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姜寶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言語攻擊，她轉頭笑着又說：“老先生，我帶她一起去玩，您放心嗎？”
“那我肯定是放心，我能放一百個心！我很是希望南風多幾個你們這樣的朋友！你多優秀啊！不但是成績好還能幫家裏做事！”王魏想到外孫女平時玩在一起的朋友，頭又開始痛了，氣不過又說：“她平時來往的年輕仔，一看就是不學好的！這能有好的影響嗎！南風就是跟着她們連着學校都不願意去了！”
他說了很多次了，可是越說，小姑娘逆反心越重。
爺孫倆的摩擦也就越大。
楊南風十分不屑，如果不是自己需要錢，根本不願意回來，耳朵都要生繭了。
她不滿的反駁：“成績好就能代表一切嗎？你怎麽老是拿我和別人比啊？”
她看了眼姜寶，又小聲嘀咕‘真虛僞，裝模作樣’，顯然非常的不滿。
姜寶都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人，絲毫不生氣。
對方這樣好的态度，叛逆少女在對方的注視下，反倒是不好說出更過分的話了，別過頭不滿道：“不是說去玩嗎，那走吧！還杵在這裏！”
姜寶：“好啊，不過你別生氣了。”
車子很寬敞，後排坐三個也不會擁擠，楊南風可不想和虛僞的人擠，拉開前排的門，坐到了副駕駛。
她沒想到開車的是個外國帥哥，眼角有細紋，應該不太年輕可，但是有種成熟的魅力，而且身材管理的特好！
楊南風心花怒放的說：“我靠，你們找了個男模特開車，賊他媽帥！”
Alva在上車的時候點了下頭打過招呼，就目視前方沒有再說話。
楊南風用中式英文和對方說了幾句，都沒得到回應，有些疑惑的問：“他是聽不懂我的話嗎？看起來好高冷。”
姜寶聲音淡淡道：“他會中文，不過是我的私人保镖，沒有我的允許不會枉顧工作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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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南風愣了一秒，然後開始催促道：“那你快讓他和我說話啊。”
姜寶沒有回答，車子裏安靜了下來。
楊南風有些不滿，轉頭瞪像後排的人，剛好外面的燈光一閃而過，照亮了姜寶的臉。
她不像剛才的溫和，仿佛帶着對這個世界的冷漠和倦怠。
甚至會讓人覺得這個人是不是厭世。
姜寶閉上了眼，聲音清冷的說：“別說話。”
林燦提醒道：“你不要吵，她昨天晚上就睡了兩個小時，需要休息。”
“切，有什麽了不起。”
楊南風質問沒有說出口，轉過頭坐直了身體。
果然是在長輩面前裝乖，現在她的外公不在，就不願演戲了。
不過她倒是沒有再說話，想着待會兒狠狠奚落人就走，懶得和人多扯。
車在一家會所前面停了下來。
這棟建築的外觀很低調，不過裏面的是會員制的，尋常人不能進去。
門童看着是輛豪車，殷勤的跑來開門，看到車上是三個年輕姑娘愣了下，一時候沒有反應過來。
不像是來消費的，更不像是來捉奸的。
姜寶從包裏抽出一疊錢，也沒有數，直接遞給人：“去告訴三爺，就說是他妹妹來了，特意來恭賀，還帶了禮物。”
門童愣了下，接過來連忙點頭小跑着去了。
這裏沒人不知道三爺。
楊南風皺了皺眉：“你帶我到這裏幹什麽？”
姜寶：“不要吵鬧。”
楊南風：“……”
三分鐘的時候，剛才門童就跑回來了，說是三爺有請。
姜寶這才下了車，由着人領路，走入了大門。
林燦和楊南風跟着，然後是Alva墊後。
建築的裏面別有洞天，是個豪華的夜總會，金碧輝煌，水晶燈非常漂亮，空氣裏還有很重的香水味。
能讓人想起了一切頹靡易碎的東西。
門童把人帶到了右邊最末端的包廂，敲門三聲門後推開門，然後弓腰，請身後的人進去。
這是一個六十平的大包廂，還自帶調酒的吧臺，可以現點酒水。
黑色的真皮沙發的中間坐着的是姜豁，今天是他的生日，只是萬萬沒想到雙胞胎會湊上來。
這還是頭一次。
姜豁想看看對方要搞什麽鬼，所以他讓門童放人進來，畢竟這是自己的地盤。
沙發上坐着七八個男人，另外有十幾個漂亮的女人。
這些衣着清涼的女人，有的摟着男人，有的則是乖巧的……跪在地上。
雖然燈光晦暗，卻依然能看出這些女生都很年輕。
林燦簡直不知道看哪裏，不過她想到自己在扮演姜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楊南風皺了皺眉，這女的是瘋了嗎？居然帶自己來這裏。
不過下一秒，她看到角落裏跪着女生的臉卻愣住了。
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兩個人下午才分開，因為對方說長輩叫她回家，怎麽會跪在這裏。
楊南風匆匆走過去，聲音晦澀的問：“你怎麽在這裏？”
跪在地上的女人沒有說話。
姜豁擡眼，懶洋洋的問：“怎麽了，你朋友認識這姑娘”
姜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或許吧，三哥我是來恭賀你的生日快樂的。”
她的話說完，Alva就把一個盒子遞了上去。
姜豁接過來打開，裏面是一塊鑽表，他有些意外，笑着說：“還是才認回來的七妹好，要不然喝一杯，不像是你姐姐，到了我的地盤還不放心，帶着Alva。”
他就算再荒唐，也不會在這裏對付人，畢竟是親妹妹，而且老二知道了不會放過他。
躺槍的林燦：“……”
姜寶搖了下頭：“不用了，只是路過這裏而已，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三哥你玩得開心，祝你福壽安康。”
她像是單純來送祝福的。
姜豁點了下頭：“那好吧，這樣的場合也不适合你們。”
姜寶看向跪在角落的女人，“我可以和她說幾句話麽？”
姜豁有些漫不經心：“可以，你朋友認識的人？不過你們姐妹不要和這種人來往。”
跪着的李萌身體一怔。
她不想和人聊天，更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場合碰到楊南風。
不然三爺都發話了，也就只能硬着頭皮出去，和人去聊幾句。
姜寶沒時間拆穿別人，如果不是必要，自己時間可很寶貴。
她看過和楊南風微博有互動的一群‘網紅白富美’，其中也就是這位頻率很高。
那群人經常在微博曬名牌、酒店、甚至是外賣？然後很受網友追捧。
姜寶知道有鬼，這是有錢小姐的日常沒錯，但是她們沒有有時間拍照修圖，也沒興趣。
打個比方。就像是普通人也不會把每天喝得飲料吃了什麽零食，放在朋友圈。
李萌對外宣傳是富二代，家裏是做地産生意的，自己因為不想啃老所以在淘寶衣服。
自立又努力，聰明又漂亮。
姜寶稍微調查了下，這個人是收入不低，一晚上五萬塊，還能加錢加服務，靠着從男人那裏騙來的錢包裝自己，繼續去吊更有錢的。
楊南風不少的想法就是這位‘成功獨立女性’灌輸的。
不過這位思想啓蒙家，卻一心想忽悠楊南風的錢，打着合夥做生意的幌子。
出了包廂，站在走廊上，姜寶看了下時間：“最多一分鐘，我很讨厭這裏。”
楊南風的三觀都被颠覆了，瞪着人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萌想從這傻妞口袋裏掏出來錢，現在被拆穿了知道無望，她索性也不演了，笑着說：“你不都看到了嗎？”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李萌不耐煩的別過頭：“當然是為了錢，這還用說。如果你不是有個好外公還不如我，別礙事了，就當以後不是認識，這可真沒勁兒。”
說完她沒有看人一眼，走回了包廂。
姜寶：“一分鐘到了，走吧。”
失望、震驚、意外、難過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楊南風憤怒的說：“你是故意讓我看的。”
姜寶皺了皺眉：“你別在這裏發瘋，我是順路來和我哥恭賀一聲生日，誰知道有這樣朋友。”
楊南風：“……”
姜寶：“走吧，別磨蹭了。”
她們來的時候還早，出來的時候大廳已經站了不少的人，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子，有的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都畫着精致的妝容，打扮的花枝招展。
姜寶笑着說：“她們卑躬屈膝把尊嚴放到一邊，不過是為了換點錢，有的是本身家庭不錯，後來有了變故沒有讀書，就出來工作了，高中都沒有讀完。”
林燦怔了下，低聲嘆氣：“也是可憐。”
如果沒有姐姐，她會不會也……
楊南風心裏五味雜陳，倒是沒有剛才的嚣張氣焰。從會所出來，她行屍走肉一樣上了車。
姜寶報了一個地址。
楊南風：“我要回家，你又要帶我去哪裏？”
姜寶聲音淡淡的說：“不是和你說了，剛才是我的私事，我現在帶你去見我朋友，讓你輕松一下。”
楊南風：“……”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入了一個別墅區。
今天是一位圈子裏小姐的告別單身派對，只邀請了女生。
姜寶收到了邀請，不過和對方也沒什麽交集，她本來不準備去的，臨時改變了主意。
巧了，今天劉惜玉也在。
姜寶進門和主人問過好，然後和一衆的名媛小姐介紹自己帶來的人：“這位是建築家王魏的外孫女楊南風，剛好我們在一起，所以就順道帶來了。”
“那是書香世家啊，楊小姐也是學建築嗎？看起來打扮的很有個性。”
楊南風：“……沒有，我還在讀高中。”
姜寶笑着說：“南風說高中無趣，還想退學呢。”
這句話一說完，在場的小姐們看人的眼神都變了。
要知道就算是讀書成績不好，但是學歷是一定要有的，這關乎體面。
這位姑娘染的紫色頭發不說，手上‘叮叮當當’戴着的都是什麽。
簡直是審美災難。
有時候不用說多刻薄的話，那種高高再上打量的眼神，就已經能讓人窒息了。
姜寶接故離開，把林燦和楊南風留在了那裏。
林燦倒是沒什麽可挑剔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劉惜和姜寶不和，在哪裏都有小圈子，她那一群人，對姜寶來帶的朋友自然不算多友善。
天啦，實在是有太多可以挑剔的地方！
“你居然染了這個的發色，還有你的手鏈是什麽牌子的”有位小姐率先問道。
楊錦風：“首飾是我朋友送的，是她自己做得。”
“是獨創品牌嗎？把店面地址告訴我，我們可以去捧場啊。”另外一位熱心的問。
楊南風：“……暫時還沒有規劃實體店，在做淘寶店。”
一瞬間衆人又沉默了下來。
“怪不得我看你手鏈，有點像是大牌又不像，聽說淘寶店很多店抄襲大牌呢，不尊重版權。”
“是嗎？那這個只能在國內戴戴了，在國外會是侵權的，說不清來源就問題大了。”
幾位你一言我一語，楊南風連着反駁都沒話了。
這些人倒是不至于說出多刻薄的話，倒已經夠讓人難受了。
沒有一個人帶着楊南風聊天，倒是林燦偶爾會被cue。
衆人從舉止表現出了自己的詫異。
姜家的兩姐妹，從哪裏認識的朋友。
她們聊高定、聊游學、聊最近的演奏會和服裝秀。
這都是楊南風插不進去的話題，她覺得自己仿佛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只能遠遠的看着，那麽的格格不入。
以前身邊的吹捧都不見了。
姜寶回來後，倒是一起聊了會兒，差不多到了時間，這才和其他人告別。
與來時盛氣淩人比起來，現在的楊南風仿佛是霜打的茄子。
姜寶沒耐心勸人，只要帶她去看看真實的世界就可以了，自然狂妄不起來。
不過是因為長輩的光環，所以比很多不讀書的同齡姑娘幸福，不用仰人鼻息，但是這樣的頹靡堕落，也有你永遠夠不上的圈子。
楊南風憋了一路，這次她沒有坐在前排，而是和其他兩個人一起坐在後座。
她覺得自己今天沒面子，從來沒這麽丢過臉，一上車就大聲的質問人：“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家裏有錢罷了。”
姜寶笑出了聲音，“說錯，我是家裏很有錢。”
“我聽她們說，你才被認回去的不久，你憑什麽高高再上的看不起別人。”
姜寶：“我是才認回不久，所以更知道名聲和家室的重要性，生命不是平等的，就算生命平等，人生也不是平等的，你還不明白嗎？”
姜寶見人不說話，湊近捏着對方的下巴：“你給我适合而止。因為你外公的人脈，別人或許肯對你刮目相處，這些人脈抓住了才是你的，不然再過今年，你什麽都不是。”
兩個人這麽近的距離，她先是惱怒，然後推開人往後退。
漸漸的耳朵紅了。
姜寶聲音淡淡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還有，明天去學校報道。”
楊南風：“……我偏不。”
“那随便你。”姜寶有吩咐前面開車的人：“Alva你送她回去吧，我們打車回家就行。”
Alva：“好的，小姐。”
車子往前開，楊南風回頭趴在窗口往後看，卻什麽都沒看見。
她現在也沒有搭讪外國帥哥的想法了，惱怒她就勸了一句就放棄了，難道不多勸自己幾句嗎？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一直推崇的生活被全部推翻了。
——
姜寶在兩天後接的了肖思昭的電話。
王魏去實地考察過，同意接手酒店的設計。
老頭兒就一個外孫女，每天圍着隔了兩代的教育問題發愁，楊南風跟着姜寶出去了一次，不但是把頭發染回了黑色，而且說要讀書。
自己勸了這麽久都沒有用，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這是他的心病，終于可以暫且放一放，哪怕是投桃報李也得答應對方的邀請。
姜寶倒是不意外，合同既然落實下來了，可以着手開始宣傳了。
林燦最近的心情很複雜，姜寶把人帶去夜總會，震撼的不只是楊南風一個人。
而且為什麽會這麽巧的事，都撞到了一起。
他們去拜訪老爺子，剛好遇到對方叛逆的外孫女，剛好去給三哥祝賀撞到對方的朋友……
姜寶看出了對方的疑惑，很爽快的承認了。
她把那個陪酒女叫走的，那個女人一走，楊南風沒人陪自然要回家，然後雙方遇見了。
姜寶：“你說如果完全沒有僞裝和欺騙，人能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嗎？會成功嗎？”
林燦：“……”
——
開學後姜寶都是每周去學校兩天的頻率。
她可以帶着文件去那邊看，有時候老師看人走神太厲害，故意點人站起來回答。
姜寶明明沒有聽課，卻能回答上。
嗨呀！真是氣死人。
除了語文，不過姜寶會認真聽語文課。
早上姜寶剛走進教室，就被人攔住了！
楊南風剪了一排齊劉海，放棄了大濃妝，穿着校服倒是有幾分乖巧的樣子，她站在走廊上等了很久了。
“嗨，我想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所以轉學到了四中，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姜寶擡眼，很快又垂下了眼：“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楊南風愣了下：“我們上周才見過，你忘了嗎？在我外公家。”
姜寶：“……哦，有點印象，讓開一下我要過去。”
事情都解救了，她才沒有任何的耐心帶孩子。
楊南風：“……”
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對方難道不應該鼓勵自己，至少應該說點什麽！
完全像是陌生人。
楊南風問旁邊的人：“她一直不太搭理人嗎？”
“是啊，林燦很少主動和別人說話，別人問題目，她會看一眼直接寫出答案，然後把打發掉。不僅僅是對我們班，連着火箭班來的也一樣呢，牛逼吧。”
楊南風：“……這麽惡劣的嗎？。”
“嗯，而且她每周只來學校兩天。”
楊南風瞪大眼睛：“什麽？不是說成績全年級前幾？”
“是啊，每天來兩天，成績全年級前三。真是不讓人活了！哎！”旁邊的同學一臉抱怨。
楊南風：“……”
她剛準備從頭來過，追随對方的步伐，每天來學校報道，努力學習。
現在……三觀再一次被颠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