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跟翟屈吃飯約在了外面。
三言兩語結束一段戀情，我并沒有面對翟屈時的那麽灑脫，偶爾跑神，還是會想起他的聲音，和最後一次談話。
“你會回頭找趙尹嗎？姚穗，他會為了你離婚嗎？他現在危機過了，離了婚了，以後呢？他當時為了利益放棄了你，以後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挫折麽？你就那麽肯定，他不會再放棄你第二次？第三次？”
“姚穗，我跟前妻離婚那會兒，真以為我們兩個會到白頭。”
有些事情當真深想不得，所幸工作繁忙，我把自己忙得像是旋轉的陀螺一般，竟也真的就沒有再去想這些事情。
半年就這麽過去了，我不止一次拿着手機盯着黑色的顯示屏發呆，偶爾沖動的時候甚至想着要打個電話過去，但是到最後都忍住了。也輾轉旁敲側擊了幾個舊日的朋友，才知道沒有人知道這回事情，只說他們是模範夫妻。
趙尹和方茴離婚的事情好像從來沒有人提起一樣，也許是我魔障了，自己在心裏上演了一場我希望發生的戲碼，真到自己都毫不懷疑了。
不然，趙尹怎麽都不打電話給我。
這日加班到很晚，下班的時候過天橋，底下廣場上的廣場舞阿姨都散盡了，巨大的顯示屏上放着本地很有影響力的一個節目，是個富商慈善晚會，因為請了不少明星前來商演，所以頗受關注。
屏幕正放着進場的片段。
紅毯上，趙尹摟着方茴的腰，金童玉女一般光彩照人，兩人相視而笑，眼底竟有幾分濃情蜜意。
我神色恍惚，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就這麽栽了下去。
我下意識地一手護住頭，一手拼命想着撐着地，手腕一陣刺痛，眼前一黑，耳邊都是忙音。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不是出錯了，它就是這麽短……
☆、方茴
我一直覺得我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找姚穗。
我跟趙尹初中就認識，要是倆人真的能來電的話，也不至于蹉跎到快三十歲才湊活在一起，趙尹身邊又哪來那麽多的莺莺燕燕。
我很早就知道姚穗這麽一個人，當時沒注意，左不過是趙尹那群莺莺燕燕中的一個，趙尹一個茶壺配那麽多個杯子，我們早已經習以為常。
沒想到他會娶她。
我在紐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炸了，後來知道大家都炸了，才覺得心理平衡。
跟趙尹結婚這麽兩年，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姚穗到底是怎麽跟這個大少爺相處的，怎麽能跟他保持關系六年。離了婚還藕斷絲連的。
趙尹只當我不知道他去見姚穗這件事情，其實我跟他之間，到了這個地步，彼此盯得都這麽緊，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我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在他的書房櫃子翻到一張姚穗的照片，加了鏡框的，她穿着風衣站在林蔭道間，長發飄飄回眸一笑，整得跟韓劇女主角似的。照片就放在第一個櫃子裏，坐在位置上手一拉就可以拿出來看，也不知道趙尹待在書房的時候，有多少次抽出照片細細摩挲。
那晚我跟他一起在家看電視，電視放着正當紅的一部偶像劇，灰姑娘和豪門闊少的。
我心情不好，就故意刺他，“姚穗要是早看清你這無恥的奸商模樣，估計也裝不下去傻白甜攀附豪門吧！”
他翻着公司的資料，看也不看我。
我心裏火氣越大，“不過也是道行淺，白費心思，讓人幾塊錢就嫖了！平攤下來，市場價都不到吧？”
“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從文件中擡頭，轉眼看我，其實面上沒什麽表情，但我就是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當然，她确實笨。”
最後一句，我竟聽出了寵溺。
我又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也曾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談起過我。
我決定約見姚穗。
到底是什麽妖孽角色能撩撥趙尹，我純粹好奇。
去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她會跟我合作。這是她目前能夠得到的最好的機會。當然，我發現我對她的預估總是不準。
當晚，我跟趙尹攤牌，其實到了這一步，我們之間不過就是扯皮。
我跟他打賭，如果一年之內，他能忍住不跟姚穗之間有任何的往來，姚穗還能死心塌地地等他，離婚協議上，公司股份我退讓三個點。
他聽到的時候很平靜，“五個。”
他那份氣定神閑的姿态讓我咬牙，“好。”
我不相信他們離婚幾年，還能有這樣的默契和信任。
如果他們真的如他們以為的那麽恩愛，那我心甘情願退讓。這麽多年的朋友，我還不至于跟他結個婚離個婚就成仇。
我不認識翟屈，但是劉季千公司的律師團隊就是翟屈他們公司的，劉季千跟翟屈還算朋友。
那天我跟劉季千約飯，飯桌上，劉季千說，翟屈本來跟他開會，結果前女朋友出事了在醫院搶救，匆匆忙忙就走了。
劉季千調笑道，“真是，翟大律師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居然還被前女友拴着，簡直浪費國家女性資源。”
我心一跳，“他前女友，姚穗？”
劉季千搖頭，“名字不知道，只聽到電話那邊醫院好像報的是什麽姚小姐。怎麽，你認識？我還從沒見翟屈這麽失态過，起身的時候腿居然軟了踉跄了半步，看來情況挺嚴重的。”
我覺得自己是真的無聊了，居然問了什麽醫院，草草吃完飯之後就過去了。
她躺在急救室的床上，隔了老遠，我一眼就看見翟屈。
他問她，“疼得厲害麽？”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也沒聽清楚她說什麽。就聽到翟屈說，“手都斷了，怎麽會不疼呢？”
“要叫趙尹來嗎？”
這回我倒是聽清了她說什麽了，“叫他做什麽？他很忙，倒是麻煩你了。要不你幫我找個護工吧，你工作也忙。”
“你不希望我過來？”
她似乎是笑了，“你是怎麽從上一句話理解成這一句話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清白至此，有什麽好擔心的？”
翟屈沉默了，隔了這段距離，我竟然看出這位大律師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湧了進來，叫着姚穗的名字，說準備進手術室了。
我不想在這裏被他們看見，轉身就離開了。
走的時候耳朵竄進來一句，“這姑娘也是真神，手都斷了就靠一點皮扯着晃，愣是吱都不吱一聲。”
回家的時候趙尹在書房，我推門進去，他又在翻公司的會議資料，這段時間公司有大單子，他陪那些官員喝酒喝到吐就算了，連一些具體事務也要過目一遍。這個項目，賺錢還在次要，主要是要打開國際市場，就是老油條如趙尹，也賠了十二分的小心謹慎。
我道，“姚穗出事了，在急救室搶救呢。”
他從案首裏面擡起頭，“說詳細點。”
“手斷了，在接。其他的不知道。”
“意識清醒嗎？”
“還會說話。”
他喔了一聲，又埋頭去看文件。
我瞠目結舌地看着他，他估計感受到我的目光，又擡起頭皺眉，“還有事？”
“你不去看看情況？”
“然後遂你的意？讓你刮走我公司那麽多股份？”
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若趙尹不愛她，如此作派很趙尹，我也不多說什麽。可是趙尹是愛她的吧？
我現在也困惑了。
後來，我去醫院看姚穗，她一個人，抱着本書，在醫院也待得悠閑自得。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心裏未必沒有藏了挑撥的心情。
誰知她聽說這個之後卻分外的平靜，“你跟他說了我意識清醒，他就喔了？”
“對啊！”
她莞爾一笑，“喔。”
她那心照不宣的笑容讓我心中狂躁，好像她跟趙尹才是心意相通。
“這是你們的暗號？”
她笑了，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真的好看，“哪裏是什麽暗號？我意識清醒的話，如果特別嚴重，我會打電話給他的。沒打，就是我還受得住，不需要他擔心。”
如果說有哪一刻我義無反顧，即使分文不取也要跟趙尹離婚，就是這一刻了。
我自诩認識趙尹十幾年，但原來跟他心意相通的人不是我。
既然如此，朋友一場，夫妻一場，成全他，又何嘗不可？
當然，我更想成全的，是我眼前這個笑語嫣然的她。
那一刻我意識到，也許，她真的沒有把我當成情敵，否則，也太過輕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