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艾可寶站在櫃臺前，手中握着對講機，想到不久前幫弟弟慶生的情形，神情不免有些恍惚。
游戲蘋果的狀況更糟了，士氣陷入空前的低落，可德見她來，以前還能強撐起微笑，現在連打聲招呼的力氣都沒有。
他甚至連對吃蛋糕、許願這種事，也顯得興致缺缺。
“許願是騙小孩子的，如果只要許願就可以美夢成真，大家幹嘛要努力？”
當可德對她這麽說時，她整個人當場狠狠一震！
這不是封子剛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嗎？現在居然從弟弟的口中說出來，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那天雖然沒有在弟弟面前表現出什麽異狀，一直忍到回家後，她才把蛋糕整個丢進垃圾桶裏，然後撲上床，開始痛哭。
“就算到現在，我跟我弟年年生日，年年許願、吹蠟燭，以前他老是許願說要開公司，如今竟然就真的開成了喔。”
“我說啊，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嘛！認真許願真的可以成真喔。”
想到先前自己還幫封子剛過生日，親口對他說出這些話，她就突然覺得好惡心、好生氣、好……
恨自己。
她知道這一切原本與自己無關，她事先完全不曉得封子剛來臺灣的目的、不知道他手邊正在進行的收購計劃，也不知道他正在動手收購可德的公司。
可是當她一想到，可德幾乎天天睡在公司裏，為公司的生死存亡奮戰時，自己居然正和奪走游戲蘋果的劊子手陷入熱戀，她就會突然一陣反胃，覺得好想吐……
她好讨厭自己，對可德的愧疚感越來越深，對封子剛這個人也感覺越來越疏遠。
“艾經理、艾經理……艾經理？”櫃臺人員輕聲喚她，直到她從翻湧的思緒裏頭乍然回神。
“什麽事？”艾可寶挑高雙眉，內心喝令自己要暫時抛開這一切，專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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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那裏剛打電話來說，有位叫傑森的客人，現在正在健身房裏，指名要找你。”
“指名要找我？”她困惑地皺起眉頭。
“嗯，他說要找一位艾經理。”櫃臺人員同樣也一臉不解地看着她。
“有沒有說是什麽事？”她眉頭皺得更深了。
“沒有。”櫃臺人員搖搖頭。“經理，你要過去嗎？”
“我去看看，希望不是健身房的器材有問題，反正現在櫃臺這裏沒什麽事，我去去就來。”
“是。”
艾可寶巡了一下櫃臺，又交代了幾件事情後，很快來到健身房，經現場人員指認後，她快步走向一個正在打沙包的男人。
從背影看來，對方身材相當高大，淡褐色的頭發，全身上下滿是糾結的肌肉，尤其他還穿着無袖上衣跟短褲，更将他全身肌肉線條一一強調出來。
砰！砰！砰！
随着兩人逐漸靠近，他擊打沙包的強大力道，讓她的神經跟着猛烈的撞擊一抽一緊、一抽一緊。
這人好像跟沙包有什麽深仇大恨，打得很是用力吶！
“抱歉，打擾了，你好，我是艾經理，請問你是傑森先生嗎？”艾可寶站定在他身後，緩緩出聲。
男人很快回過頭，看見她，臉上揚起美國式的開朗微笑，朝她伸出手。“嗨，我就是傑森，你好。”
“你好，請問健身房內是不是有地方讓你不滿意，還是……”她也伸出手，與對方交握。
“不不不，這裏很好。”他握着她的手，輕晃了兩下，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我只是有點事情想要問你，是關于封子剛的。”
封子剛？
乍聽見那個名字，艾可寶忍不住微微一震，連帶多看這名褐發、藍眼睛的男人好幾眼。
“請問你是他的？”她盡量不動聲色地問，同時暗中試着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對方抓得很緊。
“競争對手。”傑森一面回答，雙眼一面瞄向健身房外一抹高大身影，對方正陰沉無比瞪着自己。
他眼神突然一亮！
果然如健身房職員所說，封子剛固定會在這個時間過來健身。
“你也要收購游戲蘋果？”艾可寶瞠目結舌地驚問，一時間也忘了要抽回手。
“不，我是要跟他競争另外一個案子。”傑森見她吃驚的表情，眼神一黯，察覺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嗯……值得好好調查一下。
傑森等封子剛快步踏進健身房裏後，才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輕輕擡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淡淡一吻。
爾後，他擡起頭，快速瞄眼封子剛隐怒的臉，嘴角勾笑，轉頭看向微訝的她，好心情地開口，“看來你對他的工作很了解，聽說你們常來往，他一定有跟你聊過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對吧？”
艾可寶立即像被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往後退開一步，“傑森先生，很抱歉，我不能跟你談論另外一位客人，而且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也不應該跟你談私事。”她皺緊眉頭，謹慎盯着對方，全身陷入最高警戒狀态。
“我只是稍微問一下，絕無惡意。”傑森噙着諷笑，欺近一步，還故意朝她伸出一手。
她心一驚，下意識想往後躲，才剛退了一小步，下一秒，立即被一股霸氣力道擁攬向後，穩穩靠進一堵熟悉的胸膛裏。
“啊……”她輕呼一聲，低下頭，立刻看見一只穿着深黑色休閑服的手臂從她身後探出，迅速朝對方不客氣逼近的胸膛猛力一推。
傑森因突如其來的力道，猛地往後狼狽大退兩步。
飛快看眼來人是誰，傑森先別開臉，發出一聲冷笑後，才轉回頭面對自己的頭號宿敵－－封子剛。
終于來了。
“別煩她。”封子剛陰沉低喝。
他冷冷注視着傑森，一臂還擋在艾可寶身前，呈現護衛姿勢，渾身迸發出濃濃的威吓氣息。
傑森湛藍眼珠突然閃過一道光芒，撇嘴一笑。“你說了算？”
封子剛從未在他面前展露情緒過，這是第一次。他的視線忍不住往在場唯一的女性多看了幾眼。
這個艾經理……到底是何方神聖？
封子剛察覺傑森的視線，一手抓起艾可寶的手腕，往自己身後一扯，擋在不懷好意的傑森與她之間，冷冷盯視着他。
“你會知道究竟誰說了算。”他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絕氣勢，陰沉低哼。
“我會讓你到哪裏都混不下去。”
“商場上，我可能暫時無法贏你，但情場上可不一定。”傑森意有所指的目光快速瞄眼他身後的艾可寶，語氣充滿挑釁。
看來這兩個人果然如飯店人員所說有感情上的牽扯，而且看情況，似乎還不淺吶！
很好，正中他下懷，更棒的是，這兩人之間好像也有不小的問題，正好适合他介入。
“什麽意思？”封子剛眯細眼，眼神陰鸷。
“我要追艾經理。”傑森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副我終于掌握你要害的得意狀。
艾可寶一聽，直覺想跳出來叫他別費心思了，現在她對任何一個收購別人公司的人都不可能有好感。
“你根本不認識她。”
封子剛冷銳如刀的眼神直盯着他，察覺她蠢蠢欲動，抓牢她手腕的手掌隐隐施力，不讓她直接面對傑森。
“我對她一見鐘情，不行嗎？”傑森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因他惡狠狠的眼神微微一震。
以前，不管他怎麽挑釁，封子剛總是擺出“随便你鬧，反正我一定會贏”的高傲姿态，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在乎過。
這個艾經理，他追定了。
“我會讓你後悔自己愚蠢的一見鐘情。”封子剛神色緊繃，冰冷眼神透露出一股強硬淩厲。
“你會怎麽讓我後悔？像你奪走我爸的公司那樣？”傑森突然哈哈大笑，語氣裏有難解的痛苦與憤恨。
艾可寶聽了，心頭猛然一震。
原來這個叫做傑森的男人，也遭遇過跟她一樣的事情？她用力甩開封子剛的手，走到正在對峙的兩個大男人之間。
“錯，我會讓你發現自己有多廢柴。”封子剛冷笑，眉眼間盡是艾可寶沒見過的殘忍狠辣。
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奪走一個人的自信，更狠絕的事。
失去一間公司，只是單純一間公司，但喪失自信心，失去的将是整個人生。
傑森抿緊唇線，臉上輕松神态已不複見，取而代之的是壓抑憤怒的詭谲扭曲，胸膛起伏甚劇，卻吐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封子剛輕睨他一眼後，再次準确抓起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腳跟一旋，昂首闊步往健身房外移動。
“跟我來。”
原想站出來聲明自己立場的艾可寶，被他這猛力一拉，身子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個彎，一路被他拖到健身房外的室內中庭花園。
小小的花園栽種了許多室內植物，郁郁蔥蔥，園內還有一座一層樓高的瀑布，嘩啦啦、嘩啦啦的水聲，聽起來相當悅耳。
可惜，她現在滿肚子火，這樣的聲音聽在她耳裏反倒是火上澆油。
封子剛将她拖到一個隐蔽的角落，兩人站定，艾可寶用力扭手，他眉心緊蹙一下，沒多堅持，任她抽回自己的手。
他看着脫離自己掌中的手，心口被輕輕拉扯，刺痛散布在整個胸腔……
他們隔着一步之遙，靜靜端詳彼此。
就在他正要伸出手，撫向她略微茫然的小臉之際－－
“艾經理、艾經理？”
對講機突然傳出櫃臺人員着急的呼喚，原本專注看着封子剛的她，渾身猛然一震，眨眨眼，倏地回過神。
封子剛見她小臉瞬間充滿戒備，渴望探向她的手一僵，五指收縮，握緊成拳頭。
“我在。”艾可寶連忙按下對講機的通話鍵。“什麽事？”
“阿滿姊清潔退房客房時，發現一條鑽石項鏈。”櫃臺人員火速報告。“現在要怎麽處理？”
“把客人的住房資料調出來，我立刻回去。”她做出判斷，迅速而果決地指揮着。“等等，請阿滿姊馬上把鑽石項鏈送到櫃臺，免得瓜田李下。”
“是，經理。”
一結束通話，艾可寶就急着要趕回櫃臺。
不料，她才轉身走不到兩步，右手腕馬上被一股堅定力量緊緊扣住，往後一扯。
她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瞪大雙眼，整個人毫無預警地撞向他胸膛，猛然輕抽口冷氣。“你……”
她只來得及擡起一手，貼上他胸口，阻止兩人正面相貼。
封子剛瞅着她，徐徐揚嗓，“離他遠一點。”
“什麽？”她皺眉。
“傑森視我為宿敵，離他遠一點！”他眼中難得浮現一絲焦躁，胸口糾纏着從未有過的驚怕，促使他忍不住陰沉低吼起來。
“我自己會有分寸。”她扭動着被他握得死緊的手腕，眼神清冷看着他滿是擔憂的神情，低喊着，“放開我！”
他憑什麽在深深傷害過她後，還對她露出如此擔心的眼神？好像他是真的很為她擔憂的樣子。
如果他真的擔心她受傷，就不會吞掉可德的公司，全世界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能傷害她，但他根本不懂！
“你不懂，他會傷害你！”封子剛下颚繃緊，目光緊鎖住她蒙上一層淚霧的眸子，焦心低吼。
“不管傑森會不會傷害我，那都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話一出口，艾可寶立刻被他閃過的痛楚的眼神壓得快要喘不過氣，腦袋整整空白了兩秒鐘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故作冷靜的低喝，“快放開我！”
“可寶，我不希望你因我而受傷。”他緊抓着她，俯視眼前充滿排拒的傷人眸光，沙啞發聲。
“離傑森遠一點，不要聽他說話、不要讓他接近你，就像你躲避我那樣，不要給他任何接近你的機會。”
“不希望我因你而受傷？”她看着他，緩慢地複述一次，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苦笑，眼眶裏熱淚流轉。
封子剛見狀，心猛然一抽，表情沉痛的緊盯着她。“放棄游戲蘋果，我可以協助你弟，再創一間規模更驚人的公司。”
而且是一間架構完整、體質優質、絕不讓大公司有機可乘的游戲公司。
“沒有另外一間公司，可德他很執着于游戲蘋果。”艾可寶對他輕輕搖搖頭，卻徹底搖掉他所有希望。“對他來說，這間公司是他的孩子，沒有人會想眼睜睜看着孩子從自己身邊離開。”
聞言，他的喉嚨猛然一縮，感覺像被人甩了一巴掌。
他從一出生就離開親生母親身邊，她口中的話，他很難體會出其中的重要意義。
為什麽要如此執着？每一間公司，不過只是商場上爾虞我詐的游戲籌碼，她跟她弟弟為什麽要把事情看得如此嚴重？他不懂。
“可寶，我不想把你卷進商場上的争鬥，請你盡可能離傑森越遠越好，為了令我痛苦，傑森很可能會不擇手段傷害你。”封子剛封住眼底的傷痛，絲毫情緒不露地凝望着她。
他手勁不自覺加重，重到她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艾可寶看着他寫滿深切請求的表情，喉嚨緊縮。
他是真的在擔心她，而且還如此毫無保留地把這樣的心思攤在她面前……
她深吸口氣，把被他勾惹起的悸動通通壓入心底，冷情開口，“傑森會不會傷害我，我不知道，但我早就因你而受傷，難道你不清楚嗎？”
話一出口，艾可寶看見他的表情立刻重重一沉，臉色瞬間刷白。
封子剛深深凝望着她，眼底有懇求、有受傷，喉嚨像有硬物卡着，令他完全發不出聲音。
“如果封先生沒別的事，我還要工作，抱歉，先走一步。”艾可寶使勁一扯，瞬間抽回自己的手。
封子剛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全身被深沉苦痛緊緊纏繞，被她甩開的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快要令人窒息的悶痛在他胸腔裏無限擴散。
“告訴我……”他對着逐漸走遠的背影，緩緩揚嗓。“我要怎麽做，你才願意回到我身邊？”
聞言，艾可寶身形僵了一下，心口狂跳，但仍未回頭看向他，語氣堅定地開口，“除非游戲蘋果重新回到可德手中。”
可能嗎？他會答應嗎？
她發現自己心底還是有期待，不由自主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封子剛猛抽一口氣，斷然拒絕。“不可能。”
一聽，她的一顆心重重下沉，喉嚨突然漫起一片苦澀與哽咽。
本不該有期待的，是她自己笨，居然以為他這樣問，代表事情還是可能有轉機。
結果，他只是在等她讓步，卻從未想過要先退一步。
兩人之間，可怕的沉默正在蔓延，直到她重新邁開腳步的同時，才開口丢下一句，“那我的答案也跟你一樣。”
他的心口頓時空蕩蕩一片，閉上雙眼，左手緊緊握拳，往身邊大理石牆面重重一擊。
砰！
他冷凝着臉，看也不看發紅的拳頭，全身只感覺到一陣可怕冰涼……
“剛，你瘋了嗎？！”王皓爆出一句低吼，手中捧着一疊資料，從總統套房裏的書房跑出來，沖進客廳，直接走到正用筆電規劃公司架構的封子剛身邊。
他沒空搭理王皓，仿佛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雙手依舊迅速在鍵盤上來回飛動。
阿滿姊正在清理客廳垃圾桶，聽見王皓的爆吼，整個人吓了一大跳，擡頭看向王皓，瞪大雙眼。
王皓看見阿滿姊的表情，大大吸口氣，擡起一手做出一個沒事的安撫手勢，語氣裏有淡淡抱歉。“別擔心，我們只是在溝通。”
阿滿姊雖然點點頭，但仍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我承認聲音是有點大，那是因為這家夥瘋了，你做你的事，別管我們。”王皓見阿滿姊點頭示意，轉頭開始工作，才再次把矛頭指向封子剛。“剛，美國游戲公司很不爽。”
“不用理他們。”封子剛不受幹擾，雙手依舊穩健飛梭着。
“我也想像你這樣氣定神閑，可是他們剛剛發信過來，說你似乎不打算把游戲蘋果的股份依約轉給他們，揚言要對我們提告！”王皓苦着臉哀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手中拿着文件，開始焦躁地來回踱步。“剛，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這一切只是誤會，對吧？”
“沒人有誤會，我确實有此打算。”封子剛眼神堅定地開口。
聞言，王皓又開始吼了起來，“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要游戲蘋果創辦人腦子裏的點子，你我心裏都很清楚，游戲蘋果的問題出在經營不善，其餘方面贏面很大。”封子剛眼皮連動一下都沒有，聲音沉穩。
“所以你打算親自出馬，經營游戲蘋果？”王皓停下腳步，表情極度震驚且充滿不可思議。
“經營容易，人才難找。有現成的人才跟公司，我有什麽理由不要？”
封子剛冷冷瞥了眼一臉吃驚的助手，見他迅速恢複正常後，才繼續手邊工作。
“剛，你明明就跟我說過，你不喜歡搞經營。”王皓像是想到什麽擰着眉不贊同的說：“你不會是因為艾經理的關系吧？‘工作是工作，本來就不應該涉入私人感情，何況這是一份需要客觀考量，冷靜判斷，甚至冷酷争取利益的工作，在選擇這份工作時，我早已經做好将來會面對什麽的心理準備’，你還記得這些話是誰說的吧？”
封子剛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住，微微出神。
他的确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傑森這號人物的出現，他并不驚訝，反而有種終于來了的放松感，但可寶她……
她讓他，永遠也無法做好準備。
“傑森會不會傷害我，我不知道，但我早就因你而受傷，難道你不清楚嗎？”
想起她說過的話，他的心糾結成一團。
原以為這次不過就是一間公司的并購，但他錯了，一牽扯上她，簡單都會變得複雜。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曾勸過我說‘你有經營方面的才能，難道不想好好弄幾間公司在身邊？’”他輕輕松松開口，漂亮反擊。
“我說不過你，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王皓看眼他堅定的表情，心裏很清楚這件事他已經做出決定，雙手一攤，重重嘆口氣，“美國那裏可是氣得不輕吶。”
“談判工作交給我。”封子剛微微扯動嘴角。
“他們一定會對我們提告的。”王皓光想到煩人的訴訟，就覺得一顆頭兩個大，偏偏封子剛還可以一副天下無大事的平靜樣。
“我會讓他們不敢告。”封子剛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有十足把握。
“好吧，你有你的辦法。”被他鎮定的模樣感染，王皓收起煩躁，靜聽吩咐。“你要我怎麽幫你？”
“游戲蘋果這個爛攤子我來收拾。吞并韓國科技公司的事，由你全權操刀，有問題再來問我就好。”封子剛從身邊抓起一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丢到矮桌上。
看來他早就料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王皓走過去，彎腰，拿起厚厚一疊文件。“你确定？別忘了傑森就像鯊魚一樣，緊盯在我們身後。”
“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者，這件案子我已經布好局，這陣子我們分頭進行，不過，有問題你可以随時提出來，我們再一起讨論。”
“剛，你這樣做，是為了她嗎？”王皓定定看着他再問一次。
此話一出，連打掃的阿滿姊也慢慢緩下動作，屏息以待封子剛的答案。
封子剛停下動作，瞥了眼王皓，一語不發，随後雙手又開始在鍵盤上瘋狂敲擊。
他心裏清楚，自己的世界早在把花送進她房裏的那一刻起，全然改變，以前他所熱愛的刺激工作，似乎已經遠遠排在她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