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天,天空依舊是晴朗模樣,路邊各類障礙物投落陰翳斑駁,就如同寂靜着的沉默着。
目暮七月帶着蠢狗去做第三個月的寵物體檢。
蠢狗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孱弱,現在已經接近十三千克,壯實的很,而且更加的頑劣,幾乎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
目暮七月有些頭疼的看着打完針從寵物醫院出來的蠢狗。
“起來,別裝死。”目暮七月冷聲呵斥它。
然而蠢狗早已經摸透了她的脾氣,知道她不會真的把它怎麽樣,所以就死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能總是抱着你,你明白嗎?”目暮七月試圖和一只狗講道理。
然後,她就看到蠢狗眼淚汪汪的看了她一眼,開始嗚咽起來。
目暮七月:“……”
總覺得蠢狗在說,說好的出來玩,沒想到你居然騙我來打防疫針。
目暮七月無奈,只好蹲下身子抱起它。
蠢狗馬上就歡快的舔了舔她的臉。
目暮七月一臉麻木,警告道:“最後一次。”
結果,蠢狗舔的很歡了。
安室透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本來有些悲傷的表情瞬間被沖淡了不少。
目暮七月看着停在她身邊的馬自達,停了停才反應過來是誰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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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疑惑:“安室?”
“上車吧。”安室透指了指她懷裏的蠢狗。
目暮七月也不拒絕,打開車門就做上了副駕駛。
安室透詢問道:“我送你回家?”
等他問完這句話,就見她毫不猶豫的搖頭。
安室透不解:“你想去哪?”
目暮七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打發時間,所以她說:“附近找一家咖啡廳就好。”
安室透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不是又逃課出來的吧?”
目暮七月搖頭,肯定的說:“沒有。”
然而這次她卻沒有騙過安室透,因為他已經見識過她一本正經的說謊話的樣子了。
看着安室透一臉懷疑,目暮七月嘴角動了動,只有承認道:“好吧,我确實逃課了。”
安室透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或許是叛逆期到了?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目暮七月不滿。
然後她又想到了可以打發時間的地方,她在日本還沒有去過的。
“你送我到電玩室也行。”自從六年前去美國那次和朱蒂玩了兩天,她還沒有再次嘗試過這種有趣的游戲。
安室透聽了她的話,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然後啓動了車子。
目暮七月看着不斷錯過的咖啡廳和電玩室,馬上就明白對方并不準備送她去那些地方。
大約過了幾分鐘,安室透才說:“小孩子喝咖啡不好。”
“我……”已經成年了。
但還沒等目暮七月說完,安室透又說:“電玩室也不适合,那裏太亂了。”
等他說完,目暮七月忍不住湊到安室透的耳朵邊,玩味的說:“安室,我已經成年了。”
她呼出的熱氣在她不自覺的時候就噴灑到安室透的耳朵上,然後安室透握着方向盤的手就緊了緊。
然而這些目暮七月并沒有注意到。
看到安室透不再理會她,她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用手撫摸着蠢狗,漸漸的,蠢狗就開始昏昏欲睡。
馬自達飛快的行駛,路上的景物不斷的向後退,就像一副暈染過度的油畫,物與物之間不斷糾葛。
等過了半個小時,目暮七月目光閃過了然。
這個方向,盡頭通往的就是東京市的墓園,幾乎東京所有的人死了以後,都會被葬在那裏。
她殺過很多很多人,但還沒有給誰上掃過墓。
墓園凄冷,連溫度仿佛都比市區低了很多,襯得整個地方都低迷和沉寂。
偶然有飛鳥發出唳鳴,盤旋在這片死亡之地。
目暮七月踏出車門的時候頓了頓,然後摸出了背包裏安室透買給她的那把折疊黑傘。
黑傘撐開,仿佛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
蠢狗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也老實的自己下來走路。
安室透一言不發,目暮七月則同樣如此,只跟在他身後。
墓碑上的人很年輕,長相雖然不夠帥氣,但別有一番硬朗和爽利。
伊達航。
對于這個名字,目暮七月還是知道的,目暮十三下屬高木涉最崇敬的前輩,昨天的高木涉被綁架的事也是因他而起。
安室透默默地放下一根牙簽,卻什麽都沒有說。
在這個據說生者說話能通達地獄的日子,安室透的祭拜顯得很平淡,但他眼睛裏透露的卻是肅穆和追憶。
大約過了兩分鐘,安室透就準備離開。
目暮七月自然還是跟着他。
“我還從來沒來過這裏。”目暮七月說。
安室透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說,但總覺得她還未說完。
“但我希望我永遠不會被埋在裏面。”目暮七月的聲音有些缥缈,卻帶着令安室透驚訝的執着。
目暮七月說完,就看到了前來的兩個熟悉的人。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只是她和安室透已經走到了一顆大樹後面,他們并沒有看到她和安室透。
他們将一束鮮花放置在伊達航的墓前,然後開始低聲交談。
高木涉将一個戒指放在伊達航的墓碑前,卻意外發現了已經存在的一根竹制牙簽。
看到高木涉的目光開始環顧四周,目暮七月拉着蠢狗往樹後躲了躲。
然後她的背就貼到了安室透,讓他正在看着手機屏幕的動作停了下來。
安室透将手機上的一條短信删除,才将目光投在目暮七月的臉上。
“你為什麽要躲他們?”自己不願意被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看到,卻不想被她給看穿了。
然後他又問:“你不好奇?”
好奇他為什麽要躲他們,好奇他為什麽會認識專業警校畢業的伊達航,明明他只是一個咖啡廳打工的服務生。
目暮七月終于直視安室透,幽幽的嘆息:“我早就說過,你這樣是會吃虧的,安室。”
和伊達航相識且感情深厚,在伊達航死去的同一天來祭奠他,有很大的可能兩人是在學校認識的,畢竟伊達航自從畢業就進入了警視廳,同其他行業的人接觸并不是很多,更別提好朋友了。
這樣的身份,又是組織裏的人,怎麽會不引起懷疑。
目暮七月雖然現在還沒有确定,但她的思緒已經很明确了。
卧底……麽?
組織裏,充滿着背叛和爾虞我詐,所有的事都需要籌謀和算計。有利益的地方,總有別的勢力蠢蠢欲動,或許就是劃分正義和邪惡的陣營,相互厮殺。
安室透就這麽篤定她只是個普通的十六歲的學生?
也幸好,她早已離開了那裏。
安室透不解她為何再次這麽說。
目暮七月看着他的表情,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和貝爾摩德的關系相近,但貝爾摩德應該還沒告訴他她的身份。
忍不住摸了摸安室透的臉,摩挲了一下觸感,她說:“真的是十九歲。”
皮膚黝黑,但觸感很好,沒有半點松弛,還隐約有種觸摸到陽光的溫暖。
安室透無奈的扣住她在他臉上亂動的手,雖然聽不懂她到底要表達什麽,但他還是聽出了她再一次的質疑了他的年齡。
“我真的二十九歲。”他再一次重申。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天吶!!!!我少放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