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露餡(修)
一行人是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聽見動靜俱踱向窗邊, 探頭往下望去。只見大街上趕集的民衆, 圍着一個身穿藍衣騎馬的女子。
那些百姓怒氣沖沖瞪着女子,女子手持皮鞭也是一臉怒氣,不知雙方說了甚麽, 女子手一擡, 鞭子便揮向了人群, 打傷了幾個人。
頓時又是一片哄鬧。圍觀的行人對女子的行為不滿, 沖上去要找她理論,被其身後的十數随從持刀攔住。
“歐陽姐姐?”秦姝驚呼出聲,她仔細瞧了半會,才發現樓下的女子是追月山莊的歐陽婷。
秦恒嘴角的笑意漸漸消退,臉色變得難看。
秦姝忙下了樓,秦恒雖不願去,但見蘇榕被她拉下了樓,只能跟着去, 轉身之前招呼霍晅三人。
“霍莊主, 我們也去看看罷。”
霍晅颔首,三人也下了樓。衆人到了街面, 站在人群外,聽見有人指責歐陽婷:“你這女子好生無禮,撞倒了人還如此霸道!”
歐陽婷一臉冷色,道:“是他自己沖出街面撞上來的,況且我已經讓随從給了他們銀子, 還想如何?”
“你!給了銀子就行了?這街道不準快馬疾行,你快馬而來撞到人還有理了?”有人憤憤不平。
歐陽婷聽了并不覺得錯,滿臉不耐道:“讓開!我要趕路!”
“不行!你不許走!得道歉,送這孩子去醫館。”人群吵嚷着,堵住去路不準前行。
此話一出,蘇榕一行人才瞧見,旁邊有個婦人抱着個七、八歲的男孩在哭,那孩子滿頭是血。
歐陽婷臉色更沉了,擡手又是一鞭,恰巧秦姝擠開了人群正湊上了迎面而來的鞭子,她大叫一聲。
歐陽婷已然發現,可想要收回卻來不及了,幸而身旁的秦恒眼疾手快一把拿住,随後冷冷瞧着歐陽婷。
秦姝驚魂普定,倒退幾步,又碰巧撞上身後的霍晅,袖中那副畫便掉了出來。
“抱歉,霍莊主。”秦姝回首道。
霍晅道了一聲‘無事’,便被地上的畫吸住目光,頓時眼眸中異光閃過,彎腰撿了起來,道:“這是秦姑娘你畫的?”
秦姝搖頭道:“這是蘇姐姐畫的,送給了我,一時忘了收在房中,多謝你了霍莊主。”說着要接過畫來。
霍晅不落痕跡稍稍偏了些,秦姝接了個空不解地望向他。
“秦姑娘,此畫能不能給我?”霍晅淺笑道。
秦姝一愣,霍晅很少笑,這一笑猶如冰雪初化,她不自覺點點頭道:“你喜歡就拿去罷。”
霍晅笑着道了謝,将畫收在懷裏,瞥了一眼幾步外的蘇榕,神色莫名。秦姝見狀也回首去瞧秦恒等人,只見秦恒已将鞭子甩給歐陽婷,吩咐孫傑帶着婦人男孩去醫館。
歐陽婷見到秦恒,面色一喜,翻身下了馬,來至兩人身前,自動忽略蘇榕的存在,笑着問秦恒:“怎麽巧?你怎麽在這?莫非知道我來,特意來接我?”
圍觀衆人見他們認識,又見孫傑連連道歉,後帶人去了醫館便漸漸散去。
秦恒漫不經心道:“我們只是偶然來此,并不知道你要來。”
“我們?”歐陽婷這才注意除了秦姝還有個陌生美貌女子,和英俊男子,至于玄夜兩人被她忽視了。
“姝兒,他們是?”歐陽婷拉着秦姝問。
“那位是霍莊主,這位是蘇姐姐。”秦姝道。
歐陽婷順着秦姝所指一一望了過去,見到霍晅颔首問好,霍晅也略點頭。待聽到蘇榕時,她臉色一變,悄聲問道:“她就是那個昏睡的女子?”
秦姝有些擔心歐陽婷會為難蘇榕,忙道:“是,可是蘇姐姐她……”話未說完,歐陽婷便放開她的手,向蘇榕而去。
圍着蘇榕繞了一圈,嘴裏‘啧啧’兩聲,然後道:“也不過如此。”
蘇榕一臉尴尬。
歐陽婷望向秦恒道:“我還以為是甚麽傾城傾國的美人,看來你的眼光不怎麽樣?”
秦恒不發一言,一行人徑直進了酒樓,回到方才的桌前,圍桌而坐。這次蘇榕沒同秦恒、秦姝坐一座,而是自己坐在一邊去了。歐陽婷見她如此,似滿意地點了點頭,秦恒的臉色更難看了。
霍晅并不關心秦恒之事,而是時不時瞥向對面的蘇榕。
蘇榕心裏煩亂,受不了他三番五次的偷觑,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晅輕笑了一下,蘇榕索性望着窗外不再理他。
秦恒瞅見兩人之間的動靜更加起疑,聽見旁邊歐陽婷不住與秦姝說話,更加煩躁,起身走到蘇榕身邊坐下。
歐陽婷臉色一沉,盯着蘇榕不說話,蘇榕兩面受敵,很是難受。酒樓裏熱鬧非凡,到處皆是叫嚷聲,偏偏他們這幾桌安靜極了。
幸好這樣的情形沒有持續太久,半個時辰後,孫傑回來了。他向秦恒禀告道:“萬幸那孩子傷得不重,大夫已經為他上了藥,裹了傷,開了幾副傷藥就回去了,說半月便能痊愈,屬下又留下了五兩銀子給那婦人。”
秦恒點頭道:“有勞你了,我們回去罷。”說着自然牽過蘇榕衣袖拉她起來柔聲道:“我們回去罷,改日再出來。”
望着一雙眼睛要噴出火來的歐陽婷,蘇榕頭皮發麻地點點頭,跟着秦恒下了樓。
歐陽婷與秦姝忙跟上,霍晅三人最後。
出了酒樓,随從牽過馬來,衆人翻身上馬,按辔前行。這一次不再是徐徐而行,而是一路策馬奔回了山莊。
到了山莊時,還未到掌燈時分,秦恒心情不佳,和霍晅客套幾句便說有事失陪一會,叫了蘇榕一起回去,臨去前吩咐孫傑好好招待歐陽婷。
霍晅也不在意,瞥了一眼蘇榕遠去的背影才回了中院。
而歐陽婷心中雖氣,卻沒忘記向秦老夫人問安,并于夜間歇在此處。
“那女子你見過了?”秦老夫人見歐陽婷滿臉郁郁,不由發問。
歐陽婷悶聲點頭。
秦老夫人安撫道:“放心,你才是恒兒的妻子,他喜歡那女子随他去,最多将來給個妾的身份便是。”
歐陽婷盯着燭火不說話,秦老夫人這番話,她來之前母親,甚至父親也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