他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态。

alpha與omega之間的吸引力是天生的，alpha的占有欲極強，會在自己omega的身上以各種方式留下自己的氣息，用來震懾和警告別的alpha。

邢沄身上留下的信息素氣息極強，似乎是屬于一個強大的alpha。

顧忱澤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我是有多天真才會相信你大半夜真的在複習，你小子大半夜做什麽去了。”

“讓他睡吧。”門邊有人說，顧忱澤回頭，看見門邊的人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上尉。”是那個在邢沄身上留下氣息的alpha，顧忱澤同學神色一凜，看見那人軍服上的軍銜，立刻站定行了禮，連教室裏的機器人監考也微微垂下頭，沖着來人示以尊敬。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不該在別人的omega身邊停留太久，回頭不放心地看了邢沄一眼，離開了教室。

盛恒川走上前，在電子課桌上輕觸兩下，幫邢沄完成了交卷。他停在邢沄的身邊，把邢沄輕輕打橫抱起，向教室外走去，邢沄含糊道：“幾點了，今天游戲裏有和平紀念日的活動……”

“還早，你睡吧。”盛恒川低聲說。

邢沄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很輕柔，像是輕觸着他的耳側，睡顏很恬靜，信息素卻和它的主人一樣熱愛搗亂惹事，清甜的奶糖味信息素萦繞在他的身邊，時不時就在他的心上小貓般抓撓一下，久久不肯散去，讓人呼吸時口中似乎能品嘗到香甜的味道。

盛恒川心中低嘆，擡頭看了看教室上方的五個浮空拍攝球，拍攝球們立刻會意，眨了眨單只監控電子眼，同時轉向了教室的花盆，紛紛用花葉擋住了眼睛。

盛恒川抱着熟睡的邢沄，尋着甜甜的奶糖味，在邢沄的唇間落下一吻。

還沒撤遠的顧忱澤同學一不小心收獲了教室門前的一幕和人家alpha警告的眼神，一縮脖子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邢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那間熟悉的辦公室裏，盛恒川坐在桌邊，正在終端上記錄着什麽，或許是怕他從沙發上滾下去，盛恒川給他把沙發挪到了辦公桌邊，留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

邢沄揉揉眼睛，坐起身來：“幾點了？”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的睡意漸漸消散，越發覺得自己身上有種清新的茶香。

盛恒川停下手中的工作：“已經是傍晚了。”

“啊？”他睡了這麽久嗎。

“邢同學昨天說好的不熬夜，好像沒守規矩啊？”盛恒川走到他的身邊，故作嚴肅道，“請問這位嚴謹的同學，言而無信要怎麽罰呢？”

邢沄清醒了，不好糊弄了，戳了戳盛恒川道：“盛老師，威脅裁判本人，到底是我不守規矩還是你又犯規啊？”

說好的現實進度他來判定，總有人時不時地就想以不正當手段刷刷進度條，他倆之間那短小的進度條不經刷的。

“不行，說好的要按規矩來。”對方看似堅定，轉而又道，“或者我可以賄賂一下這位裁判嗎？”

“你想怎麽賄賂？”公正的裁判忽然緊張。

“已經賄賂過了。”盛恒川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測，“所以到你了，賄賂你都收下了，能不能提一提我們的進度了？”

邢沄倏地就想起剛醒來的時候，頰邊萦繞的那些隐隐約約的檸檬茶香。

邢沄：“……”

作弊啊這是，他在考場補了個覺，讀條速度忽然加快。

服了，他要這戀愛進度條還有何用，大概很快就要雙手交出進度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