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故人相見
“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武裝平民啊。”
李傑他們，尤其是李傑和林野的行頭，很容易讓一般的市民将他們看作是警察，雖然林野确實也是警察，但是識貨的人，還是能一眼看穿他們的本質。
兩臺悍馬車裏，只有4個成員，都穿着純黑的緊身戰鬥服，臉上戴着防毒面具，上半身還套着印有“警察”字樣的防彈背心，腳上是多功能戰鬥靴，看起來非常的專業。
在撿到直升機裏特種兵的裝備的時候，李傑還覺得他們已經從土八路升格成正規軍了，現在，跟人家比起來，李傑洩氣的覺得他們充其量由“區小隊”升格為“縣大隊”而已。李傑又想起其實在真正的野戰軍面前，警察也是很不入眼的，所以人家警察才能算“區小隊”或者“縣大隊”，至于他們，扣頂“土八路”的帽子都算很擡舉他們了。
不過，長到了将近30歲，李傑還真沒有在公務員面前露過怯，當幾個警察走到他們面前來的時候，李傑又是一臉好死不死的表情了。
“你們準備去哪？”領頭的警察是一個一司，站到了李傑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沒有李傑高，瘦而黑，深陷下去的眼眶使他看起來特別的疲憊，而這張大衆臉譜絕對不會讓人一眼就記住，盡管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屌。
“教官！”
就在李傑準備好了一個狠牛逼的說辭應對這個像別人欠了他很多錢的警察的問題的時候，林野卻站了出來。一聽林野的稱呼，李傑就知道有麻煩了，雖然他還搞不清楚麻煩到底在哪。
而那個很屌的警察也認出了林野，說了一句很沒有營養的話，“啊，林野，是你。”
李傑心裏哼了一聲，難怪林野這麽沒個性，原來是這麽沒個性的人教出來的。說真的，李傑一直很鄙視林野，枉自長得一張美男子的面孔，卻從中學時代開始，一直被女人甩，去讀了警校竟然還熱血上頭玩什麽英雄救美，他也早就想見識一下林野的老師能有多麽的白癡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能遇到熟人，還是擁有強力武裝的熟人，不管怎麽說也不是壞事。
“這地方太危險。”林野的教官說了一句超沒有營養的話以後，很快發現了問題，又說：“先上車吧。”
沒有人問去哪，林野沒有，李傑也沒有，跟随者李傑的隊員也沒有，一行人中少了一個已經斷氣的中學生王若曦，剩下的7個人分別擠進了那兩輛悍馬改裝的警車。在這個盛夏的城市街頭，哪裏都是喪屍，也根本沒什麽不危險的地方，也許在移動着的車上就算最好的了。
李傑是和林野、米諾和季憶一起擠上的教官的車，而程茵默、黒木奎和鄭賢擠的是另外一輛。街上的喪屍還是密密麻麻的，有點地方多一點，有的地方少一點，已經接近黃昏了，但盛夏的驕陽依然散發着讓人痛苦不堪的熱度。要是在以往，街燈已經早早的亮了起來，而現在，供電已經中斷了幾天，黃昏中，一切的景象都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沒有堵車，沒有紅綠燈，沒有行人，如果不是一開窗就能分明的聞到的屍臭味和聽到喪屍的吼叫，也許他們會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個時空，李傑不知道教官會把他們帶到哪去，但是他能夠判斷，至少不是把他們送出城去。
很簡單，這幾個警察本來就不是來營救他們的，或者說他們也不值得別人專程來營救。所以，當兩輛警車在一個相對僻靜的公園裏停下來，并讓大家下來宿營的時候，李傑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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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對這個現狀感到滿意的。
“警官，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不該把我們送到安全的避難所嗎？”女主播程茵默的聲音不但是失望，而且充滿了責問，幾乎就要爆發了。下車以前，她一直在想，這幾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警察一定是專門負責救援的，也一定會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安全的睡覺，不再吃那些難以下咽的過期食品，也許還可以洗個澡。說真的，一個星期沒洗澡，對她來說，這真是比死還要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帶着美好希望下車的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偏僻的，人跡罕至的廢棄公園。天已經黑了，但夜色并不那麽深濃，在一片影影綽綽的光線中，周圍好像什麽都沒有，又好像有很多東西在盯着他們。安全？這裏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避難所？”教官毫無表情，也毫無語調變化的重複了一下程茵默的話，似乎連給她解釋一句的打算都沒有，只是揮了揮手，他的三個手下也迅速散開，分別對周圍的環境進行了檢查，并在四周安裝了什麽裝置。
然後，他們又走回來，對公園的管理辦公室進行了清查。那就是一棟兩層樓，每層只有三間屋子的小平房，已經廢置了很久，屋子裏一片發黴的印記，沒有家具，玻璃也早就被敲壞了。不過這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夠好，因為很久沒有人住，也意味着不會有隐藏的喪屍。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今晚就在這裏宿營，你們暫時被監管了，我不沒收你們的武器，不過你們別制造麻煩。同時也希望那些東西不會很快就找到這裏來。”
教官雖然沒有回答程茵默關于避難所的問題，但他的話已經把一切都解答了。
只是，程茵默似乎很固執的并不接受這種默認的事實，而是一定要警方給她一個明确的交代，她做了那麽多年的媒體，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受訪對方能夠那麽忽略她的問題。
“警官，為什麽你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程茵默有些咄咄逼人的問，在她身上，似乎那個主持全市收視率最高的熱點欄目《市民關注》的女主播又回來了，她似乎正拿着話筒，站在攝像機的前面，而她面前，是各種出了問題，想要息事寧人，對她的出現怕得要命的部門領導。警察算什麽？在過去，全市幾乎所有的要害部門都曾經留下過她的身影，不管是公檢法還是教育衛生工商企業。眼前這個黑着臉的警察，以為這麽輕易就可以打發她嗎？
“警官，你們作為人民的公仆，不是有義務保護市民的安全嗎？為什麽你連解釋都不願意呢？其實在過去很長時間以來，你們警隊的負面形象遠遠多于正面形象，你知道老百姓把警察比喻為什麽嗎？拴上一條鏈子，就是狼犬了，平時氣焰嚣張，真正有事的時候卻看不到你們。現在出了這麽大的災禍，有多少無辜的市民受到死亡的威脅，可你們呢？災禍爆發了這麽多天了，你們到底在哪？你們憑什麽，憑什麽讓我們一次次的面臨絕境，一次次的死裏逃生，憑什麽？”
教官皺緊了眉頭，要不是李傑一拳把程茵默打昏在地的話，天知道這個不知道是自我感覺良好，還是歇斯底裏的女人還會咆哮到什麽時候。而對于李傑的這個舉動，教官明顯是贊許的。
而林野苦笑了一陣，然後請米諾幫他照看程茵默，确認程茵默不會有什麽大礙之後，才回到了教官的面前。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教官說：“你們都有很多問題，但是我們不可能送你們到避難所去，我們有別的任務。”
林野點了點頭，李傑問：“有避難所嗎？”
“有。”教官說：“目前在朝陽區，已經建立了12個緊急避難所，都是有部隊保衛的。離這裏最近的，是石崖湖對岸的市體校，你們最好想辦法到石崖湖的西岸，然後游泳過去。目前看來，喪屍都不會游泳，湖裏反而是比較安全的。”
林野說：“石崖湖東西兩岸的距離最窄都有5公裏，我們不一定能游過去。”
教官看了看他，說：“沒有更好的選擇，除非你能在湖邊找到船，但那要看運氣。但是，5公裏的水面對你來說不是問題，你別告訴我，這幾年你已經把你在警校學的一切都丢掉了。在你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片沉沉的暮氣，這很讓我失望。”
林野低下了頭沒有敢去看他的教官，事實上教官的失望不無道理，警校時的那個尖子生林野早已不在了。畢業後，因為自己遇到的一系列挫折，又分配到了一個偏遠的警務區，實際上這幾年來林野真的連李傑這個市民都不如了。
“遲一點再來教育這個浪費資源暴殄天物的家夥吧。”李傑打昏了程茵默不是為了讓林野和他的教官敘舊的，他說：“我這裏還有幾個問題，非常需要得到解答。”
