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大姐答應為他加緊調查。
這天,艾迪駕着大姐送給他的豪華跑車,在馬路上兜風(他原來擁有國際駕駛執照)。
汽車轉進一條幽靜的小路,他看見一個青年追着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急于擺脫他,沖出來,直撲向艾迪跑車的車頭。
艾迪急忙剎車,“吱”的一聲,很響。女孩子吓得跌在地上。
艾迪很生氣,跳下車,開口就嚷:“妳怎麽走路的,随便沖出來,我剎不住撞死妳怎麽辦?”
“對不起! ”她一邊爬起來,一邊道歉。
“汽車不是人,不能叫停就停…… ”
“是我不好,我不守交通規則,我差點拖累了你,我在這兒賠罪。”她擡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着淚水。
“是妳? ”艾迪詫異。怎麽又是她?
“真巧!”她淚痕未幹,已展露了笑容。
那年輕人已追上來,獻了殷勤,立刻向艾迪進攻:“你到底懂不懂開車,有沒有駕駛執照?你不要走,如果我發現我的女朋友損失了一根毫發,我立刻報警捉你。 ”
“張國材,你…… ”那女孩子顯然要逃避他,退到艾迪的身邊。
“我的駕照在這裏,也開了四年的車,你說我懂不懂?不過,你女朋友少了一根頭發,可不能找我! ”
“不找你找誰? ”
“找她自己!是她沖出來,碰我的汽車,又不是我的汽車要碰她。 ”
“你,哼!做了錯事還不認錯。 ”
“你不要在我面前晃拳頭,我很敏感,我會認為你想打架。 ”
“你這不識好歹的小子, ”張國材學過幾招拳術,想在美人面前表演一下自己的威風,他的拳頭直伸到艾迪的鼻尖。艾迪伸手把他的拳頭推回去,勁力很大,張國材幾乎被推倒在地上。
“你…… ”
“我十二歲學空手道,已經學了十年,我半年前參加過考試,空手道! 五段。”
“五段? ”張國材吓得口齒打顫,他對那女孩子說:“當心這蠻牛,他會傷害妳的,還是跟我走吧, ”
“我不怕,你走。 ”
“妳不怕危險?他空手道五段哦!”
“你害怕你自己走!”
“我害怕什麽?要打架,他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祇是擔心妳,剛才妳摔倒,有沒有跌傷了?”
“我沒有事,你走吧!”
“讓我看看……”
“不要嘛!”她退到艾迪身後。
“你這個人的臉皮真厚,剝下來,可以蓋地板。”艾迪感到可笑:“人家不理你,想避開你,你偏不識趣,陰魂不散的死追着人家。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個羞字?”
“我和我女朋友的事,用不着你管。 ”
“你到底還要不要報警?”
“滾吧!算你好運。”張國材揮着手,很神氣的樣子。似乎忘了艾迪是空手道五段了。
艾迪冷哼着走向跑車,那女孩子追上前,輕聲說:“先生,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妳的男朋友呢? ”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要坐他的汽車,妳忘了我的車就停在那兒,妳和他根本不認識,坐上他的車,簡直是羊入虎口。”
“妳的男朋友說得對,我是頭老虎,妳還是坐在他的汽車吧!”
“不,我怕他,求求你,幫我一次忙。 ”她嬌聲婉轉的求着,神情很動人。
“張國材,聽見了沒有,你的女朋友伯你,偏要坐我的車,我祇好勉為其難了。”接着,艾迪對她說:“上車吧! ”
那女孩子立刻開了車門上車,張國材想拉她也拉不住。
艾迪一踏油門,汽車呼的一聲開走,可憐張國材還在後面大叫大嚷。
“和男朋友吵架了? ”
“誰? ”
“那個張國材呀!”
“他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只是有點親戚關系。他很煩人,老是來纏我。 ”
“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和他外出? ”
“我來這兒探望一個同學,他開車跟蹤前來。剛才他逼着要我陪他吃晚飯,我不肯,想避開他,心一急,就沖出馬路,給你添了麻煩! ”
艾迪回頭,看見地攤開兩只手掌。
“妳的手掌在滴血! ”
“一定是我剛才跌在地上,擦破了皮。”
“我到底有沒有碰傷妳?”
“不,你的汽車沒有碰到我,是我看見你的汽車停在我面前,自己吓慌了,平衡不住身體才倒下來的。”
“我的家在附近,我帶妳回家敷藥,再送妳回去。”
“太麻煩你了,其實,我祇不過流了點血,我自己可以攔出租車回家。”
艾迪沒有答話,也許他覺得太麻煩。他默默的把汽車向前駛。
在一間黃色的房子門前停下,按兩下鈴,有人把大鐵門打開,艾迪把汽車開進去。
“進來吧!”艾迪為她開了車門。
她跟進去,何家的傭人都用特殊的眼光看她,因為艾迪甚少帶女人回來。跟着來的都是些打扮得很妖冶的女人,像她那麽清,那麽純,那麽年輕的女孩子,根本從未見過。
她很年輕,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吧!
“我找一個女傭替妳敷藥。”艾迪帶她進客廳,找來了家中唯一的女傭——珍媽。
珍媽是個很慈祥的女人,她看見艾迪走開,輕聲和她聊了起來:“小姐貴姓?”
“姓方。”
“方小姐,妳是我們少爺的女朋友?”
“我們只見過幾次,”她搖頭笑一下:“我想,我還不能算是你們少爺的女朋友。”
“妳很漂亮。”
“謝謝,你們少爺貴姓?”
“姓何,何艾迪。”
“啊!何艾迪。”她點一下頭:“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怎能算是朋友?”
“做我們少爺的女朋友,可不容易。”
“他很挑剔?”
“很驕傲!有一次他帶一位小姐回家,由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也許,他根本不喜歡說話。”
“這也是事實。”
一個男工人走過來問:“珍媽,這位小姐的傷敷好了沒有?”
“敷好了。”
“小姐,我送妳回家。”
“你?……”
“我是何家的司機,車就在外面。”
“何少爺呢?”
“他要赴約,正在換衣服。”
“啊!”看不見何艾迪,她有點失望,她緩緩站起來對珍媽說:“謝謝妳,也請妳代我向你們少爺道謝!”
“別客氣!應該的,有空請來玩。”珍媽一直送她上汽車。
汽車駛出花園時,姓方的女孩,朝黃色房子再三回顧。
她離去不久,艾迪也開車出門。
大姐要見他,聽說,又找到一條大魚。
大姐住的是普通的多層大廈,并沒有艾迪的豪華享受。
“大姐,對不起,我遲到了!”
“在我的記憶中,你從來沒有遲到過,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沒有什麽,祇不過帶一個女孩子回家敷傷,她沒看清左右就沖出馬路,差點把她撞死。”
“沒事吧?”
“妳應該對我的駕駛技術有信心。”艾迪接過阿龍遞來的啤酒:“大姐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_^^_^
“你看這張照片。”
“樣子不錯,年紀也不很大。”
“二十八歲年紀也不算小,算得上是個老處女,你再看這張相片。”
“這個男人頗英俊,不過發型和服飾都有點過時,他是誰?”
“江之儀的未婚夫,他長得的确很不錯,就是比不上你。”
“現在這個人呢?”
“不知道,他和江之儀鬧翻後,聽說去了婆羅州,江之儀是豪門千金,她不但富有,而且能幹,所以為人十分驕傲,目空一切,經常虐待男人,個個男人在地面前,都變成了哈巴狗。不過,自從她為小故和未婚夫決裂,未婚夫遠走天涯,她的脾氣全變了。”
“怎樣?溫婉可人?”
“不,孤僻、憂郁,一個人去意大利住了六年,最近才回來。”
“我和她,似乎很難拉得上關系。”
“不,你正好适合她,因為,她由意大利回來,人又變了!”
“她公開要買一個丈夫,一個英俊的丈夫,樣子最好和她的未婚夫一樣。”
“大姐,妳不是要我真的和她結婚吧?”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賺了這一筆錢,我們立刻離開這兒。”
“可是,我的事……”
“當然,你的事,我絕不會忘記,至于她,我已有了一點眉目。”
“她在哪兒?”
“過幾天就會知道。你放心,大姐從來不騙你,你心願未完成,我們絕不離開香港。”
“我相信妳,大姐。可是,為什麽一定要我和江之儀結婚?”
“我們仔細算過了,江之儀的父親不久前去世,她繼承了一千萬財産,而她本人也有幾百萬,她曾經答應過,她一旦找到理想對象,願意用所有的財産去支持丈夫在生意上的發展。就憑你的條件,最保守的估計,我們也應該得到五百萬。不過,我的目标卻是一千萬,有了一千萬,我想,我們該休息一下了。”
“唉!”
“艾迪,你有什麽煩惱?”
“我不想結婚,我不想受束縛。”
“不會束縛很久,算準時候,拿了錢立刻就走。”大姐胸有成竹:“因此,我不會安排你太快和她結婚,先要找到她,等你完了心願,這麽一來,我們可能要拖幾個月。”
“既然如此,何必一早安排我和江之儀在一起,我最讨厭女人。”
“艾迪,你要明白,江之儀條件不錯,香港吃我們這行飯的人不少,我不想有人捷足先登。雖然我不相信有人比得上你,不過,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我怕節外生枝,再說,白叔叔已經為你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
“白叔叔?”
“他裝成一個大富翁,通過江氏家族一個成員認識了江之儀,一個星期後,有一個很好的機會,白叔叔會把你介紹給江之儀。”
“唔!那天是江之儀二十八歲生日,要在家裏盛大宴客。你以白叔叔近親的身份,參加江之儀的晚餐舞會。”
“既然一切安排好,我祇有等候命令了!”
“開心點,艾迪。你想想,我們快要有一千萬,你又會增加兩百萬元的進賬。”
艾迪苦笑一下,錢,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都是為了錢,他已經有了不少錢,但是,他從來沒有快樂過。
“也許,祇有找到她我才會快樂。”他自言自語:“找不到她我不會離開香港。”
***
艾迪穿着鮮紅色的晚禮服,白邊襯衣白得發光,使得他更加潇灑了。他在白錦标的陪同下,來到江之儀的私人別墅。
大廳內,全是上流社會的紳士淑女,白錦标低聲對艾迪說:”那穿黑緞旗袍,衣上繡滿彩色蝴蝶的女人,就是江之儀。”
“很不錯的女人!”
“何祇不錯?簡直是風華絕代。如果她不是年紀比你大,你和她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那我祇能怨自己出世太遲了。”
“年紀大一點有什麽關系?她有的是錢,瞧她一舉手,一投足,一言一笑有多迷人,我真羨慕你有一個好太太。”
“我退出,讓給你!”
“別開玩笑,江之儀會要我這個老頭兒?她轉過臉來了,我們趕快過去。”
“江小姐,恭喜妳!”
“謝謝!”江之儀的目光停留在艾迪的臉上,她心裏想:這男孩子真可愛,亞蘭德倫、勞勃瑞福算什麽!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美男子。
“江小姐,這是我的表侄——何艾迪,來香港玩幾個月。”
“歡迎你。”她淺笑點了一下頭。
“生日快樂!”艾迪的反應是平淡的。
“先喝杯酒,吃些點心,晚餐九時開始。”江之儀抛下朋友,招待他們。
“陽臺的盆景很美,”艾迪半途退出:“我去參觀一下。”
江之儀看着他的背影問:“請柬上寫明先生夫人,他為什麽不帶太太來?”
“他才祇有二十二歲,孩子氣很重,他不像是個結了婚的人吧?”
“女朋友一樣可以。”
“艾迪沒有女朋友。”
“沒有女朋友?他會沒有女朋友?”江之儀低嚷:“不可能。”
“他年紀還小,我活到四十歲,也找不到女朋友,又何況艾迪!”
“你和他根本是兩回事,他那副面孔,會沒有女孩子追求?”
“的确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
“我早就說過他不可能沒有女朋友。”
“我再重複一次,艾迪沒有女朋友!”
“白先生……我不明白,難道追求他的女朋友都不夠條件?”
“她們都是可愛的娃兒,可是,艾迪一個也不喜歡。”
“難道他不喜歡女朋友,是因為……”
“不,不,”白錦标笑着說:“我的表侄脾氣雖然怪,不過,并沒有同性戀的傾向。他也不是不喜歡女人,他祇是不喜歡小娃兒。”
“他喜歡什麽類型的女性?”
“成熟,有女人味,最好年紀比他大,那種母愛型的較為适合他。”
江之儀對艾迪似乎更有興趣:“他有點心理不正常?真是什麽原因?”
“也許從小失去母愛,他剛出生,母親就去世。他希望有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照顧他,愛護他,令他心靈獲得溫暖。”
“我明白了,唷,我堂兄來了,你快來招呼白先生。”
“白老兄,真賞光!”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就是他介紹江之儀和白錦标認識的。
“江老兄下了命令,我怎能不遵從……”
江之儀離開他們,她身不由主的走出陽臺。
他看見艾迪正在欣賞一盆紫羅蘭。
“何先生,你很喜歡花?”江之儀來到他的身後。
“花很美麗,沒有人不喜歡美麗的東西。”
“你喜歡盛開的花,還是含苞待放的花。”
“盛開的花較為燦爛奪目。”
江之儀點一下頭,他和白錦标說的不謀而合,看樣子,他真的喜歡較為成熟的女人。
“晚餐後有舞會,你為什麽不帶舞伴?”
“我沒有女朋友。”
“表妹、表姐總有吧?”
“很巧,也沒有。”
“我為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用不着麻煩,坐坐,聽聽音樂,也是一樣,而且花園有那麽多花,夠我欣賞一個晚上了。”
“我做你的舞伴好不好?”
“妳?”艾迪的眼睛,閃耀了一下:“不要尋我開心,妳是主人,怎會有空?”
“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幽默感,說的都是真話。不過,如果你不喜歡……”
“怎麽會?這是我的光榮!”
“我們進去喝杯灑,好嗎?”
“我還沒有向妳祝壽。”他和江之儀回到大廳,剛巧一名男仆把餐車推過來,艾迪拿起兩只酒杯把其中一杯酒交給江之儀。
“祝妳永遠美麗!”
“祝福,能使一個人美麗?”
“妳本來已經夠美麗了。”
“謝謝。”她很開心,喝下了酒。
艾迪把酒放近唇邊,突然,他停住了。
他看見一個穿紫色雪紡裝長裙的女孩子,站在大廳的入口處。
祇有她的一身雪白肌膚,才配穿深紫色。
她身後跟着一個穿黑旗袍的中年女人。
她,是她!
“對不起,失陪!”江之儀放下酒杯,迎了出去,她拉着女孩子的兩只手,十分親昵。
由江之儀對她的重視和熱愛看來,她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客人。
幾個男孩子擁上去,圍着她,看樣子,都是她的追求者。江之儀跟他們談了一會,就回到艾迪的身邊。
“來了貴賓?”
“她是我表姐的女兒,可以算得上是貴賓,她是方、梁、江三家的寵兒。”
“方、梁、江?”
“她本人姓方,是獨生女,自然受到方家的寵愛。她媽媽姓梁,梁家的人也愛她如掌上明珠,我的祖母是她的曾祖母,祖母也最疼愛她,所以三家人都把她當珍寶。”
“金枝玉葉。她一定很難侍候?”
“不,她很乖,很少刁蠻,不過,對男孩子,就不大友善。”
“其實,她還像個小娃娃,十六歲多一點,十七歲不到,她根本不需要愛情。”
“以前,我和她見過面。”
“你?”江之儀有點意外,也有點吃驚:“你們認識?”
艾迪把三次相遇的事,全告訴了江之儀。
“你們似乎很有緣份。”江之儀在試探:“你覺得她是否很美?”
“對不起,我坦白說,雖然見過三次,我根本沒有看清楚她的五官。”
“她很好看,十分漂亮。”
“是嗎?”
“你對她好像沒有興趣。”
“我不喜歡小娃娃。”
“你自己年絕也很輕。”
“我不喜歡同年齡的女孩子。”
江之儀十分欣賞艾迪英俊的外表和成熟的思想。她不再為自己比他大六年而不安,因為,艾迪喜歡的,正是她這種女人。
江之儀一直為了失去未婚夫而深感遺憾,她以為,再也找不到像她的未婚夫那樣英俊的男人。尤其是她已過花訊年華,一切不能與年輕的時候相比了,想不到,她竟然認識了比舊情人好上十倍的艾迪,她怎能不高興。
一遇上他,就決定鎖住他的心房,無論遭遇了何種困難,她也不會把艾迪放走。
她要他知道,她很富有,她要他知道,祇要他娶了她,就可以過舒服的日子。
不過,她覺得艾迪很難受控制,雖然,他一開始,就表示會對她那種女人傾心,不過,事後他的态度十分平淡,并無展開追求的意思。
一整晚,江之儀守在他身邊,不過,她是女主人,總不能每分鐘看守住他。所以,她甚至并不知道,方、梁、江三家寶貝曾經和艾迪共舞。
當江之儀去迎接兩名長輩,又被他們纏着問東問西的時候,那女孩子發現了艾迪。
她看見他,非常開心,抛下了身邊的男朋友,朝着艾迪走過去。
“妳比女主人更受歡迎,”艾迪看着她那飄然的紫色褲裙。“妳的光芒蓋過了她!”
“表姨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多男朋友。”她笑了一下,仍然是甜甜的:“我們已經第四次相遇,我們是不是很有……”
“緣份?”
“你也相信緣份?”
“妳呢?”
她側了頭想了想,稚氣的說:“我該不該相信呢?這問題真難答複。”
“妳在學校念書的時候,也是這樣子?”
“什麽樣子?”
“念了一半,念不下去,就問老師。”
“不,不,我念書念得好快,每一個老師都喜歡我,我常常考第一。”
“我想,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妳!”
“你呢?”她又側起了頭。
“我?當然也喜歡!”
“那好極了,我請你做舞伴。”
“今晚不行,我已經答應了江小姐。”
“表姨請你做男主人?”
“不,今晚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她,是我表叔帶我來的,他才是妳表姨的朋友。”
“為什麽表姨不請他做舞伴?”
“也許嫌他年紀老,他有四十歲了!”
“我表姨也比你大。”
“這兒沒有人比妳更小,妳表姨告訴我,妳才十六歲。”
“不,不,快十七歲了!”
“無論怎樣,我比妳大六年。”
“你真的不答應做我的舞伴?”她嘟起了嘴。艾迪發覺她那兩片小小的嘴唇,像花瓣那樣紅潤柔軟。
“我答應了妳表姨,我不能言而無信。”
“那……沒有辦法。”她無可奈何:叫你請我跳一個舞,總可以吧?”
“好!我答應妳!”
“不要騙我啊!”
“大人不應該騙小孩。”
“我不是小孩。”
“好,妳是老太婆。”
兩個人正在笑,白錦标朝艾迪走過來,艾迪匆匆對他說:“我表叔找我,等會見!”
“白叔叔,你找我嗎?”
“你真聰明,女主人呢?你不是出師不利把她吓走了吧?”
“你以為呢?”
“我們艾迪身經百戰,怎會把一個江之儀放在眼內。”白錦标搭看他的肩膀:“她老是打聽你的事,似乎對你很有興趣。”
“她請我做舞伴。”
“你真行,真有辦法,你已經成功了一半,大姐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大姐早該知道——噓!她來了,換一個話題。”艾迪撥開了白錦标的手。
“真對不起,艾迪。我那兩個伯娘真是讨厭的饒舌婦,一句話,可以重複說十次。”
“沒關系,我和表叔,正在欣賞妳的房子,我最喜歡妳的陽臺。”
“陽臺下面有一個噴泉,看過沒有?”
“我沒有離開過屋子。”
“我帶你去看,白先生,一起來。”
“不,妳和艾迪去吧!江老兄正在等我玩牌。”白錦标連忙退離大廳。
他不是笨蛋,他也不願做電燈泡。
稍後,他索性找個節目,不讓江之儀和艾迪知道,先走了。
江之儀并不在乎他,祇要艾迪留下來就夠了,而艾迪有任務在身,是非留下來不可。
舞會開始,由主人領跳第一個舞。艾迪是江之儀的舞伴,他自然要跟随着她,他們一邊跳舞,一邊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是陌生人,卻有點像老朋友。
江家的姨媽姑姐,看見江之儀和一個這樣出衆的男孩在一起,她們內心感到非常快慰。
她們一直擔心江之儀的婚事,怕她嫁不出去變老姑婆,現在事實證明江之儀有了男朋友,一個英俊、迷人的男朋友。
“之儀真是,剛才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還告訴我,想要她結婚就給她做媒。”三伯娘說:“誰知道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害我白擔心。”
“她真有辦法,她的男朋友,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瞧着他們有說有笑,我真開心。”
“你們是說和她跳舞的那個男孩子?他不可能是之儀的男朋友吧!他比之儀還年輕。”
“現在的人啊!全變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嫁七十八歲的老翁,年輕的男孩子,偏愛追求年紀比他們大的女孩子。聽說是什麽缺乏母愛,心靈空虛。”
四姨媽搖一下頭:“我總覺得他們不相配,男的太年輕,太好看。”
“別再猜疑了,等會兒,把之儀叫過來,問個清楚明白,祇要他們真心相愛,年紀呀!相貌呀,什麽都不成問題。”
江之儀和艾迪跳了幾個舞,就有人來請江之儀。江之儀眉頭一皺,她對艾迪說:“那班長又要”開庭審訊”了。你休息一會,我盡快趕回來陪你。”
“不必為我擔心,我會适應這兒的一切。”
江之儀無可奈何的跟了傭人去,艾迪想起了穿紫色長裙的女孩子,艾迪用眼睛探射一下,看見她被幾個男孩子圍着,嘟起了小嘴。
艾迪走過去,伸出了手:“方小姐,請賞臉陪我跳一個舞。”
她立刻把手放進艾迪的手裏,随即站了起來,跟着艾迪走。
“妳剛才不是說腳痛不能跳舞嗎?”一個不識趣的男孩子追上來。
“我的腳現在不痛了。”
“這個人,傻得可笑!”
“可不是,人家不高興,都放在臉上,他又不是大近視。”
“妳的男同學?”
“我念的是女校,沒有男孩子。”
“他們是何許人?”
“親戚的兒子,親戚的朋友的兒子,很多很多,記也記不清。”
“女孩子漂亮,就有這種煩惱。”
“你呢?你怎樣避開那些女孩子?”
“我煩惱比較少。女孩子較為含蓄,很少有膽量公開追求男孩子。”
“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可以,我叫……”
“艾迪!”
“妳怎會知道?”
“珍媽告訴我的。”
“珍媽!,妳們才不過見了一次,就做了好朋友。怪不得這幾天她老是提起妳。”
“珍媽和藹可親,我很喜歡她。”
“我的,妳都知道了。妳的呢?”
“我姓方,名字是VIOLET。”
“中文名字呢?”
“沒有中文名字。”
“VIOLET,紫羅蘭,中文名字應該叫方紫羅蘭。”
“是呀,但是,我的朋友伯痲煩,索性叫我方紫蘭,把原來的意思,全變了。”
“妳的名字,是有着符殊的意義?”
“唔,我媽媽懷着我的時候,一直希望生一個女孩子,爸爸愛媽媽,也希望有個女兒,後來,我出世了,父母非常高興,因為我母親特別喜歡紫羅蘭,因此,爸爸替我命名VIOLET,那是為了紀念媽媽。”
“妳的名字跟妳的人一樣美麗。”
“你常常稱贊女孩子? ”
“唔,不過,這一次說的是真心話。”
“謝謝,我也要回送你一句,你很英俊。”
“像亞蘭德倫?”
“不像!你比誰都好看。”
“真的?”
“真的,我可以發誓……”
“用不着發誓,我知道妳不會說假話。”
“你會不會去做明星?”
“不會,我讨厭表演。”艾迪覺得她很單純,很坦率,見慣了造作的女人,覺得她特別可愛:“念幾年級?”
“剛參加中學會考,現在放假,等七月發榜。現在距離七月,時間好像特別長。”
“聽說香港用的是填鴨武的教育方武,妳一定很疲勞,應該輕松一下。趁放假,和男朋友們玩個痛快。”^_^ ^_^
“我不喜歡他們。”
“總有一個喜歡。”
“沒有,一個也沒有。我和男孩子說那麽多話,今天還是第一次。”
“為什麽今天這樣高興?”
她毫不考慮的說:“大概因為我喜歡你。艾迪,你喜歡我嗎?”
“喜歡,妳是個很讨人喜歡的小妹妹。”
“不要老說我小,我已經懂得很多事情,艾迪,我……”
艾迪老遠看見江之儀的影子,他連忙說:“妳知道嗎?我們已經跳了五只舞,我送妳回座位,今晚不能再跳了。”
“艾迪,我是騙人的,我的腳根本不痛。”
“我知道,走吧!”
“艾迪,對不起,抛下你那麽久!”
“沒關系,我玩得很開心。”
“艾迪,”江之儀垂下頭,”我有幾個親戚想認識你。”
“改天好不好?男孩子也會害羞的。”艾迪婉拒了。
***
艾迪對江之儀的态度,一點也不熱烈,認識她半個月,通過三次電話,吃過兩頓飯,當然,他也不想去見她的伯娘——何嬸。
江之儀不知道他的地址,甚至他的電話號碼,每次江之儀問起,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江之儀想了解艾迪的事,祇有向白錦标打聽,不過,最近白錦标已很少和江家的人在一起,于是艾迪顯得越來越神秘。反而,紫羅蘭和艾迪見面的時間比較多。
艾迪對紫羅蘭的印象不錯,覺得她是個可愛的小妹妹,不過,他從未找過她。
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那裏。
不過,紫羅蘭知道他的家,因為,他曾經帶她回家敷傷。
紫羅蘭最初去找珍媽,珍媽十分疼愛她,常常鼓勵她去何家玩,于是,她和艾迪見面的機會在不知不覺中增加了。
其實,艾迪身邊雖然有不少美女圍繞,但是,他心境的落寞與空虛,就連大姐也無法了解。
艾迪由于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親人,他逐漸把紫羅蘭當作親妹妹。
每次“應酬”完了回家,艾迪總希望看見紫羅蘭,和她聊天說笑,有時候,他們下棋,玩拼圖游戲,猜謎語。
遇上艾迪心情好,艾迪會要紫羅蘭唱歌,他彈吉他為她伴奏。
紫羅蘭對何家的一切全部熟悉,下至廚房,上至卧房,全都有她的蹤影。
這天,艾迪和紫羅蘭在艾迪的房間內看書,他們看同一本武俠小說。
不過,艾迪看的是第三冊 ,紫羅蘭才祇不過剛開始看武俠小說,她也是受了艾迪影響。
她伏在艾迪的床上,翹起兩條小腿,一邊吃巧克力糖,一邊翻看書,看得津津有味。
“艾迪!”
“唔!”
“那花月嬌會不會死?她給黑魔王捉去,武功被廢了,處境很危險,我真為她擔心。”
艾迪繼續續看他的書,沒有理睬她。
“ 艾迪,艾迪……”
“你不要吵,妳再煩,我就把妳等出去。”
“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紫羅蘭朝他扮鬼臉,跳下床拿起第八冊 ,一邊看,一邊叫:“花月嬌恢複了武功,她和神劍馬如龍合力向黑魔王追攻,黑魔王練過童子功,刀槍不入,糟糕,沒有人知道他的死穴在那兒?啊,花月嬌又受傷了……”
“給我看!”艾迪在好奇心驅使下,去搶紫羅蘭的書,紫羅蘭不肯給他,跳上床去。艾迪也跳上床,兩人你争我奪。
艾迪又高又大,氣力又大,紫羅蘭那兒是他的對手,艾迪終于把書搶到手。
紫羅蘭鼓着氣躺在床上,艾迪不理她,翻到最後一頁看大結局。
紫羅蘭緊緊咬着下唇。
“為什麽不說話,猜猜看。”紫羅蘭仍然鼓着氣。
“黑魔王終于死在馬如龍的劍下,早知如此,我們何必花時間看八大冊,祇要看最後面一頁,便什麽都知道了。紫羅蘭,妳猜黑魔王的死穴在那兒?”
“我知道妳一定猜不到,試試嘛!猜到了,我今晚請妳吃日本菜,咦!為什麽沒有聲音?”艾迪把她的身體扳過來:“啊!原來在發脾氣!看,嘴翹得可以挂油瓶。”
“你搶我的書,你欺負人!”
“搶不過人家就生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