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呵呵(已替換)
打算?什麽打算?”沈魚瞧她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疑惑的問一句。
“平日裏百般伶俐,偏生這一樁沒個腦子。”尤靜婉嗔她一句又道:“如今栖意園裏沒個正頭奶奶,二爺待你也好,現下不打算一回要等何時?等二奶奶入了園子哪裏又有你說話的地兒?”
她這一席話落地,沈魚愣一愣半晌才漾出個笑臉來,想了想也沒正面回答一回,只淡淡一笑:“往後的事兒原也沒曾多想,眼前的過好也就罷了。”
“你呀!”尤靜婉有些恨鐵不成鋼,欲再勸又瞧着沈魚皮皮的一笑,只得作罷。
她說的這般事兒沈魚原也有過想法的,只柳淮揚那裏似乎沒有欲娶別人的想法,她便也沒當回事兒。
今天卻是尤靜婉何其嚴肅的同她提上一回……
往後的事兒誰又知曉呢?
卻又是難免心中有些不甚舒服起來……
再話一話家常,謝絕了尤靜婉留飯的意思,覺得二爺那裏估摸着也該從慈安堂出來了,只告了別,帶着白術出了宜人居。
栖意園。
兩月有餘未歸,初一回來倒是顯得格外親切。
香雪林的梨子已經盡數收的盡了,只留一樹枝繁葉茂。
沈魚立在那株她同柳淮揚初遇的梨花樹下,一時覺得感慨無限。
那日她只帶着能同靜婉一道的欣喜,哪裏又曾生出過旁的想法?
今日種種自是想都不敢想的。
柳淮揚自慈安堂回來,便聽白術回禀說,沈魚獨自一人去了香雪林,又言說原是從宜人居尤姨娘處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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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揚聞言只把個眉頭皺上一皺,提步便往香雪林去了……
一樹梨花郁郁蔥蔥綠意盎然,沈魚坐在那樹下的石凳上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遠遠的瞧着她游離的模樣,又記起那日初見一盤棋下完原也是這般模樣。
柳淮揚一顆心軟了又軟,緩緩提步靠近。
他立在那石桌對面瞧她良久,才見游離的姑娘回了身。
見來人是他,只漾出個淡淡的笑意起身道一句:“爺回來了,舟車勞頓的,差人知會奴婢一句便是,何必親自跑上一回。”
柳淮揚凝眉定定瞧她良久,末了才問一句:“可是你那姐妹同你說了什麽話?”
沈魚臉上笑意便凝結在當下了,抿了抿嘴緩上一緩,才有重現平日裏的俏皮:“不過說說一說女人家的知心話罷了,怎麽爺倒是有些好奇。”
柳淮揚臉色便僵上一僵,淡淡一哼,伸手将人牽住,只往潤澤堂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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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沉檀書案一角一盞昏黃的燈火如豆。
柳淮揚坐在案前細細思量着宮十一描述的一襲宜人居一應種種。
白日裏的沈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到底是不大放心,才又仔細問了宮十一一番話。
聽罷以後又是獨自坐在案前思慮至現在。
不過是幾句話便叫她這般介意……
先頭他答應崔四的那一樁若叫她知曉又該如何獨自神傷一回?
柳二爺左思右想只得出一個結論來,未免她同他心生隔閡,此事兒還是仔細瞞了她的好。
卻是此時的沈魚也是無眠,躺在榻上望着頭頂的素白幔帳,自心底思量着白日裏尤靜婉說的那番話。
這些事兒原就是那最初打心底的一些不安的情緒,不過是強制壓了下去,全當不聞。
如今卻叫人點到了面上,可還能回避了去?
沈魚并不确定,若是他日柳淮揚當真娶了旁人為妻,她該如何,畢竟她不過是個賣身為奴的賤籍罷了,連個尋常的自由身都是沒有的,又那裏能言其他?
只想着便覺得也無從思緒,只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只說柳二爺初回府內,但大奶奶懷了孕也該備上份禮差人去瞧上一瞧。
這份差事舍沈魚又能其誰?
為避嫌補藥一類的物件皆是未帶上半點,入口的東西還是仔細點好。便只選了些金玉一類的吉祥物件用于安枕。
次日一早沈魚便叫德叔親自陪着去了霜楓院。
栖意園的人玉墨自然是不敢攔的,又見德叔親自陪着來的更是笑臉相迎,吩咐個小婢子接下德叔手中捧着的物件,又引着沈魚進了內室。
大奶奶坐在臨床的春榻上,秀着個虎頭鞋面,想是給那腹中的孩子的。
此時一身舒适的家常打扮,一張臉上盡是為人母的恬淡祥和。
沈魚緊步上前曲一曲膝道個萬福,笑盈盈的同她道一句喜:“将一回府便聞大奶奶這裏有了身孕,原是咱們長房的大喜,合該操辦一回,奈何夫人那裏才将入殓不久,大爺又在受守制……怕是得委屈奶奶肚子裏的小少爺一回,二爺這才譴了奴婢送幾樣安枕的物件給夫人解解悶子。”
那小婢子便端着個從德叔手裏接過來的托盤放至大奶奶手邊的小幾子上。
不言旁的,單那柄趁手的玉如意便是個成色極好的和田籽料雕琢而成。
大奶奶搭眼一瞧便知價值不菲,只笑着同沈魚客套一句:“原也談不上委屈不委屈,這孩子來的巧,也該孝順一回,反倒是叫二爺那裏破費了。”
說吧喚了墨玉,只說叫去庫房裏尋幾匹好料子出來,給沈魚權當回禮。
沈魚一聽原欲推脫,卻叫大奶奶止住:“沈姑娘入園這許久,我這裏一直也未有機會給姑娘送些東西,權當見面禮。這一回姑娘也莫要推脫,只當是補上的罷了。二爺那裏少不得你盡心盡力的侍候,姑娘辛苦自身都瞧在眼裏的,當的起咱們長房的功臣一說。不過幾匹料子罷了,拿着便是。”
阮大奶奶這般說,便是堵了沈魚推辭的後路,只能感激一番依言笑納。
阮大奶奶懷有身孕,沈魚不敢多做停留,早早的便告了退,大奶奶怕也是乏了,又逢玉墨端着碗養胎的藥進來,只喚人将沈魚送出門去。
卻是才出了霜楓院的大門,沒走上幾步,便瞧着常在二夫人身側出沒的婆子過來恭敬的道一句:“老奴恭候已久,原是二夫人那裏得知姑娘回府,特來尋了姑娘前去敘一敘話。”
沈魚心道自家何時同她那裏有了這般交情,又想着去林府時,便是三爺柳淮鳴親自送上一回,免不得去當面謝上一回。
只回身笑着同德叔道一句:“不若德叔先行一步,奴婢去二夫人那裏請個安便會回去。”
德叔微微一沉吟,便點了頭,只說二夫人那裏請沈魚前去敘話,他跟着着實不便。
便先回栖意園去了,又怕二爺那裏擔心,倒是沒忘叫白術晚些去二房接了沈魚回來。
沈魚跟着那嬷嬷一道去了二夫人住的翠竹園。
庶小姐柳貞也在,沈魚大大方方的上前見了禮,便叫二夫人熱情的把人讓到坐上。
“昨日便在慈安堂裏見着二爺,知姑娘定是也跟着一道回來了。怕是姑娘舟車勞頓的便未叫人過去打擾一回。小魚姑娘現下可是歇了過來?身上還乏不乏了?”
瞧着二夫人這般殷勤的模樣,沈魚便覺得定是有事兒,卻是面上不得不謝她這一副似假還真的關心之情:“勞煩夫人關心,奴婢一切都好,原也是皮糙肉厚的,那裏這般嬌氣。”
“小魚姑娘不在的這些日子,貞兒可是挂念的緊,如今見了可是要好好敘一敘話才好。”
柳貞一句話說得竟讓沈魚生出同她關系原便是這般親近的錯覺出來。
只客氣的一笑:“謝大姑娘記挂,沈魚不盛感念,姑娘想聽什麽只管吩咐,這一路上的見聞,奴婢自是願意同夫人與姑娘念叨一回的。”
二夫人叫人過來自然不是為着扯這些閑篇兒,卻又不好直接開口,同柳貞使個眼色便推托後院又些瑣事須得親自處理一回,只叫柳貞在這裏陪上一回。
沈魚在心裏嘀咕一回,把人尋了過來又弄這一出,也不知鬧的什麽夭兒。
只小心一點子應付罷了。
卻是二夫人将将離開,柳貞便言說屋子裏怪悶的,只叫着人去屋子後頭辟出來的小花園裏賞一賞将将移植過來的幾盆子菊花,權當消遣。
依着沈魚的意思便想現在告退了好,卻是柳貞牽着人手不放,又說若是二夫人那裏知曉她将一離開,她這裏便将人打發了定是要怪罪一回的。
她這般說一回,到叫沈魚推托不得了。只能耐着性子到那園子裏游上一游。
小園子收拾的倒是不差,格局花木皆是花了心思的,沈魚仔細瞧上一回,也有些興致缺缺。
柳貞自是瞧出來的,卻依舊拉着人去那幾盆将開的大麗菊旁瞧上一瞧。
東拉西扯的話說上一通,沈魚實在無心應付,正了正神色,便要告退。
柳貞一瞧她去意已決,實在不好再攔了人,便陪着一道出了那園子。
卻是才至那月亮門出,便瞧着個四五歲的婆子急急奔了過來,生生停在沈魚面前定定的瞧了片刻,雙膝一軟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