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府之主
衛莺自然不會說她威脅了梁氏的事,這事兒她連安夏都沒說又怎麽會說給柳氏聽,這一整白眼狼,回頭掉頭就能把她出賣了的。
衛莺說她也不知道原因,柳氏想知道,去問老太太就是。
柳氏哪裏敢去梁氏跟前兒露臉,她連笑話梁五都是躲在被窩裏頭偷偷笑的,生怕被老太太曉得了又罰她去跪祠堂,只得一個勁兒的扭着衛莺打轉,沒走幾步劉氏也出了門兒,見她們走在一起眼神一閃,帶着兩分試探:“大嫂跟二嫂今兒怎麽一起出門了?’’看起來一副關系還不錯的模樣,要知道往常二嫂柳氏可是十分看不上大嫂的。
姜家這三個兒媳婦,劉氏向來覺得自個兒是看得最清楚,也是最聰明的,大嫂愚笨懦弱,老太太說什麽是什麽,沒點主見,是個立不起來的,劉氏向來不把她放在眼裏,二嫂柳氏倒是不好惹,但也只是個紙老虎,一戳就破了,看來看去也只有他們三房低調是低調了些,但連老太太的手都伸不過來,也只有他們三房過得最滋潤,哪怕姜家現在缺了銀錢,各房的花銷都消減了,但三房照樣過得跟之前一樣。
只是最近三爺遇到了些困難,需要一大筆銀錢周轉,劉氏把以前從衛莺手裏頭扣的都填了進去還差上不少,她一早就把主意打到了衛莺身上,只是一直沒機會,沒想到這會兒竟然被柳氏搶了先。
劉氏眯了眼,莫非柳氏也知道了大嫂手頭有一大筆銀錢的事了?是來跟她搶的?
哼,論搶東西,她劉氏翠翠可還沒輸過。
說着她走進了,正被柳氏一把抓住,柳氏自己從衛莺嘴裏問不出什麽,就打算聯合劉氏一起來,看在兩個妯娌的份上,衛莺總該說了吧。
誰知衛莺指了指前面:“到了。’’到了大師講經的室中,衛莺盡直朝裏走去,兩妯娌落後幾步,柳氏拉着劉氏問,“大嫂說這話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咱們家老太太有這麽好說話嗎?’’
怎麽說她以前也是老太太放心尖尖上的人,地位可比大嫂衛莺這個不受待見的高多了,連她都沒逃過,大嫂怎麽一點事都沒有的。
她是怎麽收買的老太太?
“收買?’’劉氏差點沒忍住想問問她腦子裏是不是裝的都是豆腐渣,說話都是不過腦子的嗎?老太太她一個當婆母當長輩的,又不是那起眼皮子淺的人,誰能收買她去?
柳氏振振有詞的:“不然你說是什麽?’’
被劉氏否決,柳氏還有幾分不高興,往常都是她說什麽劉氏就附和什麽的,現在不過是跪了兩回祠堂,劉氏就翻臉不認人了,怎這麽現實呢。
也不想想,以前柳氏風頭正盛,她傻了才去跟她別苗頭,再則那時候跟着柳氏有肉吃,不對有銀子拿,她悄悄咪咪的跟在柳氏後頭就能得到一樣的銀錢,還不用自己出頭,什麽壞名聲都讓柳氏背了她自然跟着她混。
可如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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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柳氏的風光已經不再了,她在巴着她做啥?傻嗎?
不過到底是有一起狼狽為奸的情分在,劉氏忍不住提點了柳氏這個繡花枕頭一下:“二嫂,依我看,指不定是大嫂手頭捏住了老太太的把柄呢。’’
“老太太能有什麽把柄?’’柳氏下意識說了句。
劉氏笑了笑:“誰知道呢,咱們也進去吧,免得去晚了被老太太責罵。’’
一提被罵,柳氏頓時渾身打了個機靈,不用劉氏多說,提着裙擺三步兩步的就走了進去,劉氏随後跟上,眼眸轉了轉。
誰說老太太就沒把柄了,活得年紀越長,做的事就多,梁氏又不是個真正心慈的人,哪裏會沒有一點把柄的,劉氏惋惜的是可惜老太太的把柄不是在自個兒手中,不然憑着這個,在姜家他們三房還不橫着走,就算她要分姜家一半家産老太太也只有同意的份。
可惜了,被大嫂給捏着。
大嫂也是傻,光打梁五一巴掌算啥,不過出這一時之氣,要是她,肯定是要這一半家業啊。
進了經室,已經有大和尚講起了經,下頭坐滿了各家的女眷,都是這大戶人家的婦人千金們,身上還帶着脂粉香氣,錦衣浮動間端莊優雅,含蓄怡人,看得人賞心悅目的。
梁氏帶着梁五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別家的女眷由長輩領着早早就到了,他們家這幾個一個比一個晚,柳氏兩個一進門,老太太的眼就掃了過去。
咋的,她收拾不了衛莺,還收拾不了這兩個不成?都想翻天啊!
柳氏心裏“噗通’’一聲兒,知道這回挨罵是跑不掉了,所幸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了,挨着衛莺一坐,當看不到,可把梁氏給氣得,越發覺得在經過了衛莺後,下頭的跟着有樣學樣起來,都要脫離她老婆子的掌控了。
期間,其他家的女眷們若有似無瞥過來的目光更是讓老太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昨天當着面嘲笑她的那破落戶,更是小聲的指了指他們的方向跟旁邊人說着。
不用想,就隔壁那婆子的臭嘴她能說什麽好話,不就是到處宣揚說他們姜家的小話嗎!在這些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下,梁氏氣得胸口直發疼。
半個時辰後,大和尚講完了經書,又同這些女眷們交談了幾句,回了她們疑問,這才離去。人一走,梁氏眼裏的破落戶又來了,那老太太抿着笑兒,一副語重心長的說道:“還是來了,文惠你的性子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這般争強好勝的,罷了,我也不多說惹人嫌了,不過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沒銀錢的時候還是該省着些花的你說是吧?’’
梁氏胸脯直發抖。你說得還少啊?!“我家裏好得很,就不勞你操心了。’’
文惠也是你能叫的嗎,她一破落戶還好意思勸起別人來了。
梁老夫人閨名文惠,跟這破落戶的太太以前年輕時還是手帕交,只後頭兩家差距太大這才面和心不和了,梁氏這會兒簡直恨毒了張桂枝,就因為她在這兒胡說八道的,弄得好些要離開的夫人小姐們都看了過來。
“張桂枝,你少在這兒亂傳謠言,我姜家好得很,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個兒家吧,別自家的還沒扯清楚就東管西管的,也不怕哪日連飯都吃不上了。’’
張老太太撇撇嘴:“我這可是好心勸你。’’
梁氏可不吃這套,又擠出笑同四周的婦人們道歉:“讓諸位看了笑話了,實在是抱歉,因着家裏這些無事生非的小事,改日定備上薄禮登門以表歉意。’’
四周的婦人們無論心裏怎麽想的,在梁氏開了口後都順着擺擺手,說沒有妨礙到,也間接表明了他們是不會相信這些謠言的。
至少不會從她們口裏頭傳出去。
有大姑娘跟着出門不動懂裏頭的門道,還問身邊的長輩是不是這姜家并不是像傳言那樣成了什麽破落戶雲雲,不然這家的老夫人怎麽這麽生氣的?
換了是他們定然也是氣憤的。
有長輩就說了:“無風不起浪,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但甭管這姜家是真的有銀子沒銀子,破落沒破落的,這種時候,越是心虛越是欲蓋彌彰,姜老夫人這樣理直氣壯的才能讓姜家從謠言中摘出來。’’
“那就是說這姜家果真是不行了?’’
“行不行的誰知道,哪怕是真的,但如今的姜伯爺可是個有能力的,這回又立了功,東山再起還不容易?’’
這也是這些婦人們給梁氏面子的原因之一。家裏有出息的子弟,眼見着就要飛出來了,她們何必平白去得罪人?
這天子腳下,今日威風明日獲罪的事數不勝數,凡事給自己留條後路才是這些大戶人家的行事風格。
就是張桂枝張老太太都是心裏門清兒,只是她沒忍住,這梁文惠年輕的時候就壓她一頭,如今老了家底兒都被敗光了還想威風,還想壓她一頭呢,她哪裏忍得住。
旁邊的兒媳扯了扯她的袖子搖頭,示意讓她別說了。
張老太太一甩袖,冷哼一聲走了。要不是幾個兒子不争氣,她用得着這麽憋屈嗎?
衛莺看着梁氏三言兩語就把這危機給解決了倒是并不意外,梁氏要是沒點手段能讓人說她寬和慈愛,能牢牢掌着姜家幾十年,甚至老爺子後院的妾身在府中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她能不厲害?
晌午過了沒多久,老夫人那頭就讓人傳了話來說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府,香油錢的事兒果真老夫人梁氏早就備下了,一大早讓人去添了,因着這些時日的謠言還多添了幾百倆銀子,半分沒讓衛莺出馬,安夏倒是真真的出了口氣。
她還以為這剛到手的四千倆又得打水漂了呢。
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這回老夫人心情不好,住的日子短,還有好些東西都沒放出來的,又原模原樣的帶上,不過兩三刻就跟其他人彙合了。
梁氏沒理他們,在梁五攙扶下上了馬車。
梁五今兒沒去聽大和尚講經,一個人躲在廂房裏,到這會兒才見到人,她臉上的巴掌印被厚厚的脂粉給蓋着,顯得臉色越發蒼白,楚楚可憐的,相較之下,衛莺神清氣爽,瞧着就張揚許多,像是故意欺負人一樣。
“這個梁姨娘,一肚子的彎彎繞繞的,也不知道做給誰看!’’一上馬車,安夏忍不住說了起來,這伯爺都不在,梁姨娘這心思是白費了。
衛莺不在意她做給誰看,昨晚她在寺裏一整晚沒睡好,閉眼就是小葫蘆哭唧唧的模樣,恨不得夜裏就跑了回去好好看着兒子,這會兒歸心似箭的誰還在乎一個梁姨娘,梁玉華要是再作妖,她就敢一巴掌揮過去!
到了府上,梁氏走在最前面,剛一跨進門,她甩開搭着梁五的手,轉回頭,不鹹不淡的同柳氏兩個道:“去祠堂給我跪着!’’
柳氏瞪着眼,驚叫一聲兒:“又跪!’’她這才放出來呢。
劉氏汕汕的上前兩步,小聲問了起來:“母親,可是兒媳有哪裏做得不對的你大人有大量盡管提點,兒媳愚笨得很,再則,三爺還等着呢。’’
梁氏一聽更來氣了,咋了,還拿老三來壓她了?更斜着眼看她一眼:“怎麽,我這個當母親的還管不了你們了,都想學那起子無法無天的人是不是?也想翻天了是不是?’’
“沒有,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劉氏還能說什麽,當婆母的想讓媳婦跪跪祠堂,随便編排個由頭就是,她還能說什麽。
她還往衛莺的方向看了看,看來母親确實是有把柄在大嫂手中,連無法無天都說出來了還不肯指名道姓,只敢暗地裏罵幾句作罷。
衛莺一言不發,任由梁氏指桑罵槐。
梁氏罵了幾句見沒人回也覺得沒意思得很,帶着梁五回了主院。柳氏和劉氏無法,只得去了祠堂罰跪。
這頭,衛莺主仆匆匆回了正院,剛一踏入院子裏就聽小葫蘆的哭聲傳了來,衛莺面上一急,一跨進門,就見知雨正抱着胖乎乎的小家夥又拍又哄的,但小家夥不買賬,伸着手腳動來動去的一個勁兒的嚎,他聲音洪亮,可以想見以後也肯定是個調皮搗蛋的,把知雨急得都要哭了:“夫人怎麽還不回來,大公子哭着鬧着就要找夫人,找不到就哭,這都哭了好幾回了。’’
衛莺無奈的道:“把他給我吧。’’
“夫人!’’知雨大喜:“夫人你可算回來了。’’
小葫蘆一聽到衛莺的聲音嚎叫的聲音一頓,朝着她的方向一個勁兒的伸手,啊啊直叫,被衛莺接到懷裏後頓時拱着小腦袋在她懷裏拱,小手抓着她的衣裳不放,生怕衛莺再不見了,嚎得小臉通紅,這會兒還抽抽噎噎的,一雙眼像是被雨水清洗過一般明亮清澈,印着衛莺滿是疼愛的目光。
衛莺在他小臉上親了親:“以後娘去那兒就帶你去那兒,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在家裏了好不好?’’
葫蘆咿呀兩聲兒,朝她露出一摸笑,沒一會兒就在她懷裏睡着了。
衛莺小心抱着人,又問了知雨等人葫蘆昨兒的作息才作罷,知雨上前小聲說:“夫人,昨日夫人出門後不久,就有一穿着铠甲的士兵來府上通報,說是伯爺已經随着大将軍在回來的路上了,不出半月,大軍就能抵達京城。’’
“姜景要回來了?’’衛莺沉聲,突然又笑了起來,念叨,“他回來了也好,正好讓他看看這府中的藏污納垢。’’
遠在回京的路上,姜景又是一個噴嚏,旁邊有人笑他,說是家裏有人想他。
“那還用說。’’姜景笑得得意。
他是一府之主,自然是有的是人想他。
姜家,衛莺等回來次日,老夫人就病了,說是受了驚受了累,一下起不來了,連着請了好些位大夫過府診治。
作為兒媳婦,衛莺第一時間就趕了去,不過沒進得了門,老太太發了話,說是除了梁五貼身伺候她,其他人一概不見。
“母親這是打什麽主意呢?’’柳氏這種繡花枕頭都覺得不對勁得很,還看了看衛莺,以前母親生病都是召大嫂去侍疾,給她鋪床倒水的被使喚得團團轉,這回竟然連大嫂都不見了。
三妯娌難得坐在一屋說着話。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本章4500字掉落,本來應該更多寫的,但是今天我的東西到了,廠家各種上門安裝,中間都沒空碼字,麽麽噠。
明天,姜伯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