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跪下
梁五又怒又氣,只覺得委屈得很,不就是她這些日子忙着打理家務,弄得心力憔悴跟旁邊的田姨娘甚至是衛莺比起來,整個人氣色太差了嗎,但這能怪她嗎?
是她願意的嗎?
如果不是衛莺趁機設計把府中的中饋交給她,她還能不知道打扮得光鮮亮麗?
梁五把責任推到衛莺身上,一心怪她,又有些埋怨表哥竟然連她都認不出來了,但她一個女人,本來就只有依附于男人的份,便是再有怨言也不敢拿着去為難他,再則,這男人都喜歡溫柔懂事的女子,她可不能讓表哥覺得她是個懂事的。
就跟那衛莺一樣。身為正室就該大度,以府中為重,這衛莺倒好,府上都成這樣了還整天跟個甩手掌櫃一樣,到點就讓人來拿正院的用度開銷,別的一概不管,連姑姑那裏都是十天半月才過來請一回安,在他們梁家,這就是個不孝順的。
老夫人梁氏見她多少被粉都遮不住的難看臉色,雖說她是打心底裏想讓親侄女來打理府中的中饋,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好機會,點頭應了下來:“還回去也好,正好你也歇歇,左右這日子長得很,以後再說。’’
這話就是擺明了想讓衛莺把這個爛攤子給解決了,他們再來摘這個桃子。
梁五露出兩份如釋負重的笑,一臉乖巧:“姑姑說的是。’’只要把賬冊還回去,她就能趕在大表哥回來前好好的養養身子,以最動人的模樣見他了,到時候她一定要把田姨娘和衛莺都給比下去,讓大表哥眼裏只見得到她一個!
梁氏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個懂事的,姑姑哪裏能虧了你去。’’
梁五的心思不難猜,在上馬車前她還看了衛莺好幾眼,這會兒最後一輛馬車上,安夏想起先前梁五那隐晦的目光,同衛莺道:“夫人,只怕那梁姨娘心裏存了心思了。’’
“你是說廚房和庫房的事?’’
安夏點點頭:“是啊,這兩個地方如今對梁姨娘來說是半分好處都沒有,她捏在手裏也無用,再則咱們當初用的由頭是夫人要抄佛經,可如今這佛經也抄完了,恐怕……’’
衛莺道:“她想還回來自然不假,可我送出去的東西要回到手裏,只怕也沒這麽容易的。’’
“夫人是想?’’
衛莺笑了笑:“你等着看就是。’’這回出門她帶的是安夏,餘下幾個通通都留在了府中,知雨雖然性子軟和,但跟安夏一般都是性子細心的人,秋葵潑辣,冬雨人小機靈,有他們守在葫蘆身邊她也放心。
葫蘆這都快四個月了,被養得粉嘟嘟的,整天跟在衛莺身邊自然是對這個生母熟悉得很,衛莺要是久了不在他就開始轉着眼四處打量,再不然就是啊啊的叫喚,掉掉金豆子,幾個丫頭對他心疼得緊,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捧到他面前的。
Advertisement
衛莺也心疼,但城外人多嘴雜的,還是府中安全得多,再心疼也只有把人給留在府中,這會兒不過剛出門不久,她就一個勁兒的想起葫蘆如何了,有沒有冷着餓着,有沒有被照顧好,有沒有掉金豆豆,有沒有想她這個娘,真真是操碎了一顆心。
馬車一路行到了城外寺裏,路上挎着籃子去上香的婦人們多,三三兩兩的結着伴聊天,見有馬車來,微微退到了一邊繼續說。
“你們還真別不信,我那親戚的侄兒的外甥女可就在那伯府當差,可是她親口說的,你們還別當那些富貴人家就整天的大魚大肉了,其實這落魄了不就跟我們普通人家一樣天天喝點稀粥吃點鹹菜嗎?’’
“嗤,劉婆子你說得可真好笑,人那伯府再破落了還是勳貴,手頭哪裏沒點銀錢傍身的,還稀州鹹菜,那咋可能的?’’
“怎麽不能的,我那親戚可都說了的!’’
“得了吧就你那親戚,都不知道是十裏八代哪門子的親戚的,就瞎吹,你說別的我還能信點,但你說落魄成這樣我可不信。’’
馬車漸漸遠去,把身後三姑六婆的話抛在了後頭。
馬車上,老夫人的臉色鐵青着,“這些閑話是什麽時候開始傳的。’’這京城伯府這麽多,她當然不會覺得是在說他們,在梁氏心裏頭,姜家底蘊深厚,子弟出息,可不是那些個後繼無人落魄伯府,哪怕如今府上缺銀,也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等他們伯府再往上一層,還會缺了銀子嗎?
她本來沒放在心裏,誰知從那些婆子的嘴裏卻聽到了宣平伯府的字眼,宣平伯府,這不就是在說他們姜家嗎?
真真是好大的膽子,梁氏氣得心頭一陣火氣直冒,竟然把她宣平伯姜家跟那些破落戶相比,他們何時落魄了?
梁五支支吾吾的,小聲道:“就前幾日。’’
梁氏一下就想起來了,前幾日柳氏打了梁五一巴掌,她當時怒不可竭,哪裏還能聽得進柳氏說的那些話,在她聽來那些都是胡言亂語,是柳氏開脫的借口。
這會兒,她一下反應過來,沉聲質問着梁五:“既然前幾日就有謠言了,你為何都不跟我說一聲兒的。’’到現在連外頭的婆子都開始都開始傳他們姜家的小話了,要是早知道,她一早就派人去把這些謠言給平息了,哪裏用得着鬧得沸沸揚揚的。
梁五只得道:“是我不對,我以為就是些謠言,傳兩日就消停了的。’’
“謠言?’’梁氏道:“你還是太年輕了些,這種事只有越傳越廣的份,哪有傳沒了的。’’她冷着臉,眼眸突然一戾,“這謠言是不是自衛氏離家後就有的?’’
梁五想了想點頭:“确實是從大夫人回府那日才開始傳出來的。’’
這下找到罪魁禍首了,梁氏頓時一拍上馬車上放的小桌:“好啊!原來是家裏出了內賊了,我原還說看錯了人,以為她是個聰明的,卻沒想竟是個這麽蠢的,姜家名聲不好,她還能得什麽好處不成,真真是蠢貨!’’
梁氏認定了是衛莺搞得鬼,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叫到跟前兒來定了她的罪!
連梁五也忍不住說了起來:“大夫人她怎麽能這麽做呢,姜家待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正院每每要什麽開銷我都給了,早早給送過去,便是其他各房的花銷也比不過正院的,都這樣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非要敗壞我們姜家的名聲?’’
“為什麽,我看這是做給我老婆子看的呢。’’梁氏恨恨的說。
這會兒要說最高興的莫不就是柳氏了,叫他們不信,現在傳得到處都是,信了吧?
信了也晚了!
馬車直接行到了寺裏後山,這裏往來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女眷,還有大和尚們守着,姜家一行人剛下了馬車,就有大和尚迎了上來:“是姜老夫人和幾位夫人到了,裏邊請。’’
“大師。’’
梁氏回了禮,帶着幾個媳婦們去了寺裏特意為她們準備的廂房。
姜家也是廟裏的常客了,又大方得緊,廟裏還專門為她們備下了院子,只要姜家人一來就能直接住進去,當然,這香油錢也是少不了的。
半路上倒是遇上了另一戶人家,也是挂着伯府的名兒,不顧跟姜家比起來就差遠了,往常這家的老太太見了梁氏向來都是客客氣氣的,言語中還帶着兩份讨好,這回子見了人腰板挺得筆直,開口就問梁氏說姜家破落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又說什麽他們往常添香油錢那都是一倆千倆的添,這回可別打腫臉充胖子。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這寺裏每月都來,可這人啊一日可不能什麽也不吃吧?有那錢還不如留着花銷呢,畢竟這裏裏外外的這麽多人要養,總不能把人餓死吧?還得人情往來,布匹衣料的,也別怕別人笑話,大家都是老鄰居了,怎麽會笑話你們呢,以後家裏有什麽難處只管說,我家雖然銀錢不多,但百八十倆的還是能拿出來的。’’
這老太太說着,見梁氏徹底變了臉,心裏別提多暢快了,又假模假樣的說了兩句才帶着一衆女眷揚長離去。
簡直險些把梁氏給氣瘋了去。這一輩子,這麽丢人她還是頭一回,尤其還是被一個真正的破落戶大庭廣衆的指着鼻子譏諷她就忍不下這口氣。
還不知道其他人見了要回去怎麽編排呢!
還百八十倆,以為打發要飯的呢?!
一進了廂房梁氏就喊起了胸口疼,這廂衛莺主仆剛放了東西,想起方才老夫人梁氏被氣得鐵青的臉,剛笑出聲兒,就有丫頭在外頭喊說是老夫人要見大夫人。
衛莺讓安夏收拾東西,自個兒過去了。
一進門,迎面就是一個飛來的茶盞朝她面門擲過來。衛莺被吓了一跳,想也沒想的往邊上側了側躲了過去,那茶盞“啪’’的一下在地上碎開,茶水濺了一地,灑在衛莺的裙擺上。
上首,梁氏瞪着眼大喝:“你給我跪下!’’
這模樣,哪裏像什麽胸口疼的?分明是精神得很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上千字排行了好緊張,希望能靠前一點就滿足了,明天因為上千字的原因所以更新時間會很晚,寶寶們可以留到後天再看了。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