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哈哈
柳淮鳴心中郁悶,卻也不能光明正大解釋一回,怕是反将事情弄的更是尴尬,只避重就輕的吩咐一旁候着侍候的小厮:“去後廚将這道粥的做法抄一份,送了過來。”小厮得了吩咐便轉身去了廚房。
柳家三爺淮鳴這才朝着柳二爺笑道:“知二哥有心想考沈姑娘一回,弟這便叫人将個準頭拿了過來,一會子也叫瞧瞧沈姑娘的厲害。”
柳淮揚只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輕點了點桌面不答卻問一句:“三弟素來比旁人聰明幾分,不若來猜上一猜大哥幾時方能從宰相府歸來?”
只這一句,便震得一桌子人知情的人面面相觑,卻又說知曉柳大爺去紀府的原只有大老爺同阮大奶奶罷了,卻不想叫吃飽飯閑着無事兒的柳二爺給點到了桌面。
二爺淮揚臨行之際,大爺淮安不來踐行便罷了,卻又是去了紀府,這其中的關節不得不叫人好生思慮一番。
一直情緒不甚的柳老夫人一下子便将一道淩厲目光投到了阮大奶奶身上,只這一眼莫提阮大奶奶如何,一旁坐着的尤靜婉便已是覺得遍體生了寒意。
再側目瞧一瞧阮大奶奶,卻是依舊沒事兒個人兒一般,将杯中的米酒淡淡的飲上一小口,錦帕再拭一拭紅唇,優雅如故,并不覺察一般。
連帶着不遠處坐着的二夫人也自心中暗暗點了點頭,到底是個大家出來的,單單這份定力,便不是旁邊那個能比的。
卻說叫個問題生生砸到腦門上的柳淮鳴,這會子也只是心裏罵一句娘,做得又皆是熱臉貼着冷屁股的事兒。如何面上也不能顯出來半分,大房裏的事兒還是不摻和的好,只能絞盡腦汁的再故技重施一回,避重就輕,避重就輕!
柳三爺彎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只道:“想是紀宰相留了晚膳,大哥那裏一時半會也推脫不能,這才誤了時辰給二哥踐行。”
說完又朝阮大奶奶道一句:“一會兒大嫂莫忘了差人去府外迎上一迎,難免夜黑路不平。”
阮大奶奶笑盈盈言說一句:”勞三弟提醒一句。“回身瞧着身後的玉墨道:“你去知會一句,現下叫人去紀府走上一朝,且看看大爺那裏可是忙完了正事,若是忙完了便盡快趕了回來。”玉墨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阮大奶奶這才略帶歉意的朝柳淮揚笑了笑:“原是我一時疏忽,早先便該譴了人去知會你大哥一句的,只求二弟莫怪罪。”
柳淮揚清淺一笑:“自是大哥的正事要緊。”
一時也便無話,好在那去後廚的小厮倒也來的巧。畢恭畢敬的将一紙生宣遞到柳淮鳴手中,柳淮鳴看也未看上一眼,只笑着遞到柳二爺面前。
柳淮揚卻是未有伸手接的意思,身後的芣苢朝前邁上一步,才算接了過來,仔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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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魚只瞧着好笑,怕是這位模樣生得極好的柳家三爺定是開罪的柳淮揚的,不然何以一頓飯幾個坑連連砸了過去,又暗自惋惜一句,可惜溫大夫叫先一步送去栖霞山去了,生生錯過一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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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溫方那廂,天将黑透便叫宮十一從藥廬裏提着奔出了柳府,幾十裏開外的地界,尋了算不甚起眼的客棧翻了牆又從窗戶裏躍了進去。
客房裏早有兩個暗衛接應,宮十一只将個人同那靈蛇一應藥物交接一下,便沒了影蹤。
留下溫方同那個兩個黑衣蒙面的兩兩相顧,不過只沉默一瞬罷了,此時若是不開口言談兩句,決計不是大夫溫方的作風。
溫方理一理衣袖,作一副翩翩有理的好風度:“某乃是二爺跟前的大夫溫方,敢問兩位可是月影裏行幾的壯士?”
好在這兩位倒是不若宮十一那般冷漠,只雙雙把個拳一抱道一句:“好說,宮十四,宮十五。”
溫方點了點頭,将才覺得月影裏人原也是有些人情子味的時候,只見宮十四拎着桌上的藥物“嗖”的一聲便隐上了房梁,正值不解欲詢問一句眼前的宮十五,話卻是還未來得及出口,只眼睜睜的瞧着眼前這位,拎着那桌上的靈蛇重複了宮十四先前的動作……
只眨眼的功夫,熱熱鬧鬧的客房裏便只餘下目瞪口呆的大夫溫方一人,怎是一個凄慘可書?
大夫溫方正欲發作,卻又聽敲門的聲響,只下意識的瞧一瞧房梁之上,哪裏還有跡可尋。只能巴巴跑去開了門,原是店家小二送來的酒菜。
溫方心中這才順遂了些許,倒算柳二爺會做一回子人,沒個緣故的先将人提了扔到這麽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界,若再沒有好酒好菜招待一回,任大夫如何好脾氣,也免不得炸毛一回。
溫方讓那小二進來将個酒菜入置桌上,忍不住抓着問個分詳:“爺問你,這客房何時定下的,酒菜又是何人叫的?”
那店家小二聽了這話,只拿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瞧了溫方一會才道:“這客房便是爺您昨兒下午過來定下的,酒菜便是一個時辰前吩咐着現在送到客房裏來的!”
溫方差點沒讓個口水嗆到,只又确定指了指自已:“你可是瞧仔細的,确實便是爺本人?”
那小二把個頭點得好似搗蒜一般笑言一句:“錯不了的,像方爺這般玉樹臨風個人兒,咱們這村野小店半年來得一位,自是記得清楚。”
這話倒是入得溫方的耳朵,只點了點頭作個高深狀拍了拍那小二的肩膀道一句:“無事兒,爺不過是考考你罷了,忙去吧。”
那小二笑着邊告退邊道:“原說方爺怎得突然問了這些,原是打趣小的一回,得了您先用着,有什麽吩咐知會一句便是,小得告退。”說着便退至門外,不忘記将個門伸手帶上。
溫方這才坐至桌旁,又朝着房梁瞧了兩眼,低頭看看一桌子酒菜道一句:“辛苦兩位,只現在左右也沒個外人,不若下來一同用些酒菜可好。”
邀請的話說出口一會子,卻哪裏有個應聲的人呢?
溫方摸了摸鼻子只作無趣,也只好一個人自斟自酌。只這飯越吃酒越喝思緒突然就清明了起來,只在心裏罵上一句,擡頭指着空空如也的房梁咬牙切齒的道一句:“二位壯士把個靈蛇跟藥物藏了起來卻獨留大夫我自這房中又是何意?難不成我這個活生生和大夫還比不過一個畜生同一堆死物來的重要?真是豈有些理,枉大夫初時還覺得二位頗懂得人□□故!竟是同着宮十一及你家主子皆是一丘之貉!”
只任他如何氣急敗壞,那梁上的人也沒個響應,便叫人疑心那人究竟在是不在。
溫方這會已經沒了吃菜喝酒的心思,起身把個窗戶合上不說還拿了物件堵了,未了再伸手試上幾試,以保穩妥。那門口更是誇張,梨木的桌子硬生生的拖了過去死死的抵個結實,做完這些才氣喘噓噓的坐到榻上。
開始自心裏埋怨柳二爺一回,每每便是招呼不打一個,便将人至于這般窘境,當真是欠了他的。
且看到了林府不拉着林老爺子告訴一回,他便不姓溫!
若柳二爺曉得大夫溫方竟是合計着到了栖霞山林府要拉着他外祖親自告他一回狀,不知又是該作何想法?
啼笑皆非?還是只藐視的甩過來一個眼鋒,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來:“且敢!”
溫方卻是未曾想這般多,只一想着柳二爺在林老爺子面前受訓斥的模樣,便高興的已經不記得擔憂自家安全了,哪裏有空想一想自小到大那大儒林世安恨不能時時将自已這個年幼失侍的外孫捧自手心裏養着,又哪裏舍得說上一句重話呢思歸園裏,一場踐行宴已至尾聲,柳老夫人更是道一句身子不适,早早的叫青藍攙着離了席。
沈魚悄悄掃了一眼自家二爺,雖是面上興致缺缺,卻也沒有半分要離席的意思,只他這個主角不退,旁的人也只能幹巴巴陪着一道。
倒是柳大老爺像是有話要講,放下手中的酒杯清咳嗽一聲音,才開了口:“瞧着天色不早,女眷便先散了吧。”
他既發了這般話,座席上的一衆女眷自是沒有不聽的理,只一個個便起了退了出去。
二夫人素來是個會來事兒的,便帶着柳貞來到柳淮揚面前笑盈盈的道一句:“小魚姑娘一個人難免落了單兒,不若同我一道出去觀月樓上賞一賞夜景,原也同貞兒差不了兩歲,姑娘家自是有話說的,也順帶着等二爺這裏忙完再一道回了栖意園。”
一番話雖是說給沈魚聽的,卻也得聽柳二爺的意思才妥。
只那柳二夫人身側的柳貞原是頭一次近距離瞧一回自家這個一慣不出栖意園半步的長房兄長,現下又聽二夫人那裏點了她,便朝邁上半步盈盈屈膝道一個禮:“貞兒見過二哥哥。一貫也只在家中長輩口中知曉哥哥身體狀況,貞兒沒用也只能跟着一道瞎着急罷了,只眼下得見哥哥一回,只問一句二哥哥身體可康泰一些了?”
小姑娘巴掌大的清秀面孔此時便是一臉的關切,叫人瞧見只忍不住軟了心腸,化了一身的盔甲。
只可惜那人卻是大夫溫方口中的那個面冷心硬的柳家二爺,除了沈魚又見他待哪個女人有過一回好臉的呢?
眼下也只冷冷的瞧了柳貞一眼,笑容也懶得扯出來一個,什麽阿貓阿狗也敢來面前作妖,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罷了,不好好待在閨中,只拎着點兒少的可憐的小聰明來他面前耍一回又為着哪般?
卻也懶得發作一回只權當無視,轉頭瞧着身側的沈魚,才算面色稍霁軟和的黑眸裏的寒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