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們不知什麽時候滾到了餐桌上。
陸凜撐着雙手把他圈在懷裏,叼着他領口的扣子一顆顆的咬開, 眼神侵略露骨。
裴灼就喜歡看他露出這種眼神。
把內斂深沉的外殼都盡數剝開, 最好再把那些正經嚴肅都統統忘掉。
裴灼在見陸凜第一眼的時候,就想引誘他, 然後一點點的教壞。
于是此刻唇齒深入, 長腿交疊。
歐式胡桃木長桌是深黑底色卷草紋銀邊, 裴灼躺在上面便像是落在了畫框裏, 連纖細的腕骨都在撩撥陸凜的神經。
時間流速開始加快,空氣越來越灼熱。
一切都熱烈直白, 恣意到像野獸在盡情的享用獵物。
低低呻丨吟長長嘆息帶着尾音, 十指緊扣到幾乎要嵌進去。
陸凜話很少, 額角有汗不斷凝結滴落, 只扣緊他的腰深深吻他。
半真半假的讨饒撒嬌被悉數以唇封緘,血液沸騰肌膚滾燙。
再結束的時候,裴灼被抱進了浴缸裏, 聲音輕軟。
“慢點放, 陸老師。”
“腿酸。”
陸凜幫他拿來了浴巾和睡袍, 其實還是有點上頭。
他一言不發的幫他揉着小腿和腰側,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聲音褪掉欲望:“弄疼你了……對不起。”
裴灼懶懶地靠在浴缸旁邊,任由他幫自己洗着頭發和脖頸。
陸凜見他又沒聲了, 心裏湧上些不安,也不好意思問他。
“原來陸老師也有兇的時候。”裴灼趴在他的手邊, 側着頭給他看肩側的吻痕:“還咬我。”
男人小心的幫他揉着肩頭,低聲道:“沒控制住。”
“我好喜歡。”裴灼望着他笑, 睫毛上還挂着水珠:“兇一點多好。”
他一開口,陸凜心裏的渴望就又被點燃,只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幫他洗着頭發,盡力保持着冷靜。
裴灼惬意地哼了一聲,偏過頭伸手去碰他的臉,好像聲音都濕漉漉的。
“陸老師,不和我一起洗麽?”
兩個男人一個二十八一個二十六,在家裏一塊胡鬧了三天,哪兒都沒去。
本來還買了換洗的衣服,結果連着穿了三天睡袍。
再到了星期一的早晨,才好像是終于記起來自己是誰,要回到社會去扮演哪個角色。
裴灼睡到了六點,聞見了廚房傳來的香味。
陸凜把姜絲魚肚湯煲好,正在切着小蔥。
裴灼換好衣服去洗漱梳頭,陽春面剛好端上桌。
“陸老師,”裴灼對着鏡子打領帶,側頭悠悠道:“你這樣我會上瘾的。”
“那剛好。”陸凜在幫他擺筷子:“我已經上瘾了。”
裴灼拎了另一條領帶走過去,陸凜往後退了一步。
“……我自己來。”
“為什麽?”
陸凜偏過頭,有些窘迫:“今天要上班,你……先別碰我。”
昨天前天都放縱的太過,随便碰一下都好像是暗示。
裴灼又往前走了一步,把自己的領帶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聽。”
“陸老師自己忍忍吧。”
兩人拿着公文包開車出門,重新回了學校。
路上開始下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濕潤清新。
守門的大爺正吃着油條,笑呵呵的跟他們問好。
吻痕都被遮擋幹淨,沒有人知道這個周末發生過什麽。
陸凜拎着書去準備早自習,裴灼第一節 在一班有課,坐在後排改小山般的作業。
兩個人隔着很遠,一早上連視線交流都沒有。
陸凜上完早讀就徑自出門開會,裴灼拿着書去講臺上課,也沒有回頭看看那人的背影。
可心裏就是感覺他們在當着全班學生的面偷情。
又罪惡又快樂,哪怕壓抑到什麽接觸都不存在,也仿佛是還在放縱自己。
霍鹿一連三天都沒瞧見親哥在家庭群裏發條微信,遛阿毛散步的時候又看見樓上燈是亮的,心裏就知道這回估計是真成了。
她久違的松了一口氣,開會時瞧見陸凜時還小聲問了個好。
語文組這學期轉移到二樓開例會,位置就在樓梯口旁邊。
“那麽在講到這一節古文的時候,我們要注意引申材料裏——”
一個女人徘徊在窗外,像是在找辦公室的位置。
霍鹿第一眼沒看清是她,等那身影又晃過去的時候猛地一震,臉色都跟着變了。
“小霍?”組長敲了敲桌子:“走神了?”
“彭老師,我突然肚子特別疼,”霍鹿臨時捂着小腹強行表演,一手還抓着陸凜:“估計是早上吃的東西不幹淨,您讓陸老師送我去醫務室成嗎?”
彭老太太不放心道:“要不要直接去醫院?我幫你請假?”
“沒事沒事,估計吃點藥就行了,”霍鹿已經起身了,匆匆忙忙跟其他老師鞠了個躬:“不好意思啊,嘶,疼得不行。”
等她把陸凜帶出了會議室,轉頭就拉着男人往樓上走。
“快點快點,出事了。”
“陸凜我來不及解釋了,那個穿鵝黃色裙子的女人你看到沒有,一定要把她趕走,絕對絕對不要讓我哥看見她。”
他們兩人剛一上三樓,那女人剛好回頭,霍鹿嗖地就蹿下樓梯,沒讓她看見自己。
陸凜皺着眉沒回頭看霍鹿去哪,打量了眼這女人的樣子。
衣着講究還帶着首飾,但眼窩深陷形容憔悴,精神狀态看着并不好。
還沒等他開口,那女人就急急走了過來,問道:“你是一班的老師吧?是班主任?”
陸凜嗯了一聲,往後拉開距離:“什麽事?”
“走,你跟我去辦公室,我有事要跟你講!”女人露出幾近瘋狂的表情:“你們班那個英語老師——”
“辦公室已經鎖了,您和我上樓談可以嗎?”陸凜打斷道:“您是學生家長?”
“不是,我是老師,我和你一樣是老師。”女人神神叨叨道:“你們一班那個英語老師,他啊……”
陸凜的手機震了兩下。
霍鹿:陸哥我去詐病把我哥引開,有什麽事晚點解釋,你趕緊把這尊神請走,別聽她一句鬼話!
他收了手機,引着女人去了五樓。
“我是一班班主任,有事您找我,我來負責。”
“您怎麽稱呼?”
“方,我姓方,叫方麗。”女人随他去了小會議室,唰的就掏出了一摞文件:“我是實驗的老師,是你們班那個裴灼的前同事!”
“我跟你講,這種賤貨就不能留在你們學校教書!”
陸凜心裏一沉,接了她手中的東西。
“隔壁辦公室有老師病了正在休息,他怕吵,您聲音小一點。”
方麗見他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忙不疊點點頭,壓着聲音道:“我告訴你啊,你們班那個叫裴灼的,以前是我們學校的。”
“他是個同性戀,同性戀!”
這三個字她生怕他沒聽清楚,咬的又重又深。
陸凜翻了下她打印出來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兩三眼看完問道:“還有呢?”
“同性戀怎麽能教學生啊,摸過的粉筆那都是要傳染艾滋病的啊。”方麗的聲音猛地拔高,又在看到男人冰冷視線時急急降了下來,指了指隔壁道;“有老師生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聲音小一點。”
“您還有什麽要說的?”
“這個姓裴的,他下賤□□,他勾引我老公你知道嗎?”
陸凜淡淡地翻了兩頁照片:“這些電話都是您丈夫打給他的,他都沒有接。”
“那怎麽了?我丈夫還不是被他勾的五迷三道的,”方麗失控道:“他跟我離婚了,我拖了一年多,他還是要離婚,說自己根本不喜歡女的!”
這女人剛剛被斷了關系,說話颠三倒四,情緒完全崩潰。
“要不是他,我老公怎麽會天天夜夜給他電話發短信,像被下了迷藥一樣?”
“不,就是他給我老公下了迷藥,下了蠱!”
陸凜哪怕還沒聽完全部,就已經知道了裴灼離開實驗的原因,這時候只覺得心疼他。
“你別說是我老公單方面的啊,我也想過是不是我男人瘋了去亂招惹別人,”方麗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把幾張照片拖了出來:“你看看你看看!”
“這個裴灼,他不光是戴耳釘啊,他還噴香水的啊。”
“哪個老師可以噴香水見學生的?哪個老師上課還讓戴耳釘您說說?”
方麗生怕這班主任不配合自己把這妖裏妖氣的英語老師趕走,這會兒滿臉堆着笑開始恭維着又是捧又是踩:“陸老師,但凡是個正經老師,教書育人的料,那都跟您一樣,正正經經不茍言笑,您說是不是?”
“這戴耳釘噴香水,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啊。”
“同性戀怎麽能教書呢,這絕對是不行的啊。”
陸凜的手機又響了兩下。
裴灼:鹿鹿病了,我陪她去趟醫院,午飯不用等我。
他回了個好,把手機放回了兜裏,重新看向眼神狂熱的方麗。
“方老師,您一定很委屈。”陸凜不着痕跡的套着話:“剛離婚了?”
方麗一聽見這兩個字,眼淚簌簌地就開始往下掉。
她妝容精致衣服昂貴,看着卻像個瘋子。
“是啊,要不是那個賤貨勾引我老公,我老公怎麽會急着和我離婚啊。”
“我二十歲出頭就開始做老師,都不好意思上班的時候噴一次香水。”
“他可是個男人啊,怎麽敢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