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門]佛生劫，墓生緣

第36章 ☆、此去經年

張啓山已經在乞靈床前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前，解九爺說出真相的那一刻，張啓山拿槍抵住他的頭，最終卻還是沒能按下扳手。丫頭的病還需要乞靈身上的麒麟血，但張啓山已經下定決心不讓任何人碰她了。

縱使兄弟反目，他也不能冒失去乞靈的風險。也許在乞靈眼裏，她在張啓山心中的分量，遠比不上丫頭在二月紅心中的分量重。但就張啓山來說，乞靈于他，甚于他自己的一切。

天微亮，張副官敲門而進。“佛爺，九爺來了。”

“告訴他，乞靈醒來前，我不想見他。”縱使理智告訴自己這事怨不得解九爺，張啓山還是久久無法釋懷。他怕，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槍崩了自己的好兄弟。

“佛爺，九爺這次帶了一個人。”

“誰？”

“張家新任族長，張起靈。”

張家本家的人？張啓山看着昏迷不醒的乞靈，眉頭緊皺。

乞靈，起靈，麒麟血。張啓山早該猜到，乞靈和張家有關。也許，那個人，真的能讓乞靈醒過來。

張啓山用涼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了一些。“走吧，見客。”

出乎張啓山的意料，張家新任族長竟是個少年模樣的人。那人見到張啓山，不等解九爺介紹，直接冷漠地開口：“我可以救二月紅夫人，也可以救你夫人，但乞靈，我必須帶走。”

原來，乞靈暈倒後，張起靈找到解九爺，主動提出後面的幾天，由自己代替乞靈取血。但有個條件，九爺必須勸佛爺讓自己把人帶走。

如今三天已過，乞靈尚無醒來的跡象，解九爺認為此時開口更能說動佛爺，這才領了張起靈來張府。

“為什麽必須把乞靈帶走？”張啓山問。

“不為什麽，她留在這裏，永遠也不會醒過來。”少年淡淡地回答。“跟我走，也許還有醒來的希望。”

張啓山沉默不言。

“佛爺。”一旁的解九爺拿出一封信，交給張啓山。“這是夫人之前要我轉交給你的。夫人說，無論結果如何，十天後，也就是再過兩天，請佛爺允許她離開。”

張啓山看過信，面無波瀾，唯有垂在身側的一只手不住地握緊又松開，握緊又松開，青筋條條可見。

過了許久，張啓山才看向張起靈，說道：“好，兩天後，你帶她走。”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張啓山全部的氣力。

是啊，既然無法做到抛開一切給她逍遙自在的生活，既然已連累她為自己犧牲到這個地步，又何必苦苦将她留在身邊呢？

張啓山坐到椅子上，頹然地擺擺手，張副官便将解九爺和張起靈請了出去。

兩天後，為了躲開裘德考等人的監視，張啓山讓張起靈從密道帶乞靈離開長沙。乞靈一直都沒醒，沉靜安詳，一如初見。

“你們打算去哪？”分別前，張啓山問。

“你還是忘了她，不要想着找她了。”張起靈接過他懷中的乞靈，說道：“這樣，對你，對她都好。”

“無論你帶她去哪，我總會找到她，接她回來。”

“過不了幾年，她會忘記發生的一切，你找到她又如何？”張起靈一臉平靜，似悲憫，又似警告。“你和她，終究不是一類人。”

張啓山薄唇緊抿，沒有反駁。目送他們離開後，他望着乞靈離開的方向，在密道出口處坐了整整一夜。

“佛爺，該回去了。”

再起身，張啓山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走吧，還有場硬仗要打。”

“佛爺，你不要過于悲傷，等天下太平，就可以去接夫人回來了。”

“天下太平……”張啓山苦笑着搖了搖頭。“副官，我等不到那天了。”

“佛爺，你……”

“副官，如果讓你代替我，你願不願意？”

張副官不解這句話的含義，他頓了頓，毅然決然地回答：“只要佛爺需要。”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張啓山，張大佛爺。”

******

張啓山用了五年的時間，才讓自己能安然離開。五年裏，他将自己的一切交給張副官，讓他帶上人皮自己，逐漸代替自己成為了領導衆人的“張大佛爺”。

這件事，只有張啓山、張副官、二月紅和解九爺四個人知道。

張啓山離開那天，除了張副官，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按照張起靈托人送來的地址，找到了布達拉宮附近的一處民居。

迎接他的，是一個五六歲模樣的男孩。男孩有着白嫩的皮膚，同藏民普遍的高原紅有着顯著的區別。

“喂，你是誰啊？”男孩大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張啓山，滿含好奇和戒備。

“你……”張啓山正想問男孩的名字，屋裏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天一，你在和誰說話呢？”

一個模樣姣好的女子從屋裏走出來，她穿着藏族的服裝，白皙的皮膚好似珠穆朗瑪峰上千年不化的積雪，在柔和的陽光下閃着點點光亮。

“娘親，這裏有個漂亮叔叔。”男孩聽到聲音後轉身跑到女子跟前，拉着她出來看“漂亮叔叔”。

“‘漂亮’怎麽能用來形容男的呢？要說帥懂不懂？”女子邊笑着責備，邊跟着男孩往外走。

張啓山定定看着走近的母子二人，一時間竟忘了呼吸。

好半天，他才輕輕喚了一聲“阿靈”。

乞靈疑惑地看着他，眨眨眼。“你該不會就是小哥兒說的天一的父親吧？長得還真挺好看的。”

天一的父親？這是自己的兒子？張啓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乞靈果然已經忘了他，不過幸好，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無論如何，她都沒法逃開他了。

“我是張啓山，天一的父親，你的夫君。”張啓山朝乞靈緩緩伸出手。“阿靈，我來接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撒花撒花~

亂世需要張大佛爺，他要想走，就必須找人代替。張副官本身有勇有謀，跟在張啓山身邊那麽久對佛爺也熟悉的很，所以由他假扮佛爺最合适不過。

後面還會有番外，小天使們記得收藏文文和作者專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