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入歧途

第71章 電話

叢笑一緊接着想說出口的那句‘我爸也是’被他咽回去肚子裏，不是因為他覺得這事兒沒法說出口，而是那個稱呼，被他隐藏了那麽多年的稱呼居然就像是說‘那是個面條’似得想要說出來。

飯桌上的氣氛并沒有因為楊毅的話變得沉重，馬軒雨像是知情，還往楊毅盤子裏夾了點菜，王濱往自己面前的小碟子裏到了點醋，“要我說這麽什麽愁的，在一起就行了，管那麽多幹嘛。”

“我發愁的不是我倆的問題，是我媽。”楊毅拿出煙，點着一只，“這些年就我和我媽，反正他兒子什麽樣她心裏清楚，我就害怕她覺得會不習慣。”

“行了。”叢笑一拍拍桌子，“出來吃飯別說這些了，沒用，等會兒什麽計劃？”

“唱歌！”王濱說。

“你除了這個能想點別的嗎？”馬軒雨笑着說，“每次都是唱歌，還就你唱的最難聽！”

幾個人嘎嘎樂，晏子涵把杯子裏的酒填滿，放到叢笑一跟前，“你喝吧，等會兒我開車。”

“行。”叢笑一點點頭。

吃個飯就花了不少時間，別看幾個大男人，和三個女人一臺戲似得，唠嗑唠到天南地北。

本來說好的下一個計劃也在幾個人快要酩酊大醉的時候取消了，馬軒雨家裏打電話讓他回去，王濱更是，為了真不讓自己躺飯店裏，啤酒裏面兌了不少白開水。

“我倆打車。”馬軒雨扶着楊毅，“我先把他送回去。”

“行！”叢笑一揮了揮手，“你稍王濱一段兒，我和晏子涵先走了。”

“啊。”馬軒雨點點頭，“你倆小心點吧，現在酒駕查的嚴。”

“我沒喝。”晏子涵扶住叢笑一的腰，點點頭。

車上有點熱，叢笑一打開了空調把領口的扣子解開，接着還打了個酒嗝，晏子涵伸手幫着叢笑一整理了下頭發，“難受嗎？”

叢笑一其實沒喝醉，可是頭發上面好像還帶着晏子涵手上留下的溫度，內心那點撒嬌因子像是被酒發酵了，猛地膨脹起來，下一秒用自己都想不到的樣子居然對着晏子涵張開胳膊，噘着嘴嘟囔出聲“要抱抱！”

晏子涵是誰，浪出花的老司機，居然也沒有怎麽反應，附身很用力的抱住叢笑一，聞着他身上的淡淡酒氣，“你先睡會兒。”

“嗯。”叢笑一把腦袋埋進晏子涵肩窩裏，來回蹭了蹭，“這個時候很适合來一發。”

其實比晏子涵還要老司機的是叢笑一，卡車司機，內心那點悶騷現在發揮的淋漓盡致。

晏子涵低頭親了親叢笑一的臉頰，“那先回家。”

“啊。”叢笑一點點頭。

也不知道是因為叢笑一的那句話，還是晏子涵回家心切，反正路上叢笑一感覺速度快了許多，再拐個玩兒過一個紅綠燈就到了，叢笑一扭頭看着窗外，眼神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

來電顯示是宋浩哲。

所以這次直接越過晏子涵，來親自找人了嗎？

電話是宋浩哲的來電顯示，說話的确是林思航，“笑一。”

“啊。”叢笑一點點頭，回過神才發現除了晏子涵電話裏的林思航也看不到。

“上次，宋浩哲不是給晏子涵打電話了嗎。”林思航猶豫了一下，“還是那點事兒，咱不拐彎抹角的說話，這邊我們又收到信息，白敬國不配合戒毒，要見你。”

“關我什麽事兒啊。”叢笑一說，車已經拐了玩兒，停在紅燈面前，晏子涵聽着聲回頭看着叢笑一，晚上路燈挺亮的，叢笑一就着喝酒後眼神開始迷離，覺得還有種朦胧感，和他的心似得，“我為什麽要去啊！”

電話那邊林思航或許已經想到過叢笑一會有這種反應，無奈嘆口氣，“可最起碼，他是你爸啊。”

“我爸啊？”叢笑一低下頭，輕笑一聲，也不知道笑給誰聽，“你問問他知道我是誰嗎？知道叢季雲是誰嗎？”

“笑一。”林思航在電話裏叫一聲。

“林哥。”叢笑一打斷林思航接下來先要說的話，“你們別逼我啊，我就這麽慫，我不想見他，我為什麽啊，現在要死要活見我當初幹嘛了？拿刀子捅我媽的時候可沒見他想着他還有兒子呢，我哥丢的時候可沒看着他去找過啊，活他媽一輩子他慫了一輩子，對啊，我不是他兒子嗎，我也慫，像他似得，你讓他要死死要幹嘛幹嘛，我媽現在醫院裏躺着呢，他能幫我什麽？除了他媽的不停給我找事兒就是不停的圍着我轉來轉去！”叢笑一說話音量提高，像是想把心裏的那些不滿通通發洩出來，也沒管已經停下車伸手拉他的晏子涵，也沒管電話裏的林思航，最後幾乎是咆哮的開始對着電話吼，“那你讓他去死啊！死了不就行了嗎？戒他媽什麽毒啊，能戒的了嗎？”

“笑一！”晏子涵想要搶過電話。

“放開！”叢笑一伸手揮了一下，用的勁兒有點大，一下子打在旁邊的椅背上，可是除了發麻的手，還有那顆發麻的心，叢笑一深呼吸一口氣，對着電話聽筒一字一句的說“告訴他，別來打擾我。”

林思航沉默，想了想還是接着說“我沒別的意思，他那邊寫了封信，回頭有時間帶給你。”

“不用了。”叢笑一放松神經，靠在椅背上，“我就想好好地給我媽治個病，哪怕治不好也好好的送她走，雖然她沒照顧我，但最起碼也沒餓着我，你知道人不能貪心吧？我覺得這生活就和電視劇似得，他萬一信裏告訴我說他也得了癌症呢？說他媽一點煽情的話勸我呢，我他媽在心軟原諒他怎麽辦？”

晏子涵拉住叢笑一的手，感受的到叢笑一渾身都在顫抖，內心的煎熬不像是他所表達出來的那樣的痛快，反而是加倍的絕望，“林哥，我真不想和他有關系了。”

“嗯。”林思航那邊應了一聲。

“你約個時間吧。”叢笑一握着晏子涵的手開始用力，也許是對自己妥協的悔恨，“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假期課總算是快要熬到頭了，心真累，還有想問一下，辣個小天使在玩兒王者榮耀啊哈哈哈哈？ 謝謝等文，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