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背鍋
世事無常， 許多事情的發生突然而難以預料。
“我在樓下遇到杜邈了， 他誠心想向我請教如何馭鬼，身為玄門內德高望重且關愛後輩的我自然不能拒絕， 我就先到他那裏和他聊一聊，待會再上來找你們。”
“我知道你肯定要問我， 怎麽就看出他誠心了，我又不笨， ——他那麽窮， 還買了烤鴨、涼菜加啤酒請我吃呢，不是誠心還能是什麽？”
收到明九這兩條短信的霍予然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正靜靜地思索， 準确來說，腦子裏也沒有想什麽， 就是默默地坐在沙發上， 看起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拿了十克拉的鑽石求婚， 白爾拒絕了， 還打算和他分手，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但是，他做了什麽？他親了白爾！
親了嘴角也算親， 他霍予然的初吻送了出去！
但是， 親完就跑，是不是有點不好？聽起來就很渣。
送給白爾的小貓，白爾似乎挺喜歡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 比面對他的時候溫柔多了。不過那又怎麽樣呢，貓就是貓，還是只母貓。
霍予然皺了皺眉頭，他應該借送貓糧貓窩的機會賴在白爾那兒的，怎麽就轉身就走了呢？
有什麽好羞澀的，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他們是男女朋友，如果連吻一下都不好意思，那結婚以後豈不是都不好意思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霍予然反思，他若是臉皮厚一點，現在就該是和白爾一起圍着小奶貓，商量着給小奶貓起名字了。你一言我一語，有商有量，偶爾眼神對視，再相視一笑，一家三口，氛圍融融，多好。
機不可失，現在再去敲門找白爾，不說行為有些奇怪，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恐怕白爾早給那只小奶貓取好名字了。
霍予然打開一直在手中摩挲的手機，發信息問白爾：“給它取好名字了嗎？”
愣了一下才知道“它”指小奶貓的白爾：“還沒有。”
霍予然眼神一亮，坐直了脊背，修長的手指如飛，打字：“是不知道取什麽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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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爾：“對，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霍予然想了想，“不如，就叫小貓？”
化繁為簡，返璞歸真，小貓可不是小貓，真是一個好名字。
霍予然又追加了一句：“等它長大了，還可以改名叫大貓，假如吃得比較胖，就叫胖貓，瘦呢，就叫瘦貓。你覺得怎麽樣？”
白爾：“……”她覺得不怎麽樣，還不如明九建議的霍白或者白霍呢。
建議不是好建議，話題聊開了就行，霍予然如願以償，就着商量小貓名字的話題和白爾聊了起來。但是打字到底是慢，面對面聊又避免不了尴尬，難得聰明了一回的霍予然以打字不方便的理由，和白爾用語音聊起了天。
白爾的聲音因為小奶貓的呆萌而意外的柔和，霍予然甚至能想象得出，她一邊揉着小奶貓的柔軟的毛，一邊低着頭，眼神如水地與自己說話的樣子。
“怎麽不說話了？”白爾帶着疑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他手機沒開擴音，就舉在耳邊，就好像白爾在貼着他的耳邊在說話，輕輕的，讓他渾身酥麻。
“我在想你。”霍予然脫口而出。
他抿了抿唇，沒有忍住舌尖上的話語：“我想看一看你，你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美。”
說完以後，霍予然屏住呼吸，靜聽白爾的反應。
對面沒有任何反應，一片安靜，然後手機通話被挂斷了。
白爾揉了揉小奶貓，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挂了電話。霍予然嗓音壓得低低的，說着想她，莫名就讓她的耳根熱了起來。
似乎，自從霍予然親在她嘴角後的那一個不算吻的吻後，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霍予然的電話又追了過來，白爾頓了頓，還是接了，順便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剛剛不小心碰到了挂斷的鍵……”手上一疼，白爾沒忍住痛呼：“嘶……”
低頭一看，小奶貓無辜地睜着眼睛瞧着她。應該是見她沒有逗弄它，想引起她的注意力，所以伸爪子來拍她，結果因為爪子沒剪掉，在她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電話裏霍予然忙關心地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
“開門。”霍予然已經拿着電話站在了門外。
只是手背上的一道破皮小口子，連血珠都沒有滲出來，霍予然卻緊皺着眉頭，就好像白爾得了晚期絕症一樣。他擡起手捏了一道訣，食指指腹從白爾被小奶貓抓破的痕跡上輕輕抹過去，抓痕便不見了，只留下他指腹的溫熱。
白爾：“？”
她擡起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查看了一番，不可思議極了。玄門術法竟然還有這作用？
霍予然……不去當醫生真是可惜了！
霍予然深藏功與名，淡淡道：“只能簡單治療一些小傷口，真受傷了，還是需要去醫院，我們要相信科學。”
明九敲響了杜邈的房門，打開門看到是他之後，杜邈訝異地挑了挑眉，不速之客，——他指得不是明九。
“不讓我進去嗎？”明九眼裏漫出了一抹與他本人的天真不相符的邪氣，就像是電視劇裏好人入魔了之後一樣。
似是确定了來人的身份，杜邈毫不意外，但依然堵着門，問他，“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啊。”
“謝謝了，看完了，你可以走了。”他和他不熟。
杜邈作勢要關門，被明九抵住，閃身進了房間去。
聳了聳肩，杜邈關了門，見明九拿了他的杯子喝水，忙喝止：“說話就說話，喝什麽水？”
腦殘是會傳染的，所以不能用同一個杯子喝水。他動了動手，将明九手中的杯子移到了自己的手裏。
明九：“小氣！”
杜邈不為所動，“說吧，來找我幹什麽？”
他把自己的不歡迎完全表現在臉上，“你不是說過，我們不要接觸比較好？避嫌啊，不能讓玄門正道知道我們倆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明九靠在沙發上，攤開手，“我現在是明九，不要怕，放輕松。”
杜邈：“我和明九不熟。”
“明九”：“馬上就要熟了。”
杜邈臉上懶散，無所謂地問：“什麽意思？”
他可是群妖之首，還怕一個人類？
“明九”一笑，“沒什麽意思，就是許久沒見你，來和你敘敘舊。”
杜邈不置可否，坐到了他的對面，“別說得那麽好聽，事實不是，除了我，你根本沒人聊天敘舊。聊什麽？人幹嗎？別人豈不都把你當異類？不對，這樣說也不對，應該是知道人幹的背後兇手就是你，立刻把你繩之以法。”
“諷刺我就讓你這麽開心嗎？”
“是啊，很開心呢。”
杜邈秀美的臉上浮起魅色，輕佻地對着對面的人抛了個媚眼，“我們可是合作了許久的關系呢，雖然不太熟。”
“那我們就來聊一聊人幹吧。”“明九”神色沉了下來，灼灼眼神裏是對某種東西的狂熱，“你知道嗎？現在通過死屍我也可以吸取他們身上我需要的能量了嗎？”
杜邈配合地誇贊：“厲害啊，不過，你對人幹這麽執着，有這麽一天倒也不令人意外。”
“明九”沉沉笑了，“人一定要上進，不然老是原地踏步，怎麽能改變世界？”
杜邈沒接他的話，冷笑着想，你改變世界？是讓世界上的人全部變成。人幹的改變？作為反派，還是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講這些大道理。但他只是心裏想一想，并沒有說出來。他總覺得對面坐着的那人腦子和平常的人類不一樣，有些話講不通。也對，正常的人類怎麽會和他這個反派的妖合作，還會喪心病狂地對同類出手？一二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連他們妖都沒有這麽殘忍血腥。
“明九”沒有再講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其實除了人幹，我們也是可以聊點其他的，比如，你最喜歡讀哪一本書？”
他迫不及待地先說，“我最喜歡《笑傲江湖》。”
杜邈：“看不出來啊。”他沒看過這本書，但是假裝看過還是很簡單的。
“不問為什麽嗎？”“明九”說，“這本書裏有一個人會吸星大法。”
也就是從它那裏，他有了新的想法，——從別人的身上吸取他需要的，讓他變得強大。只有天才，才能借助一本書打開自己的靈感，并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的靈感變成現實。而他，霍子聞，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他是天才，所以，合該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一直對人類動手的都是他又怎樣？他依舊能夠找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讓自己清清白白的做霍家的天才，讓所有霍家人依靠他的強大，為他驕傲。
比如，眼前這個“人”，一看就很适合背鍋。
“明九”盯着杜邈，幽幽的眼神滲人極了。
杜邈被他盯得心頭發毛，神經病不好惹，這裏離霍予然住的地方太近，杜邈不想對他動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杜邈還不想暴露身份，但這也不代表他怕了。杜邈不耐煩地趕人：“好了，你喜歡的書也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趕我走？呵，別後悔。”
“我後悔什……哎呦，卧槽，你別走……”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明九”瞬間失了生氣，在杜邈的面前，抽搐、蜷曲，而後成為了，人幹。
杜邈：“……”
他感覺好大的一口鍋，被硬生生卡到了自己的頭上。
尤其是，他還感覺到屬于明九的氣息散溢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