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呵呵
眼下溫方這一番倒成了根救命的稻生,叫她生出了些許希望。
連聲感謝之餘又是從袖攏中摸出個荷袋雙手遞了過來:“知憑大夫醫術高明實在不止這一點半腥的,只家中富餘的銀兩實在不多……”
素來不喜這般的溫方,不欲聽她再往下說擺擺手道:“罷了,只當大夫我日行一善,方才廚娘送的幾盤子茶點也沒有白吃的理兒,銀錢只管收回去抓藥便是……”
那廚娘聞言更是千般感激,只拉着兩個孩子就要跪在大夫面前,溫方更是覺得的頭大,他素來最是受不了這般病患家人,許是柳二爺那一廂冷眼瞧的多了,覺得大夫于人瞧病原是本份,便瞧不得人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芣苢倒是伶俐上前将人扶了起來,後面跟前的店家小二,原是瞧見了那先頭的一場血淋淋的場面,這會瞧着芣苢一臉和善的将人扶起,又在心中有些疑惑,這同之前那個眼睛不眨一下便将人手掌砍下的竟是同一個人麽?
待二人離開,才敢從那門後閃了出來,幫着廚娘嫂子将她那病弱夫婿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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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症?”
沈魚聽大夫溫方念叨着一回,免不得有些好奇。
只說一個窮鄉僻壤的村野小民竟也得生得一個富貴病,大夫溫方啧啧稱奇。
沈魚自是沒聽過這個,不過據溫方描述的症狀同她所認知的糖尿病倒是不謀而合,不過當着柳二爺的面她也未說出口,只因為其中一個字實在是不甚文雅,總歸要顧及着一點子形象。
她抿一抿嘴佯裝初次聽聞:“倒是未曾聽過這般奇異的症狀,早知道便同溫大夫一道去瞧上一瞧也算長一回見識。”
溫方瞧了眼一旁垂下眼斂養神的柳二爺呵呵一笑:“怕是小魚姑娘白白生了顆欲漲見識的心思,有些人心眼小的緊,又哪裏許姑娘去同別的男子瞧病斷症的。”
溫方這話說的不差,瞧病斷症難免有肢體接觸,柳二爺自是不樂意沈魚去上一回。
沈魚只佯裝不聞,生生轉了話頭:“溫大夫這些年一直忙于照料爺的身子實在辛苦,明兒再趕上一天路便至柳府,總算可以好好歇息一回了。”
溫大夫端起個茶盞吹一吹浮沫,又是拈着把酸腔啧啧兩句:“還是小魚姑娘通情達理知冷熱,大夫我辛苦小半輩子,也沒換來你們爺的一句感激之言……原也指望不上……某些人吶,便是生就一副硬石心腸,素來便不知感激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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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甚竟是把那火苗引到了柳二爺身上,好在柳二爺素來不是個怕事兒的,睜開一雙微阖的墨眸,撣了撣衣袖從那椅子上起了身。
踱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至溫方身前,單單看着架勢叫人猜不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溫方逞完口舌之快,這才方知後悔二字如何書寫,又瞧着柳二爺慢慢近前,一顆小心髒直砰砰亂跳。
轉眼瞧一瞧身前的沈魚,又是有了計較,任他柳二如何黑心,總不會在沈魚面前如何一黑上一回,總得顧忌着點,方便日後哄騙佳人入套。
柳淮揚離得近了瞧着溫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不惱,只淡淡同他道一句:”有個詞想必溫大夫定是沒聽說過,那便是卸磨殺驢……““你這話何意?”溫方初聞只覺得心中發了毛。
柳二爺倒是好言為他解一解疑惑:“左右爺身子如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離了你也未償不可。剛巧頭前崔四爺那裏也曾提起你二兩句,言辭之間對溫大夫很是欣賞……“說到此處便罷了口,只拿個你自是懂得的眼神盯着他瞧上一瞧,牽牽嘴角複又踱到桌旁坐下。
沈魚同情的瞧了一眼愣在當前的溫方,便走到柳二爺背後,拿個尊重适中的力度為他揉一揉肩膀。
溫方立在原處比較一回輕重,還是決定求一回和,畢竟他同柳淮揚一道長大,對他也算知之甚多,這人除了嘴毒心狠性格鬼畜一些,倒是……也沒旁的缺點了……
反觀那崔四卻是大不相同了,莫說他這裏同他沒半點之交情,更有老話在前,說是伴君如伴虎,若是一語出了差子可是掉腦袋的營生。他素來随意慣了,自是不能往那火坑裏跳。
這般一想便也沒什麽放不下的面子,只腆着個臉捏着個谄媚的笑湊了過去。
沈魚自柳淮揚身後瞧着額角忍不住抽上一抽,原也不是叫大夫溫方惡心的。不過是想到她自個罷了,每每将人惹了也是這般讨好的模樣,也不知柳二爺如何忍受的,偏生回回都叫她得了逞。如果一想便念起人好來,手上的動作越發用心起來。
柳二爺原也是未曾真的生氣,不過是唬他一唬罷了,現下瞧着溫方一臉谄媚倒是有心給他個臺階,曲起手指敲一敲桌子,大夫便從善如流的續上一杯新茶遞了過去,柳二爺淺淺飲上一口,半晌才擡頭同那木頭樁子一樣候在身前的溫大夫沉聲音問上一句:”溫大夫可是還有旁的事兒?“”啊?哦!沒……“溫方轉了轉心思,知他這裏是打算放他一馬的。
便是說麽,好歹一道長起來的,饒是他再無情也不能這般坑他一回。只客氣的道聲晚,哼着個小調回房去了。
沈魚便罷了手只将那桌上茶點收拾一通,等着芣苢将熱水打來伺候着柳淮揚洗漱安寝,好回房好生洗個熱水澡只求一夜好眠,這一天的颠簸實在叫人疲憊。
卻是好不容易盼來那芣苢同白術将那浴桶擡個到屏風後頭,沈魚麻利将一應浴後要穿的中衣放置那屏風後的架子上正欲退了出去,卻叫柳二爺拉住了胳膊,擡了擡手就見芣苢同白術低着頭退了出去。
爾後柳二爺閑适的伸開雙臂作一副等人伺候寬衣的姿态,朝呆愣着的沈魚微微一笑道一句:”你來。“只把個姑娘吓的,缺一點子定力定是拔腳便跑,卻又生生忍住,幹巴巴的一笑:”奴婢素來未侍候過爺沐浴恐不甚周道,不若還是喚了芣苢近前侍候一回,奴婢只在一旁瞧着長一長經驗也好。“柳二爺卻是緩緩搖一搖頭并不開口,只拿個漆黑的眸子盯着姑娘瞧,終于把她瞧得站不住了,一點一點的挪着近前去了。
沈魚盯着他腰間的縧帶相了會子面,原想着拖延一會兒叫面前的人知難面退,卻是到了最後知難而退是原是她,只能硬着頭皮朝着那勁瘦的腰身伸手……
半刻鐘後小魚姑娘已是滿頭大漢,那縧帶卻是沒松上半點,只把沈魚急的自心中罵娘,什麽勞什子绶帶,叫人一時也摸索不出頭尾,這般難解結,若是着急如側還不生生将人憋出毛病?
柳淮揚低一低頭瞧着沈魚咬牙切齒的模樣,沒由來的更是好心情,又是好心開口指點:“不得法門便不知開口問爺一回?”說罷執起姑娘的纖纖素手,穿過腰後捏住後腰處一端扯了扯便見松了下來,再扯一扯另一端那縧帶便落在了手中。
沈魚抿一抿嘴,又咽了口唾沫,伸手便開始解他衣袍上的盤扣。柳二爺也不急,從始至終只瞧着她慢吞吞動作,并不催促一回,盯着她許是害羞許是叫那浴桶裏的蒸氣熏紅的小臉,忍不住微笑。
幾經周折柳二爺身上的衣袍總算退盡,只這會沈姑娘又開始盯着他身上僅存的一件綢褲發了愁,這如何是好,一想到她一個未經過事兒的大姑娘馬上就要脫一個男人褲子,便有股子想要尖叫的沖動。
原是沈魚想的太投入,一不注意便把個視線落在了不該停落的部位,且又盯的十分出神,叫柳二爺瞧了焉能放過,湊到那細白小巧的耳旁低低調侃一句:”小魚單單只這般盯着瞧也瞧不到裏面去的,若是實在想看,不若将這礙眼的綢褲褪盡也好瞧的清楚。“”誰……想看啦。”回了神又反應過來的小魚姑娘,面色一燙才知道自家方才竟是緊盯着人跨下也不知道“瞧”了多久。
又聽柳二爺那一句調侃的話,忍不住出聲音反駁一回。
柳淮揚挑了挑眉毛,瞧着姑娘反應實在有趣,更是欲罷不能的逗上一回:“莫要不好意思承認,你有這般心思爺哪裏又舍不不如你一回願。”說罷便作勢要将那綢褲褪下。
只把沈魚急得哎喲一聲音,雙手捂着眼睛,背過身子去。
等了半晌也未聽見動靜,這才有些狐疑把個手從臉上拿了下來,又頓上一頓才聽身後傳來一句好笑的聲音:“你若再愣會子神,爺今兒也莫要沐浴了,眼瞧着這桶裏的水越發的涼了起來。”
沈魚憑着水聲想是柳二爺已經跨到那浴桶裏去了,這才敢回身瞧上一眼。
那桶中人此時正透過霧氣騰騰的水氣含着點點笑意瞧她,眼裏皆是寵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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