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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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鋒铠想起在哪裏見過沈知非了。
去年莫名其妙被引到巷子裏遭一頓蒙頭毒打,原來到底是和宋朗有關。
這貨真是慫得出奇,不過是被學校記過處分了一次,就畏首畏尾,想報複都不敢親自出面,要找小白臉幫忙。
顧鋒铠打心底鄙視宋朗。
他那一腳踹得穩準狠,宋朗的骨頭不折也得歪,他倒是要看看這貨還能不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于是,顧鋒铠獨自在五中校園裏晃蕩,想找去醫務室的路上,就迎面撞見了邊跑邊哭的安茹。
他玩味一笑,刻意等在一棵樹後,等安茹哭跑着經過時,再突然邁步出現,和人撞了個滿懷。
安茹連同她的手機一起,摔進顧鋒铠的懷裏。
然後,顧鋒铠就看到了震驚他全家的照片。
“還給我!”
安茹淚流滿面,踮着腳要搶回自己的手機,可顧鋒铠個子高,手舉過頭頂,她根本搶不到。
“你快還給我!嗚嗚嗚……還給我啊!”
安茹越急越哭,實在搶不回來,開始崩潰似的對顧鋒铠拳打腳踢,一張好看的臉蛋完全被淚水覆蓋。
顧鋒铠單手鉗制住她,将她手機相冊裏最新幾張照片反複看了n遍,再三确認後,忽然笑了。
“哈哈哈,安茹你是該好好哭一哭了,啧啧啧,你對宋朗這麽念念不忘,可惜啊,人家愛搞屁眼,不愛你這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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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俗的詞彙,紮得安茹血肉模糊。
她瘋了似的去撓顧鋒铠的臉,“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你賠我啊——”
“你賤不賤啊!”顧鋒铠一把将她推開,“我毀你什麽了?也就是宋朗那個傻逼覺得你是朵純潔小白花而已,誰不知道你他媽就是個賣屁股的,跟你那個婊子媽一樣。我沒嫌你髒已經不錯了。”
安茹已經泣不成聲。
“手機我拿走了,明天賠你個好的。這樣你還能少賣幾次,我夠不錯的吧?”
顧鋒铠哼着小曲繞過哭成淚人的女孩,大搖大擺地走了。
一塊來給十八中加油助威的郝薇遠遠跑過來,沒好氣地說:“安茹你幹嘛呢?老師找你半天了,你……哭什麽呢?”
安茹揚手抹了把眼睛,狠狠拍開郝薇伸過來的手,起身朝校門外跑。
“神經病啊你!”郝薇罵她一句,想着出都出來了,還是去看宋朗一眼,不然孟繁星比賽打得也不安心。
誰知,剛進醫務室的門,宋朗就沒頭沒尾問她一句:“剛才是你哭着跑了嗎?”
郝薇莫名其妙,“我哭什麽啊?”
她很想說“你前女友倒是哭得稀裏嘩啦”,但沈知非就在旁邊,她把這話咽回去了。
得到答案的宋朗更加緊張,他的草木皆兵,令沈知非不安。
提心吊膽過了兩天,宋朗正一瘸一拐在孟繁星的架領下去上廁所時,顧鋒铠迎面走來笑着拍了拍孟繁星的肩膀。
“哥們兒,沒準你把人家當兄弟,人家卻想搞你屁股呢。”
話說的意味深長,目光也毫不掩飾地在宋朗身上打轉。
宋朗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他想過如果那天是安茹知道了他的秘密可能會告訴別人,但他沒料到她會直接找顧鋒铠和盤托出。
孟繁星雖然遲鈍,但也聽出了那方面的意思。
他打開顧鋒铠的手,憤憤道:“你少他媽瞎逼逼,小心閃着舌頭遭雷劈。”
“呵,我是不是瞎逼逼,宋朗最清
楚。”
顧鋒铠戲谑地挑了下眉毛。
宋朗抿唇不語,下颌線因為緊咬牙關而緊繃成線。
然而顧鋒铠沒再繼續,哼着小曲兒心情頗好地拐上樓回自己教室去了。
宋朗擔心得整晚失眠,每天都在想如果顧鋒铠那個孫子把他知道的事廣而告之,那他和沈知非該何去何從。
後來見顧鋒铠遲遲沒有再行動,他又開始心存僥幸,是不是對方在故弄玄虛,其實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胡思亂想幾天之後,顧鋒铠再次找上門來,把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拍在他的胸口。
“吻技不錯啊。”顧鋒铠笑嘻嘻地低聲問,“我比較好奇,你是幹人的還是被幹的?”
宋朗咬牙切齒,拍案而起,一手揪着顧鋒铠的衣領,揚起拳頭就要揍他。
“揍,有本事你就往我臉上打。”顧鋒铠的一雙眼睛尤如蛇蠍,狠毒鋒銳,“我保證你跟自己弟弟亂倫的事,成為咱們兩所學校的一段佳話。”
拳頭硬生生止住。
宋朗眼底鋪上一層血絲,紅得吓人。
他到底是不敢。
“你究竟想幹什麽?有話他媽直說。”宋朗咬牙道。
“這個你可難為我了,我只是抱着純粹欣賞的态度把照片洗出來給你看看,畢竟你是主角之一。真沒有什麽目的。”
顧鋒铠笑着聳聳肩,“可惜我是直的,要不然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跟你弟弟上床是什麽滋味。”
“操你媽!”宋朗把人撞到牆壁上,“你他媽敢動他試試!”
“喲喲喲,感情這麽好啊?”顧鋒铠眼底劃過一抹冷光,“給我松手。”
宋朗如一只瀕臨發狂邊緣的猛獸,惡狠狠地盯着對方,直到顧鋒铠露出黑洞洞的槍口,他只能哀嚎着松開利爪。
可他跑不掉,顧鋒铠已找到他的死穴。
“你問我想幹什麽對吧?其實我也沒想好,不過沒關系,”顧鋒铠整理好衣領,扇了下宋朗的臉頰,“咱倆有的是時間。”
他往外走,又突然頓住腳步看過來。
“今中午我想吃紅燒獅子頭,麻煩哥們兒親自給我送過來呗,拜拜。”
宋朗一腳踹翻了桌子,書桌上的本子散落一地,連帶那張他和沈知非在醫務室裏模糊的吻照一起,沾了灰塵。
上完體育課回來的孟繁星,一進教室看到滿地狼藉,趕緊過來幫忙收拾,他看到那張照片先是一愣,随即把東西藏兜裏。
“姓顧的孫子來過了?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事,你甭管。”
孟繁星着急道:“大朗,你到底還把我當不當兄弟?他威脅你什麽了!”
“我說了有用嗎?!你他媽能幫我幹什麽?誰都幫不了,這個事我只能硬着頭皮自己扛着。”
宋朗憤憤地又踹了凳子一腳,巨大的動靜把陸續回教室的同學吓了一跳,還以為這哥倆又鬧脾氣了。
孟繁星啞然無聲,宋朗說的對,他只能在旁邊瞪眼幹着急。
可看了半個月,他就看不下去了。
宋朗整天跟孫子一樣被顧鋒铠呼來喝去,他看着都覺得難以忍受。
他沒辦法,只能去找沈知非,把最近宋朗在學校的點點滴滴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你說這算怎麽回事啊?這不就是鈍刀子剌肉嗎?我看着都他媽難受,倒不如一刀砍下去痛快。”
孟繁星說得很激動,從小到大,宋朗那個暴脾氣從來沒如此窩囊過。
“你從小就聰明,
這事你說說該怎麽解決?如果殺人不犯法,我他媽動刀子的心都有了。”
沈知非沉默很久,才說:“在學校,這兩天麻煩你照顧好宋朗。”
“那你有什麽打算?”孟繁星問。
沈知非搖搖頭沒回答,“別跟他說我知道這事。”
“放心,我瞞着他呢,大朗如果知道是我說的,非殺了我。”孟繁星說。
周一傍晚,沈知非請好假,直接去了上次堵顧鋒铠的巷子口等人。
顧鋒铠第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宋朗這個弟弟長得真的很帶勁,身材也出挑,即便他不是彎的,也覺得移不開目光。
怪不得,宋朗會被迷得七葷八素,做出亂倫這種不要臉的事。
“事情拖下去沒意思,找個時間解決吧。”沈知非開門見山,挑明來意。
顧鋒铠對上次的經歷還有心理陰影,這會兒很警惕,往巷子裏看了看:“就你自己?”
“嗯,”沈知非眸色清冷,“最好不要驚動別人,盡快做個了斷。”
顧鋒铠嗤笑一聲:“弟弟,你想的太簡單了吧?宋朗針對我那麽久,你也幫着他報複過我,你說解決就解決,我豈不是太吃虧?”
“既然是個人恩怨,就用個人的方式私下解決。”沈知非強調道,“你慣用的方式。”
“呵呵,被我按在地上揍個痛快,你接受,宋朗那個狗脾氣也願意?”
“時間、地點你來定。”
顧鋒铠沉吟片刻,忽然玩味地笑了:“我還有個附加條件,你答應,這筆賬清算完我就放過你倆。”
沈知非淡淡地看着他,白皙俊美的臉浸在夕陽餘晖中,讓人忍不住想把他弄髒。
顧鋒铠湊近一步,拽住他平整的衣領,用商量的口吻低聲問:“你讓我幹兩次,怎麽樣?”
沈知非偏頭垂眼看過來,顧鋒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檸香。
他更加蠢蠢欲動。
“打完架再說,盡快解決。”沈知非說完,轉身走了。
“好,等我消息!”
顧鋒铠回家才發現他沒有沈知非的聯系方式,他又不可能去五中守着,便找到宋朗。
“周六下午三點,蘭亭街東口窄巷,你和你弟一起來。”
“你又要搞什麽鬼把戲?有事沖我來,跟他無關。”宋朗今天才把石膏拆掉,束縛多個月的右腳悶得夠嗆,他特想一個飛踢過去給顧鋒铠的臉開開光。
“咱們把這事做個了結。”顧鋒铠指指他的胸口,強調道:“只許你們兩個來,我等你。”
宋朗冷哼一聲,并沒有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沈知非。
他不想讓姓顧的這坨髒東西,弄髒了沈知非的生活。
可他心裏藏不住事,周六這天他找了個蹩腳的理由獨自離開家時,沈知非就已經猜得不離十。
沈知非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後出了門,等到看他拐角進了一個巷子在裏面徘徊,他才暫時離開去了兩條街外的一家沒監控的小賣部買了把水果刀。
顧鋒铠選的小巷子很少有人經過,而且兩端的攝像頭都是面對巷子外拍攝,因此這條小巷成了聚衆鬥毆的絕佳灰色地帶。
他是這裏的常客,這裏是他的主場。
因此,顧鋒铠走進這條巷子時,猶如一頭出巡的獅子,威風凜凜,神态倨傲。
“怎麽只有你自己?你的漂亮弟弟呢?”顧鋒铠話一出口,跟他一塊來的十多個小地痞流氓都猥瑣地笑了出來。
“我說了,有事沖我來,
跟他無關。”
宋朗看他們這群人浩浩蕩蕩的氣勢,就知道今天少不了挨一頓打,他心想着待會兒動手時要把臉護好,不能讓沈知非發現。
他甚至有一瞬間腦海中還閃過一抹可惜的念頭,未來最起碼一個月不能再坦誠相對了,昨晚他應該跟沈知非熱烈地做一場。
“怎麽能這麽說呢?我跟他還有很親密的約定沒完成呢。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讓我這些哥們兒白跑一趟。”
顧鋒铠不跟他多說廢話,他早就想痛打宋朗一頓,今天不打白不打。
他給那些幫手下了個手勢,大家就紛紛從褲腰裏掏出棍子把宋朗圍住了。
宋朗腳傷剛好,最近這半個月骨頭都懶酥了,戰鬥力呈直線下降,沒多久就被三五個人按在地上胖揍。
沈知非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可他沒來幫忙,而是直沖顧鋒铠而去。
幫兇們都在激情圍毆宋朗,沒人注意到悄聲來到顧鋒铠身後的沈知非。
沈知非仗着身高優勢,一把捂住顧鋒铠的嘴,半拖着他往巷口走。
到達巷口時,一直劇烈掙紮的顧鋒铠才勉強甩脫沈知非的桎梏,扭頭就見一把水果刀明晃晃地沖他的門面紮過來,他渾身一凜,咒罵着去格擋。
情勢翻轉就在眨眼間。
顧鋒铠奪刀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擒住他的手腕,同時刀柄被遞進他的掌心。
緊接着下一秒,他在推搡間感受到刀身似乎紮到了東西,随之手掌心傳來一陣溫熱。
顧鋒铠詫異地低頭看去,他握着的那柄水果刀,已插進了沈知非的左肩,汩汩鮮血不僅迅速染透了少年身上的白襯衫,更将他的手浸得血紅。
沈知非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可他的嘴角卻是揚起的。
“去死吧,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