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山水不相逢
顧暖陽還是會去找這慕輕舟，只是瘸着腳，只是坐在這對面，沒有再吵吵鬧鬧，安靜了不少，或許，她感覺到了她和他或許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
那個深色的夜晚，安靜的圖書館內，她曾問，“你有沒有一點點感覺，對我？”
那天是慕輕舟和她說第二句話，“我聞到了你口中愛情的酸臭味……。”他神色如這黑夜中的王者，似乎任何時刻都想要取她的性命。
十一月份的到來，天氣也涼爽了不少，A校處于這C校附近，這路走多了，自然會發現這最方便的路，只是這附近最附近的隔得是一片疏疏的林，陰森森的，藏着無邊的黑暗，過往的人很少。
顧暖陽走在路上，一彎月牙在天空靜靜地挂着，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十分幽暗，天邊還時時飄來這鬼火似的閃爍，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氣息，今日的氣息，讓她莫名地感到奇怪。
她突然一瞬間感受到這有東西向自己劈了過來，她一閃，退到一個可防守的位置，轉身，正看到一個紮着馬尾的女子，滿臉兇煞之氣，“你是誰？”
“那次晚會怎麽沒有摔死你啊！”女子不屑說道。
顧暖陽望着她，似乎有些懂了，一群烏合之衆，腳傷了，她依舊能夠對付，在這昏天暗地的夜晚，顧暖陽依舊身手敏捷，只是她沒有料想到，她居然會有人背叛她，所謂的朋友，不過如此，乘虛而入，在她毫無防備的狀态下，給她背後一擊。
這個夜晚沉重而充滿血腥味，顧暖陽被綁着摔倒在這地面上，她的眼眸正狠狠盯着站在她們之間的背叛她的人，那人群中的紮着馬尾的女子，不屑地看着她，“也不過如此而已……”
她擡起腳，向她的手踩去，“聽說你想要當個新聞攝影記者……”
“而現在，我讓你，連相機都拿不了……”女子說道。
黑夜中，銀色的月光照耀下，她的手滲出血水，她的臉開始蒼白……
在這靜谧的黑夜中，聽到了這腳步聲，慕輕舟，正向人群走了過來，月涼如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長英偉，光亮如波濤在他黑色的眸子中浮動，他的身上總有讓人恐懼的氣息，紮着馬尾的女子停下了腳，那個與黑色的男子，顧暖陽盯着他，她的眼中有着一些期待，至少，希望他救她……
他的整張臉忽明忽暗的，那張冷峻的臉，唇角稍微牽動了一下，所有人都仿佛想要聽他說什麽，他并沒有說什麽，而是選擇了走過去，或許他沒有選擇，他，本意如此。
這個寒意森森的夜晚，開始漆黑一片，顧暖陽有那麽一瞬間心死的感覺，內心規劃的繁花似錦都一瞬間枯萎了，那個拉的修長的身影，在黑夜中漸漸消失，而紮着馬尾的女子，随既而來的，又是一腳，這次她無比的痛，痛入骨髓，仿佛她的手骨都被震碎，她眼角濕潤，随機而來的，是那黑夜嘶吼般的吶喊，那痛苦的叫聲，似乎整個林子都在發抖……
慕輕舟，是不是我有一天不再愛你，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浮雲變幻，紮着馬尾的女子被她的吶喊震懾，竟有些害怕，尤其她那雙充滿了血絲的眼睛，還有那慘白的臉，林子響起倉促的腳步聲，女子似乎更加緊張。
“砰……”一本書就飛快砸在紮馬尾的女子。
女子回頭，“你是誰？”
一清冷的女聲響起，一木棍被奪，迅速向她飛了過去，“你沒有機會知道了……”馬尾女子瞬間倒地。
她跑了過去，扶起暖陽，輕聲呼喊，“暖陽？”
顧暖陽朦胧睜開雙眼，嘶啞的聲音喊到，“嫂嫂……”
葉稀抱着她，輕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顧暖陽暈了過去，那血色的手刺痛了葉稀的眼睛……
醫院裏，顧暖陽睜開雙眼，葉稀正望着她，“醒啦？”
一旁的那三個人看着她，只是眼角有些淚痕，她動了動手，有些痛，“我的手……”
蕭雲搶先回答，“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顧暖陽再次望了一下自己的手，“說吧，我自己知道的。”
蕭雲沒有忍住眼淚，一下子大哭了起來，“暖陽，……”
三人都保持了沉默，葉稀低着頭，“那件事……。”
顧暖陽制止了她，“嫂嫂，這件事情，讓我自己來處理吧，不要告訴哥，還有爸媽，嫂嫂可以嗎？……”
葉稀點了點頭，低沉着，眸子中全是這悲傷。
顧暖陽慘白的唇動了動，“嫂嫂，你告訴我吧，我總要知道，醫生怎麽說？”
葉稀皺眉，“還沒有試過其它方法，所以，現在不能确定……。”
顧暖陽沒有再繼續再問，她躺在病床上，很安靜，葉稀示意讓她們一起出去，她只知道，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一個人靜一下。
日出日落，時光如流沙，穿透指縫，她的心中好像下了一場雪，洋洋灑灑，漫無邊際，繁華經不起放縱，人的真心也不能多次蹂躏，總有一天耐心會消失。
“你的手，以後或許都不能拿重的東西了……”
“醫生，相機……應該可以吧……。”
“不可以了，不可以了……”
病床上，顧暖陽緊緊抱着雙膝，她，在痛哭，拿着相機記錄着這新聞事跡，曾是她的夢想。
顧暖陽出了院，瞞着她們，走在這大街上，慘白的臉色，包裹着的無力的手，她像一個孤魂走在這路上，或許只潛意識，她再次走到了這A校。
這種漫無目的的走，也能遇到慕輕舟，以前自己想偶遇都沒有偶遇到，今天還真是特別。
陌上楊柳，紅顏惆悵，她的心被揉碎，撒滿每個角落，倪思源曾說，慕輕舟就是在捧着暖陽的心，一刀一刀地割着，而暖陽還卻在微笑着，渾然不知痛苦。她痛苦，只是他們都看不出，勇敢有時候一般和脆弱并存，不遠處，現在的她正看着他吻着那個馬尾的女孩，她的眼如這吸了水的海綿，飽含淚水……
一切來得那麽狠，曲盡人散，如夢初醒，心好像老了一大圈。
就這樣子吧，從此山水不相逢，你的餘生，我不再打擾，我想，既然我能堅持愛着你，也能堅持放棄你。
淚水終究還是模糊了視線，一雙修長的手，将她輕輕轉了過來，不再看他們，是葉稀，她一如既往輕拍她的肩，“聽你舍友說，你前幾個月申請的出國當交換生，批準下來了，要不要我們準備些什麽？”
她不想要帶走有關這過去的東西，所以，她會走的幹脆，愛的凄慘，那麽就忘得華麗吧。
光陰如梭，三天後，顧暖陽坐在這機場，拿着手機，撥通了這倪思源的電話……
“喂，暖陽嗎？你怎麽不告訴我們你今天就走了啊！怎麽還沒接電話？”倪思源激動喊着。
“怕舍不得你們，然後就走不了了……。”顧暖陽說着。
電話中傳來慌亂的聲音，蕭雲的，她從這外面回來，大口喘着氣，指着大門的方向，“慕輕舟，慕輕舟來了……。”
“什麽，他怎麽進的女生宿舍？”倪思源驚訝說道。
“我想他應該是來找暖陽的……。”蕭雲喘着氣說道。
慕輕舟迅速走了過來，倪思源很隐蔽地按了擴音，放在背後。慕輕舟走到他們寝室門口，那雙眸，像是浸泡過這寒冰的水晶，冷的駭人，兩道犀利的光更是讓人恐懼，他開口，“顧暖陽呢？”
蕭雲何範瀾瀾都藏在倪思源後面，不敢看他，倪思源開口，“你找她做什麽？”
他望着倪思源，陰暗的吓人，“顧暖陽呢，她偷了我東西……”
倪思源有那麽一刻被吓到，“什麽東西？暖陽她不在。”說完，倪思源拿出那些暖陽沒有帶走的相冊和一些日記，扔給他，“她所有東西都留了下來，她什麽都沒有帶走，你的東西，就這些……。”
慕輕舟冷峻的眼瞥了一眼，他緩緩勾唇，随手扔到了那不遠處的垃圾桶。他繼續說道，“顧暖陽呢？”
倪思源冷笑，“她出國了，你現在滿意了吧，終于遠離了你，現在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她的手就這樣子，拿不了相機，她最愛的相機，慕輕舟，你知不知道，暖陽那麽單純的人居然因為幾只野貓愛上了你，你又知不知道，她所有的大風大浪都是你給的……。”
慕輕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暗似乎永遠籠罩在他身旁。
倪思源蹬着他，“我再幫她問最後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慕輕舟擡頭，眸子浮動着某種情緒，“聽你這麽一問，我發現，我還真有點……讨厭她……”
冷厲的語氣，帶着某種威脅，“她最好不要再來煩我，不然，我不能保證後果會怎麽樣……。”
倪思源緊捏這手機，“你大可放心，你若再見到她，她早就不會再愛你，不過，或許你沒有機會遇到她了，真是開心，暖陽不用再給你折磨。”說完倪思源合上了門，她按回電話，“暖陽……”
“思源，我得上飛機了，不說了，到了打電話給你們。”顧暖陽說道。
她們都知道，她現在心到底會有多痛。
她握着手機，泣不成聲，忘了他吧，顧暖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