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皆是司馬昭
倒不是說這些就是秦葉子寫的。只是,他認定的只是,秦葉子真的很奇怪。
無論秦葉子是誰,來自哪裏,都一定,是超乎他想象以外的。
秦葉子醉暈得站不住,靠在了莊曜玥的肩頭。莊曜玥就這麽任她靠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邊手卻遲遲沒辦法扶住她。
所以他從來不問,就怕問了以後,會改變什麽。
在十四歲之前,他甚至還會想,是不是他問了,秦葉子就會消失。秦葉子像是天上來的仙女一樣,來了、就會走。
十四歲以後,他連想都不想了。他只知道,秦葉子陪着他,這就已經足夠。其它什麽,他都不想知道,也沒有探究的心思。
如今暮然回首,他才突然察覺,其實他根本不了解秦葉子。她就像是風,吹過了,就散了;就像雲,飄來了,就飄走了。
都說天上的仙女下凡,凡人偷了仙女的羽衣,仙女就回不了天宮。
那麽秦葉子呢?他對她一無所知,就算她要走,他連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莊曜玥伸出手,攬上秦葉子的腰,将她帶向自己,緊緊的抱着。秦葉子靠在莊曜玥的肩頭,不知道嘟囔着什麽。
“秦葉子,我要讓你哪也去不了,哪也跑不了。就算你不願……我也不會依你。”
仙女永遠是仙女,她絕對想不到,凡人的心思是多麽的惡劣。偷看仙女洗澡、偷走仙女的羽衣,最後和仙女成親。
一切,都只是私欲。
莊曜玥再度打橫抱起秦葉子,将她帶至床上,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
莊曜玥撥開秦葉子散開的頭發。輕聲囑咐她。
緊接着鎮定得和之前判若兩人。把箱子裏的衣服都整理收好不說,連包袱裏的衣裙都疊放得整整齊齊。錢袋子裏的碎銀子,數得清清楚楚給她放回去。
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莊曜玥來到床沿坐下。看秦葉子閉眼熟睡的樣子。她的睫毛好長,皮膚白嫩得很。和莊守心完全不同的是,莊曜玥放在秦葉子臉邊的手放肆極了,掃過她的眉眼,又撫過她的紅唇。
最後,莊曜玥俯下身來——他想吻秦葉子。
在靠得極近的地方,莊曜玥擡頭看了一眼秦葉子,正準備吻下去,房門卻急促的敲響。
“哥哥!嬸子讓你出來!哥哥!”
秦春子在外頭,叫得着急得不得了。
莊曜玥看了一眼秦葉子,最終把吻落在了秦葉子的唇角邊。“好好睡秦葉子。睡醒就好了。”
莊曜玥摸了摸秦葉子的頭,這才起身打開房門。
秦春子臉色煞白的站在外頭,手還維持着敲門的姿勢。“嬸子叫你,哥哥。”
“嗯。”莊曜玥點頭,出了屋子。“進去照看你姐姐吧。要是她醒了你便來叫我。”
“好。”秦春子點了點頭。
莊曜玥放秦春子進門,親自把門關上,這才放心的離開。
秦春子進了房中,下一秒,便是緊緊把門栓上。
她心虛的看向窗子,窗戶紙的一角漏了一個小洞,是她用手指桶的。她聽到裏面有動靜,便悄悄過來,沒想到最後看到那壞人想對姐姐做些什麽,便連忙跑過來敲門。
秦春子趴在床沿看熟睡的秦葉子,小手摸了摸秦葉子的唇。停下來想了一下,便拉起衣袖擦拭起來。
那壞人竟然想親姐姐。她聽二姐們說,被親了,是要懷小娃娃的。
秦春子眼眶裏溢滿淚水。小手顫抖得不得了。咬咬牙,秦春子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淚。
那個壞人,竟然想趁姐姐睡覺欺負姐姐。
秦春子梗咽了幾下,轉身去拿她藏起來的包子。包子落在地上,都沾了灰。秦春子可憐的縮成一團,蹲坐在床沿邊,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
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姐姐!任何人都不行!
秦春子眼角挂着淚珠,眼神卻不是一個十歲孩子應有的樣子。狠毒毒辣得不行。
無論是送包子的人!
還是外面那個壞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
沒有人能夠欺負姐姐,她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相對應的,姐姐是她的!
秦春子大口咬了一口包子。
她秦春子一個人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會保護妹妹、對妹妹很好的姐姐。
姐姐給了她名字,還溫暖的抱着她。
姐姐的笑容漂亮極了,任何人都比不上姐姐。
姐姐還說要教她認字,睡覺的時候,還總是把很多被子都留給了她。
秦春子終于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眼淚,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甚至和包子混雜在一起,全部被她吃下肚子。
沒有人可以搶走她的姐姐。
沒有人!
宴席擺過就散了。按照規矩,莊詹家收了一部分的禮錢。另一部分便交給裏正,當作這場宴席費用的一點補貼。
熱鬧過後,便是漫長的收拾東西時間。
李氏一邊收拾,一邊抱怨秦葉子沒能幫上忙。“一個婦道人家,學別人喝什麽酒!改天,我一定要好好給秦葉子說道。教教她規矩,都野慣了都。”
莊詹坐在一旁洗碗筷。莊曜玥便是收桌椅送回各家各戶。當然,一部分是裏正那邊弄來的,還得他還回去。
莊詹打趣李氏。“估計孩子沒見過酒,當水喝了。你別罵她,吓着她不好。”
“有你這麽寵孩子的嗎?我跟你說,這樣遲早會出事。這個性子,往後還有哪家敢要,這還要不要嫁人了?”
“你說什麽呢?”莊詹覺得李氏的話很不可思議。“秦葉子可不就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你還要把人往哪嫁?”
李氏神經兮兮的顧盼着四周,湊近莊詹小聲地說話。“當家的,你還不知道吧?今兒個我上集市,看見我們家曜子,到許夫子家去了。”
“不是去見縣官大人嗎?倒許夫子家做什麽?”
“哎呀,你聽我說完!”
李氏拉着莊詹的袖子,莊詹嫌她手髒,還撣了一下灰。“你說、你說。”
“許夫子家哪還有誰?不就是那許秀兒……”
李氏話沒說完,莊詹就急了。“你咋還惦記着這事……”
“不是我惦記!是我們家曜子。你忘了?大貴和萬子的事,是許夫子私塾,幫咱們辦妥的?許夫子要沒這個心,就不會幫咱們!”
莊詹一聽,好像話也在理。“可,許夫子和咱曜子應該沒什麽交集才對啊。”
“怎麽沒有!我看那私塾裏的學生,可都認識咱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