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接連變故着實讓在場的人一驚,而原是胸有成竹的晉王見狀更為惱怒,面容可以稱得上扭曲,與平日謙和的模樣大相徑庭。
外面傳來打鬥聲,被鎖上的門也被撞擊着,堪堪欲破。
前朝的那一撥人見情勢翻轉,急着脫身,扭頭欲走,但卻被牆上的弓箭手一一射回原地。
原站在晉王一邊的人見狀,偷偷想跑進另一邊,但卻被眼疾手快的人一腳踹回去。退回了原地,又被牆上的箭堪堪擦過,而那不長眼的“自己人”亦是敵我不分,一通亂打。
一時間是苦不堪言,在內心怒罵着晉王。
晉王眼紅得欲滴血,眼看着遲遲未到的援軍,聽着院外的叫喊聲,心底已有些許的絕望。但還是一咬牙,魚死網破般,指揮着死士朝蕭昱珩刺去。
顧令筠原本想着,這種時候,應該是蕭昱珩和晉王兩個人單獨對決,然後蕭昱珩将其大敗,畢竟電視上大多是這麽演的。
可晉王卻沒想着什麽公平不公平,指揮所有人力,一同湧向蕭昱珩。
牆上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而院內終歸是晉王的人較多,一時占到了上風。
“小心!”顧令筠眼看圍着蕭昱珩身前的人越來越少,下意識喊道。
蕭昱珩和晉王同時看了過來,只見晉王陰沉一笑,使了個眼色,分了些朝她這邊沖去。
顧令筠:“!!!”
在顧令筠身邊的多為女眷,見狀都吓得連番尖叫。
但未等這些人靠近,大門就被攻破,蜂擁般湧進許多穿戴整齊盔甲的士兵。
為首的人穿戴整齊的玄色的盔甲,進內一眼見到顧令筠這邊的情況,飛刀連擊倒了兩人。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已被湧過來的士兵圍得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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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有老臣見來人,激動的留下兩行濁淚,一邊往蕭昱珩方向靠近,一邊喊道:“顧将軍,皇上在這,快來護駕!”
顧宗武聞言腳步一頓,看了眼被圍得見不着一根發絲的顧令筠,才轉過身往蕭昱珩方向走去。
晉王已被制服跪倒在地,頸上被架着數把刀,眼裏滿是不忿。
“末将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顧宗武嘴裏那麽說,但心裏卻有些怨言,明明一早就可制服這小子,還弄那麽一出,等什麽勞子的時機,他家嬌嬌要是出什麽事傷着了可怎麽辦。
蕭昱珩也沒想到,這顧家父女,他是都可以聽到心中所想,去扶起顧宗武的手有那麽一頓。
***
而另一邊的顧令筠豎起耳朵,費力踮起腳想去看外邊的情況,但卻被這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給擋住。
眼前晃着的,是剛剛從外邊硬擠進來,黑不溜秋只可見一口白牙的兩張笑臉。
“小姐小姐,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阿大啊!”
“什麽小姐,現在應該要叫娘娘了!”說話者給了阿大一個暴栗,又興奮道:“娘娘,我是阿二啊!”
“反了反了,竟然敢打大哥!”
“比我早那麽半時辰,算什麽大哥!”
眼看着兩個“黑娃”要打起來,身後的士兵紛紛勸解——
“阿大哥,用不着用不着,消消氣。”
“阿二哥,算了算了。”
而一旁的綠竹既高興又好氣,開口道:“阿大阿二,這麽多年還是這麽沒出息。當着娘娘面,這是做什麽。”
阿大阿二同時驚喜的喊道:“綠竹你也在啊!”
綠竹:“……”
顧令筠努力在腦子裏搜尋一番,也沒找到一丁點兒信息。端起笑容,說道:“阿大阿二啊,我當然記得!”
激動的留下淚水的阿大阿二:“!!!”
***
這一場鬧劇般的造反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讓人出乎意料。
但最崩潰的,還要數青廬內的晉王妃。
當晉王及同黨被押送出門,晉王妃被士兵帶了出來,臉上布滿淚水。
一見了衆人就立馬跪下,哭喊道:“皇上,皇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參與。”
有人想起剛剛她滿是得意的炫耀,“晉王對我是沒有任何隐瞞,還未成婚就事事告知,就恐我多心,不禁默默在心裏替她默哀。
然顧宗武卻不管那麽多,但凡和晉王造反有半點兒關系的人就恨不得将其戳出百個窟窿,更何況是晉王妃,一看就是一丘之貉。
“皇上,莫聽此女狡辯,待将其壓進天牢,好好審問,不怕她嘴硬不說。”
蕭昱珩半個眼神也沒分過去,揮手示意讓顧宗武處理。
顧宗武帶着滿意的微笑,讓人将其壓下去,再一回頭,就見蕭昱珩走到了顧令筠身邊。
“今晚讓貴妃受驚了。”蕭昱珩語氣裏帶了少許的愧疚,說道。
“這事也非皇上所願,臣妾又怎麽會怪罪皇上。能将晉王捉到,以絕後患,也是件好事。”以後不用再被晉王時不時出來惡心一下,她高興也來不及。
顧宗武急匆匆走進,就聽見顧令筠滿是體貼的這一句。不禁悲憤的感慨,自家的小棉襖怎麽那麽快就穿別人身上去了。
只能酸溜溜插話道:“皇上,還是回宮再聊吧,今晚娘娘也是受累了。”
顧令筠擡頭看眼前高大魁梧,面容嚴肅的男人,小心翼翼喊道:“爹?”
顧宗武頓時堆起一張笑臉,應道,“哎!”
本想着多說兩句,就被蕭昱珩打斷,“那就依顧将軍所言,先回宮。”
顧宗武:“……”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
***
回宮的路上顧令筠一直在揪心,要是她一不小心露出破綻,顧宗武發現她不是原身怎麽辦!他畢竟是原身的爹啊!
還未等顧令筠想出對策就已回到了宮中,風風火火的,太醫就來替她檢查。
而蕭昱珩更是貼心的,讓顧宗武先到她宮中。
太醫仔細診治問詢一番,起身對一直焦慮等候的顧宗武說道:“将軍放心,娘娘只是受了些驚吓,并無大礙。”
自認為并沒受驚吓的顧令筠聞言配合地揉了揉額頭。
“當真?外邊沒傷着,那內裏可會有損傷?”顧宗武看了眼顧令筠的小臉,不放心抓着太醫的手追問道。
太醫耐着性子,“當真是沒傷着,娘娘筋脈很正常。”
眼看着顧宗武要上演“醫鬧”,顧令筠出言道:“爹,我真的沒事。”
顧宗武這才放過太醫,但依舊不忘說上一句,“明日還是再來給娘娘看一下,有時候傷着內裏的,一時半會是發現不了。”
敢怒不敢言的太醫只能應下。
待無關人退下後,顧宗武對着顧令筠喊道:“嬌嬌……”剛喊出口就想起自家閨女很是厭惡這個乳名,又有些懊悔。
他家嬌嬌,還是個孩子時就遭喪母,而他戍兵守疆,只能托付族中長嫂替為照顧。一年來也見不着她一面,自然是跟他不親。而近年戰事頻起,他上次見她時還是個小姑娘,現在就已嫁人了。
嫁進皇家,他既是擔憂天家無情,但一方面又認為他的嬌嬌也只能是人中龍鳳、至尊至貴者才配得上。
顧令筠眼看着他臉上表情換了好幾轉,放柔了聲音說道:“爹,今晚多虧你及時趕到呢,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未料到顧宗武更為感動,胸口連連起伏,“好,好,沒事就好。”
顧令筠不禁想到,這原身平日該是對她爹有多惡劣,一句話就得到那麽大的反應。
顧宗武感慨一番他家嬌嬌是長大了懂事了,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臉正色,“嬌嬌爹來問你。”
顧令筠吓一跳,小心問道:“什麽事?”
“皇上對你可好?”
顧令筠想了想,“挺好的。”
顧宗武卻依舊一臉的憂慮,“那你剛剛在晉王府說的,被關進內務府當洗腳婢是怎麽回事。”
顧令筠:“……”
***
禦書房這一邊依舊如往日那般,燈火通明,但氣氛卻是異常的壓抑。
“賜座。”經歷了那麽一場變故,蕭昱珩臉上依舊未有半點兒的慌亂。
老太傅看了眼宮人擡上來的座椅,攏了攏面前的白須,笑道:“老臣自知罪孽深重,又豈敢坐?還望陛下看在往日的份上,給個痛快。”
蕭昱珩目光沉沉,也笑了,“太傅有何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當年對我的教導,時至今日依舊銘記于心。”
太傅的手微微一抖,臉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皇上是想問出些什麽?今夜一事臣無半句辯解,所做之事也無半點後悔。”
蕭昱珩笑容未減,似不經意道:“太傅可還記得過幾日是什麽日子。”
太傅的神情有略微的松動,将目光移到了別處,不出一言。
蕭昱珩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是皇兄的死忌,算起來已快有十年了。太傅可還記得,皇兄也曾受您教導?”
太傅深深吸口氣,對上蕭昱珩目光,“我當然記得,他是我最優秀的一個學生。十年,已經十年了。元後、先帝、淑妃,還有太後……快到我了。哈哈哈,到我了……”
“晉王不成氣候,朕任由他鬧出這麽一出,目的是想引出他背後的人。或者說,是害死皇兄的幕後兇手。”
“太傅,你可知那人是誰?”
太傅閉上眼,搖頭,“臣不知。”
蕭昱珩仔細看着太傅,最終淡漠道:“來人,關進天牢。”
太傅如釋重負般笑了笑,任由士兵動作,沒有一絲反抗。在最後被帶出殿時,停下來開口道:“太後說得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身邊人。”
作者有話要說: 顧令筠和張德福等人不由自主的同時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