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等他們趕回陸凜小區的時候,連客廳都已經漫的到處都是水。
物業阿姨和房東在旁邊堵着管道, 搶修隊扛着工具穿梭往來, 到處都亂成一堆。
陸凜匆匆去了書房,這時候也顧不上被泡壞的好幾件外套, 拿着箱子先救書。
“陸老師, 您看這多不好意思, 聽說是樓上有人亂裝修給弄壞了。”物業的大嬸們這會兒也很頭大:“得虧不是冬天, 萬一暖氣管道出事了,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裴灼去買了幾個紙箱和文件夾, 回來時還記得給房東他們遞礦泉水:“您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是?”
“他朋友, 過來幫着搬東西。”
陸凜收拾了一半找到租房合同, 原本還要再租兩個月才到期, 這會兒也顧不上太多。
這好幾個供水管道出了問題,聽說檢修隊還要查承重柱那邊的防水,短期不可能消停。
他把退房的事和房東阿姨一解釋, 對方也很理解:“馬上要高三了, 小區這邊吵得很, 是不方便。”
“這兩個月的房租和押金我都退給您,小事小事,”房東欲言又止:“我侄子還在您那邊上學呢, 拜托您……”
“自然會多多照看,我記着的。”陸凜會意道:“他還在讀高二, 明年争取進一班。”
衛生間和廚房都擠着工人忙碌不停,裴灼把陸凜拉到了一邊, 給他看自己買來的紙箱子:“要不……今天搬過去?”
陸凜一想到這事就有點心跳加速,确實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碰到什麽事都新鮮又忐忑。
“給你添麻煩了。”
裴灼敲他的腦袋:“胡說些什麽。”
不過東西左右一清點,還真不好弄。
陸凜住的房子雖然小,但自己添置了挺多東西,像音響和桌上的書架都得帶走。
裴灼左右一合計,回錦緣路把自家車開過來,也幫着轉移東西。
兩輛車一塊跟着運,差不多得跑兩趟。
陸凜怕他累着,早早地把幾箱書搬到樓下,不肯讓他拿重物。
裴灼其實也沒想到這事兒會這麽快,跟着在老式居民樓裏跑上跑下的空檔,不自覺地在想他們以後的生活。
很陌生,但會比現在好很多。
裴灼獨身二十多年,連大學宿舍都沒住過,其實也是被家裏寵大的。
他大概知道兩個人有不同的生活習慣,要互相照顧适應,下樓的時候轉念一想,又覺得開心。
以後就是加班都能坐一塊熬夜了,多好。
陸凜把兩個行李箱收滿了裝進車裏,遠遠地跟維修工打了聲招呼。
再走過來的時候,也在思忖着別的事。
“裴老師,”他喚一聲又停頓好幾秒,握着裴灼的手腕道:“其實這個不管怎麽說,也是同居,有點突然。”
裴灼打量他的表情:“你覺得不好?”
陸凜找了會兒呼吸,還是開了口:“你要不要和家裏解釋一聲?”
裴灼沒考慮到這一遭,這會兒也回過神。
他平時挺獨來獨往,親爹沒少念叨擔心,隔段時間過來串門送吃的也是常事,手裏也有鑰匙。
這會兒不提前把情況講清楚,回頭他拉着陸凜沒羞沒臊的時候親爹進了門,估計都會尴尬,确實需要說。
裴灼回過神應了聲,擡眉道:“那我家裏人要是答應,咱今晚或者明晚估計得一塊吃個飯。”
“陸老師正式去見一回我爸媽,會不會緊張?”
“應該會。”陸凜失笑:“該去還是得去。”
陸凜轉頭繼續去搬東西,裴灼在樓下花壇旁邊轉了兩圈,給親爹打了個電話。
裴宏川這會兒在跟牌友們做SPA,舒服地直哼哼:“什麽事啊,周末出去玩呗?”
裴灼清了清嗓子:“爸,你還記得我那棵桃花樹吧?”
“人家是蘭竹松柏,你亂說些什麽,”裴宏川翻了個身,這會兒提起了興趣:“上回沒說兩句你就話裏話外催我走,這會兒舍得提他了?”
“人家家裏發洪水了,我這不就趁機想撈回家裏,天天蹭他煲的湯喝。”裴灼其實知道答案,還是得恭恭敬敬走一回程序:“但這怎麽也是跟小男友同居,還得聽您的意思,對不對?”
裴宏川納悶道:“這陸老師給你灌得什麽迷魂湯藥,今天乖的不像話了啊。”
“那怎麽也得全家人一塊吃個飯,剛好給你霍姨也看看。”他揉着肚子道:“找個駐京辦的館子吃,怎麽樣?”
“行,地方您定,我跟他等會收拾好,差不多八點到。”
“今天就搬啊。”裴爹意味深長道:“你也是挺急。”
裴灼懶得解釋:“夏天天熱,晚點吃飯也好。”
等電話挂斷,他們一前一後開車搬了兩趟。
陸凜家裏被悉數搬空,臨走前一手交鑰匙一手拿押金,兩邊都很爽快。
好在裴灼這邊停車位就挨着電梯,搬東西快也方便。
他們開着門進進出出,阿毛跟着前後腳蹿來蹿去,尾巴搖的飛快。
裴灼把狗趕進圍欄裏關好門,拿紙巾給陸凜擦汗。
“空調我先打低一點,”他看了眼時間:“時間還早,我們休息會再去吃飯,來得及。”
“嗯,可以先去洗個澡。”
陸凜側頭在逗扒拉栅欄門的阿毛,掌心忽然被塞了一把鑰匙。
裴灼笑的狡黠:“陸老師,以後我可就把你栓在這了。”
他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好意思,拉着陸凜去看其他幾個房間,強行轉移話題。
“書房挺大的,這半邊牆剛好把你書架裝起來,音響用我的就好。”
“儲物室在這邊,然後這是健身房……”
陸凜靜靜地聽他一間一間的講,眼神很溫柔。
他們都在默不作聲地想着未來共處的每一幀畫面,默契憧憬着一切。
箱子被拆開膠帶再次分類,用得上的一部分被裝好送進儲藏室,另一部分則取出擺好,融進這個家的大小角落。
他們的書被排布在一起,電腦鍵盤靠在一處,連牙刷毛巾也靠得很近。
昨天這裏還只有裴灼一個人的生活痕跡,現在有關陸凜的一切好像都被拆解融合,共同擁有一樣的呼吸。
陸凜握着那把鑰匙忙了很久,一直沒有舍得把它串回鑰匙扣裏。
他突然覺得之前自己住的那個房子,只能叫出租屋,不能叫家。
這裏才是家,有他的書,有他的睡處,有他深愛的人。
“然後衣服放在這邊,羽絨服什麽的我幫你抽真空再裝好,需要幹洗的話等會一塊扔筐裏,有人上門來取。”
裴灼帶着他回了卧室,打開衣櫃看裏面的空間,想起來了什麽,神情有些懷念。
“我以前剛住進來的時候,還覺得這衣櫃買太大了,永遠都放不滿。”
“可是你一搬過來,就剛剛好。”他說到一半,也掩着臉笑:“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小兩口?”
陸凜垂眸看他,低聲道:“不夠像,我還沒求婚呢。”
裴灼噙着笑看他:“這不能行,戀愛我才剛開始享受,這時候求婚太早。”
陸凜靠近他,兩人的距離被壓縮到一側臉就能親上。
男人聲音沙啞,眼神灼熱。
“那裴老師以後……想不想和我過一輩子?”
裴灼很少這麽近看他,伸手撫在男人的胸口,呼吸已經亂了。
陸凜在學校裏一直很出衆,五官俊朗,身材修長。但裴灼每一次看他,心思都會被那雙眼睛引走,顧不上看其他的地方。
如濃墨,如寒玉,如晨星。
他按着陸凜的胸口,卻覺得自己心頭滾燙,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凜俯身把他壓在白檀木櫃上,鼻尖似有若無的觸碰宛如引誘。
“想不想?”
“……想的。”
沒有等尾音落地,他便按着他予以長驅直入的深吻,甚至帶着幾分不加掩飾的野蠻感。
他們很少這麽激烈的親吻過,以至于幾乎全程是陸凜在渡氣給他,半是強迫半是縱容的帶着他往更深處淪陷。
舔咬糾纏都已經沒有規律可言,所有的嚴肅正經被遺忘抛棄,只剩下無盡濃烈的愛和欲。
裴灼被按在白檀木上親到本能地想往後躲,卻被抓住雙手手腕再次按在頭頂,如同被完全俘獲的獵物。
他嗚咽着低哼撒嬌,此刻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在示弱還是引誘對方掠取更多。
他們的吻再次加深加速,在這一刻甚至能夠遺忘時間身份以及任何事情。
陸凜從前沒有放肆到這種程度,深呼吸着退了半寸凝望他的眼。
“不喜歡嗎。”
裴灼被他吻到幾近窒息,此刻眼神失焦呼吸都還沒有喘勻,卻輕聲呢喃道:“喜歡。”
陸凜聽到這兩個字,所剩不多的最後一點理智也盡數斷裂,直接把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雙手托着他的腿側仰頭咬了一口他的喉結。
裴灼身體驟然失重,雙手本能地圈緊他的脖頸低頭深吻,一邊喘息一邊索取更多。
“我們……”陸凜深嗅着他發側的香氣,斷斷續續去吻他的臉龐脖頸還有耳垂:“……太失控了。”
“再失控一點都可以。”裴灼抱着他低低開口,聲音濕漉。
“……我是你的,都是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加個更 晚上應該還有一章時間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