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寶在早高峰的公交車上擠的懷疑人生，現在她連坐的士的錢都沒有。
她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盒子，時刻都有不同的新鮮體驗，分分鐘在崩潰邊緣。
姜寶有汽車駕照，她還有飛機駕駛證。只是她一般不開車，平時有司機接送，對方也充當着保镖的角色，那是個可靠的退伍軍人，辦事妥帖。
姜寶下了車，皺眉撫平了衣服，心情繁雜的走進了面前的大樓。
林燦是這個女團第三期的成員，組合推崇人海戰術，簽了許多姑娘，不過大部分是沒前途的。
這次公司選了七個人發一張單曲，還要拍MV，作為重點發展的對象。
姜寶才加入不久，她的臉夠吸引人，性格又很容易掌控，所以也在其中。
張川琢磨了人差不多該到了，就在三樓走廊上等着，他覺得林燦最近兩天不太對，需要關注一下。
難道真是腦子進水讓性格也變了？
張川作為這個不入流的女團經紀人，主要的任務是洗腦和灌雞湯給一群懷揣着夢想的小女生，同時約束她們。
等到姜寶走近，他準備好訓導的話卡殼了。
還是同一張臉，但是氣質卻變了，仿佛換了個人，曾經自己說什麽都唯唯諾諾應承下來的姑娘，仿佛變成了趾高氣昂的女王。
姜寶雖然不是衆星捧月的長大，卻性格驕傲，她本科畢業後接手管理家族的酒店企業，不過兩三年上位者的作風就出來了。
她習慣了發號施令，哪怕是換了個身體。
姜寶開門見山的問：“你給我充了話費嗎？”
“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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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聲音平淡的說：“那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想問你借點錢，回頭一起開支票給你。”
張川：“那、那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都借給我吧。”
張川：“……”
他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公司派來壓榨這群姑娘的，而不是做慈善的，剛才簡直是鬼迷心竅，把對方當成了領導。
他有些懊惱的說：“借什麽錢我沒有！遲到了還不快進去排練！”
姜寶幽幽的看了人一眼：“不借就算了，請保持你的風度。”
說完她就走進了排練室，沒有再看滿臉震驚的人。
另外的六個人已經到了，林燦再加入女團前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所以很受公司器重，
她平時獨來獨往也不和誰說話，和這群姑娘們相處的并不好。
姜寶沒心思彩排，拽住一個女生問：“你知道這裏的wifi密碼多少嗎？”
女生先是怔了下，然後才報出了串數字。
姜寶馬上掏出手機連上wifi，只要聯系上二哥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
後臺顯示安裝完成，姜寶滿懷期待的輸入了賬戶和密碼，然後點擊了登陸。
手機頁面出現了一句話：IP異地登陸被凍結。
姜寶簡直要罵人了！她想起了的留學的同學曾經說過，skype在大陸的使用率不高，因為有太多條框限制，經常會莫名其妙被凍結。
所以大家都用微信。
姜寶不死心，再次撥打了她二哥助理Alva的電話，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和對方說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耳邊沒有溫度的忙音，很快她反應過來，Alva把她當成了奇怪的人，并且把她拉入了黑名單。
姜寶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舞蹈老師見林燦還僵在那裏，呆若木雞，開口提醒：“你不想好好跳了嗎？你們別以為自己穩了啊，只有一周的時間讓你們練這支舞，如果不行會讓其他人頂上。”
這一支舞蹈，所有的人都在學，因為要在售票的劇團表演，不過能拍MV的只有七個人。
“這次海外拍攝的機會難得，希望你們能珍惜。”
姜寶本來還在思考下一步改怎麽辦，突然回過神，出國去海外拍攝？
對！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林燦的身份證都不在自己手裏，更不要說有護照或者自己的銀行卡，而且以她現在的背景也過不了美簽。
但是如果是公司帶去出公差，那就完全沒問題。
姜寶強打起精神認真開始學舞，她有幾年的舞蹈基礎，記性又好，是七個人裏最快學會這支舞蹈的人，連着老師也誇了人幾句。
下午休息的時候，姜寶興沖沖的問舞蹈老師：“我們去海外拍攝，我覺得美國和英國都不錯，美國的俄勒岡的瀑布和峽谷挺漂亮的，或者去洛杉矶也行，英國的天空島很好，入鏡一定很有質感。”
她的二哥在美國，五哥在英國。
雖然她更加傾向找二哥，但五哥雖然和自己不熟，但是每年生日都會送給她禮物，應該也會幫一把，她五哥是鋼琴家，畢業于柯蒂斯音樂學院，是幾個兄弟裏最佛系的一個。
比起那些泛泛之交的同學，她更傾向于相信有血緣關系的兄長。
當初争權，她大哥和三哥是一夥的，也是姜寶關系最好的二哥對頭…這幾個人都不能找。
舞蹈老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你瘋了嗎？公司哪有這麽多錢去英國、美國，而且還那麽遠，應該會是越南的珍珠島和泰國的麗貝島挑一個。”
姜寶：“你說什麽？”
趙淵清本來對林燦的印象不好，因為曾經聽說過一些事，她是一期的團員，林燦是三期。
對方見面，才發現對方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一臉嚴肅的問她wifi密碼，然後跳舞也很棒，長得還漂亮。
趙淵清走過去拍了拍姜寶的肩膀：“我發現你真幽默。”
姜寶：“……”
她想着身無分文，雖然難以啓齒，卻還是拽住了人認真的問：“你可以借給我一點錢嗎？”
趙淵清怔了下：“你沒有帶錢嗎？”
姜寶點了點頭。她從來不求人，所有的困難都是她自己解決的，所以很讨厭別人找她幫忙，為什麽不能自己搞定？
姜寶一直保持了冷漠高傲，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有求于人。
早上讓那個男人幫忙充話費不算，畢竟林燦給這個公司帶來的效益，雙方事互惠關系。
趙淵清笑了下：“可以啊，剛好我要去吃飯，我們一起吧。”
“好的。”早上就吃了個煎餅的姜寶非常餓，顧不上矜持了。
趙淵清帶着人下樓走到了右邊的巷子，進了一家蒸菜館，兩個人點了四個菜。
看着姜寶添了第二晚飯，趙淵清問：“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雖然對方吃得速度很快，但是卻不狼狽，儀态很優雅。
姜寶：“挺好的。”
大約和家裏中餐廚師水平差不多，或許可能是自己太餓的緣故。
姜寶一直以來認為她都是自給自足的，到了今天才發現，拿掉了那些光環寸步難行。
她審視從前的自己，開始有些理解林燦了。
趙淵清付了賬，打開錢包又說：“我就帶了兩百五十塊錢，給你一百五吧。”
姜寶接了過來：“謝謝你，吃飯的錢我也會一起還給你。”
趙淵清笑了下：“幹嘛這麽見外，算我請你。”
這個女生比那些富家小姐好相處，也比曾經的自己好相處，姜寶想了下又說：“我下次請你吃大餐。”
趙淵點頭說好。
姜寶等人離開，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擠公交，放棄了打的，這些錢還得吃飯。
她是不會找林家的人要錢，估計要不到還會遭受羞辱。
姜寶在學校是表演專業藝術生，林家幫她請假也都說成了去‘培訓專業’，不過她實在缺課太多了，班主任也有了意見。
姜寶才進學校就接的班主任的電話，讓她來辦公室一趟，姜寶挂了電話就過去了。
晚自習前的辦公室，裏面老師很多，班主任倒是沒想給林燦留面子。
她已經下了幾次通牒了，每次對方家長打電話來請假，她沒有答應就挂斷了電話。
這不是請霸王假嗎？
姜寶入學成績不錯，但是上個學期期末考得一塌糊塗，顯然心思不在學習上。
“你要是想當明星那還讀書幹什麽？不如你和家長商量退學算了，你看看你的出勤率。”班主任是鐵心要勸退人。
姜寶看了眼，九月初開學到現在一個半月，除開周末還請假了十八天，是有點過分。
姜寶也沒有辯解，想了下說：“我想把期中考試考完，我以後會盡量到學校的。”
班主任想着如果林燦還像從前一樣低頭不說話，那肯定不行，沒想到對方的态度出乎的好，也只要求考完期中的考試。
這樣她也不能說什麽，批評了幾句讓人離開了辦公室。
姜寶心裏琢磨着下步怎麽辦，不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林燦退學，國內的教材再難，對自己來說也問題不大。
她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室上晚自習。
姜寶才在進教室，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她倒是淡定，走到第一組第一個女生的桌子前，開口問：“我的座位在哪裏？”
見對方沒回答，姜寶又重複了一遍，女生這才指向了後排的一張桌子。
姜寶坐下來後，随手的翻了下課本。
幸好林燦也選擇的理科，不然她還得轉科多麻煩。
她是在國外長大的，語文有些理解不透，不過數理化和英語都沒問題。
國內選拔大學生的就是高考試卷，不像是申請滕校，除了高分還得看課外實踐和體育活動。
姜寶打過無數比賽，高中拿了國際物理競賽第一名，她去學這個的初衷也就是能為了申請滕校和增加自身籌碼。
她記得國內也有差不多的賽事，當初和中國隊遇上的時候，對方的實力也很強。
姜寶後來分析過，自己能贏的原因，是她高價請來了教練很厲害，簡直是出題永動機。
畢竟随着比賽的發展，人海戰術已經沒優勢了，必須更科學學習的方法。
而且最近幾年中國開始打壓奧賽，也有很多高手對參加過度商業化的競賽沒多大興趣。
簡而言之，她舍得燒錢換來最好的教育資源。
現在去打比賽，這無非是重新走一遍老路，基本能入選國家隊基本也就能上很好的大學。
姜寶心裏有了決定，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聯系上二哥，能換回來自己的身體，但是她得把這邊安排好。
姜寶從前一直不理解林燦為什麽選擇高中辍學，這在她看來很不明智，也很傻。
現在她站在了這個位置才明白，林燦的工作拍得太密集，基本沒時間學習，這麽日複一日陷入了旋渦中再也無力改變。
原來很多時候根本沒有選擇。
姜寶曾經以為自己擁有的一切，那都是努力得來的，現在才知道相比于林燦，她要幸運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